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汁兒是什麼?”張朝輝打量了一番碗裡灰綠色的湯汁,卻是沒認出碗裡的是什麼東西。
“豆汁子是老北京的小吃,用綠豆爲主料製成的。有清熱、開脾、健胃的功效!”岳珂認真地解說起來。
“綠豆做的?那我嚐嚐。”張朝輝說着端起碗來輕抿了一口,田螺本想阻攔,卻還是張朝輝嘴快一籌。田螺的話未出口,張朝輝的豆汁兒已是入口。
張朝輝一口豆汁兒入口,卻是沒有田螺想象的那樣“噗”地一聲吐出來。爲了顧及形象,張朝輝還是皺着眉頭把嘴裡的豆汁兒硬是嚥了下去,只是這面目表情也是相當的精彩。
“這豆汁兒放壞了,基本上都酸了!可別喝了,叫服務員換幾碗吧!”雖然一口豆汁兒已然下肚,張朝輝卻兀自皺着眉。
“哈!哈!這豆汁兒不是基本上酸了,而是根本就是酸的!”岳珂完全沒有淑女形象的大笑出聲。
“不會有人就愛喝這餿味吧!要不你們嚐嚐,真的是壞了!”張朝輝一頭霧水地說。
岳珂好整以暇地夾了根兒鹹菜放到豆汁兒裡,端起碗來對着還冒着熱氣的湯汁輕輕地吹了口氣,這才就着鹹菜喝了一大口豆汁兒。岳珂這一連串喝豆汁兒的動作從容優雅,張朝輝總覺得岳珂喝下去的豆汁兒和自己這碗裡的絕對不是一種東西!
“嗯!味道真好!全杭州城就這裡的豆汁兒正宗!”岳珂對張朝輝認爲難以下嚥的豆汁兒卻是稱讚不已。
“哼!當然是全杭州最好,恐怕全杭州也就這裡一家賣豆汁兒吧!”田螺陰陽怪氣地說。
“既然獨此一家,就更顯珍貴了!你要了就喝呀,別浪費!趕緊趁熱喝,纔好喝!”岳珂說完後,就自顧自地只用三兩口的功夫就喝下去一碗。
“難道是我剛纔喝得方法不對?”張朝輝見岳珂喝得香甜,心中不由得懷疑起自己剛纔的喝法有誤。
想到這裡,張朝輝忍不住也學着岳珂的樣子夾了一根鹹菜放到碗裡,輕輕地吹開碗邊的熱氣,就着鹹菜灌了一口下去。雖然張朝輝學得是有模有樣,但豆汁兒入口後,張朝輝的眉毛又忍不住擰到了一起。
“不會就我這碗壞了吧!”張朝輝苦着臉委屈地說。
“咯!咯!”岳珂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雖然岳珂自認爲自己笑得已很是收斂,但美女這笑起來的殺傷力絕對可以用**當量值來衡量,而岳珂笑起來的當量值絕對是以千萬噸來計數的。
張朝輝的魂魄在下一刻整個兒都被抽空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視在岳珂的身上,卻是再也不能挪動半分。
田螺也被岳珂笑的一陣失神,羨慕嫉妒的念想油然而聲,卻是把恨都給了丟了魂兒的張朝暉。田螺不着痕跡的向張朝輝身邊靠了靠,手便擰在了張朝輝的軟肋上。
“啊!”伴着張朝輝的一聲慘叫,田螺才滿意地把手縮了回去。
這裡面要說最淡定的還是林深。從始至終林深都在認真地消滅自己盤子裡的魚頭,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對於美女和美食,林深似乎更偏向於美食。
“你擰我幹嗎?”張朝輝揉着自己的軟肋,委屈地說。
“哼!你眼睛直勾勾地看什麼呢!”當着岳珂的面兒,田螺並沒有打算給張朝輝留情面兒,這也可見田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小醋罈子。
“子曰‘食色性也’,我只是純粹以欣賞的角度!”張朝輝抗聲說,甚至把偉大的先賢孔老夫子都搬了出來。
“你看林深怎麼沒有像你那樣!”田螺氣鼓鼓地說。
“我也是‘食也性也’!”林深指了指自己盤子中的魚頭,繼續說:“色指美好的東西,自然也包括食物。”林深這句話有意無意地打了張朝輝的臉。
“你看還是人家林深有學問!”田螺橫了一眼張朝輝,至此張朝輝也唯有苦笑的份兒了。
岳珂卻是對張朝輝和林深的表現都不滿意。就先說張朝輝吧,眼睛色眯眯地一看就是個色狼樣兒!而林深就更加可氣,難道我就連他面前那條死魚頭都不如嗎?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四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沉悶起來,於是各懷心事地各自用起餐來。
岳珂完全是化悲憤爲食量的典型。自從林深把魚頭放在了“色”的第一位,岳珂就開始和這魚頭較起勁兒來,恨不得連骨頭都給它吞下去!
