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憑藉我上學時學到的知識,我立刻斷定,這是一起刑事案件。
而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好像這件事也沒有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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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後,我把張三叔,村長,先生和五爺爺四個人拉到一邊,告訴了他們我的發現。
先生和張三叔都是將信將疑。
但村長卻很相信我,直接問我‘小旭,你看是誰幹的?’
‘我不知道叔,但是我看小芳的指甲裡有人的血跡,有可能就是在反抗的時候,從害她的人身上抓下來的。那那個人身上一定就會有傷痕,既然是昨天的抓傷,無論傷口怎麼小,今天都不會好的,所以··’
不等我說完,村長立刻到人羣前急吼吼的說道‘所有的男人,立刻把衣服脫了!’
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小半的人立刻照村長的話,脫去了上衣。
還有一半卻有些不情願,紛紛問道‘咋啦,村長,脫衣服幹嘛?’
村長鐵青着臉道‘少廢話,趕緊脫!’
說着自己也把上衣解開,就連小芳的爸爸都脫掉了上衣。
剩下的人也只好照做。
果然,張文連的身上有幾十處長條形的血痕。
村長直接過去按住了他。
張文連大聲求饒,一邊說道‘不是我,不是我···’
村長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王八蛋,我還沒說什麼事,你就說不是你!老實說,你幹啥了?’
張文連嚇的渾身哆嗦,重複着說道‘我沒害小芳,我沒害小芳···’
‘好,你個王八蛋不打自招了,我說是小芳的事了嗎?怪不得你昨天嚇那麼狠!’
說完村長已經好幾個耳刮子打到他的臉上,兩個小青年拿來繩子將他綁好,村長才又問道‘你昨天下午幹啥去了?’
‘我,我昨天下午,擱,擱玉米地裡鋤草,啥,啥也沒幹··’
‘誰看見了?’
‘我自己,自己,去的,沒人看見。’
‘那你身上的傷口是咋回事?’
‘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玉米葉子刮的吧··’
‘放屁!刮一下你不知道疼?還刮這麼多下?再說天那麼熱,誰大中午出去幹活?到底幹啥了?老實說!’說完還在張文連身上踹了一腳。
張文連雖然害怕,卻還是堅持說道‘叔,我真就是上玉米地鋤草去,啥也沒幹,真的!’
村長這才向大家解釋‘剛纔五叔讓小旭檢查了芳芳的身體,小旭發現,芳芳是讓人糟蹋的,咱們還差一點都冤枉是娘娘乾的了!’
大家好像都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娘娘,也沒有那麼可怕。
村長接着說道‘而且小旭發現,芳芳的十個指甲裡都有人的血,小旭推斷是有人糟蹋她的時候,她從那個人身上抓下來的,而且昨天的傷,今天肯定好不了,所以我剛纔才讓恁大家都脫了衣服。’
這時大家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村長過去又打了一個嘴巴子,‘你個狗日的快說,到底幹啥了?’
小芳的父母也過來對着張文連又打又踢。
張文連躺在地上一邊求饒,一邊解釋‘這真是玉米地刮的,叔,叔,我真是擱玉米地裡幹活呢!’
張三叔罵道‘放你孃的屁!大熱天你中午出去幹活?誰見了?’
不過不管怎麼打罵,張文連就是說自己只是去幹活,並沒有看見小芳。
雖然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但大家心裡都明白,在我們這個極爲偏僻的小村子,要是真的死了個人,只要村裡人不說,還真的沒有人知道。
‘張文連今年二十九歲,到現在還是個光棍,父母也已經不在,所以肯定是看見小芳一個人,然後一時起了色心···完事之後,又想起嫁禍給紅花娘娘,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要不是小旭,咱們還真的差一點都被騙了···’
基本上所有人都認同村長的這個結論。
而在我們這,村長就是派出所所長,兼法院院長,兼牢頭,兼閻王爺判官。
所以張文連承不承認也一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我說了,讓報警,但從我們這走出去,再到最近的派出所也得三天時間,張文連能不能活三天,還真的不一定··
而且,村子裡的人,絕大部分都不想和外邊的人接觸。
村長召集了十幾個村子裡德高望重的人研究了一個小時,全票通過了一個方案。
就是:整死他!
