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特別激動,把匕/首和毛皮給他們看,時敘摸/着下巴砸了砸嘴,說:“這可就麻煩了,万俟景侯不知道咱們會來,這句話顯然是留給後面走散的人,走散的人沒有發現,咱們到發現了。”
他一開口,饕餮又很想踹他。
很顯然甘祝沒有發現這個匕/首,可能是因爲下雪,埋得太深了,也不知道甘祝往哪個方向去了。
雨渭陽突然說:“你們看後面。”
衆人同時擡頭往後看,身後是他們走出來的洞/穴,洞/穴裡面是個古怪的墓葬,金銀珠寶無數,卻無比的邪乎。
他們回頭的時候,正好吹來了一陣大風,卷着雪片,眼前都是一股白色,就聽“嘩啦啦”的聲音,不禁都震/驚了。
只見洞/口處貼了無數的黃/色符/咒,溫白羽是看不懂上面的咒文,剛纔他出來的太急了,根本沒有發現,如今一看,竟然後背發涼。
密密麻麻的符/咒在狂風中不斷的捲曲着,飛舞着,但是沾得很牢固,竟然沒有一張被風吹走。
再擡頭看,洞/口上方的岩石上,似乎雕着什麼,也是密密麻麻的字,溫白羽也看不懂,但是知道是一些類似鎮邪的咒語。
溫白羽心想壞了,這洞顯然是鎮着兇邪,自己把那黑色的羽毛糉子放出去了,這豈不是壞了大事,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
衆人都是一陣震/驚,饕餮看着那些符/咒,說:“這符/咒有些年頭了。”
時敘說:“算了,反正咱們已經走出來了,現在也有方向了,趕緊走吧,這裡的雪還不厚,咱們剛纔可開了槍的,再往裡走就不能隨便用槍了,指不定一槍下去雪崩了,就把咱們活/埋了。”
正說話着,嚮導“啊啊啊啊”的一聲淒厲大叫,突然醒了過來,訛獸揹着他早就煩了,嚮導一嚷還對着他的耳朵,簡直要把訛獸嚷聾了。
哪知道嚮導一醒來,看到是芒芒的一片雪,並沒有嚇人的棺/材,鬆了一口氣,還以爲是做夢,然後鼻間聞到一股清香的氣味,擡頭一看,竟然是一個漂亮的小妹妹揹着自己。
嚮導頓時頭都暈了,笑呵呵的說:“哎呀,這位小妹妹……”
他剛說到這裡,訛獸就把他往地上一扔,然後朝着臉上就跺了兩腳,說:“妹你大/爺。”
嚮導這個時候都懵了,隨即看清楚了,原來是其中一個老闆,丟人真是丟到家了。
時敘蹲下來,笑眯眯的看着嚮導,說:“嘿,醒了沒有?”
嚮導趕緊點頭,說:“醒了醒了,老闆,什麼事,你吩咐!”
時敘說:“向北走,有什麼標誌性的樹嗎?”
嚮導奇怪的說:“樹?”
時敘點點頭,嚮導“啊”了一聲,說:“老闆要找的是不是傳說的那根稻穀啊?”
溫白羽說:“稻穀?”
雨渭陽說:“山/海/經說海內的崑崙山是天帝在人間的都城,山上有一棵五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稻穀,像一棵參天大樹。”
嚮導立刻點頭,說:“咱也聽說了,特別大的一顆稻穀!但是老闆們,那地方不能去啊,從來沒人見過稻穀,據說在特別高的地方,有人想去找,都是有去無回啊!而且,而且咱們沒有了牲口,都要徒步往前走,根本走不到那種地方。”
時敘拍了拍手,說:“既然有就好辦了。”
嚮導說:“老闆,我也是有妻有女的人,可不能到那地方去,我還想要命呢,你們真的想去,我就沒辦法了。”
時敘笑眯眯的說:“沒辦法了?那我們也沒辦法了,你回頭看看這個山洞,咱們剛纔從裡面走出來的,山洞上全是符/咒,惡/鬼我不知道有沒有,反正糉子一大堆,你如果想回去,我們也不攔你,反正我們要往前走的,你自己回去吧,能不能穿過這個山洞,就看你的造化了。”
嚮導一聽,想到自己剛纔突然嚇昏過去,不住的打顫,險些就尿了,說:“這……這……”
時敘看向溫白羽,說:“領/導,咱們啓程了吧?”
溫白羽把龍鱗匕/首插/進自己的靴子裡,然後從揹包裡拿出厚衣服,套在身上,衆人也添了些衣服,這地方已經進山了,賊冷賊冷的,風一吹臉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嚮導見他們要走,回頭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他們,咬牙切齒的,但是沒有辦法,只好追上去。
他們一直往前走,從天亮走到天黑,一直是茫茫的大雪,而且海拔越來越高,風越來越大,吹起來跟鬼夜哭似的,走得十分艱難。
那嚮導的體質很差,還沒有雨渭陽能走,天一黑就大喊着說:“不能走了,不能走了,這要變天啊,估計要下大雪,咱們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不然就要被風雪刮跑了!”
溫白羽見雨渭陽嘴脣有些發白,知道他怕寒,必然是心裡掛念唐子,所以才咬牙堅持的。
說來也奇怪,都說身/體素質好的,高原反應才強烈,但是雨渭陽身/體一直很虛弱,又有屍氣囤積,但是他的高原反應是最強烈的,這麼多天仍然胸悶頭疼,偶爾眼前發黑。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說:“咱們要到一個海拔低點的地方休息。”
嚮導看了一圈,突然指着下面,說:“各位老闆,你們看,那地方不錯!”
衆人向下看去,只見他們腳下有個類似於峽谷的地方,地/下竟然有一灘湖水,湖水反着粼粼的月光,好像並沒有結冰。
峽谷的地勢相對低一點,也好讓大家學習。
衆人看了看,就決定去那裡了。
他們一路往下走,走得稍微近一點,溫白羽突然“嗯?”可一聲,說:“你們看,湖邊上竟然有花?”
大家都停了腳步,往下看,只見湖水的周圍圍着一圈的花,嫩綠色的葉子茂/密叢生,組成了一片花叢,鮮豔的大紅色花朵,嬌/豔欲滴,花盤非常大,有的已經垂到了湖面,好像嬌俏的小姑娘。
嚮導也很奇怪,雖然是峽谷,但是海拔也不低了,還常年飄着雪,怎麼會有耐寒的花長在這裡,他也是第一次見。
溫白羽說:“咱們下去看看。”
他說着,打頭往下走,衆人趕緊跟下去,他們順着雪坡滑/下來,已經到了峽谷裡,一大片湖水近在眼前,湖水有些地方已經結冰了,但是冰層並不厚,有的地方的水還在流,一圈的紅色花朵就圍繞着湖水生長。
花朵的莖葉太過於密集,看不清地上的根/部。
溫白羽蹲下來,往裡看了看,說:“地上怎麼好像不是雪,是從土裡長出來的?”
他說着伸手要碰,時敘趕緊攔住他,說:“哎,別用手,萬一有毒呢,你看這花長得這麼鮮豔,八成是有毒。”
他說着,托起槍來,把槍頭插/進花叢中,使勁一撥。
這些花的莖葉都長着細細的倒刺,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萬一扎傷不是鬧着玩的。
時敘一撥/開花叢,衆人頓時“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都呆住了,還是溫白羽第一個反應過來,說:“快!快救人!”
花叢的根本躺着橫七豎八的人,剛纔溫白羽看見的類似於“土”的東西,其實就是這些人,這些人躺在雪地上,那些嬌/豔欲滴的花朵,竟然就是從他們身上長出來的,一根根枝葉從皮裡冒出來,旁邊的肉外翻,顯得異常噁心可怖。
而這些人中,溫白羽赫然發現了甘祝!
