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思念之情,更等不到週末來臨,葉思雨又翹課出去找洪歷去了,爲了避人耳目,葉思雨先是去到學校裡,跟老師打了身招呼就轉身出去了。還是樓腳的那件衛生間,葉思雨又再一次進到裡面換上漂亮的衣服,這衛生間被她視爲污穢之地,讓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光顧這裡。
葉思雨和陳記的店面還是有點距離的,她沒有打車,她原本是要來上學的,所以蘇兒也沒有跟着,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這麼走着。一個人獨自這麼走着,感受着心跳的變化,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快一拍。她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一路上就這麼默默地走着。
當路過第一次見到洪歷的琴行時,葉思雨放慢了腳步,忍不住回想起那天遇見的情景,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在她心裡,彷彿就在昨天一般,那感受依舊溫存。
雖然知道洪歷不在陳記的店面裡做事,而是在作坊裡,但葉思雨並沒有直接到作坊裡去找他而是先到陳記的店面裡找陳老闆,清付上次訂做茶具的錢,付了比原先的價格還多出幾十塊錢,商人重利,區區幾十塊大洋,足於讓他對葉思雨言聽計從。
葉思雨也不敢做過多的事,委婉的表達了自己非常中意洪歷的作品,希望再訂製一套洪歷製作的梳妝檯,這送來的買賣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陳老闆爽快的答應了。
葉思雨當然並不是單純的訂做一套梳妝檯那麼簡單,她的目標是洪歷。她有個條件,爲了滿足她的需要,洪歷必須隨時隨地聽她召喚上門服務,理由是她要上學沒有時間,所以,不管是設計圖還是到後面製作過程中都要跟報告。
葉思雨顯然有些心虛,悠悠的說道:“我希望能有一套注入感情的梳妝檯,而不是一件冰冷的器物。”說完自己就跟心虛了,什麼破藉口,自己都覺得好笑。
陳老闆可不在乎,只覺得有錢人想着法花錢,那那就掙而已,並沒有懷疑她有別的目的。“是,是,我會安排好的。”隨後從懷裡掏出一支鋼筆,在紙上寫上一串號碼,遞給葉思雨說道:“有事您只管吩咐,我一定給您辦好。”
“好”
接過陳老闆手裡的電話號碼,事情也已經說完,好像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沒有合適的接口留下,又不好意思直接到作坊去找洪歷,只希望能在這逗留一會兒,也許會有意外的相遇,畢竟只是洪歷工作的門面,所以,萬一他剛好出現在店裡,那她就不用再爲找理由見洪歷而煩心了,要是那樣,那她就轉大發了。
葉思雨瞥到貨架上的筆筒,“哎!這筆筒好特別啊,真好看。”木質的,刻着一幅畫,“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看到這幅畫,葉思雨想到了這首詩,隨口就年了出來。
陳老闆答覆道:“葉小姐好眼力,筆筒上這幅畫就是根據崔護這首詩刻上去的。”
葉思雨將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放到包裡,將筆筒握在手中把玩,左看右看,哪裡是在欣賞,不過是消磨時間,在那把玩了好久。
生意人陳老闆,因爲葉思雨喜歡,想着怎麼把貨物賣出去。
“葉小姐要是喜歡,要不要帶一個回去,讀書人總是要有一兩支筆的,要是您不想用,給令尊大人帶去,儘儘孝心也是好的嘛。您看看這刀工,那不是一般人能刻得,就這麼小的筆筒,洪歷花了三個月才刻好的。”
葉思雨原本沒有想買這東西,只是想找個理由多呆一會兒,但聽到是洪歷做的,原本只是覺得這筆筒特別,現在是徹底的愛上了這個筆筒,她心裡念道:“買”,但嘴上卻說:“我自己確實不太會用到,就當照顧陳老闆生意了,我給父親帶一個回去。”
事實上,買回去以後,哪裡給她父親用了,放在牀頭夜夜看着睹物思人。
意外又成交了一個單子,讓陳老闆高興得很,說了一堆好話,不外乎討好葉思雨,但葉思雨明白,陳老闆不過是拐着彎誇自己,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付好錢後,葉思雨還是不想走,可再不走,就真的沒有理由留下,難道要在這店裡買一天東西,就爲了等一個不一定會出現的人,雖然她不差錢,但始終放不下臉來繼續留下來。於是就告別,出了店裡。
陳老闆把她送出門後才又去照顧別的客人,活活一個孫子的樣子。
葉思雨把步子放的很慢,又在陳記店外徘徊了好一陣子,默默期待着某個身影的出現。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乏牽着手並肩而行的戀人,看着他們甜蜜的樣子,葉思雨是打心底的羨慕,想到自己,她是更加的落寞。等不到想見的人,葉思雨便灰溜溜的回去了,帶着不甘心。
洪歷,若不能帶你回家,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