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伏在溪水中,聽得心驚肉跳,難道我身體的臭氣,能透過溪水被他聞到?還是東岑壁信口胡說?如果東岑壁能聞到,那樊川也肯定能聞到。即便最初忙於親熱沒有注意,現在經過東岑壁的提醒,也應該能聞到。
雖然兩人去遠了,可劉星依然心頭惴惴,不敢有一絲移動。
不管樊川是否察覺,至少還有一個紫清,隱匿在樹上,根本沒有離去。
一陣清風吹來,繁茂的樹葉一陣潮汐般的涌動,伴隨着樹葉搖擺發出的刷刷聲,這一方天地,竟然有如聽濤看海一般。配合着小溪流水的簌簌而鳴,形成了一曲高低交響的天籟之音。
過了片刻,劉星始終沒有動,那紫清居然也沒有動。
但是,劉星心中漸漸感覺不對。
“那紫清沒有理由隱匿這麼久還不離去,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沒有發動攻擊的原因,是因爲她發現我只是化血小修。而化血小修是不可能在風弦大森林深處獨自行走的,所以她以爲附近還有高手潛伏,這纔沒有發動攻擊。”
劉星想通了這一點,再也不想坐以待斃。如果讓紫清發現附近沒人,再從上向下攻擊,那強弱之勢就更加懸殊,他更沒有抵抗之力。
想罷,劉星抓着儲物袋,身形驟然向上躥出!
他想要出其不意,逃向小溪對岸再說。
可是,就在他剛剛出水的一剎那,陡然一道罡風壓頂而來,紫清竟然也在同一時間,發動了攻擊!
劉星剛剛探出水面的眼睛,就清晰地看到,那凌空下擊的紫清,眼中帶着無邊的惱怒,和冰寒的殺意。顯然,她對這個偷聽她和樊川談話,而且偷窺到兩人親熱的小子,動了必殺之心。
劉星心中大駭,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比紫清相差太懸殊了,而且紫清是凌空下擊,絕對會一擊斃命,沒有任何意外。
這危機時刻,劉星再無顧忌,陡然大喝:“老馱救我!”
話音未落,那紫清的身軀好似微微一窒,旋即“蓬”地一聲,竟然像煙花一般爆碎開來,鮮血如雨一般灑落,瞬間染紅了小溪。
與此同時,在紫清消失的那塊虛空,露出了一個磨盤大的蟒蛇頭顱!
這赫然是三級巔峰荒獸——飛天蟒!
飛天蟒的身軀,比成人的腰還粗,足有三十丈長,在空中扭曲蛹動,如在水中暢遊一般。而它的尾巴,卻卷在一株巨樹的茂盛枝葉中。顯然這巨樹就是它剛纔藏身之處。
“多謝了!”
劉星說話的同時,身形快速躥上岸邊。
此時的劉星,全身如同血人一般,不過那都是紫清的鮮血。但他根本顧不上擦掉,更沒想擦掉,因爲這血可以掩蓋他身上的惡臭。他飛快地從儲物袋中,取出那蛇皮圍裙,也顧不上飛天蟒是什麼感受,飛快地穿好。他要先將自己身體上的血字遮住,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情。然後纔將那儲物袋掛在腰間。
現在,劉星終於相信了老馱的話。老馱說他走到誰的地盤,就由誰來保護他。這獸王的承諾,真不是吹的。
但劉星卻絲毫高興不起來,他知道,這危險纔剛開始。
因爲剛纔樊川的話中,提到了精靈族的搜尋隊伍,是由‘東岑雄’子爵帶隊。
他在藏書閣一年的苦讀,也讓他知道了不少煉丹以外的東西。精靈族封子爵的標準,不但功勳不可少,修爲還必須是黃精靈巔峰,也就是相當於人族的歸真巔峰。
換句話說,東岑雄和雲寒山是同一級別高手。
這樣的修爲,殺三級荒獸如屠狗,他和飛天蟒連逃走的可能都沒有。
所以劉星根本沒打算逃走。他更不想逃回老馱那裡,那會連累兩位姐姐。他只想留着力氣,看看能不能臨死之前賺點什麼。
這些念頭都在瞬間閃過,就在劉星剛想和飛天蟒說話的一剎——
“什麼人敢殺我精靈族人!”
一聲爆喝的同時,一道恐怖的魂力,驟然席捲而來,將他和飛天蟒鎖定。似乎他們兩個只要動一下,就會灰飛煙滅。
那種死亡的感覺,是如此清晰。
劉星這一刻,和飛天蟒的感受完全相同。那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沒有絲毫反抗之機。
但他們兩個的目光在中,都同樣透着桀驁不馴,和凜冽蕭殺。
旋即,他們兩個同時看到,好似一線流光劃過天空,眨眼便射落他們面前。這是一個頭戴高冠的中年人,俊美的精靈族男子。
這男子的目光雪亮如刀,但他直接忽略了劉星,徑自鎖定了飛天蟒,森然道:“我精靈族進入風弦大森林以來,從沒有殺過一個荒獸,而你卻明知那白精靈是我東岑雄的手下,卻還敢殺掉他!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滅你飛天蟒一族!”
劉星暗自詫異,這東岑雄好像底氣不足啊,怎麼從進入森林以來,一個荒獸都不敢殺?如果他不是有所顧忌,怎麼可能這麼多廢話,直接殺掉飛天蟒就是。
飛天蟒終於開口,語氣帶着獸王的囂狂:
“東岑雄,你那個手下殺誰我都不會管,但她不能在我眼皮底下殺我的朋友。今天,別說你滅我一族,就是滅了整個風弦大森林的荒獸也隨你。但是,我敢保證,你們這百餘人,至少有一大半要死在風弦!不信,你試試!!”
東岑雄子爵頓時殺機暴卷,他萬沒想到,不但沒討回半點公道,反而被一個三級荒獸威脅了一番。同時他也暗自奇怪,這人族少年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被飛天蟒一族如此看重?
想罷,他又重新開始打量劉星。魂力瞬間將劉星上下看得通透,包括儲物袋中的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東岑雄心中陡然一動,十張蛇皮?煉丹爐?
旋即心中雪亮:“我明白了。原來是一個煉丹師。這煉丹師必定可以助這些荒獸突破,所以纔會被他們如此看重。甚至連自己同類的皮都可以扒給他。這沒有別的解釋。”
東岑雄陡然有了主意,他目光重新鎖定飛天蟒,再度森然一笑:“今天如果讓你白殺我一個手下,我東岑雄之名,豈不是從此成了天下笑柄?看在星月和荒海兩大蒂國盟約的份上,我可以不難爲你。但是,這小子我必須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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