法子也很簡單,他張文連不是有膽子嫁禍給紅花娘娘嗎,那就讓娘娘親自收拾他。把他五花大綁,扔到娘娘那去。
就算娘娘不掐死他,他自己也得嚇個半死。
不過除了張文連,我也有點不認同村長這個結論。
因爲這件事好像有點不對勁,而且張文連的表現確實是顯得很無辜。
並且下午小芳下葬的時候,我又檢查了一下,在她身上,居然發現了一根頭髮。
一根長頭髮!
而張文連和小芳包括小芳媽媽的頭髮,卻都沒有那麼長。
但確實是只有張文連一個人身上有傷痕,而且說不清自己的行蹤。
送張文連去娘娘嶺的路上,他還是一直在哀求,一直在說自己絕對沒有傷害小芳,我們冤枉了好人。
不過他還是被扔在了娘娘嶺,讓他自生自滅。
一路上大人們都在誇我聰明能幹,小芳的父母更是對我千恩萬謝,要不是我,差點就讓小芳白白的死了!
也差點冤枉了紅花娘娘。
但我卻一直在想,那個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只是個學生,但仍是堅信,無論什麼案子,一定要嚴謹!絕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只要還有疑點,就絕不能草草結案。
躺在牀上,我仔細想了想,村子裡的男人,只有兩個留着長頭髮,但一方面兩個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太可能做那種事,而且昨天兩個老人也都在場,都脫下了衣服,兩個人身上都是乾乾淨淨。
可能是想的太多,晚上我居然夢到張文連拖着半截身子,一路從娘娘嶺哭嚎着爬下來,爬到我的牀上,睡在我身邊看着我··
從噩夢中驚醒之後,我突然覺得,單純就以張文連身上的抓痕就斷定他是兇手,確實是有些牽強。
而且我小時候那次遇見紅花娘娘,也被玉米葉子劃出了幾十處傷痕,和人抓的好像也差不多···
第三天,爲了感謝大家的幫忙,張三叔邀請全村人一起吃飯。
我們這還保留着以前的傳統,一般誰家有事,都會去幫忙,也都會請大家吃飯。
說是請吃飯,由於生活條件都不是特別好,別的人也都會帶些米麪蔬菜之類的去,各家的婦女也都會去幫忙。
今天天氣好熱!悶的人透不過氣!
男人們聚在一起罵張文連,婦女們就在一起洗菜做飯。
正在聊天,四嬸突然問道‘哎,李菊,你那個小碎花的褂子咋不穿了?你穿那個多好看!’
四嬸這麼一說,登時有幾個婦女一起看着李菊。
看到大家的目光,李菊顯得有些神色慌張,她明顯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洗啦,還沒曬乾呢··’說完她好像還不自覺的看了我一眼。
我並沒有刻意去看她,而旁邊的婦女們聽了她的回答之後,也就不再追問,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家長裡短上了。
李菊明顯鬆了口氣。
這時我纔在一邊仔細打量她。
李菊三十歲左右,比較愛美,我也有些印象,她有一件碎花的小褂子,做的挺好看,以前村裡有個什麼事,只要有人聚集的時候,她都會穿着。
甚至去年有一天陰天,氣溫有些低,她還是忍着涼意穿着,後來被凍得着涼,還一時傳爲笑談。
但今天她卻是一反常態,並沒有穿着它,反而是在這麼熱的天,穿着一個厚布的長褂子,而且手上還帶着套袖。
本來在夏天天熱的時候,婦女們怕幹活時傷着或者曬着或者怕沾上髒東西,戴個套袖也算是很正常。
但李菊不會,因爲她怕別人看不出來她白··
而且,我發現她的頭髮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