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場合,我們都要稱全名,有時還要加上同志二字。私下裡便以姓簡稱,還要加個老字。錢鬆柔,大家都稱他爲老錢。
老錢是個幹什麼都精益求精的人,尤其是射擊,他總結出一套自己的方法,幾乎是百發百中。隊裡要選三位學員代表,參加學院射擊比賽。鴻哥和老錢都被初選上了。共12人,吃小竈,請了射擊教員苗德準來當教練。真的過癮呢!一氣打了上百發子.彈。
“神槍手是怎麼出來的?子.彈喂出來的。”這是苗教員的口頭禪。
很快,由12人變成6人,前3名是種子選手。鴻哥成績爲第四名,從此設靶和報靶成了家常便飯。老錢已經成了種子選手中的“種子選手”,幾乎抱攬了全部第一。
某日,實戰前的倒數第二次實彈射擊。鴻哥和另兩位學員去山腳下設靶子,立好了,就躲到下面溝裡。鴻哥負責第一個靶位的報靶,那是老錢的靶子。
第一次射擊老錢槍槍10環,10發子.彈打了100環。第二名99環,第三名98環。隔了10分鐘進行第二次射擊,前7槍老錢打了70環。我想:老錢又得弄個滿堂紅。
第8槍響了,鴻哥望着靶子愣住了。除了10環區域的7個眼,其它的地方一個眼也沒有。
“難道老錢會跑靶嗎?這是不可能的!” 鴻哥叫來另一位學員,幫着找眼,也沒找到。
鴻哥無可奈何地舉起報靶用的竹杆,在空中畫了大“鴨蛋”。第9槍、第10槍仍然如此。老錢竟然三發子.彈脫靶,打死鴻哥也不相信,可這是真的。
“錢鬆柔,你怎麼回事?” 苗教員大喊。
緊接着“警報解除”,鴻哥和另兩位學員從靶壕跳出來。
“野兔子!”鴻哥眼尖,首先發現了一隻被打死的野兔子,一槍打在腦袋上,瞬間斃命。另兩個學員發現另兩隻野兔。
鴻哥一下子明白了,老錢一定是發現了野兔,調整了槍口。一槍一隻野兔子,真是神槍手。
教員和隊長輕描淡寫地批評了幾句錢鬆柔。
三隻野兔進了大鍋,和土豆一起燉。學員們晚飯吃得特開心,雖然每人不過吃上一兩口兔肉,可那滋味真是香。
“老錢,你是怎麼打死野兔的?” 鴻哥悄悄問。
“主要是我的提前量掌握得好!野兔的頭要貼近還未貼準星與缺口,立即擊發。半點猶豫,野兔就跑了,狡兔三窟啊!我想,大家好長一段時間沒怎麼吃肉了,野兔都撞我槍口上,我能不打嗎?只是體會射擊,又不是正式比賽……”老錢的總結頭頭是道。
兔肉和土豆都沒了,喝湯也津津有味。將兔肉湯泡在米飯裡吃,也比大白菜炒土豆片強多了。
苗教員走到九班的飯桌來,說:“錢鬆柔,你的提前量打得太好了!你肯定會成爲神槍手的。連我也不能一槍打死一隻野兔。——野兔子很賊的。加油!不過,我可警告你,正式比賽你可不能分心。”
“苗教員,你放心吧。正式比賽就算是跑過來一頭野豬,我也不會偏離大方向的。” 錢鬆柔拍着胸脯說。
大家湯喝得正起勁時,外面吵吵嚷嚷,聽見兩個老百姓與炊事班長吵架:“……什麼野兔子,那是我家‘狗剩子’養了一年多的三隻家兔!”
最後由隊長出面,好一頓解釋,陪了50元錢才了事。當然,這個錢要從錢鬆柔的工資里扣。大家覺得不能讓老錢吃虧,你5角,他1元的捐款送給老錢。最後,湊了100多元錢。老錢象徵性地留了一元錢,將餘者買了豬肉送到炊事班。可大家吃起豬肉來,還是不如兔肉香。
九班的學員,回到寢室高唱:“家兔、野兔送到哪裡去?送給那親人解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