第231章 抄家
賈薔沒有衝動行事，他被襲擊之事還沒有傳開，在被襲擊時巷子中並沒有其他人。
襲擊之事在極短時間內就被解決，人與重型弓弩都被帶了回來。
他命人去京營調查了理國公府，這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才明白問題是出在哪裡。
柳芳的夫人十分低調，卻是姓甄，身份是甄家三姑娘。
甄家的姑娘不少，嫁到了各大勢力中。
“重型弓弩的出處可查到了？”賈薔沉聲問道。
“查到了，兩座重型弓弩是工部虞衡清吏司倉庫中的，正在調查如何出的庫！”京營的鄭僉事恭敬的回道。
鄭僉事雖不是賈薔培養的百分之百忠心悍將，卻是京營節度使吳子倉的心腹，掌握着京營的情報體系。
在京城之中，京營的能量極其可怕。
要知道就算是六部的重要倉庫，也都是由京營來把守，一些出入庫資料外人無法查出，京營卻是能夠輕鬆獲得。
“要多少時間？”賈薔沉聲問道。
此時的他如同將要爆發的火山，壓抑的越久，爆發的就越加恐怖。
“兩個時辰！”鄭僉事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京營的情報十分迅速，從出庫單上查到了經手人，又將經手人抓拿逼問，拉出了一串人來。
兩個時辰還差點時，一名軍士快馬將一份文書送到了賈侯府。
“賈侯爺，私自調動兩座重型弓弩的相關官吏有八人，調查到了理國公府的錢管事，事關理國會府所以沒有繼續調查下去！”鄭僉事將文書呈上，並向賈薔彙報道。
鄭僉事稱賈薔爲侯爺，這是軍中之人更加認可超品侯爵這個身份，而不是內閣學士。
賈薔看着手中的文書，短短時間京營就捉拿審問了八人，還是專業人員辦事利落。
實說話，要不是有着京營全力調查，又或者被理國會府知曉了刺殺失敗，八人中只要滅口幾人，調查就會無法進行下去。
賈薔帶着兩名刺客的畫押口供，以及京營對八人的審問紀錄等相關證據騎着馬向宮中而去。
當他到了皇宮外，差不多要關宮門的時間。
“賈學士，宮門就要關了，您有事明日再來！”守在門口的太監帶着諂媚的笑容解釋道。
“有‘平寇劍’在，有‘御賜金牌’，我可進宮面聖否？”賈薔沉聲問道。
“您請進宮！”太監一邊讓賈薔入宮門，一邊讓小太監去東宮通報。
憑藉着‘平寇劍’與‘御賜金牌’，賈薔都有權力在有要事時可以闖宮。
闖宮，也就是在宮門關閉之下，強行要求開宮門。
當然，這麼做了後，景文帝與太上皇是否會追究，就看事情的重要性以及兩位聖人的心情了。
賈薔快步向着東宮走去，手中託着證據。
“主子在御書房等着你！”夏守忠在東宮門口等着賈薔，見到他手中託着的東西，不由目光微凝說道。
夏守忠可是知道，賈薔是極其守規矩的人。
哪怕賈薔年紀輕輕就身處高位，也從未有過什麼逾越的行爲。
今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纔會讓賈薔如此做的。
“臣拜見聖上，此時驚擾聖上還請治罪！”賈薔入了御書房，行了大禮口中說道。
“平身吧！”景文帝好奇的看了一眼賈薔手中託的東西，揮手說道。
賈薔謝恩站起身來，將手中託着的東西放到了景文帝面前的桌上。
“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你此時來見朕？”景文帝一邊打開面前的紙張，一邊問道。
“臣從內閣回府時，受到了暗殺，兩名刺客被我的護衛生擒，此處有兩名刺客的口供，還有兩座重型弓弩的出庫記錄，以及所有參與者的口供！”賈薔沉聲說道。
景文帝一聽是關於刺殺之事，並且還是在皇城外刺殺朝中重臣。
這不由讓他想到了當初自己被刺殺之事，那時要不是賈薔及時出手，或許他已身死了多次。
“證據都指在理國公府，看來你也成長了，這幾年在內閣做事讓你的性子穩重了，放在幾年前，這會兒你怕是已帶人殺入了理國公府！”景文帝看完了桌上的證據，他欣慰的說道。
