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彪一腳踹出客棧的花田仲之助一聲壞叫大罵,隨即又傳來一聲慘叫,那一陣亂槍狂射的噼啪聲讓所有人都彷彿身臨其境,不用親眼看一眼都知道外面那幫小日本鬼子死的有多慘。
人不能如此無恥啊。
趙庭柱和馬掌櫃等人都看愣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家就納悶了,彪爺剛纔還收了別人十幾根金條,這就一腳又將別人踹進火坑?
宋彪親自將門栓鎖緊,吆喝道:“發什麼愣啊,快點撤,俄國毛子也是一羣畜生啊!”
他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一陣噼啪的亂槍聲。
宋彪下意識的抓着馬掌櫃等人撤到牆壁後面,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立刻就有一陣亂槍打入客棧,數十顆流彈噼裡啪啦的在客棧裡亂飛,大家都緊緊的抱着頭一陣快跑。宋彪這一次來的很急,身上沒有帶步槍,僅有一隻九二手搶,只能先帶着兄弟們撤到客棧後面。
原本守在客棧東側馬棚的李大憨等人也在這時跑到了後面,將幾匹馬牽了過來。
那些俄國毛子已經殺紅了眼,他們又不將中國人當人看,一鼓作氣的亂射之後就砸爛了客棧的大門衝了進去,說白了就是想要乘機搶劫。
宋彪先行翻身上馬,其他弟兄也陸續騎上了馬。
掃視一眼,見弟兄們都在,宋彪才道:“沒有帶足傢伙,先撤,等下再來收拾這羣毛子!”
“嗎的!”
趙庭柱氣急敗壞,可眼下的情勢也夠緊張的,他帶的這一批人手裡有槍有彈,可是人手不足,大家只能先跟着宋彪一路快馬加鞭的衝出屯子。
從後門狼狽離開的時候,宋彪才知道這個世道真他媽的太亂了,南甸子這個地方不放幾門銅炮,不在土樓裡駐守着二十來號人是絕對看不住場子的。
尼瑪的。
宋彪氣瘋了,他回到牛家堡之後二話不說就將大半個家底都拖了出去,先帶着楊鐵生的二隊先上陣,可惜彈藥不足,只能全部使用村田22式這種破爛貨,帶着兩挺馬克沁機槍和一挺哈奇開斯機槍,趙庭柱的一隊跟在後面,從張亞虎的三隊將小炮隊抽調出來,推出去兩門明治四磅野炮。
他這就準備跟俄國毛子殺到底了,正好解決彈藥問題,用村田22式的彈藥換莫辛納甘步槍和子彈。
爲了不讓俄國人發覺,他讓楊鐵生帶着十幾個人悄悄摸過去,不動聲色的在距離南甸子六十米遠的新路口,用周邊的積雪堆了一道簡易障礙牆,此時的南甸屯子裡面還是不斷有槍聲,小日本早就殺光了,現在純屬搶劫,屯子裡雞飛狗跳,能跑的村民們簡直是以最快速度逃離屯子。
真是恥辱啊,劉銅炮在這裡守二十年也沒有出過這種破事,氣急敗壞的宋彪也不打算談判,他丟不起這個人,都說他彪爺比劉銅炮厲害一百倍,剛接手牛家堡就讓俄國人殺了進來。
真他媽的失敗啊。
等宋彪將這道雪牆堆好,俄軍的幾名尉官也終於發現了他們,開始調集士兵想要衝擊這道防線。
宋彪還就先不撂倒軍官,他太瞭解俄軍的這點屁戰鬥力了,軍官一死,立刻潰敗,他纔不要這種勝利,他要的勝利是將這幫毛子全部撂倒。
相距不過百米的距離,宋彪一射一準,砰砰砰的連開四槍撂倒三個俄軍士兵,正好在這個時候,胡大林已經帶了七十餘人的弟兄衝了過來,這一撥人裡有十幾個礦工,原本就是按照工程兵的方向培養訓練。
他們過來的時候帶了一百多張麻袋,挖土填滿袋子堆砌土牆,狠狠的堆了一道三十多米長的防禦圈。黑壓壓的一百三十餘人守在這裡,只要俄軍一冒頭就開槍射擊,將絕大多數的俄軍都吸引在南甸屯子北側佈防。
還是那句話,現代戰役之中的雙方只要不存在巨大的軍事裝備差距,想要殲滅對手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除非對手犯錯,前線指戰員最重要的基礎就是絕對不犯錯,然後儘可能的找到對手犯的錯,或者是逼迫對手犯錯。
宋彪不相信俄國基層的軍事素養能有多高,他就是用這個土牆和百餘人的射擊隊伍去誘使對手犯錯,引誘對手將大部分俄國兵都調集到正面,露出後側方的空隙。
胡大林一邊帶隊挖泥,一邊和宋彪問道:“彪爺,咱們寨子裡不是有六個俄國兵嗎,讓他們出來談判吧,這麼硬拼不太好吧?”
宋彪繼續瞄準俄軍,冷漠無情的答道:“先將這些俄國人都殺光再說,他們敢在我的地盤開槍殺人搶劫,我以後再說要保境安民,鄉親們會信嗎?俄國人並沒有可怕之處,你們跟着我殺就是了!鐵子,你在這裡守着,二狗、憨子,帶一哨的弟兄和幾個熟門熟路的屯子裡的弟兄跟我去後山!”
