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中秋,但是氣溫竟然又開始回暖,日頭不是一般的好,今天是週六,潘家園這個時候最熱鬧。
雨渭陽升起鋪子的防盜鐵門,頓時嚇了一條,就看見有一個男人坐在鋪子的臺階上正在抽菸,菸頭已經掐了一地,就跟種麥子似的,煙氣繚繞,好像仙境。
雨渭陽愣了一下,隨即高興的說:“溫白羽?你們回來了?”
溫白羽聽見聲音,才從發呆中醒過來,站起來,看見雨渭陽拿手扇風,趕緊把煙給掐掉。
溫白羽平時都笑嘻嘻的,雨渭陽很快就感覺到他有些不同尋常,似乎在思考什麼,面色很嚴肅。
雨渭陽試探的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我沒去。”
雨渭陽說:“怎麼沒去?那他們那些人呢,還沒回來?”
溫白羽說:“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了,不讓我去……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讓你加夥。”
雨渭陽越聽越覺得奇怪,說:“他們出事了?”
溫白羽問:“唐子聯繫你了嗎?”
雨渭陽說:“上星期聯繫我了,這星期還沒有。”
溫白羽點點頭,說:“甘祝說他們走散了,全都失去聯繫了。”
雨渭陽睜大了眼睛,隨即掏出手機撥電話,撥過去的電話卻是已經關機,雨渭陽拿着手機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溫白羽說:“我要去找他們,甘祝正在他們走散的地方等我,你來嗎?”
雨渭陽的眼睛裡似乎露出了一些恐懼,溫白羽知道他還沒有走出之前的陰影,對外界非常牴觸,他只呆在自己的小店裡,也只有週六日潘家園生意多的時候會開門,其餘的時候都關着大鐵門,誰也不見。
溫白羽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又說:“你來嗎?”
雨渭陽看了看手上的手機,攥了攥拳,似乎有些吃力,說:“來,當然算我一份。”
他說完了,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
溫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還有幾個人要叫上,聯絡好了我給你電話,咱們不能開車去,時間太長了,到了地方再找關係準備裝備。”
雨渭陽說:“到底去什麼地方?我看看有沒有人脈準備裝備。”
溫白羽簡單明瞭的說:“崑崙山。”
雨渭陽一時就愣住了,他的生意多在陝西,再遠也沒想過在崑崙山附近找人脈。
崑崙山,自古以來的第一神山,龍脈之祖,在甘祝說出來的時候,溫白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或許他早就該想到了。
万俟景侯他們走的時候是開車,這麼多人再加上他們帶了許多當地準備不了的設備,自然要開車走,但是這一開車,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出去了,溫白羽他們耗不起。
甘祝說他身上的乾糧已經不多了,可以在原地等他們匯合,這就要更早點和甘祝匯合。
溫白羽又聯繫了人,雨渭陽負責買機票,只帶了一些簡單的行李和衣服,可以說是輕裝簡行。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溫白羽就帶着訛獸,和雨渭陽往機場趕,直奔西藏去了。
訛獸聽說大家走散了,自然也坐不住的,其實之前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訛獸纔是最不淡定的一個,嚷嚷着要當天就走,不過雨渭陽沒有買到當天的機票,只好第二天趕頭班。
三個人上了飛機,這纔有些感嘆,平時如果要出門,都是万俟景侯和唐子一起的,而現在竟然是這種配置,他們並沒有多少下斗的經驗,更別說其實甘祝也是被困,他並不知道真正的襄王墓在哪裡,前面的路還是未知。
六個小時的飛機,很快就達到了西藏,溫白羽一下飛機,頓時感覺到空氣和北京不一樣。
雨渭陽的身體一直不好,溫白羽有些擔心的看着他,雨渭陽搖搖頭,說:“我沒事。”
他們出了機場,已經有車在等他們,兩輛車,第一輛車上坐的是時敘和饕餮,第二輛則是子車和薛柏。
時敘朝他們招手,說:“上車。”
溫白羽三人趕緊上了車,時敘說:“我們昨天下午到的。”
他說着,拋給溫白羽一個盒子,說:“現在已經是高原了,趕緊把藥喝了,我送你們去酒店,你們今天休息,我去搞裝備,明天早上來找你們。”
訛獸皺眉說:“今天休息?可是甘祝那邊食物不夠多了啊。”
時敘說:“讓你們休息就好好休息,看你們三個人長得這麼單薄,還是坐飛機來的,我都怕你們現在就休克。你們沒來過西藏,也沒有下斗的經驗,更何況是崑崙山,一切都要聽我的,我可不想帶着三具屍體找到万俟景侯。”
他一說話,訛獸就乖乖閉嘴了。
時敘已經訂好了酒店,就在旁邊,就近定的,把他們放下來,給了門牌卡,就讓他們自己上樓去,說:“一定注意休息,高原反應可不是鬧着玩的,這裡才三千七百多米,咱們要去的地方比這個高得多。”
溫白羽點點頭,帶着兩人進了酒店。
時敘朝後面的車招了招手,說:“走着,咱們搞裝備去。”
子車啓動了車,跟着前面的車走了。
溫白羽上了樓,他們雖然是坐飛機來的,但是剛到西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高原反應,只是覺得空氣有些稀薄而已,酒店有賣氧氣的,溫白羽怕雨渭陽身體太弱,就買了備用。
他們進了酒店,大家心思都不在休息上,但是時敘他們去準備了,他們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空手進崑崙山,恐怕還沒進崑崙山,就已經不行了。
午餐是在飛機上吃的,吃的也是沒滋沒味,但是誰也不想再吃,就倒頭睡覺。
溫白羽睡得很不踏實,或許這半個多月,他睡得都很不踏實,他沒去過崑崙山,但是万俟景侯他們全都走散了,說明這座神山比他們想象的要困難。
溫白羽腦子裡很亂,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他忽然看見一個漆黑的墓室,墓頂上是日月星辰,彷彿流淌的星河,墓牆上九龍環繞,地上則雕刻着山川河流,墓室非常宏偉,正中間放着兩口棺槨。
其中一口棺槨已經裂開了,棺材蓋子傾斜着,裡面竟然是空的。
而另外一口棺槨,則是封死的。
溫白羽明明看到了墓室,下一刻卻突然被閉塞在一個不大的空間裡,四周黑漆,沒有一點光亮,溫白羽甚至感覺不到空氣,這是密封的。
他驚恐的伸手推着上面,板子很厚,裡面竟然也有花紋雕飾,溫白羽頓時驚恐起來,這是棺材,他躺在棺材裡面。
突然,棺材裡面竟然着了火,溫白羽不知道火是怎麼起來的,但是確實着火了,瘋狂的熱度一下席捲了溫白羽,溫白羽感覺到全身的皮膚都被灼燒着,巨大的火焰一下吞噬了棺材。
“啊……”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他的呻/吟聲把訛獸和雨渭陽都驚醒了,溫白羽還在半昏迷間,額頭上出了很多汗,氣息非常微弱,全是都打着抖。
雨渭陽說:“不好,不會是發燒了吧?”
