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旋小道一人站立上去也有些顯得狹窄,衆人只能依次小心翼翼的走過,向下望去只見血海表面風平浪靜沒有絲毫的漣漪就如一汪死海一般,正中間卻懸浮着煉神鼎也如死灰一般毫無動靜,看着詭異陌生,似乎正在醞釀着什麼。
這時就算是法力再高深的人也不敢冒然行事,生怕一個不慎掉落血海之中就將是萬劫不復。長月謹慎的走在前面,踩着腳下紛紛掉落的石塊,顯得危機四伏。道心依次,然後是法正和法恆、張行健,而後則是周曉涵玄冥和一衆魔教弟子了。
周曉涵背後大穴被玄冥制住,體內法力全失,只能任人宰割。不過看周曉涵一臉平靜不露絲毫恐惶之色,也可看出其心志之堅強。此時衆人也不敢胡亂開口,唯有專注的看着腳下緩緩而行。一些心志不定的魔教弟子到是不時的會擡頭看向洞穴頂部的陰暗處,臉現害怕。
斷崖至少也有幾十丈的高度,小道緩緩盤旋而下亦不知盤繞了多少圈才通道下面,只見下方對面的血海邊緣處稍有一片空地,應該就是容人落腳的地方,只是地方有些狹小,最多也就容得下四五人之多,不知到時候這麼多人下去後該如何。
衆人鬱郁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順着小道盤旋而望卻還是有很長一段路途,長月在前方站定回頭望向玄冥道:“玄冥,現在你可以放開人了吧,在這裡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
玄冥順着下面望了一眼後道:“呵呵,長月師妹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對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實在有點忌憚,有個把柄在手裡還是覺的放點心。”
長月氣急看了玄冥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
此時下面小道竟然開始越來越狹窄了,衆人必須背部貼着石壁而行,不過這倒也難不住玄冥,只見玄冥瞬息之間已將周曉涵背部靠牆,而他卻將周曉涵的一條胳膊死死掐在手中。張行健側臉望去,見周曉涵臉上閃現一絲痛苦之色,心頭微怒瞪着玄冥。
玄冥見張行健這種表情,立刻猜到了原因,輕聲笑道:“怎麼張兄弟心疼了,那我輕一點,不過不要失神,這下面可是無妄血海,小心掉了下去,”看玄冥臉色這幾句話也應該是真心而發,倒也沒有虛僞的神態。
張行健也不搭理他繼續前行了。
突然洞穴內部竟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衆人頓時大驚,此時衆人處於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如若突然有了什麼變故那將如何是好。
張行健體內法力全失,被這突然的震動差點掉落下去急忙死死的扣住背後石壁上面的石塊,向下望去,臉色頓變,只見血海竟然開始泛起了波濤,血浪一浪蓋過一浪,翻騰不休,而煉神鼎竟然也開始發散出霞光靈氣,正在抵禦着血海的侵襲。
誰也不敢大聲出氣,不過所有人的目光均在洞穴頂部的幽暗處,幸好上面沒什麼變故這些鳥也沒有出來,衆人緊繃起來的心神才微微的鬆了一點。
下面血海爭鬥着激烈,不過是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只是波濤洶涌奔騰循環,而煉神鼎在血海中浮浮沉沉似乎不顯弱象。道心看到眼前此境不禁由衷嘆道:“這無妄血池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實乃魔教幾千年來的不世的洞天福地,只是不知如若藉助這血海修煉功法。不過也幸好是不知道,不然這世間又將增添多少無謂的殺戮。”
長月也唏噓嘆道:“也許世間唯有這煉神鼎方可與之一較高低,可是煉神鼎乃上古洪荒仙器,我等凡人實難駕馭,不知道心師兄有何辦法。”
“佛家講究一緣字而已,凡事緣之所至,一切皆有定數,雖然凡事都有例外,人們總會掙扎着輪迴搶奪,但是也僅僅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我看煉神鼎此法寶靈氣通人,神奇非凡,絕非凡人可以掌控,也許到頭來我等也只是白來一場,不過不要被魔教之人得到也就罷了。”道心看着下面血海中仙氣十足的煉神鼎道。
長月眼神微微一變卻是沒有出聲,也不知心內究竟在想些什麼。
衆人的眼神一直都不敢離開下面以防有什麼突變發生,只見只是血浪翻滾倒也沒有驚動上面的鳥,放下心來正打算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忽聽一聲就似鐘聲的響動悠揚的傳來。聲音就好像有什麼什麼被敲響一樣,而聲音的源頭正是下面的煉神鼎,衆人頓時色變。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血海中竟然開始冒起了無數的泡沫之類的東西,似乎是想要突破血海的束縛掙脫而去,好像這血海之中葬送了無數的冤魂厲靈受盡了這血海千年萬年的輪迴之苦,想要突破枷鎖往生輪迴。
衆人眼見此種異狀,頓覺靈魂驚顫,甚至是魔教中的幾個弟子也臉色也變得越老越難看,張行健看着下面的血海,忽感一陣反胃,正要微微爬下身體嘔吐一番的時候,一聲驚雷似的炸響過後整個洞穴立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只聽背後一聲驚喊,竟是一個魔教弟子受不了這聲驚天炸響再加劇烈的震動,身體已不由自主的向下掉去。
“玄冥長老救我,救我,”只聽聲音遙遙竟是已經掉了下去,下面血浪洶涌,一浪高過一浪瞬間已沒有這個弟子的身影。
此時衆人距離下面的空地還是很遠,如果是法力高深之輩倒是可以一試,不過一些弟子輩的則是難免會掉落下去,況且這血海詭異,掉下去也不知究竟是生是死,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震動還在繼續,竟然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道心見此處實在危險萬分,急忙大聲喊道:“大家快些向前走,爭取快些到達下面。”
張行健剛纔被一聲驚響及震動就差點掉落下去,幸虧被法恆一把拉住才倖免於難,此時聽道心這麼一說心裡也慌亂急忙就貼着石壁向前走去,後面的周曉涵玄冥等人自也緊隨而來。
衆人自是生怕上面那些怪異的鳥突然飛了出來,那將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了,只聽下面聲響越來越大,衆人的耳朵都有暫時的失聰,接着竟然傳來一道熱浪,猶如波濤一般涌向衆人,灼熱異常,其中的血腥之氣薰的衆人都呼吸困難。
“啊”,竟是一人的驚叫聲。
衆人此時都着急的想要走到盡頭哪裡顧得了其他,此時聽到這聲尖叫聲,不禁回頭看去,盡皆色變,只見天上無數的鳥竟然全部飛了出來紛紛向衆人撕咬而來。頓時一片驚叫聲,恐惶聲,救命之聲不絕於耳!
