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夥

但是,如果是她,那精斑卻又怎麼解釋?

正在這時,三嬸從李菊身邊經過時,李菊不經意一擡手,三嬸手中一碗菜湯正好倒在李菊的套袖上。

三嬸急忙說道‘哎呦,哎呦,對不起小菊,趕緊的把套袖脫了,嬸子給你洗洗。’

李菊明顯有些緊張,十分不自然的說道‘沒事,三嬸,沒事,不要緊。’

‘那哪行,趁着現在還沒幹,用水沖沖油就下來了,等幹了有了油漬就洗不掉了。’

旁邊幾個婦女也跟着一起附和‘是啊李菊,又不是什麼難事,脫下來,讓三嬸給你洗洗。’

李菊這才慢吞吞的脫下了左手的套袖。

一個婦女說道‘李菊,正好把右手那一個也脫下來,讓三嬸一塊洗。’

李菊護着自己的套袖說道‘不要了,這個又沒沾湯,不要麻煩三嬸子了。’

‘沒事,拿來,一個兩個都是一樣洗。’

我還是裝作沒看見。

但陳霞幾乎是立刻大聲喊道‘哎,咋啦李菊,你這胳膊上是咋弄的?’

我轉過頭一看,李菊的右胳膊上果然有幾個清晰的劃痕。

李菊有些慌張,小聲說道‘前天給玉米抓藥時不小心劃的,一碰就疼!’

‘那怪不得,你今天穿個長褂子,還戴個套袖。’

‘嗯可疼了。’

說了幾句,婦女們就都不再關心李菊胳膊上的傷痕,而是轉開話題東拉西扯。李菊也鬆了口氣。

但很明顯,這一會她出了不少汗。

不過我有些疑惑,她這個理由明明很正常,但剛纔別人問她,她卻爲什麼說是因爲褂子洗了呢?

想了一會,我藉口回家拿東西出去了一趟。

我知道李菊的家在哪。

她家鎖着門,正好旁邊上坡的地方有棵樹,我一看四下無人,便爬了上去。

她家果然曬着衣服,但偏偏卻沒有那一件。

夜裡,已經睡的迷迷糊糊的李菊,突然聽到風聲響起,院子裡好像也有些響動。

因爲小芳的事,李菊十分害怕,便喊醒了自己的丈夫。

她丈夫一樣害怕。

拉開燈,卻發現沒有電,兩個人只能哆哆嗦嗦的摸黑出去。

大門不知道怎麼開了。

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慢慢的從門口飄過。

接着又飄了回來,從大門口慢慢的走進來。

這時看的更清楚了,大的影子就是已經死了的張文連。

而小的,赫然正是小芳!

李菊嚇的大叫一聲。

但她還沒怎麼着,張營就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跪的還是小芳,他渾身哆嗦,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我,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而張文連卻直勾勾的盯着李菊。

李菊也帶着哭腔喊道‘你走吧,別來找我,你走吧···’

張文連的鬼魂居然開口說話了‘你害得我好慘,都是你害得我··’

李菊指着張營道‘都是他,是他害的小芳,不關我的事。’

張營立刻大罵‘放屁,你個臭娘們,是你··’

兩個人正在推卸責任,村長卻帶着幾個人進來了。

李菊張營兩個人這才清醒過來,張文連是活的,而小芳,卻是二叔家的一個小女孩,穿了和小芳差不多的衣服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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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拿手電一照,李菊身上穿的很薄,這時候看的更清楚,她不只是胳膊上,身上也有抓痕。

村長大喝道‘說,到底咋回事?李菊,你身上咋弄的?’

李菊還是小聲說道‘玉米劃的。’

‘放屁!他們大老爺們夏天可能光着膀子幹活,你一個婦女也光膀子?玉米能劃到你胸口?啊?’

張營現在纔想改口,只是剛纔村長他們已經把他剛纔說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村長來的時候帶了一根鞭子,又問了張營一句‘說,你到底咋害的芳芳?’

張營不說話,村長立刻一鞭子抽了上去。

跪着的張營,立刻疼得在地上滿地打滾,不等村長抽出第二下,他已經開始大聲求饒‘別打了,叔,我說,我說,’

村長收起鞭子,讓他重新跪好,張營才呲牙咧嘴的說道‘都怨她,她個騷貨!’

在場的除了李菊之外都是男的,所以只有她一個人有資格被稱呼爲‘騷貨’··

張營繼續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騷貨和張文連個狗日的勾搭上兩三年了,一直以爲我不知道,我他孃的一直沒抓着證據,就裝不知道。前天我故意說上山一趟,我就知道這兩個狗男女得一塊睡覺,所以我又偷着跑回來。果然這個騷貨偷偷摸摸的出門,我跟着到後邊那一片玉米地,兩個狗日的脫了衣服就要幹那個事,我當時正想出去逮他們個現行,結果地外邊有人來了。張文連個狗日的嚇跑了,這個騷貨沒跑開。當時我也嚇了一跳,等仔細一看,卻是芳芳。當時我趴着還沒出來,她看見四下沒人,不知道犯的什麼邪,上去就掐住了芳芳的脖子。我嚇了一跳,就出來,那一會芳芳已經讓她掐暈了。我當時也害怕,就想把芳芳抱回去看看還能治不,她就是攔着不讓。’

村長看着李菊,而李菊卻把頭埋得更低。

看樣子張營說的是實話,不然他哪怕扯一點謊,李菊都會反駁他。

‘接着說!’