雨渭陽伸手去摸溫白羽的額頭,竟然真的很燙,而且像一團火焰,燙手的厲害。
訛獸走過去摸了摸,說:“不是發燒,但是這樣下去的話……快把他叫醒。”
溫白羽似乎兀自掙扎在噩夢裡,一時半會叫不醒,雨渭陽就弄了點涼水,灑在他臉上。
溫白羽“啊”的叫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嚇得兩人一跳。
雨渭陽看着他滿頭大汗,粗重的喘着氣,給他拍着背,說:“怎麼了?”
溫白羽看了看四周,是酒店,並沒有墓室,也沒有棺材,更沒有巨大的火焰,當即鬆了一口氣,說:“沒什麼,做噩夢了。”
雨渭陽又摸了摸溫白羽的額頭,溫白羽一醒過來,就不發熱了,不禁鬆了一口氣,要知道平時的感冒發燒,在高原上可能是要命的。
三個人各自無話,又休息了一會兒,已經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時敘他們還沒回來。
三人簡單的在旁邊的小店吃了飯,吃過飯之後,溫白羽和雨渭陽都覺得有些難受,胸悶氣短,還有頭暈,再加上頭疼,肯定是高原反應來了。
溫白羽還能堅持,雨渭陽身體本身就弱,有些堅持不住,三人回了酒店,就直接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門就被人敲了,“咚咚咚”的很響亮。
溫白羽掙扎着起來開門,就看到時敘他們站在外面,說:“呦,臉色不好,高原反應了吧,讓你們好好休息來着,一定沒聽話,我都怕你們三個細胳膊細腿就這麼嗝屁在酒店裡。”
他說着走進來,提着好些大包,往地上一放,說:“收拾一下吧,咱們出發,從這邊進崑崙山,需要的時間還很長。”
三人趕緊收拾了東西,跟着時敘往樓下去了。
時敘早就給房間結了賬,他們出了門,一共兩輛車,後面的車是備用的,大家都上了前面的車,有專門的司機,是當地人,認得路,給他們送過去。
衆人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望着窗外,窗外的景象慢慢開始荒涼,茫茫的一片,天空瓦藍瓦藍的,和溫白羽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一樣。
時敘看着溫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万俟景侯是什麼人啊,他們或許只是被衝散了,沒準剩下的人都還在一起,他們都不是普通人,肯定沒事的。”
溫白羽點點頭,不過沒有說話。
期間他們有聯繫了一下甘祝,甘祝那裡的信號非常不好,有的時候根本打不通。
甘祝說他們還沒有到崑崙山,在一處戈壁上,嚮導跑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有一座廟宇,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大風,而且當時是晚上,他們在破廟借宿,有奇怪的東西襲擊了他們。
甘祝能傳達給溫白羽的信息就這麼多了,實在沒有其他的,他們被衝散了,甘祝也想過尋找,但是這一片是無人區,他沒有車,沒有裝備,沒有嚮導,根本不知道往哪裡走,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在這裡。
車子搖搖晃晃的開得不快也不慢,凌晨出發,天色已經黑透了,溫白羽都不去看手錶,他現在一看時間就覺得恐慌。
車子在深夜的時候開到了地方,溫白羽他們下了車,就有嚮導走過來,是時敘之前找好的,付了大價錢僱來的,說是非常熟悉崑崙山一帶,他們要上山,絕對只有他一個人能帶他們上去。
溫白羽看這個人,有點滑頭掛相的樣子,他並不是當地的藏人,而是在這邊娶了老婆,於是就留下來了,說白了有點倒插門的意思,但是普通話非常好,又熟悉地形。
時敘說:“這種人沒什麼,反正咱們手裡有槍,看緊他就行,到時候多給些錢,不然咱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嚮導。”
溫白羽點點頭。
他們休息了幾個小時,天矇矇亮又開始出發,一片全是戈壁,幸好沒有下雪,車子走的還好一點。
嚮導說:“再往前,就開始有很多破廟了,都是很古老的,你們要走的這條道,平時別人都不走的野路,再往前就不能用車了,走不過去,咱們得換牲口。”
嚮導又說:“老闆,您得問問您朋友,是什麼破廟,不然那麼多廟,咱們得一個一個找,那豈不是耽誤時間?”