這麼好看的花朵,卻是從人的皮膚里長出來的,衆人都覺得不寒而慄,長得越鮮豔,就越是需要吸收養料,地上的人有的已經腐爛了,有的像是風乾了的乾屍,有的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幸好甘祝的樣子還好,除了身上都是傷口,臉色慘白,雙頰凹陷,並沒有旁邊那些人那麼恐怖,他身上也只是長了不大的小花。
甘祝的胸口還在起伏着,只不過進氣少出氣多。
嚮導一看,頓時嚇得半死,他哪見過人身上長出花來的,而且是從皮肉裡鑽出來,噁心的他調頭就哇哇的吐,吐完了乾脆一撅,又暈了過去,正好倒在自己突出的污/穢/物上。
訛獸嫌棄的看着,說:“他一身真噁心,別讓我再揹他了!”
溫白羽:“……”
大家七手八腳的搶救甘祝,幾個人用槍和杆子一類的東西把花叢撥/開,溫白羽頓下來,用匕/首削掉旁邊可能扎手的花刺。 Www▪TтkΛ n▪¢ ○
甘祝的樣子有些狼狽,手臂上和腿上開始長出了枝葉和花朵,臉上和身上全是傷口,傷口有些發黑,顯然是中毒了,這種情況不容樂觀。
溫白羽想把甘祝從花叢中拖出來,一探頭,頓時嚇了一跳,說:“等等……”
時敘說:“怎麼了?”
溫白羽指着湖水說,說:“裡……裡面有東西……”
他說着,衆人都探頭去看,這一看頓時也嚇了一跳,何止是“東西”,分明是糉子!
只見靠近他們的湖水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冰面看起來就不厚,旁邊還有流動的水,冰面隨時都會被融化似的。
而隔着薄薄的冰層,好幾個臉色發青的人正仰着頭,用怨毒的眼神從湖水中看着他們!
這些人都長着海草一樣的頭髮,頭□□在湖水中,身上竟然沒有穿衣服,這麼冷的天氣,還泡在冰涼的湖水中,絕對不可能是活人,就算他起初是活人,現在也一定是死的了。
那些人只是怨毒的看着他們,數量還不少,卻不爬上來攻擊。
時敘縮了一下脖子,說:“乖乖,這是怎麼回事?”
子車說:“他們是不是在看/守這片花叢?”
雨渭陽說:“那怎麼救甘祝?甘祝現在還有氣,不能再拖了。”
溫白羽說:“管他呢,救人要緊,我先把甘祝拖出來,你們守着湖面,要是出來的話,就給他們幾下。”
時敘豎/起大拇指,笑着說:“那就聽領/導的。”
他說着,招來了其他幾個人,說:“這裡是峽谷,比較窄,咱們不能用槍,以免雪崩了活/埋了自己,抄/傢伙吧。”
溫白羽見他們準備的差不多了,就使勁拖着甘祝往外拉,甘祝的胳膊上纏繞着一些樹藤,溫白羽不敢生拉,怕劃傷了甘祝,又添新傷口。
溫白羽趕緊停下來,然後去割那些蔓藤,好不容割好了,又拖着甘祝往外拉。
時敘突然“嘿”了一聲,說:“他們動了。”
溫白羽心臟一緊,動作加快,趕緊把甘祝拖出來,甘祝拖出來的一霎那,溫白羽就看見甘祝原本躺着地方,雪地裡染了一片的紅,想必他背後有傷口。
雨渭陽訛獸蹲下來跟溫白羽處理甘祝的傷口,訛獸看着他的傷口,說:“這樣不行啊主人,如果只是割掉外面的樹枝,一會兒又會長出來。”
溫白羽說:“那怎麼辦?難道要挖開嗎?也不知道有多深。”
溫白羽剛說完,就聽雨渭陽突然“啊”了一聲,原本的花/苞和小花竟然在長大,紅色的小花舒展着花瓣,慢慢的變大,花瓣全部打開,花盤就像向日葵一樣對着他們,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氣。
溫白羽“噌”的從地上站起來,說:“不好,別呼吸!”
他說着從揹包裡火速的翻出鏟子,對着紅花就砍下去,把甘祝身上新長出來的紅花全都砍下去,然後“唰唰”兩下鏟了地上雪,把那些花給埋了。
雨渭陽這才鬆了口氣,說:“太險了。”
時敘則是說:“你們研究完了嗎,那些人動了,有點焦躁不安啊。”
他說着,“哎”了一聲,說:“他/媽/的,還長着蹼,是不是水怪啊?”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嘎嘎嘎”的聲音傳了過來,衆人神/經一緊,溫白羽說:“這個笑聲……”
他正說話,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湖水中濺起大量的水花,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水中破水而出。
一條黑色的水蛇從水裡一下鑽了出來,他頂着人頭,一頭像水藻的頭髮在月光下也像蛇一樣。
怪物從水中鑽出來,然後張/開大嘴,發出“嘎嘎嘎”的奸笑聲,盯着站在水邊的衆人。
時敘“草”了一聲,說:“是不是你們說的窫窳?”
衆人都沒見過,但是聽着這笑聲,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窫窳雖然沒有翅膀,但是一躍老高,比飛還厲害,時敘攔着衆人後退,他反射性的想要端槍,但是又怕山谷雪崩把他們活/埋了。
順手一摸,正好摸/到了甘祝的銅鈸,伸手一拽,“誒”了一聲,竟然沒拿起來,這銅鈸竟然沉得要命,不是兩隻手都拽不起來。
時敘一停頓,窫窳已經從湖中一躍而起,嘴裡發出“嘎嘎嘎”的笑聲,衝着離他最近的時敘衝過去。
饕餮把他撞開,伸手一把拽住起地上的銅鈸,手臂一掄,銅鈸“呼——”的一聲被掄了出去,直打窫窳的面門。
窫窳嘴裡“嘎嘎嘎”的奸笑着,根本不在乎小小的銅鈸,“當——”的一聲巨響,銅鈸迎面打在了窫窳的臉上,巨大的鼻子頓時豁了一口子,鮮血噴/涌而出,銅鈸因爲反作用一下又飛了回來。
饕餮縱身躍起伸手一接,然後快速的往後撤。
時敘看在眼裡,說:“老婆,你力氣太大了,總要給老公點面子啊。”
饕餮白了他一眼,說:“還不快跑!這個窫窳皮糙肉厚的。”
窫窳的鼻子被砸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崩流,一下染紅了湖水,他似乎也沒想到會被打傷,腦袋晃來晃去的,似乎是一時被打暈了,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聽“嘭——”的一聲巨響,被打暈的窫窳一下掉進了湖水裡。
溫白羽鬆了口氣,如果說逃跑的話,大家都能跑,但是甘祝怎麼辦,他身上全是枝葉,不知道什麼開花,開花的花米分又有毒,實在不好辦。
幸好那窫窳被饕餮一下打懵了。
溫白羽問雨渭陽,說:“你看的古書多,有見過這種花的嗎?”
雨渭陽搖搖頭,也有些束手無策,溫白羽這種時候就無比的想念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見得多,永遠沒有他不認識的東西,一定會想到解救的辦法。
但是他們現在只能束手無策。
時敘說:“這樣不是辦法,這個湖太危險了,裡面好多長着蹼的怪物,還有窫窳,不知道什麼會冒上來。咱們先帶着甘祝走遠一點……”
他正說着,突聽“噗噗噗”幾聲,湖水開始冒出/水花,那些長着蹼的怪物應聲蹦上了水面。
饕餮說:“你這個烏鴉嘴!”
時敘說:“這怎麼能賴我。”
那些怪物從水中蹦出來,只見他們的手腳都長着蹼,身上的皮是綠色的,有點像魚鱗,但是又長着癩包,海草一樣的頭髮蒙下來,把眼睛鼻子嘴巴都遮住了,只能隱約看到他們怨毒的眼神。
隨着長蹼的怪物從水中蹦出來,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本身暈了的窫窳也從水裡冒了出來,又發出“嘎嘎嘎”的聲音,但是這回明顯不是奸笑的聲音,而是憤怒的吼聲。
溫白羽一驚,趕緊和雨渭陽拖着甘祝往後走,訛獸很不情願的拖着又昏死過去的嚮導,怎麼說也是條人命,總不能把他扔下吧。
衆人退的很慢,那些長蹼的怪物還好對付,最難對付的就是窫窳,窫窳非常兇猛,而且受了傷,殺紅了眼睛,估計要吃了他們泄憤,而且皮糙肉厚,油鹽不進。
時敘一邊退,一邊說:“不行,我覺得咱們得用槍,不然的話……小心!”
