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朧,朝歌城內,一座古樸府院之外,青石地面的街道上,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這兒。而在馬車旁,一身樸素衣袍的老者正轉身看向那身後的府院門上黑色匾額之上‘丞相府’三個暗金色大字,面上有着莫名的複雜感傷之色,正是商容。
“父親,時間不早了,走吧!”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卻是一旁一個一身素白衣衫、揹負着一個青色包裹的溫婉少女扶着老者道。
搖頭一嘆的商容,便是在白衫少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一起坐在了馬車之上。
“駕!”隨着車伕一聲喝聲,頓時滴答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之中,馬車便是徑直向着城門而去。
這個時代的馬車,還很簡陋,一般都是隻有一個車頂,四周沒有做什麼遮攔。坐在馬車之上,看着周圍的建築和遠處隱約可見的王宮,商容的目光顯得有些飄渺。
不多時,一旁白衫少女的聲音將商容驚醒過來:“父親,前面好像有人在等我們!”
“嗯?”商容聞言不禁神色微動的向前看去,只見前方街道邊一個一身簡單白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帶着溫和笑意的緩步迎來。
略微挑眉的商容,不禁忙對車伕喊道:“停車!”
“是,老丞相!”恭敬應聲的車伕,不禁忙拉着繮繩將車停下‘籲’。
含笑上前的白袍鶴髮童顏老者,不禁上前來到馬車前對車上的商容拱手道:“老丞相。姜尚有禮!”
“姜道長!”有些意外的商容,也是不禁忙下車對姜尚拱手客氣道。因爲午門捉妖之事,姜尚現在也是名揚朝歌。且被紂王封爲太卜司、下大夫,商容自然對他並不陌生。而且,商容也將姜尚看作有道之士,不甘怠慢。
看着商容,姜尚不禁接着拱手道:“聽聞老丞相要回故里,姜尚特來送別!”
“姜道長有心!”感謝的微微拱手的商容,不禁輕搖頭略顯感慨的道:“商容慚愧。雖輔佐三朝,卻是難說服大王親賢遠佞、愛惜江山子民,實在是愧對先王。”
聽到商容的話。心中感嘆的姜尚不禁淡笑道:“老丞相,紂王雖然無道,可天下並不缺少明君聖主。江山興替,非我們所能左右啊!老丞相。不必太過糾結於此。老丞相爲商湯辛勞一生。既然辭官,便安心頤養天年吧!姜尚送老丞相一言,若老丞相想得安寧,便不要再回朝歌了!否則,恐有厄難!”
“姜道長,此言,莫非我商湯真的期數將盡、國祚將終嗎?”商容聽的不禁面色一變的忙焦急看向姜尚道。
輕搖頭的姜尚則是淡笑道:“老丞相,興亡自有天數。天機不可泄露!”
見姜尚不想多說,暗歎一聲的商容。不禁慨嘆拱手道:“姜道長,謝你良言,只是商容食三代君祿,若商湯還需要我,商容必不吝此殘軀。老夫一生,俯仰無愧,只是痛心商湯國運維艱。”
“老丞相高義,姜尚感佩!”姜尚聞言不禁拱手正色道。
“姜道長有大才,若得我王重用,何愁殷商國祚不續啊!”感嘆一聲的商容,則是對姜尚略微彎身拱手道:“姜道長,爲我殷商盡一番心力吧!商容拜謝了!”
忙上前扶起商容的姜尚,不禁忙道:“老丞相此言,姜尚惶恐!姜尚亦有爲社稷天下之心,只恐有心無力啊!”
“老丞相不必太過憂傷!”見商容傷感失落的樣子,姜尚頓時便是轉而接着道:“如今殷商,尚有聞太師、武成王、王叔比干等忠賢良將,還有他們爲殷商盡忠盡力啊!”
輕點頭略有些寬慰的商容,轉而便是深吸了口氣向姜尚拱手道:“姜道長,你我雖交往不多,但商容對姜道長卻有知己之感。此次一別,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老夫已經老邁,時日無多,只是膝下獨女青君,難以放心。商容知道長非凡之輩,他日若商容有何不測,可否請道長代爲照顧小女?”