溫白羽覺得也對,就想問問甘祝是什麼樣子的廟,有沒有特殊的標誌,好讓嚮導帶他們去找。
嚮導停了車,開始讓車上的人下車,換犛牛繼續往前走,他們要走的並不是上崑崙山的正路,而是從野路走上去,這種地方是沒有開發好的,不過嚮導說,他認得路,可以走,而且比正路要省時間。
衆人下了車,開始把行李往下搬,溫白羽就撥通電話,準備問問甘祝。
電話響了很多聲,變成了自動回撥,都沒有人接電話,溫白羽心裡有些着急,難道是甘祝遇到了什麼?如果單純是食物不夠的話,也能堅持很多天,不可能不接電話,難道是沒聽見?
溫白羽攥着手機,自動回撥已經響了,手機裡傳來的仍然是“嘀嘀嘀”的等待接通的聲音,就在溫白羽心臟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對方忽然接通了電話。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甘祝,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吼——”的一聲大叫,那並不是甘祝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麼野獸。
不僅是溫白羽,其他搬行李的人,就連嚮導也嚇了一大跳,從手機裡傳出來的吼聲巨大,手機的聲音一下就劈了,隨即是急促的喘息聲,似乎有人在抓着手機奔跑,然後是“嘭”的一聲巨響,緊跟着“啪啦啦”的響聲,似乎是手機掉在了地上。
“甘祝!”
溫白羽立刻衝着手機大喊,不過對方仍然沒有說話。
衆人都神情緊張的注視着手機,就聽片刻的靜謐之後,突然傳出“嘎嘎嘎”的奸笑聲,溫白羽他們看不到畫面,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那奸笑的聲音絕對不是甘祝的,或許是那個野獸發出來的,笑得比哭還難聽,又是“嘎嘎嘎”一串笑聲,隨即是“吼——”的一聲大吼。
溫白羽的心臟完全提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啪嚓!”一聲巨響,手機立刻發出了一聲忙音,然後顯示通話結束,對方掛斷了電話。
溫白羽再撥回去,甘祝的手機號已經變成了關機,溫白羽不死心的撥了好幾次,仍然是關機。
衆人對視了一眼,甘祝的手機很可能已經被毀了,他們現在真正的失去聯繫了。
溫白羽氣的砸了一下車子的前機器蓋子。
嚮導沒見過大世面,就是貪圖時敘的那些錢,他從沒見過這麼多錢,而且自己是倒插門,老婆兇的很,從來沒有零花錢,他本想賺些,哪知道竟然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嚮導立刻腿打哆嗦,說:“幾位老闆,這是什麼東西啊?”
時敘說:“您可真逗,您都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初來乍到,就更不知道了。”
嚮導連連擺手,說:“算了算了,錢我不要了,我走了,這太可怕了,老闆我勸你們也別去了,快回去吧!”
他說着,就要往外跑,時敘還要說話,子車突然蹲下來,拉開揹包,從裡面拿出槍,“啪”的一聲上子彈,然後“咔嚓”一響,一下扣動扳機。
就聽“嘭!”
四下荒無人煙,嚮導剛走出不遠,突然一聲巨響,一個東西打在自己腳邊,土地上濺起大塊的土粒子,崩在他腳面上,劃的都要出血了,疼得他“哎呦”一聲歪倒在地上,抱着腳丫子喊疼,嚇得已經後背都是汗了。
子車站起來,把槍別再自己腰上,說:“要走可以,把定金還回來。”
嚮導眼珠子猛轉,他沒想到這羣人看起來俊的俊漂亮的漂亮,還帶着那麼多東西,本以爲可以撈一把,哪知道竟然不是善茬,當即有些後悔,但是那麼一大筆定金,已經拿走了,哪還能吐出來?這不是要吐了他的肺嗎。
嚮導想了想,賠笑說:“老闆,各位老闆,有話好商量,其實,其實我剛纔只是一是害怕,既然已經收了定金,自然要給各位帶到了才行!”
他說着,又走回來,說:“我跟你說,我突然記起來了,那聲音,我有點知道是什麼了。”
溫白羽說:“是什麼?”
嚮導說:“哎,我是第一次真正聽見,也不知道是不是,各位老闆,我如果說的不對,你們千萬別餵我槍子。”
子車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伸手扶在腰間的槍上,說:“別廢話。”
溫白羽發現子車的脾氣似乎有些見長,反而是薛柏坐在一邊,似乎並不抻茬,而且臉上面露笑容。
嚮導被嚇了一跳,他還記得子車的槍法,當即哆嗦着說:“咱這地方,有個傳說,據說在很久以前,這附近埋着一個神仙。那個神仙本身是個好神仙,據說長着蛇的身體,人的頭,但是被人殺了,埋在一座聖湖裡,後來這個神仙就變壞了,專門躲在水裡把過路的人拖下水吃了,而且他的聲音又像哭,又像笑,特別的可怕!”
溫白羽聽了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是不是胡編亂造的。
雨渭陽倒是略微思考,說:“你說的這個神仙,叫什麼名字?”
嚮導笑了一聲,說:“哎呦,這位老闆,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的,平時誰信這個?如果不是剛纔聽到了那種笑聲,我還想不起來呢。”
雨渭陽對衆人說:“他說的也不算太假,或許是窫窳,山海經記載中窫窳就埋葬在崑崙之墟,窫窳本是天神,被人挑撥謀殺,後來天帝聽說了這件事情,就讓人把窫窳擡到了崑崙山,讓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手捧不死藥,來救活窫窳。”
溫白羽立刻捕捉到了一個重點,說:“不死藥?”
雨渭陽聳肩說:“這只是山海經的記載,但是沒人見到過窫窳,有人說窫窳是蛇身人頭,也有人說窫窳是野獸的身體龍的頭,衆說紛紜,就更別說不死藥了,誰也沒見過。”
甘祝已經和他們失去了聯繫,衆人不敢再耽誤時間,立刻就起程,向着崑崙山而去。
他們捨棄了汽車,走的自然就慢了,嚮導越來越緊張,前面果然出現了一片類似於廟宇的建築,但是遠遠看過去十分的破敗,似乎已經廢棄了有些年頭了。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說:“這裡進崑崙山,還有多遠?”