他一回頭,就看到窫窳突然衝下來,張/開嘴盆大口,朝着子車咬下去,子車反應很快,就地一滾,躲開窫窳的攻擊,哪知道窫窳竟然無比狡猾,一口沒咬到,尾巴一甩,就要甩到子車。
薛柏一下撲出去,把子車推開,“嘭”的一聲巨響,蛇尾抽在薛柏身上,一下將薛柏抽/了出去。
溫白羽喊了一聲“不好”,就見薛柏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被甩出去,“嘭”的一聲,掉在了花叢中。
子車嚇了一跳,立刻跑過去,薛柏嘴角上冒出/血來,身上被花叢的刺紮了,子車伸手要扶他,說:“義/父!”
薛柏卻擺手,說:“不要扶我,我身上全是刺,別扎到你。”
子車心臟狠狠跳了兩下,薛柏已經從花叢中自己爬了出來,他手臂上全是劃痕,隱約泛着青,看見子車的模樣,笑着說:“好孩子,我沒事。”
時敘見薛柏被抽飛,也顧不得別的,“咔”的槍上膛,對着窫窳“嘭”的一槍。
溫白羽大喊着:“打七寸!打七寸!”
“嘭!”
時敘應聲開/槍,窫窳發出“嘎嘎”一聲大吼,被槍打得向後一震,七寸的地方立刻冒出/血來,似乎受了重傷,“嘭”的一下倒在岸邊上,壓塌了一邊的紅花。
溫白羽立刻鬆了一口氣,時敘的槍法非常準,正好打中了,窫窳之前又受了傷,一下就暈倒了,其他長蹼的怪物一見,頓時害怕起來,紛紛往湖水逃去,鑽進湖水不見了。
衆人頓時都安靜下來,靜靜的聽着四周的聲音,剛纔窫窳大聲的吼叫,又加上時敘開了槍,衆人安靜下來就害怕雪崩,不過等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發生,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時敘說:“快走,這個地方不能紮營,咱們再往前走走。”
衆人都同意,他們拖着甘祝往前走,走了很遠,一片白茫茫的,大家也都累了,感覺窫窳追不上來了,就搭了帳篷,把甘祝放進去。
時敘說:“今天晚上我守夜,吃了飯大家快休息。”
衆人開始做飯,不過海拔這麼高,麪條都煮不熟,只能加熱了一下罐頭,啃啃壓縮餅乾,壓縮餅乾被雪一吹,那感覺比石頭還硬,放進嘴裡凍得立刻就和舌/頭粘在一起了,實在吃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大家都是一邊“嘶——”一邊咬着壓縮餅乾。
甘祝的情況很不穩定,開始有些發/熱,那些枝葉又開始往外冒,溫白羽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就打算剖開一塊看看,能不能連根拔除。
時敘手腳很利索,用刀子燒紅了,在甘祝的傷口上切開一個口子,在裡面翻了翻,刀子切在肉上的聲音實在不怎麼好聽,甘祝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忽然睜了一下眼睛,但是沒什麼意識,又暈了過去。
時敘搖搖頭,說:“太深了,咱們也沒有麻/醉藥,而且這麼深怕碰到動脈,大出/血就慘了。”
子車用鑷子把薛柏身上的刺全都挑出來,薛柏被扎到的地方全都發青了,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子車又給他消毒,聽到那邊時敘說甘祝的情況,不禁也擔心起薛柏。
薛柏不敢用手去碰子車,只是笑着說:“放心,義/父沒事。”
衆人對這種花朵束手無策,急的不行,溫白羽說:“窫窳也砸到那些花上,但是他就沒事,是不是窫窳的血或者肉有免疫作用?”
時敘說:“這很難說啊,沒準是窫窳皮糙肉很,他那身鱗片,花刺根本扎不透的。”
時敘說完了,衆人就沉默了,難道就這麼看着甘祝去死嗎。
甘祝的呼吸越來越微薄,從剛纔睜過眼之後,溫白羽就覺得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而且非常痛苦。
溫白羽靜/坐了一會兒,突然對訛獸說:“我的血,管用嗎?”
訛獸愣了一下,溫白羽說:“之前万俟景侯的眼睛受傷,化蛇說我的血可以,那現在呢,我的血管用嗎?”
訛獸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溫白羽沒有猶豫,突然從靴子裡拔/出龍鱗匕/首,然後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一下。
鮮血一下涌/出來,但是人/體的溫度,在冰天雪地裡冒出一股白氣。
溫白羽趕緊把血滴在甘祝的傷口上,傷口上新長出來的枝葉碰到了溫白羽的血,竟然像是恐懼了一般,突然捲曲起葉子,不一會兒枝葉就枯萎了,用刀子輕輕一碰,就斷掉了。
時敘看了看,睜大眼睛,說:“還真是管用,能抑制枝葉長出來,但是根還在裡面。”
溫白羽把甘祝的傷口上都滴上自己的血,很快那些花朵就全都枯萎,雖然根/部還在裡面,但是甘祝的臉色明顯好轉了,漸漸有些血色。
溫白羽頓時高興起來,又弄了自己的血,滴在薛柏的傷口上,薛柏的傷口是新傷,刺又拔/出來了,滴上血,青色立刻就退了下去。
子車在薛柏的傷口上切一個十字刀,裡面並沒有根,不禁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看着兩個人一個完全好了,一個已經不再惡化,不禁鬆了一口氣,鬆懈下來頓時感覺有些頭暈,他們本身就不適應高原,而且這裡還非常寒冷,溫白羽又流了很多血,一下感覺到頭暈乏力,似乎動一下腦袋裡就暈暈的。
訛獸見他臉色慘白,伸手摸在他的傷口上,傷口慢慢就癒合了。
訛獸說:“主人快休息吧,你流/血太多了。”
溫白羽點點頭,他實在太累了,就躺下來,頭暈噁心的感覺躺下來有所緩解,很快就睡着了。
後半夜甘祝就醒了,他猛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四周是帳篷,許多人擠在一起,甘祝認識的人不多,但是看到了溫白羽,頓時就放鬆/下來。
甘祝一醒,守夜的時敘就看見了,趕緊給了他些食物,又把水加熱了一下給他,悄聲問:“万俟景侯是怎麼和你走散的?”
甘祝搖了搖頭,說:“不只是我,大家全都走散了。”
他一說話,衆人本身就睡得不實,立刻全都醒了,甘祝是他們唯一遇到的人,衆人也急於瞭解情況,睡意一下全無。
大家坐起來,圍攏在一起,只有溫白羽失血過多還在昏睡着。
甘祝說他們一隊人來的時候都很平穩,在戈壁邊的廟裡借宿,那天趕上了大風,他們走不了,但是他們並沒有發現牆壁上的青銅大門。
因爲剛一入夜,就有東西來偷襲他們,甘祝說甚至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麼憑空變出來的,長得像蛇,人腦袋,頭上的頭髮也像無數條蛇。
衆人一聽,這不是窫窳嗎,窫窳在剛剛的湖裡,怎麼可能跑那麼遠。
甘祝說他當時也很費解,窫窳的破/壞力非常大,廟/宇本身保存的還算完好,那些斷掉的柱子全是他撞的,後來窫窳被万俟景侯打傷,大家也被衝散了。
甘祝沒有裝備,食物和水也很有限,唯一的武/器就是銅鈸,他留在廟裡,心想着其他人或許會回來這裡。
但是他等了兩天,不見一個人影,心裡覺得不好,就聯/繫了溫白羽。
後來幾天都在下雨,沒有月色,就在和溫白羽失去聯/系的那天,月亮終於出來了,甘祝髮現了壁畫的秘密,那是一扇青銅門,而且沒有鎖。
或許窫窳就是從這裡鑽出來的。
甘祝很好奇裡面是什麼,而且隨着黑夜的淡去,青銅大門竟然就要消失,甘祝有些急躁,就進了大門,想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如果太深,就退回來繼續等溫白羽。
甘祝沒想到在墓裡遇到了兇悍的窫窳,窫窳的個頭太大,他一路往前逃,竟然誤打誤撞的出了洞/穴。
衆人正說話,溫白羽突然發出了一聲呻/吟,雨渭陽過去,看見溫白羽的臉頰竟然有些發紅,剛剛還是失血的慘白。
雨渭陽伸手摸在他額頭上,說:“不好,溫白羽發燒了,他流了那麼多血,身/體太弱了,這可怎麼辦?”