地下有血海無涯,天上有飛鳥襲來,衆人哪裡能顧忌的來,紛紛祭出法寶抵抗着飛鳥,只是這些這些鳥發了瘋一般,死了一批馬上再撲上一羣,就好像無窮無盡。
周曉涵雖然沒有法力到是玄冥一直爲她抵擋着這些鳥,只是魔教弟子還有幾人,彼此間也照顧不了,還是有弟子被鳥咬傷讓後紛紛墜落壓下,又爲這無妄血海中平添了幾條冤魂。張行健本來是法力全失而且體內也沒有完全恢復,此時面對這千鈞一髮的時機,心內雖然也是驚慌害怕但是硬是沒有出聲,只是無力的揮舞着手中的騰蛇劍向頭頂的飛禽砸去,卻是事倍功半。
張行健手腳無力,揮動的速度越老越慢,這些鳥正好覓得一個空隙飛身撲了過來,正不管張行健如何掙扎,用一雙鐵硬的喙咬住張行健就要向空中飛去。張行健胡亂的揮着手中的法寶,然而對着這些飛禽卻是徒勞無功,反而更加激發了這些兇禽的野性,越發死死的咬住他向着血海拉去。
眼看張行健慢慢脫離地面,向着空中飛去,就在他正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似乎被人抓住了,正在用力往回拉他。
張行健知道正是有人在救他急忙憑起全身氣力揮打着飛禽,突然一道青光攜着一道勁風順着耳邊呼嘯而下,頓時身體一輕向着下方直墜而下。背後衣服一緊竟是又被人緊緊的抓住了,身體瞬間撞到石壁之上,石壁上凹凸不平,撞上是何等之痛,可是張行健哪裡還能顧得了這些,因爲這些鳥竟然去而復返又向着他飛來。
張行健頓時亡魂皆冒,只聽上面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道:“把手遞上來。”
聽着聲音應該正是周曉涵的聲音,可是卻爲何是這般的軟弱呢。張行健急忙將手遞上去,正好被一雙冰涼的手緊緊的抓住,接着就被周曉涵向上拉去。
玄冥見自己徒兒受到這些飛禽的侵襲,哪裡還顧得上週曉涵,早回頭幫助別人去了。周曉涵剛纔受制於玄冥不得而動,此時玄冥離開可身上的法力還沒有恢復,正好此時見到張行健竟然被託着向血海飛去,心內一急,揮起青萍劍就向着飛禽斬去,可是這一劍斬去,周曉涵頓時一口鮮血嘭出,顯然是強制動用法力傷了經脈。
周曉涵正要向上拉張行健的時候,忽覺背後一陣刺痛,知道是被咬中了,手上力道立刻鬆懈了下去,嘴角更是鮮血淋漓,嘴裡卻還是艱難的喊着:“不要放手,抓緊,不要放手。”
張行健聽得如此撕心裂肺的心聲,心神巨震,不由的擡頭向着周曉涵看去。
只見那一張潔白無瑕的臉上,此時已是紅暈密佈,不知是鮮血還是體內法力的反噬!
一陣心疼襲來,張行健的一雙眸子卻無比明亮了起來。
爲何還要這樣執着,放手吧,放手吧!
也許這輩子的存在僅僅只是爲了下一個輪迴而作的鋪墊,就讓我們下個輪迴中再次相遇吧!
可是還會再相遇嗎?
張行健的手已鬆,周曉涵卻驚恐看着他,卻還是使勁的抓着不放,也許只有這一刻纔是他們彼此心神相連緊緊的一刻!
不要放手,不要放手啊!是誰在絕望嘶喊着,像一個無助絕望嬰兒,低低的輕泣。
突然光芒大震,光芒瞬間遮蓋了所有,卻又瞬息寂滅,恢復了無聲無息,一片安靜,安靜的有點令人心寒!
也許這世間從此就少了兩個人,更或者他們已經雙雙向着下一個輪迴而去,可是誰知道呢?
盤旋而下的小道上,只能聽到長月嘶聲的呼喊聲,以及一片默哀的梵音!
張行健!
周曉涵!
何人在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