田螺是吃什麼都覺得入口是酸溜溜的,宛如面前丁點未動的豆汁兒的味道。魚頭是酸的,青菜也是酸的,至於看向張朝輝的眼神都是酸溜溜的。只是雖然感覺到酸,田螺吃得卻更加起勁兒!畢竟酸纔開胃嘛!
張朝輝卻是偷偷在模仿着林深的一舉一動。雖然這位不起眼的學弟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但他爲什麼就那麼招女孩子喜歡呢?張朝輝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囫圇吞棗式的先從林深傻傻的吃像學起,只是未免有些邯鄲學步的嫌疑。
四個人裡面唯一沒有心事可想的便是林深。可林深卻也感受到雅間裡氣氛的沉默。林深本不是多話的人,此時卻也正好樂得沉默寡言,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盤子裡的魚頭上。嗯,吃魚一定要集中精力的,要不可是會被刺兒扎到的!
於是,一頓飯在壓抑的氛圍下結束了,只是雖然吃得賓主並不盡歡,但桌子上的食物卻是被消滅得乾乾淨淨。
與店裡的老闆娘道過別,禮節性地謝過老闆娘提供的免費的晚餐,四個人卻是分成了兩組回學校。
岳珂和林深是一起直接回學校的,田螺卻是拉走了張朝輝說是吃多了去遛遛食兒。
沉默地和林深走了一段路,岳珂忍不住打破沉默,率先開口說:“這裡魚的味道還不錯吧!”
“嗯!”林深點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味道不錯!”
“是呀!‘食色性也’嘛!”岳珂把聲音拖得老長。
“孔夫子說的,我只是照搬!”林深不解岳珂說話的聲音爲什麼總有些不悅的成份。
“恐怕任佳來這裡吃魚,你就不這樣解釋了吧!”岳珂似乎是被田螺剛纔自帶的老陳醋給薰陶到了。
“嗯!任佳若是來杭州,我還真可以帶她過來嚐嚐這裡的魚頭泡餅!”林深卻是自以爲是的理解。
“你…,”岳珂想要發火,可在迎上林深清澈的目光後,卻是怒極反笑,心中暗自神傷。
“小珂,我找了你老半天,原來你在這裡呀!”兩個人剛進到學校的大門,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捧着一大束花,向岳珂這邊大踏步的走過來。花是紅色的,以林深的猜測這花應該是玫瑰。
岳珂身子一緊,卻是立即退後半步,伸手就攬住了落後半步的林深的一條胳膊。
這是岳珂第二次對林深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林深的表現依舊還是下意思地想要掙脫,卻聽岳珂輕聲在耳邊說:“幫我演場戲,哄走這個討厭的蒼蠅。”
“蒼蠅?”林深打量了一番手捧玫瑰花很是英俊的男生,實在沒法把蒼蠅和他掛上鉤。
“嗯!我拒絕了他許多次了,卻總是像蒼蠅一樣圍着我轉!陰魂不散的!你這次可要配合好我!”岳珂說話的時候,幾乎把臉都貼到了林深的臉上。林深嚇得連脖子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岳珂的嘴就會碰到自己的臉上。
“趙翔,你又來幹什麼?”岳珂皺了皺眉說。
叫做趙翔的男生卻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被岳珂挽住的林深身上,指着林深問:“這是誰?”趙翔問話的口氣很是生硬,聽得林深非常不舒服。
“我男朋友!”岳珂乾脆地說。雖然岳珂的回答並不出乎林深的預料,但聽到岳珂再次稱自己是她的男朋友,林深還是一陣的不自在。
“你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趙翔霸道地說。
“我交男朋友,需要你知道嗎?”岳珂反脣相譏。
“你說過不會在上學期間交男朋友的!”趙翔憋紅了臉。
“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我還沒遇到他!”雖然岳珂是在和林深做戲給趙翔看,但這句話岳珂說得卻是出自肺腑。
“你叫什麼名字!”趙翔指着林深問。
或許是被趙翔一出場的霸氣震到了,又或許被岳珂身上的香氣迷得暈乎,林深下意思地回答說:“林深!”
“你是哪個系的?”趙翔繼續追問。
“計算機系的!”林深麻木地回答。
“計算機系的?我怎麼不認識你?你不是浙大的!”趙翔牛氣哄哄地說,似乎浙大計算機系是他開的。
“我是浙大的!也是計算機系的!”林深對於趙翔說話的口氣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是今年的新生!”趙翔完全以肯定的語氣在問。
“嗯!”林深點頭。
“珂珂,你怎麼會喜歡一個剛來報到的新生!你不會是在我面前做戲吧!”趙翔猜測說。
林深心說:“可不就是在做戲!”只是這戲還沒到散場的時候,林深也只好硬着頭皮任由岳珂挽着,只是面目表情難免有些僵硬。
“新生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岳珂總算能把自己的心裡話在林深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了,這句話說得可謂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