訛獸也摸了摸溫白羽的額頭,搖頭說:“不是發燒,但也不是好事,主人的身/體要禁不住了,咱們要儘快找到前面的人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猛地張/開眼睛,突然抓/住訛獸的手,嚇得訛獸一哆嗦。
訛獸說:“主人,你醒了?”
溫白羽卻“噌”的突然坐起身來,說:“來了。”
衆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時敘說:“你怎麼了?”
溫白羽的眼睛掃了一圈,說:“你們沒聽見嗎,是窫窳的聲音。”
衆人立刻都警覺起來,時敘撩/開帳篷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現在還沒有天亮,但是看起來馬上就要天亮了。
雖然沒有看到窫窳的影子,但是爲了保險起見,而且大家也都醒了,時敘就讓大家收拾行李,把帳篷拆了,準備開始往前走。
嚮導睡了一晚上,就屬他睡得最好,此時也醒了,因爲覺得自己昏死過去兩次,特別過意不去,就主動背行李,其實是怕衆人舉得他累贅,把他一個人丟下。
大家收拾好行李,因爲天色太黑,就打開手電,把手電全都綁在小臂上,準備往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嘎……嘎……”的聲音,衆人都是一陣緊張。
ωωω✿ⓣⓣⓚⓐⓝ✿C○
時敘小聲說:“窫窳……大嫂你可真行,還會未卜先知了。”
饕餮說:“別廢話了,聽聲音還遠,咱們快走,這是窫窳的地盤,他比咱們熟悉,不能讓他佔了上風。”
衆人匆忙的開始往前走,順着山谷一路往裡,溫白羽流了好多血,但是睡了一覺之後,臉色竟然紅/潤起來,除了胸口發悶之外,也沒有頭暈的感覺了。
大家加快腳步往前走,聽突然“咔”的應聲,似乎有什麼裂開了。
衆人一下全都停住腳步,看自己腳下,還以爲是山裂開了,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雪“嘭”的一聲涌起,就像鯨魚的噴水一樣,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地底下帶着雪冒出來。
衆人一下就被他衝的四散,溫白羽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一帶,一下向後跌去,跌出去老遠,“嘭”的後仰的摔倒在雪地裡。
溫白羽摔得很瓷實,尤其是向後仰,磕到了後腦,腦袋裡頓時一陣眩暈,眼前發黑,耳邊是時敘的大喊,說開/槍,他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身/體不聽使喚,左搖右晃的。
“嘎嘎嘎……”
一聲尖笑從耳邊穿過,“呼——”的一聲,溫白羽就覺得一陣巨風襲來,突然攔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卡主,一下衝上了天。
雨渭陽喊了一聲“溫白羽”,溫白羽眼前的黑影慢慢退去,這才感覺到自己竟然被窫窳卡着腰叼在嘴裡,窫窳並不急着吃他,從地上一下竄起,竄的非常高,溫白羽頓時被氣壓衝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兩隻耳朵也嗡嗡的發堵。
窫窳並不會飛,只是衝的高,一下又從天上落下去,直衝而下去叼其他人。
時敘大喊着:“開/槍!”
饕餮說:“溫白羽還在上面!”
時敘端起槍來瞄準,說:“我有分寸。”
他說着,“砰砰”連開兩槍,這回窫窳學了乖,立刻閃身躲過去,然後竟然叼着溫白羽往槍口上堵,時敘罵了一聲“該死”,也不敢再開/槍了,沒想到這窫窳這麼狡猾。
溫白羽被窫窳叼着,突然上竄,又突然落下,這感覺比蹦極還要刺/激,溫白羽頓時頭暈眼花的,他手裡握着龍鱗匕/首,擡手要去扎窫窳,窫窳正好往下衝,溫白羽腦子裡發暈,手一個不穩,龍鱗匕/首“嗖”的一聲掉了下去。
然後發出“嘭”的一聲紮在了雪地裡,大家一直仰頭看着上面,看見有東西掉下來,趕緊撲倒去躲,要知道這麼窫窳竄的這麼高,就算是小石子掉下來也能砸個半死,更別說是明晃晃的龍鱗匕/首了!
溫白羽暗罵一聲,他被窫窳咬着,身上劇痛,趕緊費勁的去摸鳳骨匕/首,而且窫窳上躥下跳的,弄得溫白羽胃裡翻滾,幾乎吐出來。
溫白羽好不容易摸/到匕/首,他動作很慢,就怕窫窳發現,突然發力把自己咬死。
溫白羽緊緊/握着匕/首,突然揚手一紮,就聽“噗”的一聲,匕/首竟然扎進了窫窳的眼睛裡。
窫窳吃痛,瘋狂的甩着頭,從地上拔起,直衝上天,然後突然鬆開嘴巴。
溫白羽大喊一聲,這下完了,這麼高的高空,自己摔下去就變成了肉餡,還是稀爛的肉餡,現在只希望不要砸到其他人了。
溫白羽身/體在空中一甩,然後開始急速的降落,溫白羽已經在等死,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一聲高/亢的鳥鳴聲,他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力氣一拽,飛出去的勢頭一下就減弱了,然後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氣息籠罩着。
又是一聲高/亢的鳥鳴聲。
溫白羽睜開眼睛,就見自己的頭頂是一隻渾身散發着金色光芒的大鳥,大鳥的尾巴有六條,長長的尾巴一甩,散發出類似於火焰的光芒。
是金色的鳳凰!
鳳凰的爪子抓/住溫白羽,慢慢的往下落去,離地面不遠的地方,把溫白羽輕輕放下。
衆人見到溫白羽從天上掉下來,都急壞了,饕餮想要變出原型去接,不過他變成原型只是體積大,並不會飛。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看到了金色的鳳凰!
窫窳被扎瞎了一隻眼睛,落在雪地裡,竟然掙扎着從雪地裡盤起來,這隻窫窳還真是頑強,最初被万俟景侯打傷,又被時敘打了七寸,剛剛還被溫白羽紮了眼睛,竟然又衝了上來。
窫窳衝上來,時敘剛要準備放槍,就聽見數聲高/亢的鳥鳴,然後衆人後脖領子一緊,幾隻巨大的鳳凰突然從高空俯衝下來,抓/住衆人的衣服,一下將衆人都提上了天空。
窫窳並不會飛,縱躍起來也夠不到,急的在雪地裡大聲“嘎嘎”怒吼。
溫白羽被拽着飛上了天空,窫窳怒吼着,白色的雪像浪潮一樣從兩邊的高山上滾下來,竟然雪崩了。
幸虧他們飛得高,不然就被大雪給掩埋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巨大的雪山在他們腳下,湛藍的天空好像伸手就能觸/摸,這種壯觀的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金色的鳳凰周/身散發着溫暖的氣息,弄得溫白羽一陣嘆息,他擡起頭來,正好金色的鳳凰也低下頭,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溫白羽,還歪了歪頭,似乎在和溫白羽交流。
他們飛了很遠,其間嚮導被嚇得半死,在高空中子哇亂叫。
子車突然說:“快看前面,是樹!”
溫白羽聽見有樹,頓時一陣激動,金色的鳳凰也在這個時候,成羣結隊的慢慢往下降落,正好落在了大樹的旁邊,把他們全都放下。
然後是數聲鳥鳴,金色的鳳凰們飛上大樹,一個個站在樹枝上,開始振動翅膀,“呼——”的一聲響,只見大樹上突然燃起沖天的火焰,鳳凰們在樹上引頸而鳴。
溫白羽嚇了一跳,饕餮震/驚的說:“不死樹?”