嚮導說:“嘿老闆,您倒是問對了,還有些路程,如果走得順利,還要一天。”
溫白羽立刻皺起眉來,甘祝說他們在一個破廟遇到了襲擊,大家都走散了,而且甘祝不認識路,食物已經不多了,也沒有汽車和牲口,只能在原地等待溫白羽。
而且雨渭陽所說的,窫窳是埋葬在崑崙山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破廟附近呢?
如果說是甘祝遇到了什麼事情,不得不放棄破廟往前走,但是他並沒有牲口,怎麼可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到達了崑崙山並且遇到窫窳?
溫白羽心裡有無數的疑問,一團團的纏在一起,怎麼也解不開,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甘祝。
嚮導很害怕,怕遇到什麼怪物,但是又想要錢,又怕溫白羽他們有槍,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
很多廟宇都坍塌了一半,看起來一團廢墟,衆人走過去,就看到地上有許多斷裂的柱子。
這些柱子應該是廟宇承重的柱子,卻歪七扭八的從中間折斷,沒有切口,是硬生生撞斷的。
而且柱子身上有槍眼,說明万俟景侯他們確實來過這裡。
溫白羽看着那些柱子,立刻一陣欣喜,雨渭陽也蹲下來檢查,但是兩個人欣喜之後,又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是什麼樣的野獸,能一下撞到這麼多柱子?万俟景侯他們的伸手絕對不是常人能比的,竟然被野獸衝的四散。
溫白羽說:“咱們裡裡外外找一找,看看有沒有甘祝。”
雖然時敘他們並不認識甘祝,不過從裡到外找了一圈之後,發現根本沒有一個人。
更別說什麼甘祝了。
溫白羽說:“甘祝的性格雖然有些衝動,但是絕對不會在沒有食物和武器的條件下突然跑掉,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嚮導被他一說,嚇得不行,趕緊窩在旁邊去了。
溫白羽他們又檢查了一下這座廟宇,已經非常破敗了,一面牆上又壁畫,壁畫的顏色非常鮮豔,而且保存的也相當完好,但是溫白羽他們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麼。
按說時敘已經算是土夫子裡頭的土瓢把子,但是也看不懂這些鮮豔的橫橫豎豎是什麼東西。
雨渭陽看的古書很多,也沒有眉目,這面牆好像是一個塗鴉,橫豎的筆道,鮮豔刺目的顏色,根本就像是泄憤之作,而且毫無意義。
溫白羽退遠了看,離近了看,然後又側過頭來看,都沒看出所以然來。
天已經黑了,外面颳起了大風,很像甘祝所描寫的情景,嚮導說:“各位老闆,這麼大的風,說不定要下雨的,絕對不能連夜往前走啊,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時敘說:“找什麼地方?這裡不就挺好的?雖然破敗了一點,但是好歹能擋風。”
嚮導連連擺手,說:“不行啊,不行啊,我看這裡面不乾淨。”
時敘說:“你竟然說佛祖不乾淨?”
嚮導趕緊又擺手,不過溫白羽他們是不可能出去的,因爲這裡是甘祝失蹤的地方,他們一下沒有找到頭緒,肯定要在這裡逗留,否則就無從找起了,崑崙山那麼大,他們也不知道哪裡纔是襄王墓。
嚮導沒有辦法,只好跟着他們留下來。
溫白羽又在破廟裡轉了好幾圈,發現了一個掉在角落裡的手電,第一眼沒看出來,是因爲這個手電已經被踩的稀巴爛了,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非常堅實的材質,這次的裝備是唐子買的,據說花了大價錢,結果就這樣稀巴爛了,溫白羽看的有點心驚肉跳。
他想撿起來,不過那手電已經粉碎,撿不起來,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饕餮蹲在他旁邊,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這手電裡面,好像有會發光的東西?”
他一說,饕餮就要伸手去抓,溫白羽攔住他,饕餮說:“放心好了,我可是兇獸,沒事的。”
他說着,從手電的碎片中,夾出了一個橢圓形帶弧度的亮片來。
亮片的大小也就三釐米差不多,不是很大,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着金屬一般的光芒。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
饕餮把亮片放在手裡摸了摸,說:“鱗片。”
溫白羽一驚,說:“鱗片?什麼的鱗片?”
饕餮見他緊張,說:“放心好了,肯定不是你男人的,燭龍的鱗片太大了,怎麼可能這麼迷你。”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也想到了,如果万俟景侯真的變成了燭龍,那他的鱗片應該非常大,這座廟就不是隻撞斷了柱子,而是整個頂都給撞塌了,而且燭龍的鱗片是紅色的,像火焰一樣,而這個鱗片,有些發灰,還散發着金屬光澤。
饕餮是上古兇獸,也看不出這鱗片是什麼的,說:“沒準真的是窫窳,可是我從沒見過窫窳,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溫白羽從地上起來,又轉了一圈,然後立在那面詭異的壁畫前,抱着臂一直髮呆。
大家先是忙活了一陣,裡裡外外的檢查,然後分配了一下守夜的名單,等開始開火做飯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點多了,嚮導早就要餓死了,搶着去撐了一碗吃的。
溫白羽還是站在牆前面,抱着臂仔細看,溫白羽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牆面給人怪怪的感覺,線條雜亂無章,用色鮮豔扎眼,而且有一種變化莫測的感覺。
其他的牆面都破敗了,柱子都要塌了,只有這個牆面保存的如此完好,一點兒也沒有破損,衆人都不敢貿然去動,覺得上面應該塗了什麼毒水。
而且這座牆面撒發着一點兒金屬的光澤,時敘說沒準塗了水銀,最好離遠一點,水銀的燃點很低,雖然揮發的快,但是也不知道揮發乾淨沒有。
子車把吃的給溫白羽送過來,說:“吃點東西吧,別太擔心,現在海拔越拉越高了,吃了好好休息,別把身體累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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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點點頭,坐下來吃東西,不過他的高原反應有點大,雖然已經逐漸適應,但是他們仍然在往高拔高的地方前進,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有些人的反應會大一些。
溫白羽三兩口吃完了,又看着那面牆在發呆,子車還想勸勸他,薛柏就拉住了子車,讓他坐在自己旁邊,摟着他的腰,說:“你別去勸了,你想想看,如果這次失蹤的是我,你能安靜的下來嗎?”