他對賈薔的行事風格還是非常瞭解的，在江南，在九邊，賈薔行事都是雷厲風行，有什麼事就立即做了。
但賈薔這次被刺殺，卻是在知道了幕後之人後，還將證據送入宮中。
“守忠，擬旨，抄理國公府，革一等子柳芳爵位與官身，將聖旨立即送到大明宮，請太上皇審閱！”景文帝向一旁的夏守忠吩咐道。
這就是恩寵，就是信任，憑藉着賈薔送來的證據，景文帝立即辦了理國公府。
要是其他人將這些證據送過來，景文帝至少也要讓大理寺，或者其它部門對證據進行考證，纔會決定下旨。
大明宮內，太上皇的身子一直處於勉強維持着的狀態，不會大好，也不會太嚴重，這會兒他早早的躺下，正要睡覺。
戴權輕手輕腳的進來，太上皇緩緩坐起。
“什麼事？”太上皇並沒有發火，他很清楚做爲身邊最瞭解自己的戴權，不可能貿然打擾自己的休息。
“賈侯被刺殺，調查是理國公府派人做的！”戴權輕聲回道，並將一封聖旨呈上。
太上皇沒有露出對賈薔的擔心，並不是他不關心賈薔，而是他對於賈薔的實力十分信任。
能夠以五百親衛衝殺十萬韃靼大軍的名將，怎麼可能會被輕易刺殺，再加上戴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賈薔安好。
如果賈薔真出了事，以戴權深知賈薔身份，定然會神色大變。
太上皇打開了聖旨，看到理國公府後，不由長嘆了一聲。
“加蓋大印，今夜就辦了吧！”他雖在心中想到了理國公當年之事，但並沒有影響到他對於理國公府的處置，他沉聲命令道。
“是，主子！”戴權應道。
戴權將聖旨拿到一旁，加蓋了大印，又送回到太上皇手中。
太上皇重新掃了一眼，就交給了戴權示意送出去。
賈薔得了聖旨，在宮門前遇到了着甲的吳子倉。
“京營節度使吳子倉奉皇命共調京營軍士一千五百人聽從賈侯爺的命令！”吳子倉躬身說道。
在他的身後是軍容整齊的一千五百軍士，軍士全都是騎兵。
賈薔認出了這正是原屬於自己兩衛人馬中的一千五百人，卻是被吳子倉帶了過來。
“吳大人，領所有軍士包圍理國公府！”賈薔沉聲發出了命令。 一千五百名騎兵在夜晚的街道上行進，造成的聲響還是非常大的，驚動了很多人家。
但這些人只敢從門縫中偷偷打量，沒有一人敢於外出查看。
就連各高門大戶，也是緊閉大門，管束自家的下人。
騎兵的速度很快就來到了理國公府，他們由百戶指揮着，分散開來將理國公府團團圍住。
同時，所有騎兵都升起了火把，這是防止理國公府中人藉着黑暗行事。
賈薔與吳子倉帶着兩百軍士站在理國公府大門外，他自己只帶來了賈弓。
理國公府的大管家聽到外面的聲音，命人上了牆查看，發現是官軍圍了府。
“老爺，不好了，老爺！”大管家驚慌大叫着向內院飛奔。
這會兒他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以正常情況，他要進入內院是需要通稟的。
他的大叫驚動了一路上的所有人，紛紛查看出了何事。
柳芳正喝茶聽曲，這可是他新購的戲子。
卻是聽到了外面大管家的叫聲，不由得大怒。
“這個殺才，老爺我怎麼不好了！”他站起身來，重重將茶水放在桌上怒道。
大管家此時也沒有敲門，就推門進來了。
結果迎接他的是一個巴掌，柳芳重重的給了他一個大巴掌。
“你是得了失心瘋不成，還有沒有規矩了！”柳芳指着大管家質問道。
大管家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緩了緩才清醒過來。
柳芳可是武將，盛怒下沒有將大管家打死都是收着力了。
“京營圍了府，這會兒外面全是火光！”大管家也顧不得臉上的疼痛，連忙說道。
柳芳大駭，心中連忙想着自己做了什麼事，值得京營連夜圍府。
左想右想都想不出，或許他是做過一些事，只不過他爲人謹慎，從未做過重罪之事。