他說着,溫白羽就看見那樹上的大火慢慢的熄滅了,鳳凰們從火焰中脫身而出,變得更加閃耀,金色的身軀包裹/着火焰一樣的光芒。
三隻鳳凰從樹上振翅飛下來,嘴裡都叼着圓溜溜的紅色果實。
它們飛到溫白羽的身邊,將他圍住,然後金色的翅膀展開,突然伏低了頭,將果實放在溫白羽的手上,然後並沒有擡起頭來,而是把頭伏得更低,就像膜拜一樣,翅膀大張着,金色的頭伏/在地上,發出低低的鳥鳴聲。
隨即一樹的金色鳳凰全都展開翅膀,鳴叫了一聲,把頭伏低。
太陽升起來了,樹木被鳳凰的羽毛染成了金色,那一瞬間的高/亢鳥鳴,齊刷刷的伏低鳥頭,映襯着突然跳上來的日光,竟然有一種難以言會的壯觀和滄桑。
溫白羽有些發愣,看着手心裡圓溜溜的紅色藥丸,並不大,但是像紅珊瑚一樣,看起來非常精緻。
饕餮說:“不死樹上結出來的果實?”
他說着,打頭的金鳳凰擡起頭來,拱了拱溫白羽的手,溫白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金鳳凰就叼着他的袖子,把手拉到甘祝身邊。
溫白羽驚喜的說:“你說這個果實能治好甘祝?”
金鳳凰似乎聽懂了溫白羽的話,然後點了點頭,又歪着腦袋看他,還眨了眨圓溜溜的黑眼珠子。
溫白羽心中大喜,趕緊把一顆紅果實交給甘祝,說:“快吃了。”
甘祝接過來一粒,放進嘴裡,一股甘甜的味道涌上來,吃下去之後,從嗓子到胃部,都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一下把寒意都驅散了。
金鳳凰擡起頭來鳴叫了一聲,似乎很高興,扇了兩下翅膀,只見甘祝手臂上的青色印記全都慢慢退去了,他伸手按了按胳膊,裡面也沒有腫/脹的根/部了,這果實竟然如此厲害。
饕餮說:“這應該就是天帝復活窫窳用的不死藥吧。”
溫白羽臉上掛着笑,說:“還有兩顆,太好了,一顆給唐子,另一顆給鍾簡。”
他說着,就把其中一顆交給了雨渭陽,雨渭陽有些激動,託着不死藥的手掌都在發/抖,他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找到了救唐子的辦法,只可惜現在唐子不在。
雨渭陽用小盒子裝起來,貼身放着,寶貝的不得了。
給鍾簡的一粒不死藥溫白羽就自己存放起來。
溫白羽看着這棵大樹,說:“這裡有一棵樹,万俟景侯說的樹是不是這棵?”
大家拿出指南針來,看了半天,但是四周都白茫茫的,山峰長得也差不多一個樣子,實在分辨不出來。
衆人圍着樹找了幾圈,也沒見到有什麼類似於機/關的東西,好像並沒有墓葬在這裡。
溫白羽又問嚮導。
嚮導正盯着不死樹上的金鳳凰們發呆,似乎垂涎已久的樣子,被溫白羽一叫,頓時回過神來,磕磕巴巴的說:“這方向似乎不太對,各位老闆不是要去北面嗎,這是西面。”
他一說,溫白羽頓時有些泄氣,沒想到走歪了方向。
嚮導眼珠子轉了轉,說:“雖然咱們現在方向不對,但是從這邊是下山,比那邊上山要容易,而且這棵樹好像暖氣一樣,大家晚上又沒睡好,咱們在這裡修正一下,休息好了再走,越往裡走天氣就越是惡劣,說颳風就颳風,說下雪就下雪,沒準都沒有地方可以休息,各位老闆,還是養足了精神再走纔好啊!”
衆人剛纔和窫窳纏鬥,都有些累了,確實也想休息,就圍着不死樹坐下來,樹幹是溫暖的,好像天然的暖爐,靠着可以取暖。
溫白羽靠着不死樹,金鳳凰趴在他旁邊,巨大的翅膀一搭,正好當做了被子,給他遮住了風,蓋在溫白羽身上,也暖洋洋的。
溫白羽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金色的羽毛,手/感非常好,金鳳凰則是昂起頭,親/暱的蹭了蹭溫白羽。
因爲實在是太溫暖了,溫白羽本身流了許多血,體力就弱,很快就睡着了。
溫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看到嚮導賊眉鼠眼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端起他們的槍,快速的對着樹上的鳳凰就掃射/了數下。
樹上的金鳳凰發出刺耳的鳴叫/聲,血灑了一地,全都灑在溫白羽的臉上。
溫白羽嚇得都懵了,金色的大鳥從樹上打落下來,正好落在溫白羽懷裡,奄奄一息的看着自己。
這一變故實在太快了,溫白羽都沒來得及反應,嚮導已經哈哈大笑起來,要去撿地上的鳳凰,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雪地上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窫窳從地裡冒出來,一口咬在嚮導的腦袋上,就聽“咔嚓”一聲,嚮導的腦袋一下被咬掉了,只剩下脖子,鮮血頓時噴/涌/出來,灑在雪地上,嚮導“嘭”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手裡還握着槍。
“啊……”
溫白羽啞聲喊了一聲,突然從夢中驚醒,原來只是一個夢,他粗重的喘息着,身邊的金鳳凰用圓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溫白羽夢見了什麼。
溫白羽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旁邊的人還都在熟睡,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黑影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摸/他們的揹包,似乎在翻找什麼,從裡面拿出一把獵/槍。
嚮導就生活在附近,自然會用獵/槍,他拿出獵/槍,溫白羽心裡“咯噔”一響,立刻大喝一聲,說:“你幹什麼呢!”
他這一嚷,嚮導立刻嚇找了,差點把槍扔了,旁邊的人都驚醒了,警覺的看着嚮導。
嚮導抓緊自己手裡的槍,“呸”了一聲說:“不幹什麼,只是聽說鳳凰的肉可以長生不老,想弄來嘗一嘗,再說了,不死樹的果實都給你們分走了,也不給我留,我雖然是個嚮導,但也給你們找了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各位老闆說說,你們那點錢怎麼夠啊,不如咱們一起把鳳凰打了,然後出了山賣個好價錢,咱們可以按人頭分錢,我絕對不多要,怎麼樣啊各位老闆。”
溫白羽心臟咚咚的跳,就跟敲鼓似的,他剛纔以爲自己只是做夢,沒想到一睜眼成真了,絕對不能讓嚮導開/槍。
這個時候金色的鳳凰們已經從不死樹上振翅飛起來,昂頭竄到空中,嚮導有些着急,要是飛得再高,獵/槍可就打不到了。
他扛起槍來準備瞄準,子車的動作非常快,“嘭”的放了一槍,子彈擦着嚮導的手腕打過去,嚮導立刻發出殺豬一般的大吼聲,滾在雪地裡,嗷嗷的喊着疼,把獵/槍也扔在了一邊。
嚮導捂着手,有些不甘心,想要爬起來去撿地上的獵/槍。
溫白羽一滾過去,一把抱住獵/槍,然後向旁邊跑開。
嚮導的表情非常不甘心,如今已經撕/破臉皮了,卻沒抓到鳳凰,有一時間的驚慌失措。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感覺到雪地在微微的震動,他心裡一下就想到了剛纔的夢,立刻回身撲倒,遠離嚮導,同時大喊着:“快趴下!”