子車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薛柏,薛柏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說:“快休息吧,我今晚守夜,你睡個好覺。”
他說着,低下頭來,親了親子車的額頭,子車臉上有些紅,很不自然,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親吻,或許很純潔,但是這麼多人在場,還有不熟悉的嚮導,薛柏卻做得很自然。
子車咳嗽了一聲,老實的閉起眼睛。
薛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似乎在哄他入睡,笑着說:“乖孩子。”
溫白羽坐在壁畫牆前面,眼睛盯着,夜已經深了,他們吃完飯已經差不都十一點了,大家陸續就找了塊地方睡覺,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嗚嗚——”的吹着,像鬼夜哭一樣,大風一吹,把雲彩都吹散了,露出光亮的月色。
月亮散發着刺目的銀光,從破廟的屋頂泄露下來,正好照在壁畫的牆上。
溫白羽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發現,他猛地站起來,腿上有些麻,踢到了旁邊的揹包,發出“哐啷”一聲。
除了嚮導,大家都是機警的人,也沒有睡熟,一下都醒了。
時敘看着溫白羽,說:“怎麼了?”
溫白羽此時已經站起來,指着牆面,說:“上面的壁畫,變了。”
他一說,衆人都震驚的圍攏過去,果然就看到月光從屋頂上漏下來,照在壁畫上,光線的明暗變化,讓壁畫也產生了變化。
溫白羽擡起頭來,看了看屋頂,那個地方原來不是因爲年代久遠漏了,而是開了一個正方形的小口子,類似於通風口,但是誰也不會把通風口開在腦袋頂上。
月光就從那個通風口落下來,照在牆面上,隨着時間的推移,月色慢慢的轉變着角度,照射在前面不同的地方。
衆人看得非常真切,這竟然是一副敘述性的壁畫,而且和宗教無關,也不知道是哪個能工巧匠畫在這裡的。
雨渭陽驚訝的合不攏嘴,說:“原來如此,這牆面上的塗料是非常特殊的,我以前見過一幅古畫,早上中午和晚上不同時段去看那幅畫,畫中的內容都不一樣,就是因爲光線照射塗料的緣故,原來這面牆也是這樣。”
牆上的壁畫慢慢顯露出來,竟然和宗教無關,而是一幅記事的壁畫,首先是一個人發現了廟宇,那個時候廟宇已經破敗了,然後天空中有月亮,可能說明的就是他們現在的情況,隨即這個人發現了一條通道,通道里住着各種各樣的怪物,牛鬼蛇神什麼都有。
壁畫畫的非常簡練,從通道走出去,就看到了茫茫的雪山。
溫白羽指着那幅畫,說:“這是不是崑崙山?!”
嚮導也擠過來,點頭說:“應該是,這畫的雖然簡練,但是應該是的,我在這邊住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看錯的。”
溫白羽說:“那就對了,甘祝在這間廟宇裡等着咱們,但是突然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許是發現了圖畫中的密道。”
雨渭陽說:“你是說,甘祝進入了這個墓道?”
溫白羽點頭說:“我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密道的另一頭是崑崙山的內部,甘祝出來之後遇到了崑崙山上的窫窳。不然他沒有武器,沒有食物,爲什麼會突然選擇貿然的往前走,而且依他徒步的速度,就算認識路,也不可能走到崑崙山,咱們有牲口,還要走一天的路。”
嚮導點頭,附和着說:“對對,這位老闆說的對,這可是無人區啊,再往前有很多野獸,好些想要毛皮的獵人都在那裡,有□□還被咬死呢,不可能毫無準備徒步走的。”
時敘摸着下巴,說:“可是這座廟,單溫白羽一個人就裡裡外外找了三遍了,連一個毛兒都沒有,哪裡找密道去?”
溫白羽看着壁畫,月光在緩慢的移動,照出了下一幅,這回畫的是雪山被九座大門包圍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月光慢慢的移動着,最後從通風口消失了,四下一下變得漆黑起來,因爲他們剛纔藉着月光看壁畫,大家已經把手電全都熄滅了。
時敘剛要打開手電,溫白羽卻突然說:“不要照亮,閉了手電。”
他一說話,時敘立刻把剛打開的手電閉掉,剛纔一瞬間,溫白羽說出來的話竟然特別有威信,時敘心裡想着,到底誰纔是領隊啊,怎麼變成溫白羽了。
他關掉手電,四下一片漆黑,雖然柱子已經倒塌了幾根,牆壁也塌陷了不少,但是外面的光線竟然照不進這座破廟來,也不知道是怎麼設計的。
溫白羽慢慢的擡起手來,指着剛剛那座佈滿壁畫的牆面。
衆人都是“嗬——”的倒抽一口冷氣,只見在完全的黑暗中,那座壁畫的牆面慢慢消失了,轉而代之的是一座青銅的大門……
溫白羽看着那座青銅大門發愣,說:“門?”
他終於明白這座牆上爲什麼有金屬光澤了,根本不是因爲水銀,而是因爲這座牆本身就是一扇大門。
古樸的大門緊緊的合着,但是並沒有上鎖,上面也沒有門閂。
衆人面面相覷。
雨渭陽說:“按照壁畫上所說的,咱們如果從這門後面的通道往裡走,那麼就能直接到達崑崙山的內部?”