以理國公府的傳承，只要他不是做了重罪之事，就可以保得家中安穩數代。
他沒有去管大管家，大步向着前院而去。
不用上牆，都可以看到外面的火光，幾乎是順着圍牆火光一直蔓延開來。
“打開大門！”以這種陣仗，他明白是不可能反抗的，所以他沉聲吩咐道。
兩名小廝用顫抖的手打開了大門，大門打開內外的人正看了個照面。
柳芳先是看到了吳子倉，接着看到了賈薔。
在看到吳子倉時，他的心中就是一沉，吳子倉可是京營節度使，出動吳子倉說明是得了宮中的旨意。
再看到賈薔，內心再沒有半點僥倖。
這位可是殺神，別看賈薔天天在內閣處理政務，就像是個文官了。
但在衆多武官的心中，賈薔依舊是殺敵無數的軍中殺神。
其他的武官所殺之敵，多是率領軍隊殺敵的戰績，但賈薔不同，賈薔的戰績幾乎都是以少勝多，大部分的敵人都是死在賈薔的手下。
“一等子柳芳接旨！”賈薔拿起了手中的聖旨沉聲說道。
他都沒有下馬，就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柳芳。
柳芳遲疑了一下，還是跪倒在地。
隨着賈薔宣讀聖旨，柳芳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罷官去爵抄家，前幾日還在旁觀江南甄家，今日卻是落到了自家頭上。
“賈侯，聖上爲何下旨？”柳芳還沒有明白這一切是爲了什麼。
“本侯在皇城外被刺殺，兩名刺客是理國公府的死士，兩座重型弓弩是理國會府錢管事經手的，難道本侯冤枉你了？”賈薔沉聲問道。
柳芳聽着賈薔的話，越聽面色越難看，最後聽到了錢管事的名字後，他猛然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萎靡了。
他終於知道這一切是爲了什麼，都是自家夫人所爲。
自家夫人出身甄家，甄家如日中天，也給理國會府帶來了不小的利益，這也讓柳夫人在家中擁有了不小的權力，甚至掌握了家中很多隱秘力量。
以前柳芳都認爲夫人是賢內助，現在才明白夫人根本忘不了甄家三姑娘的身份，竟然用理國公府的隱秘力量去襲殺賈薔。
問題在於，柳夫人做爲一個婦人，如何知曉賈薔的強大。
真以爲憑藉着兩座重型弓弩，就可以射殺賈薔了。
如果真有這麼簡單，賈薔早死了千百回了。
悔恨在柳芳心中升騰，他任由軍士將雙手背到身後綁上，看着軍士衝入了理國公府。
賈薔冷眼看着眼前的抄家，理國公府的柳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單是在府中生活的柳家嫡系就有近二十之數。
這些人大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如狠似虎的軍士給抓住。
“稟侯爺，柳夫人帶到！”有軍士押着一婦人到了門口，向賈薔報告道。
“甄家三姑娘！”賈薔看向婦人叫了出她的孃家身份。
“是你害了甄家，又來害柳家，伱這個惡魔屠夫！”甄家三姑娘雙眼似噴火看着賈薔，全然失了風度的大叫。
“和你個潑婦有什麼好說的，帶下去，等上些日子就可以見到甄家二姑娘，讓你們兩姐妹在下面見上了！”賈薔擺了擺手說道。
接下來，柳家的成員一一被帶出，那名錢管事也被抓住了。
所有人，包括柳家的下人，都被一起帶走，之後就是審問，這些都將由京營的專業人員進行。
當然了，由軍中之人審問，自不會如大理寺那樣的還講什麼律法，軍中所講的是追求結果，過程並不重要。
人帶走並沒有結束，理國公府內的財物都會經過盤點造冊。
雖然財物沒有被帶走，但府中任何一件物品都會被記錄在案，等到柳芳的案子審判結束，府中的財物纔會被收歸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