衆人也感受到了雪地的震動,立刻全都趴下,嚮導則是剛從地上站起來,被晃得一個不穩,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雪地裡一下鑽出來,“咔嚓”一口,已經咬掉了嚮導的腦袋。
血噴/涌而出,衆人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鳥鳴聲此起彼伏,已經飛上天的鳳凰們突然俯衝下來,鳳凰的體型對於窫窳來說小得多,溫白羽有些擔心,只不過這些金色的鳳凰俯衝下來之後,並不挨近窫窳,而是突然張/開鳥嘴。
“呼——”的一聲,竟然從鳥嘴裡噴/出巨大的火焰。
窫窳像蛇一樣的頭髮立刻燃/燒了起來,窫窳嘴裡發出“嘎嘎嘎”的大叫/聲,疼得他在地上打滾。
窫窳一頭扎進了雪窟窿裡,似乎想從來的地方逃跑。
“嘎嘎嘎”的聲音順着血窟窿消失了,衆人鬆了一口氣。
時敘看着地上的嚮導屍體,說:“得,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只不過這下咱們就抓瞎了。”
饕餮說:“把他的屍體卷一下吧,沒有頭怪噁心的,萬一冰天雪地的再詐屍了。”
時敘一想也對,就從揹包裡抽/出一張毯子,剛要走過去,溫白羽突然把他攔住。
時敘驚訝的說:“這麼快就起屍了?這丫太快了吧,死了還沒五分鐘呢。”
溫白羽搖搖頭,指了指屍體旁邊的雪窟窿,說:“窫窳十分狡猾,誰知道他一會兒會不會又從裡面鑽出來。咱們還是等一會兒再說。”
時敘也覺得有道理,他剛要點頭,就聽到“轟——轟……”的聲音,雪窟窿開始不斷的震動,一個黑影又從雪窟窿裡鑽了出來。
是窫窳。
時敘罵了一聲,說:“他孃的,又來?!”
他說着,立馬槍口對準窫窳一頓瘋狂的掃射,窫窳本身受傷已經很重了,只是想出其不意而已,哪知道對方卻不中圈套,窫窳突然冒出來,沒有逮到好處,反而被掃了一身的篩子眼,只好又“轟隆——”一聲,從窟窿裡鑽了進來,這回聲音很大,一連串的“轟轟轟——”的聲音,似乎是爬遠了。
衆人這下鬆口氣,鳳凰們也在天上盤旋兩下,就落了下來,又落在不死樹上高/亢的鳴叫。
時敘說:“這回是真的走了吧?”
他說着,抖了抖手裡的毯子,剛纔一瞬間被窫窳嚇得,都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轉念一樣,是要把沒頭的嚮導裹起來,以免嚇到了花花草草或者屍變。
時敘拿着毯子,掃了一圈,說:“哎,我眼睛是不是有點花,那個嚮導呢?”
他一說,衆人後背都是一激靈,只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只剩下一大片鮮紅的血跡,哪有什麼人!
溫白羽哆嗦了一下,嚮導的頭被窫窳吃了,都已經沒頭了,身/體趴在雪地裡,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衆人確保窫窳不會再回來了,才走過去看,溫白羽說:“難道是剛纔窫窳回來的時候把他拖進窟窿裡了?”
子車搖頭說:“不可能。”
他們說着,就看到雪地上有一行拖拽的血/印,白皚皚的雪地上還有兩隻手的血/印,似乎是交替着往前爬的動作印上去的。
衆人後背一激靈,溫白羽說:“屍體爬走了?”
時許說:“這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屍變了?”
衆人都不解這是怎麼回事,不過看着這血/印的方向,竟然是向北走的,那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衆人休息了一會兒,都覺得不能再耽誤了,甘祝的身/體吃了不死藥立刻就全好了,連個傷口都找不到,力氣也恢復了,大家就決定往北走,去找万俟景侯匯合。
金鳳凰不離開不死樹,只是飛到樹枝上,遙遙的看着他們往遠處去。
溫白羽回過頭來,看着已經變成了金色的不死樹,揮了揮手,遠處傳來了高/亢的鳥鳴聲,一樹的鳳凰伏低了頭,似乎在給溫白羽送行。
溫白羽他們和窫窳糾纏費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狡猾記仇的窫窳還會不會再追上來了。
他們剛開始還能看見血/印,但是後來就看不見了,天上飄起了雪,四周也陰暗下來,似乎隨時都會有大的風雪襲來,或許血/印早就被飄下來的雪給掩埋了起來。
他們走的十分不順,誰也不認識路,甘祝並不知道襄王墓在哪裡,其實万俟景侯也不知道。
甘祝說:“万俟景侯說時間太久了,他也不記得在哪裡,只能邊走邊看。”
溫白羽把万俟景侯留下來的毛皮給甘祝看,問:“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甘祝點頭說:“這是万俟景侯說的線索,他說襄王墓沒有地上的標誌物,也沒有墳碑,一直往北走,越過青銅門之後,就能看到一棵巨大的稻穀。襄王墓應該在這附近。”
一直往北走,但是並不知道走到哪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見傳說中的崑崙九重大門和巨大的稻穀。
溫白羽他們走的精疲力盡,時敘看了看乾糧,他們吃的並不多,從剛開始就省吃儉用的,畢竟大家都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餘下來的食物還很多,但是他們不認識路,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去。
天黑下來,白茫茫的大雪變得漆黑,颳起了巨風,“嗚嗚”的風聲夾/住巨大的雪片,吹在臉上就跟被人賞了兩個嘴巴似的。
天黑看不清楚,不能再往前走了,又下着大雪,衆人就挑了一個避風的地方,紮了帳篷,坐下來休息。
雨渭陽把懷中的小盒子拿出來,裡面放着那粒紅幽幽的不死藥,雨渭陽看着不死藥,不住的嘆氣。
溫白羽坐在他旁邊,拍了拍雨渭陽的肩膀,說:“放心吧,唐子那麼厲害,肯定沒事的。”
雨渭陽笑了一下,點點頭,但是看起來臉色不好,可能是因爲冷的,這裡太過於寒冷了,點起了火一下就被吹滅了,風太大,實在點不了篝火,衆人只好坐在一起取暖。
雨渭陽是最慘的,他身/體畏寒,又沒有火取暖,很快凍得哆嗦起來,今天是最冷的一個夜晚,雨渭陽有些神志不清,蜷縮起來,拼命的打顫。
溫白羽把他們帶來的衣服全都蓋在雨渭陽身上,但是完全沒有好轉,溫白羽擔心的不得了,真怕還沒找到其他人,雨老闆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
他正嘆氣,突然看到帳篷外面有個影子,有什麼東西正貼着帳篷……
溫白羽嚇了一跳,伸手碰了碰旁邊的子車,子車立刻擡起頭來,伸手按在自己腰間的槍上。
其他人也被他們弄醒了,都悄悄的坐了起來,帳篷裡面亮着燈,外面漆黑一片,就能看到一個黑影子緊緊/貼着他們的帳篷。
那個影子實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影子一貼近帳篷,頓時在帳篷上印了一個水印,還有一股刺鼻的鐵腥味,溫白羽吸了吸鼻子,是血的味道!
溫白羽心臟一提,立刻就想到了沒腦袋的嚮導,那黑影的形容很奇怪,上面比較細,下面一下寬了,這樣一看,還真的像是沒有腦袋的人,而且那水印不是別的,正是印上來的血。
衆人似乎也發現了,子車要拔槍,薛柏搖了搖頭,衆人也覺得不行,這麼大的雪,大喊一聲都有可能雪崩,更別說打槍了。
薛柏轉頭示意了一下溫白羽,溫白羽立刻拿出龍鱗匕/首遞給薛柏。
薛柏離得最近,他無聲無息的拔/出匕/首,血/印就貼在他旁邊,緊緊的貼着帳篷,甚至壓得帳篷凹陷進來。
薛柏動作迅速,“嗤——”的一聲扎進去,隨即快速的一拔。
“噗——”的一聲血噴/出來,呲的帳篷上全都是,那東西“咚”的一聲就倒在了帳篷外面。
衆人鬆了一口氣,薛柏扎得很準,是朝着心臟的位置扎的。
時敘撩/開帳篷,從裡面走出來,衆人也都走出來,就見外面倒着一個黑影,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襲了過來。
時敘湊近一看,說:“這回就算是變成了糉子,也絕對死透了……”
他說着,伸手去抓地上的黑影,那黑影一動不動的,時敘膽子頗大,但是他一抓,臉上立刻變得顏色,手一抖,地上竟然只有鼓囊囊的一團衣服。
時敘立刻說:“糟了,咱們中計了!”
溫白羽聽他一說,立刻心裡一跳,回身跑到帳篷裡,他們全都出去看那黑影了,只留了雨渭陽一個人在裡面,雨渭陽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此時帳篷裡竟然沒人了,只留下了一灘腥臭的血跡。
溫白羽砸了一下地,說:“沒人了!”