時敘這個時候蹲下來,從揹包裡掏出武器,扔給子車和薛柏,又很狗腿的給了饕餮一把,說:“還等什麼,咱們趕緊走,早一點找到他們,也早點安心。”
嚮導立刻跑過來,說:“哎呦各位老闆,不行呦!你們沒看到壁畫上畫的嗎,這門後面牛鬼蛇神什麼都有,萬一你們說的窫窳也在裡面,那可怎麼辦,咱們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時敘微笑着轉過頭去,說:“那好啊,我們進去,你留下來,反正你也不願意走,外面風那麼大,指不定要下雨,你就等一晚上,如果半夜沒有野獸過來把你叼走,你又有幸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那你就回去吧,定金我們也不收回來了。”
時敘一邊說,嚮導就一邊篩糠。
時敘又拿出兩把槍來,遞給溫白羽和雨渭陽,說:“兩位,會用槍嗎?”
溫白羽和雨渭陽對看了一眼,還真是不會用。
時敘說:“不會用就當棒槌,千萬別對着人開,不要走火,打到自己人有你們後悔的。”
訛獸湊過來,說:“也給我一把!”
時敘笑眯眯的說:“未成年的小弟弟湊什麼熱鬧。”
訛獸:“……”
衆人拿好了武器,把手電綁在胳膊上,溫白羽一手拿槍,一個把鳳骨匕首攥起來,他感覺相對於槍來說,還是鳳骨匕首安心一點兒。
時敘和饕餮一邊抓着一個銅環,就準備開啓青銅門了。
時敘說:“一二三,準備好了啊!”
饕餮說:“哪那麼多廢話,又不是照相,拉!”
他一說話,時敘立刻手上帶勁,兩個人同時將青銅門拉開。
“轟隆——”
一聲巨大的響動,青銅門一下被拽開了,裡面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兒光亮,看起來幽深無比,而且坡道向下,也不知道通向哪裡,似乎像地獄一樣。
時敘甩了甩手腕,說:“這破門還挺沉的,我打頭,你們跟上了。”
他說着,率先走進去,饕餮跟在後面,溫白羽和雨渭陽也走進去,訛獸剛要跟上,嚮導已經嚇得一激靈,立刻追上去,插在中間,生怕讓他墊後,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中間的人也好逃跑。
子車和薛柏墊後,衆人全都走進了大門裡。
他們往前走了不遠,就聽“轟——隆!!”的巨響,身後的青銅門一下合上了,發出一聲猛烈的撞擊聲。
衆人都下了一跳,嚮導嗷嗷的叫了起來,說:“鬼啊啊啊啊!!”
子車用槍頭杵了他一下,說:“別喊了,要真的有鬼,你這麼喊就給招過來了。”
嚮導立刻哆哆嗦嗦的閉上嘴巴,說:“門……門……”
時敘奇怪的看着後面,說:“這門真是奇怪啊,咱們拉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後面有抻着感覺,既沒有彈簧,也沒有牛皮筋,怎麼就自己關上了?難道風太大了?”
他一說,嚮導立刻又哆嗦起來,然後衆人就聞到了一股騷臭的味道,他竟然嚇得尿褲子了!
溫白羽有些無奈,說:“快走吧。”
衆人打着手電,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時敘雖然笑嘻嘻的,但是動作很專業,託着槍慢慢的往前走。
他們一路都是下坡,終於平緩起來,四周開始出現打磨的光滑的石壁,通道是圓頂,下面是方形的。
溫白羽感覺有點不對勁,說:“這裡怎麼看着有點像墓葬?”
他一說,嚮導又嗷嗷的叫起來,說:“什麼?墳墓!?咱們趕緊退回去吧!”
時敘笑了一聲說:“您老大不小了,也是個爺們,怎麼膽子這麼小,我可告訴你,這天圓地方的,八成是個墓葬,如果裡面有乾屍啊殭屍啊糉子啊之類的,你這麼嚷立刻就起屍了。”
衆人往前走,很快就確定這的確是個墓葬了,因爲他們看到了第一個墓室。
嚮導不敢走進去,就站在外面,這間墓室很奇怪,按理來說位置很偏僻,不算是主墓室,也就是個陪葬,但是裡面的陪葬品卻數不勝數。
金銀珠寶,還有一些晶瑩剔透的寶石,銅器玉器,還有瓷器,堆了半個墓室。
在祭品的中間,圍着一個棺材,棺材封着蓋子,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麼人。
嚮導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財寶,頓時眼睛都直了,溫白羽怕他搗亂,碰了不敢碰的東西讓糉子起屍,就說:“這裡面有棺材,你在外面等。”
嚮導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見棺材又真的發憷,只好站在外面,探着頭往裡看。
溫白羽他們走進去,時敘咂咂嘴,說:“這墓室這麼小,祭品這麼多,其他的墓室那還了得?”
時敘說着,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些極品,說:“這些上面都沒有毒,但是保存的這麼完好。”
他說着,子車突然說:“你們看。”
衆人回頭看過去,只見墓室的角落裡,堆放着好些東西,那些東西一眼看不到,被高高的祭品給擋住了,衆人抻頭一看,心裡都是咯噔一響。
是無數具白骨,還有尚未腐爛的,看起來剛死不久的。
溫白羽衝過去,一個屍體一個屍體的看過去,然後才鬆了一口氣,沒有万俟景侯他們。
子車指着一具還沒有腐爛的屍體,說:“這個屍體很奇怪,你們看他的動作。”
溫白羽詫異的說:“自殺?”