“好!”
李二狗興奮的一陣顫抖,立刻就在胡大林的那一隊裡找了幾個屯子本地的鬍子,再加上十幾個馬幫弟兄,這就準備跟着宋彪一起上陣,歸胡大林管轄的第四隊的花豹子立刻跳出來,道:“大當家的,去屯子裡開戰就讓我去,咱們三十里堡的男人最不怕這檔子事!”
宋彪回頭看了花豹子一眼,他聽說花豹子這一票人都練過譚腿,翻牆扒房的本事很強,當即道:“行,帶足彈藥就跟着我上陣!”
“多謝大當家的!”
花豹子激動不已,吹聲口哨就將自己的弟兄召集過來,道:“走,都跟着大當家的去看場子!”
南甸屯子是南側緊鄰渾江,東側緊依後山,後山是一大片的山嶺子,將南甸屯子半環形的包圍起來,想要居高臨下打俄國毛子,登上後山就是最好的辦法,想要繞道進入南甸屯子,走後山的路也最隱蔽。
安排好在前沿陣地的防禦戰後,宋彪立刻帶着三十多人一路繞道進了後山,登上最近的一個山坡嶺子,他們這時距離南甸屯子反而有兩百餘米的距離。
宋彪就在這裡居高臨下的觀察屯子裡的情況,短暫而強烈的報復心漸漸冷靜下去,他更爲敏銳的觀察和思索着眼前的一切。
南甸這個地方住着四百餘戶居民,一半都集中在南甸屯子裡,屯子中間一條東西走向的用青磚鋪設的橫街,稱之爲老街,另一條是從渾江口直通牛家堡的新路,新路和老街交叉的地方就是老街口,這裡是南甸屯子最繁華的地方,南甸屯子的土樓在新路南端,南甸客棧則就在老街口西側。
很多居民和往來的商賈都逃走了,那些實在是捨不得家裡的糧食和財產之類的人還試圖死守在家裡,其中不乏婦孺,真是讓宋彪無語。
此時的南甸屯子就像是地獄一樣慘烈,俄軍士兵徹底失控,或許他們的尉官根本就不打算控制,這些士兵就像是土匪一樣挨家挨戶的盤查洗劫,到處尋找值錢的東西。
在宋彪的視野裡,屯子裡已經有十幾名百姓慘死街頭,倒在血泊中,同樣也有那十幾名日本兵,還有一些人依舊在血泊中掙扎着,試圖找到一線生機。
看到這一幕,他不由得的恨着自己,爲了集中練兵,他將所有弟兄都集中在牛家堡操練,只在南甸屯子安排了幾名探子和外線,連那幾門明治四磅野炮也抽了回來。
在劉銅炮控制這裡的二十多年時間裡,這種事肯定是從來未曾發生過的。
宋彪心裡很清楚,如果將那個俄軍託諾科夫少尉喊過來,雙方就有可能握手言和,可他一貫是如此之珍視自己作爲一名軍人的榮譽,別說俄國人殺了幾名屯子鄉親,就算沒殺,他也不打算放這羣俄國兵活着離開。
一羣弟兄蹲在他身後,隨時聽他的安排。
觀察了幾分鐘後,宋彪已經確認這一批俄國兵還是屬於押運部隊,戰鬥力和裝備水平並不高,負責運輸的馬幫相對要多一點,大約有五十餘匹馬。
趙庭柱的第一隊和小炮隊還在半道上,但已經能夠看見身影,這一百二十餘號人過來之後,俄軍基本就撂在這裡了,哪裡都別想跑。
一看土匪的人太多,槍械也多,火力壓制住俄軍,還讓俄軍死了七八個人,俄軍幾乎所有兵力都壓制在最前線,也緊急挖了一個戰壕,雙方隔着百餘米的距離相互射擊。
確定對方沒有在屯子的各個高點設哨後,宋彪輕聲招呼所有人跟着他走,由幾個熟悉屯子裡道路的本地鬍子帶隊,從山溝一路摸進屯子。
一路小心謹慎的殺到老街後面,宋彪才讓所有人都集中過來吩咐道:“俄軍沒有安排人上房,這就犯傻了,咱們集體上房子,分散開。分成左右兩隊,我帶左隊先上房,我們攻擊對手的時候,右隊加速從巷子裡衝過去,到對面上房。記住,所有人都要趴在屋檐上打,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冒出身子讓別人打,懂不懂?”
大家連連點頭,花豹子道:“大當家的,我們這撥子弟兄身手靈活,上房子和吃飯一樣容易,我帶咱們這撥子弟兄做右隊。”
宋彪看了花豹子一眼,感覺這個人還是很有底氣的,就道:“行,我們上房之後會給對手扔一撥手榴彈,你們聽到爆炸聲就立刻向對面衝過去,記住,腰身要低,速度要快!”
花豹子點頭。
見大家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宋彪立刻帶隊先上房,他這一撥子人分成三股,上了三個房子,李大憨幾個最擅長扔手榴彈的都跟着宋彪,距離俄軍戰壕最近。
手榴彈的數量不多,宋彪基本只安排十幾個力氣最大的人先練,確保熟練,而且要又準又遠,李大憨這些都是能將手榴彈扔出七十五米的魁梧大漢,練的最多最勤。
上了房,宋彪找到一個可以直接射擊俄軍後備的據點,先安裝上殺傷榴彈,觀測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