時敘說:“快追,跑不遠。”
衆人從揹包裡拿出武/器,在周圍找了一圈,就見不遠處的地上,有個什麼東西在不斷的聳/動着。
溫白羽眯眼去看,風雪太大了,實在看不清楚,他打了一個手勢,招呼着衆人過去。
大家都悄無聲息的圍攏過去,離得近了,就看見地上有一個雪窟窿,雨渭陽閉着眼睛,臉色像金紙一樣,嘴脣發紫,躺在雪窟窿裡,旁邊一個沒有頭的屍體正在刨着地上的雪,似乎想要在地上打洞似的,他沒有頭,動作非常的詭異。
還不止如此,溫白羽發現嚮導的屍體有些不同尋常,除了散發這一股惡臭的血/腥味,他的手和脖子斷口的地方,竟然露/出了淡藍色的冰晶,因爲風雪太大了,溫白羽實在看不清楚,也只是能隱隱約約看到那種淡藍。
這種冰晶的樣子,和他們在墓葬裡看到的那個裝屍香的盒子一模一樣!
當時時敘說這不是翡翠,而是一種骨頭,而現在,嚮導的骨頭,竟然也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難道是因爲他碰過盒子的緣故?
溫白羽抓/住旁邊的子車,指了指,子車也發現了,那奇怪的類似於冰晶的東西,還是淡藍色的,在昏暗的風雪中,似乎還在閃光。
他們慢慢圍攏過去,溫白羽攥緊了手裡的匕/首,時敘端着槍。詭異的嚮導離雨渭陽最近,這個時候如果用匕/首或者其他武/器,估計攔不住他,就要比比誰快,開/槍是最好的,但是又怕雪崩,實在是非常難以決定。
詭異的嚮導一直在地上挖雪,好像在挖一個墳,打算把雨渭陽放進去,他的手指頭因爲挖雪,露/出了許多骨頭,骨頭的冰晶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濃,肉/眼都可以看出變化。
雨渭陽的身/體上也開始結出一層冰晶,似乎要被冷凍住了。
溫白羽暗叫一聲不好,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就在大家要行動的時候,嚮導突然停住了挖雪的動作,沒有頭的脖子不停的轉動着,上面藍色的冰晶不斷的轉,似乎在向四周看。
溫白羽看的後脖子發涼,他們被嚮導發現了。
子車已經第一個撲過去,乾脆利索的一腳踹開向導,嚮導在地上滾了一圈,眼看着到手的獵物要沒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帶着冰晶的雙手好像爪子,衝着子車撲過去。
子車雙/腿一夾,正好夾/住嚮導的胳膊,然後凌空一擰,就聽“咔吧”一聲,衆人不約而同的捂着自己的胳膊,都感覺生疼生疼的。
嚮導的胳膊一下被子車擰斷了,而且似乎特別脆,“啪”的一聲竟然直接脫離了肩膀,掉在了地上。
時敘又去捂着自己的肩膀,然後無限感嘆的拍了拍薛柏的肩膀,說:“你這個乾兒子看起來挺彪悍的啊,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薛柏沒有說話,就看到嚮導丟/了一隻胳膊,立刻摔倒在地,一動不動了,薛柏招手說:“子車。”
子車立刻回過頭來,然後快速的跑過來,薛柏說:“沒有受傷吧?”
子車搖搖頭,薛柏檢/查了一下,隨即親了親子車的額頭,子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臉皮太薄。
時敘一看,頓時羨慕的不行,子車對外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但是面對義/父的時候,又非常聽話,時敘想着,哪像自家這位,要是饕餮什麼時候這麼聽話,時敘覺得肯定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溫白羽趕緊過去,把雨渭陽從雪坑裡托出來,雨渭陽的氣息非常微軟,渾身冰涼,而且有些僵硬。
溫白羽立刻把他背起來,說:“快快,找地方生火,這樣下去雨渭陽就要凍死了。”
衆人匆忙的拆帳篷,這個地方生/不/起火來,把行李裹了一下,像是逃難一樣準備往前找找。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噠噠、噠噠噠”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白羽一回頭,就看見嚮導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竟然還在詐屍!而且他那條斷掉的胳膊正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跳躍着蠕/動着,似乎在找自己的身/體。
溫白羽頓時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邪乎了,只見那淡藍色的冰晶手指在地上敲擊着,五根指頭來回擡起,像是在彈琴一樣,又忽然五指在地上一抓,然後抖動的往前一躍,衝着自己的身/體去了。
衆人也沒見過這樣的事,嚮導這個時候已經地上爬起來了,他少了一條胳膊,動作似乎不協調,走路左搖右晃的,地上的胳膊一下蹦起來,嚮導伸手一抄,把自己的胳膊拿在手裡,他的肩膀處,斷裂的地方,骨頭露/出來,竟然也變成了淡藍色的冰晶。
時敘說:“這老小子怪異的厲害,這下怎麼辦?”
溫白羽也不知道怎麼辦,說:“他的胳膊很脆,像冰一樣,你們說是不是怕火?”
時敘說:“我覺得是個好辦法,燒死丫的,但是我想提問,領/導,這麼大的風雪,怎麼他/媽/的點火啊!”
溫白羽頓時被問住了,他們要是能點火,還用像無頭蒼蠅似的找地方嗎。
嚮導向他們走過來,然後突然伸起手,儼然把自己斷掉的胳膊做了武/器,突然向溫白羽扔過去。
溫白羽縱身一撲,因爲背上揹着雨渭陽,動作也不是太靈敏,兩個人一下栽倒在雪地裡,嚮導已經撲過去,溫白羽一咬牙,撞了雨渭陽一下,雨渭陽的身/體頓時一歪,順着雪坡滾了下去。
嚮導沒有抓/住雨渭陽,立刻轉身去抓溫白羽,溫白羽看着雨渭陽滾下去,提心吊膽的,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雨渭陽一直昏迷不醒,這下可糟糕了。
他只是稍一停頓,嚮導已經撲過來,將溫白羽撞到在地,冰涼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冰晶一樣的骨頭陷進肉裡,溫白羽就聽“呲——”的一聲,自己的脖子似乎都被凍住了。
衆人低喊了一聲,想要撲下去找雨渭陽,但是又看到嚮導掐住溫白羽的脖子,立刻就過來幫忙。
溫白羽一腳蹬在嚮導的胸口,就聽“咔”的一聲脆響,嚮導被他一踹,整個人飛出去,但是抓/住溫白羽的那隻胳膊,竟然還牢牢的掐着他的脖子,不斷的用/力。
溫白羽被掐的兩眼發白,伸手抓/住那隻手的手腕,就聽“呲”的一聲,那隻冰晶的手腕突然冒出濃煙,好像溫白羽的手掌溫度很高,一下就融化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衆人把嚮導已經沒有腦袋和胳膊的身/體按住,以免他再衝上去,饕餮打着手電往雪坡下面看,說:“我下去看看,不是太陡,應該沒事。”
他說着,嚮導的身/體突然使出一股怪力,一下將時敘甩開,時敘哪知道他突然發瘋,被甩在雪地裡,磕的一陣發懵。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鳥鳴,一個黑影從雪坡裡忽然竄出來,衆人都是一愣,就見一隻巨大的黑鳥,長着五條鳳尾,在空中振翅,突然口/中吐出火焰,巨大的火焰在狂風中一下噴向嚮導。
結了冰晶的骨頭在火焰中扭曲的掙扎着,然後“嘭”的一聲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着,最後化成了一堆像雪一樣的米分末,風一吹,頓時不見了。
衆人趕緊捂住口鼻,生怕吸進了這種米分末。
就在這個時候,黑色的大鳥發出一陣光芒,突然變成了人形,懷裡抱着一個人,正是掉下雪坡的雨渭陽。
溫白羽驚喜的看着他們,說:“唐子?!”