這具屍體是自殺的,誰都能看得出來,因爲他的軍刀還紮在自己的胸口上,手死死握着軍刀,軍刀的把手幾乎都嵌進肉裡,捅的不是一般的狠。
雨渭陽奇怪的說:“一般自殺的話,因爲本能的疼痛反應,應該不會捅這麼深吧?這像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他的表情也太猙獰了點。”
屍體的表情的確非常猙獰,整個人呲着牙,似乎軍刀扎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仇敵,還是血海深仇那種,他的眼睛圓整,完全沒有疼痛和死去的痛苦,滿臉扭曲着。
溫白羽蹲下來,從揹包裡拿出手套戴上,然後開始翻找屍體的揹包。
屍體旁邊放着一個揹包,看起來和屍體的衣服還是同款,應該是他的。
溫白羽翻了一下,皺眉說:“有食物,有水……原來是個土夫子。”
時敘笑着說:“這兄弟真奇怪,有食物有水,裝備齊全,竟然跑到這裡就自殺了?如果是被困在這裡,也不該在裝備齊全的時候自殺啊。”
子車說:“會不會是受到了驚嚇?”
訛獸說:“你看他的表情,他嚇別人還湊合着。”
衆人已是都有些無語,這裡這麼多屍體,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有的才死沒多久,而堆積如山的祭品一樣沒少,溫白羽總是聽說道上的土夫子賊不走空,而現在卻非常詭異。
溫白羽皺眉說:“難道中邪了?”
他一說,衆人的臉色就沉下來,或許真的是這樣,不然爲什麼財寶沒少,人死了這麼多,除了中邪,似乎沒有別的理由讓一個人捅自己這麼深,還面目猙獰一臉解恨。
溫白羽站起來,把手套脫掉,環顧了一圈,這裡沒有任何爭鬥的痕跡,也沒有子彈,一切都毫無痕跡,如果沒有看到屍體,他們定然以爲沒人發現這裡。
從這些安靜的表現,很難看出來万俟景侯他們到底進沒進過這座墓室。
溫白羽也沒轍了,說:“走吧。”
他說着,就聽“咔!”
然後是“喀啦……啦……啦——”
這聲音非常詭異,而且是從墓室中間的棺材傳出來的。
溫白羽擡頭一看,頓時吸了一口冷氣,說:“棺材開了。”
衆人聞聲看過去,果然那棺材已經開了一條縫,剛纔那種拖拽的聲音,就是棺材自己打開的聲音。
棺材是封死的,這時候竟然自己打開了,露出一條縫,衆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有東西從裡面冒出來,沒準是個糉子,或許是一具白骨,但是不論什麼,能自己打開棺材的,必然都是可怕的東西。
“啊!!!!”
一聲尖叫,是從他們背後傳過來的,衆人回頭一看,都是咬牙切齒的。
原來嚮導看他們蹲在一起研究着什麼,研究的很投入,又看着滿眼的金銀珠寶,雖然他拿到的定金已經很多了,但是從沒見過這麼多值錢的東西,而且這還都是古董,隨便抓幾件賣出去,他就能發達了。
嚮導想着,跟着這幫人進崑崙山,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出來,雖然錢多,但是是趟苦差事,如果從這裡拿一兩件寶貝,然後偷偷的跑回去,反正來的時候全是直路,按原路退回去也行,出去之後他也認得路,還有牲口,不愁回去不去,總比現在好。
嚮導想的特別好,於是趁他們不注意,就貼着牆鑽進去,他看了半天,眼睛都要直了,全是金銀珠寶,嚮導覺得玉石肯定特別值錢,都說古玉是有市無價的,他覺得自己應該掏一件玉走。
但是玉器太多了,他又開始苦惱,生怕溫白羽他們發現。
這個時候嚮導發現了一個玉盒子!
全身古樸的玉盒子,通體瑩潤,裡面是結晶的紫羅蘭色,好像有水在動,無比的瑩潤光滑,紫羅蘭的玉盒子散發着淡淡的藍色光暈,在昏暗的墓室裡璀璨異常。
嚮導一看就拔不出眼睛來,這絕對是好東西,盒子都這麼漂亮,裡面定然裝的好物,就算是裡面沒裝東西,盒子這麼大,一整塊玉做的,那也老值錢了!
嚮導躡手躡腳走過去,把盒子抱在懷裡,他伸手摸着,似乎不像玉的手感,但是又有點像玉,入手冰涼,那種涼意好像能侵入骨髓,讓人通體發寒。
嚮導禁不住打開玉盒子的蓋子,想看看裡面是什麼。
這一打開,突然尖叫起來。
隨着嚮導打開玉盒子,棺材的蓋子也悄悄的推開了一個口子。
衆人一看,原來是嚮導壞事。
而嚮導驚叫一聲,猛地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嘴脣發紫,一下全無血色,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盒子。
溫白羽知道,裡面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他們現在就是前有狼後有虎,棺材打開了,玉盒子裡又有詭異的東西,這才叫禍不單行,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些屍體沒能拿走一樣東西了。
棺材推開了一個小縫之後,竟然就沒有再動,一切又靜悄悄的,只有嚮導粗重的喘氣聲。
嚮導的手一抖,終於抱不住那玉盒子,一下將盒子扔在地上。
溫白羽陡然睜大了眼睛,喊着:“是屍香!快,點火,燒了它!”