“這?”略微露出意外之色的姜尚,轉而看向馬車之上的白衫少女,看着那對自己微微點頭施禮的白衫少女,不禁目光一閃的撫須笑道:“老丞相不必擔憂,小姐面相非凡,他日與姜尚自有再見之日!”
商容一聽不禁鬆了口氣般的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對姜尚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姜道長,時間不早,老夫告辭了!”
“老丞相慢走,姜尚不遠送了!”姜尚也是含笑拱手,目送商容上了馬車,看着那馬車緩緩離去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才輕搖頭感嘆一聲轉身離去。
朝歌城外,十里長亭,當商容和女兒商青君乘坐馬車來到這裡的時候,便是看到了以武成王黃飛虎和亞相皇叔比干爲首的衆多來送別的朝中文武。
“老丞相!”在黃飛虎和比干爲首的帶領下,衆人都是上前對商容恭敬施禮。
忙下了車的商容,不禁拱手還禮的看向衆人感慨一聲道:“多謝諸位,多謝了!”
“老丞相這一走,讓我等...”比干當先開口,傷感的看向商容,卻是目中含淚轉而嘆了聲,沒有說下去。
商容聞言則是搖頭道:“比干王叔,老夫老了,已難爲殷商盡心。王叔和武成王年輕幹練,朝中有你們,有諸位忠心與我殷商的文武,老夫放心。”
“老丞相放心,我等皆會繼承老丞相之志,共保殷商!”一旁黃飛虎不禁拱手道。
微微點頭的比干,也是深吸了口氣道:“我等,不會讓老丞相失望的!爲我殷商,比干縱萬死而無悔!”
“老丞相放心,我等願一心盡忠,共保殷商!”其他文武也是都對商容恭敬道。
“好!”看着衆人,點頭欣慰一笑的商容,不禁道:“如此,老夫就算走了,不在朝中,卻也能放心不少!以後,這殷商的江山社稷,就全在諸位了!商容,代先王,代我殷商曆代先祖,白脫諸位了!”
說着,商容便是對衆人躬身深深一禮。
“老丞相,切莫如此,折殺我等了!”黃飛虎和比干忙上前扶起商容,其他文武也是都上前忙開口道。
略微直起身來,輕拭去眼角濁淚,商容才轉而對衆人拱手道:“諸位,商容告辭了!”
“老丞相,喝杯送行之酒吧!”說着黃飛虎便是一揮手,一旁有着隨從奉上了一杯酒。
見狀,輕點頭端起酒尊的商容,不禁對衆人一舉杯,轉而便是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尊之後,再次對衆人無聲的微微拱手,旋即商容便是轉身上了馬車。伴隨着車伕一聲輕喝‘駕’,頓時馬車便是徑直沿着大道離去。
朝陽初升,萬丈霞光下,馬車的影子卻是被拉的老長。
目送商容的馬車離去,黃飛虎、比干等文臣武將,都是久久沉默。
許久之後,衆文武這才先後離去。
寬敞的大道之上,比干坐着馬車,黃飛虎則是騎着五色神牛,二人並行着,後面跟着一些隨從家將,緩緩行進着。
“比干王叔,老丞相方纔分別之時,跟你說了什麼?”黃飛虎略顯好奇的看向比干道。
側頭淡笑看了眼黃飛虎的比干,則是不禁道:“武成王,以你的耳力,難道聽不到?”
“比干王叔,老丞相專門和你說的話,飛虎豈可隨意偷聽?只是聽個隱約罷了!”黃飛虎不禁搖頭一笑道。
淡笑點頭的比干,便是目光微閃道:“老丞相說‘姜尚大才,誅殺妖邪’,就是這八個字!”
“姜尚?”略微挑眉的黃飛虎,不禁點頭道:“此人的確不凡!老丞相看人一向很準!此人,我們可以結交一番。這誅殺妖邪之說,看來老丞相也是覺得宮中的確有妖邪作亂。如此,我等更應該好好結交姜尚這等有道之士,方有誅殺妖邪的可能!”
輕點頭的比干,也是忙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