唐子變成/人形,但是胳膊上有一些焦黑,皮膚似乎被火燒了,他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住自己的本態,更別說是吐火了,無異於自/焚。
雨渭陽躺在他懷裡,似乎感受到了那種燙人的溫暖,竟然睜開了眼睛。
雨渭陽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唐子,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還搖了搖頭。
唐子將他緊緊抱着,說:“雨老闆,冷不冷?你的手好涼。”
雨渭陽這才驚醒過來,立刻用顫/抖的手從懷裡貼身的地方把小盒子掏出來,他手腳冰涼,嗓子也凍得說不出話來,手指被凍得僵硬,“咔”的打開盒子,紅色的不死藥就滾落在雪地裡。
雨渭陽掙扎着坐起來要去撿,唐子看了心酸,伸手從雪地裡把不死藥撿起來,放在雨渭陽嘴脣邊。
雨渭陽拼命的搖頭,側過頭去,艱難的說:“給你的……快吃了……”
溫白羽走過來,說:“這是不死樹上結的果實,效果很厲害,雨渭陽給你留了半天,趕緊吃了,雨渭陽現在只是被凍着了,你身/體好了纔好照顧他。”
雨渭陽說話有些艱難,點了點頭,示意溫白羽說的對。
唐子笑了一聲,把紅色的果實放進了嘴裡,說:“謝謝你們。”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就看到唐子手臂上焦黑的顏色竟然慢慢的退去了,又露/出皮膚的顏色,看起來效果非常神奇。
雨渭陽也激動起來,似乎回過了一些精神,死死盯着唐子,艱難的說:“你……好了嗎?”
唐子點頭,笑着說:“不死樹的果實,兩千年結果,你們都捨得給我吃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不好。”
他說着,手掌心突然“呼——”的一亮,燃起一股火焰來,火焰在狂風中飄忽着,卻沒有熄滅。
衆人趕緊找了一些能燃/燒的東西,唐子把火升起來,衆人都圍在旁邊,感覺唐子真是太好用了,簡直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唐子抱着雨渭陽在火邊取暖,只不過雨渭陽不只是手腳冰涼,而是從內開始就非常涼,醒了一會兒,臉色還是蠟黃的,又昏睡了過去。
唐子臉色不是很好,抱着雨渭陽進了帳篷。
衆人等了一會兒,不見唐子出來,他們還想問問唐子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等了好久,子車都有些困了,想要進帳篷睡覺。
溫白羽這個時候拉住子車,支吾的說:“那個啥……你還是,等會兒再進去吧。”
子車不明白什麼意思,溫白羽臉上有些燒紅,說:“雨渭陽是屍寒體質,所以那個什麼……特別畏寒,你們剛纔也看到了,他不是一直沒醒嗎……”
他說着,子車還是不解的看着他,溫白羽一咬牙,心想自己害羞個什麼勁啊,說:“唐子這個時候估計在給雨渭陽取暖……咱們還是等唐子出來再進去吧,不然可能看到什麼不能看的內容……”
子車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難免臉上有些燒紅,咳嗽了一聲,又坐回了原地。
薛柏笑了一聲,讓子車靠在自己肩膀上,給他披上厚衣服,說:“你如果困了,先靠着我睡,一會兒我抱你進帳篷。”
子車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邊,沒過一會兒,果然就聽見帳篷裡傳出了一絲絲呻/吟的聲音,因爲雨渭陽是半昏迷的狀態,沒有什麼意識,不知道忍耐,這可苦了帳篷外面的人,尤其是臉皮薄的各位。
子車臉皮是最薄的了,又靠在薛柏身上,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薛柏則是握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裡輕輕的劃弄着,害的子車一陣陣的打顫。
溫白羽耳邊聽着不和諧的聲音,就差心裡唸經了,過了很長時間,唐子才從帳篷裡出來,臉上帶着微笑。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然後大家就問了一下唐子情況。
原來唐子又是走散的,而且沒有辦法聯/系万俟景侯,不過唐子知道,就算万俟景侯身邊沒有人,估計也會有個人下墓去,所以唐子也打算碰碰運氣,往裡再走走。
沒想到沒有找到万俟景侯,反而在這裡碰到了溫白羽他們。
不過現在好了,唐子吃了不死藥,就算是墳鳥,也不會被火焚了,而且唐子的原型很大,還會飛,他們終於找到了代步的……坐騎。
衆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唐子就讓衆人先在原地等待,自己變成了墳鳥的樣子,衝上天往前飛去。
雨渭陽從夢裡醒過來,只覺得全身都疼,不禁一驚,左右看了看,自己在帳篷裡,根本沒有唐子的影子。
雨渭陽踉蹌的爬起來,他掀開帳篷,眼睛掃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唐子,以爲是自己做夢,不禁頹廢的坐下來。
溫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雨老闆,一大早失/魂落魄的幹什麼呢,你男人去前面探路了,很快就回來,這麼一會兒都捨不得啊。”
雨渭陽聽他打趣自己,臉皮發紅,但是好在自己不是做夢,而且唐子吃了不死藥,已經好了,雨渭陽當即鬆了一口氣。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衆人就看到一片陰影飛了過來,帶起一股巨風,“呼——”的一下把他們的篝火給吹滅了……
唐子落了地,說:“我找到了万俟景侯說的樹,樹旁邊的雪有塌陷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盜洞。”
他一說,衆人的精神都振奮起來,溫白羽說:“還等什麼,快走吧!”
唐子伏低了頭,讓衆人坐在他背上,然後張/開翅膀,猛地竄上天去。
溫白羽頓時感覺到一陣耳鳴,這速度也太快了。
墳鳥飛行的速度非常快,他們一直向北去,很快就看到一棵高/聳入雲的樹。
溫白羽禁不住張大了嘴,但是一張嘴灌進來的全是風,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們很快落了地,溫白羽圍着那棵巨樹繞了一圈,說:“有樹了,可是沒有甘祝說的九重門啊。”
甘祝搖了搖頭,也不得其解。
唐子變成/人形,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淺坑,說:“這應該是塌陷下去的雪,下面估計是盜洞。”
他說着,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雪。
衆人合計了一下,既然万俟景侯說了在這個地方匯合,那大家就在這裡開動了,當下拿出鏟子,開始鏟那些凹陷下去的雪。
鏟了半個小時,衆人都是額頭上冒汗,果然看到了雪坑裡露/出了一個土坑。
土坑看起來有些年月了,似乎真的是一個盜洞,只不過裡面塌陷了許多雪,還要繼續往裡挖才行。
溫白羽一看有戲,立刻牟足了勁開始挖。
他們挖大了一點,盜洞完全程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薛柏突然愣了一下,他擺了擺手,然後自己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摸/着那盜洞的洞壁,眼神有些閃爍。
溫白羽說:“怎麼了?”
薛柏喃喃的說:“這不對……這些挖掘的痕跡是反的,這個盜洞是從裡面挖出來的。”
溫白羽見識過一次從裡面挖出來的盜洞,那還是薛柏的傑作,如今一聽,頓時後背發冷,難道這個墓裡也有東西爬了出來?
雪一直深陷進去,衆人一邊往裡走,一邊把雪挖開,盜洞非常長,前面的雪越來越薄,最後沒有了,緊跟着出現了石塊壘出來的牆,牆上開了一個口子,可以鑽進去。
溫白羽迫不及待的鑽進去,往下一跳,立刻就進入了一個墓室,這個到洞竟然是打在墓室的牆上的。
墓室應該只是一個配室,但是非常奇怪,墓室非常宏偉,比他見過的地宮都要高大,圓頂上雕刻着日月星河,地上雕刻着山川河流,四面的牆上雕刻着大量的壁畫,全都與鳳凰有關。
這麼精細的墓室,裡面卻沒有一件陪/葬品和祭品,空蕩蕩的,只在墓室中間放着一個棺/材,棺/材都沒有封口,棺/材板子立在旁邊,不用走過去就能看見,裡面是空的。
子車皺了皺眉,說:“這是襄王墓嗎?傳說在西周的時候,襄國鼎盛一時,這座墓葬爲什麼連個陪/葬也沒有。”
溫白羽站在墓室的中間,環顧了一圈,他腦子裡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應,總覺得心臟跳得太快了,不由的緊張起來,手心裡都是汗。
不過緊張什麼,溫白羽自己都不知道,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逼近他們……
“咔!”
一聲輕響從後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