張營抽泣了幾下,又接着說道‘我當時也有點慌,我又說了一遍,把芳芳抱回來,她卻說‘你瘋啦?萬一回去救不活,人家不打死你纔怪;就是救活了,她一個小孩把這事說出去,以後咱們擱村裡哪還有臉見人?’我就問她咋弄,她讓我把芳芳掐死,然後弄到那地方,村裡就會覺得是娘娘害的,就沒有人懷疑了。’

村長怒道‘那你就幹了?’

‘我,我肯定是不願意,她就威脅我說‘你要是不幹,我就說是你強*芳芳,反正就咱們倆,你說人家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一個婦女?’我當時不知道該咋辦,她又哄我‘我今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那我也補償你一下,你看這小妮多俊,肯定比我好。你趁她還沒死,就先要了她···接着她就把芳芳的衣服扒下來,我也不知道咋弄的,當時就,就··’

張三叔氣的眼睛都瞪圓了,咬着嘴脣上去對着他的臉就猛扇。張營不敢求饒,只在那哭‘我錯了,我錯了叔,’

接下來的事,大家肯定能想到了,這一對狗男女做了這個獸行之後,就把小芳弄到娘娘嶺,因爲我們這自古就有紅花娘孃的傳說,所以李菊覺得大家肯定會認爲是紅花娘娘害的。

不過說實話,要不是讓我去檢查一下屍體,小芳真的可能就白死了。

我昨天晚上回家之後,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特別是想起小時候那次從玉米地裡跑出來,身上劃的傷口,確實是和張文連身上一模一樣。所以我總是覺得,可能真的是冤枉了張文連。

所以一大早我就去找五爺爺,讓他陪我一起去娘娘嶺。

幸好張文連還沒嚇死。

我直接告訴他‘我知道不是你,不過你要是堅持不說,我就沒辦法替你平反,你就還只能呆在這。’

他立刻一五一十的交待,他和李菊偷情到玉米地,剛脫了衣服,就聽到有人的聲音,他以爲是張文連來捉姦的,嚇的衣服都沒穿就跑了,後面的事不知道。

他昨天之所以不說,是因爲畢竟和李菊好了兩年,怕這件事說出來,她一個婦女以後就沒臉見人,而且這件事說出來,張營的堂兄弟們肯定會打死他。

不過在娘娘嶺這住了一夜,他徹底的想通了···

聽了張文連的說法,我立刻就意識到我犯了個錯。只因爲看見小芳身上的精斑之後,就武斷的認爲兇手是個男人,卻忽略了其它的可能性。

加上白天看到的李菊不正常的表現,我纔想到,她的嫌疑最大,而且她應該還有個同夥,一個男同夥!

所以我就讓村長安排了這些。兩個人太害怕,加上夜裡根本看不清,而且正在睡夢中還沒反應過來,一看見兩個影子,立刻嚇的驚慌失措,等到明白過來,已經上當了。

案子總算是破了。

而這時村裡人聽到這個事,都趕了過來。

村長和十幾個長者在屋裡一起商議怎麼處理他們倆。

張營的親叔要在。

但就連他都沒有一點袒護他的意思,而是和大家一樣的意見,送他們倆上娘娘嶺。

正在大人們議論時,村長突然把我叫進去,而且老人們還很客氣的給我一個座位。

村長更是問我‘你說怎麼辦,小旭?’

這讓我真的是受寵若驚。

要知道在我們這,只有村長和十幾個長者纔有話語權,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說話的資格。

現在村長居然問我的意見,而且大家都在認真的聽。

我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表達了我的觀點‘各位爺爺,大爺,咱們現在是法治社會了,不能再用以前的老一套。雖然他們該死,但如果是咱們私自處死他們,咱們就也是殺人罪。萬一有人說出去,派出所肯定會來人調查,那所有參與的人,都得進去!我覺得還是直接把他們送派出所,法院會判他們刑的。’

張三叔有些不放心的問了我一句‘那這樣的能判什麼刑?’

‘放心吧三叔,肯定是死刑!’

村長立刻表態‘我同意小旭的意見!’

五爺爺也慈祥的看着我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個幹公安的材料。’

接下來的兩天,不管走到哪,迎接我的,都是一頓猛誇。

但這個案子雖然結了,我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那就是從小聽到大的紅花娘孃的傳說。

以前小時候聽,只覺得害怕,現在卻覺得,那件事好像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而且,既然這一次的紅花娘娘是假的,那會不會??

不過紅花娘孃的事,已經是四十幾年前的往事,村裡的傳說也都是老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甚至老人們之間的說法,也不完全一致,已經很難去考證。

只有五爺爺,他是第一個親眼見到紅花娘孃的人,也是見的最多的,他一定知道的比別人更加詳細。

一個下午,我又敲開了五爺爺的門。

五爺爺正在午睡,不過聽到我的聲音,他老人家立刻起牀。

我先開口‘五爺爺,我想再聽您講講紅花娘孃的故事,您講仔細一點。’

五爺爺卻突然收起笑容,輕輕嘆了口氣‘小旭,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