屍香。
時敘只聽說過,至今沒有見過,子車雖然也受過訓練,但是也沒見過這種東西,當時下斗的時候,雨渭陽的眼睛看不見,也沒見過屍香,這裡唯一見過屍香的人就是溫白羽了。
而這次的屍香和溫白羽見過的又有很大的不同。
爲什麼不同?因爲這個屍香非常巨大。
外面是圓形的透明卵球,裡面窩着一隻巨大的肉蟲子,黑色的肉蟲子捲曲在一起,隨着盒子的打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很奇怪的味道,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
饕餮是上古兇獸,看到那巨大的屍香卵,氣息一下就不平穩起來,頭上的角和嘴裡的獠牙一下長出來。
嚮導嚇得“啊!!”的大吼一聲,“嘭”的一下暈倒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了。
子車動作很快,立刻拿出火來,然後隨便揪出一塊可燃的布,往上灑了酒精,一下蒙在屍香的卵上,然後“呼——”的一下點燃。
劇烈的大火燃燒起來,巨大的卵球裡發出嬰兒一般的哭叫聲。
饕餮的情況很不穩定,他抱頭蹲在地上,獠牙和指甲很長,眼睛發光,面色十分猙獰。
溫白羽說:“快退出去,時敘你帶着饕餮先走,屍香對兇獸的影響很大。”
時敘摟住饕餮,饕餮突然怒目注視着時敘,鋒利的指甲一下劃傷了他的胳膊。
血涌出來,時敘卻沒有出一聲,使勁箍住饕餮,說:“我們先走,你們快跟上來。”
饕餮嘴裡發出隱忍的吼聲,被時敘拽出了墓室,薛柏的情況也有些不對勁,他的眼神有些可怕,不斷的注視着自己的雙手,似乎在看什麼。
子車抓住薛柏的手,說:“義父,你怎麼了?”
薛柏呼吸急促起來,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似乎根本不認識子車一樣。
溫白羽心裡咯噔一響,屍香的影響太大了,這些人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而屍香的作用,就是把他們心底裡的最陰暗的東西重新挖出來。
雨渭陽的身體也有些發抖,顫抖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摸自己的嘴脣,嗓子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溫白羽眼見他要退到棺材旁邊,溫白羽心裡着急,而屍香的卵球根本沒有燃燒完,或許是太大了,裡面的屍香還在不停的尖叫着,發出類似於痛哭的尖叫。
溫白羽手上有點打顫,舉起來槍來,對着燃燒的屍香,“嘭”的發了一槍,溫白羽第一次開槍,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屍香發出“啊啊啊啊!!!”的尖叫,突然散發出濃郁的臭氣。
巨大的槍響迴盪在墓室裡,一下就驚醒了薛柏和雨渭陽。
薛柏雙手掐住子車的雙手,指甲陷進他的手腕裡,子車的手腕被掐的血肉模糊的。
薛柏一下鬆開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子車見他恢復了意識,才鬆了一口氣,說:“義父,你沒事吧?”
薛柏喘了兩口,表情有些複雜,看着子車血粼粼的手,雙手有些顫抖的托起他的手。
子車趕緊把手縮起來,說:“我沒事。”
他說着,轉頭對溫白羽說:“快走,這地方有問題。”
溫白羽點點頭,對訛獸說:“你把嚮導背上。”
訛獸不願意,撅嘴說:“他差點害死咱們,讓他跟金銀珠寶作伴挺好的。”
溫白羽說:“他認識崑崙山的路,咱們上了山還要他做嚮導,快背上。”
訛獸雖然不願意,但是沒有辦法,還是把嚮導背起來,別看他個子小,但是總歸是靈獸,力氣還是有的。
薛柏扶着子車,溫白羽扶着全身還有些顫抖的雨渭陽往外走。
他們剛要走出去,就聽一聲“白羽……”
溫白羽後背一激靈,腳步一下就停了。
雨渭陽看他神情突然改變,說:“怎麼了?”
“白羽……”
溫白羽突然睜大了眼睛,回頭看着墓室中間的棺材,眼神有些發直,聲音竟然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棺材裡的人知道自己叫什麼。
“白羽……”
“白羽……”
溫白羽腦子裡嗡嗡的直響,有些不受控制,他感覺到雨渭陽在叫他,不停的晃着他,讓他回神,但是溫白羽的腦子越來越糊塗,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應,竟然轉不開。
天旋地轉的,雨渭陽大喊了一聲,溫白羽一頭栽倒在地……
溫白羽覺得自己腦袋裡渾渾噩噩的,他不受控制的往回走,四周的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墓室裡的金銀珠寶,一口棺材,和滿地的白骨屍體。
溫白羽跨過屍體,走到棺材旁邊,棺材還是和剛纔一樣,打開一個小縫,裡面黑洞洞的,只能看見一個黑色的邊沿,其他什麼也沒有。
溫白羽的腦袋很暈,耳邊還是“白羽……白羽……”這樣的輕輕呢喃,不似万俟景侯的溫柔,那聲音很輕,很軟,似乎是呼喚……
溫白羽走過去,鬼使神差的伸手,輕輕放在棺材的蓋子上,然後慢慢的用力,將棺材的蓋子一點一點的推開。
“轟——隆——”
棺材的蓋子慢慢被推開,溫白羽頓時睜大了眼睛,棺材裡躺着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漆黑的長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形,一頭長髮披散而下,如果說是一具屍體,還不如說是一個正在熟睡的男人。
他安詳的躺在棺材裡,溫白羽差的看着,因爲那個人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突然,棺材裡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平時着溫白羽,上挑的眼尾,帶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男人從棺材裡慢慢坐起來,溫白羽嚇得想要後退,但是身體不聽使喚,仍然直立在棺材旁邊。
男人伸出手來,他的手白得像死人,搭配着黑色的寬大袖袍,白的幾乎可怕。
他的手輕輕觸摸着溫白羽的臉頰上,笑着說:“謝謝你放我出來。”
他說着,食指和中指間突然變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男人把羽毛插在溫白羽胸前的口袋裡,笑着說:“後會有期。”
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聲,眼前一下就黑了下去。
“溫白羽?溫白羽!”
溫白羽聽見耳邊有人說話,一個人說:“他的心跳太虛弱了,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暈倒了。”
“會不會是高原反應?”
“不應該啊,這麼多天了,高原反應也該漸漸適應了。”
“是不是屍香,咱們都中招了。”
“醒了!”
溫白羽費勁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躺在雨渭陽的腿上,衆人都圍着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雨渭陽說:“你快嚇死我了。”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周圍,是漆黑的墓道,他們已經從墓室出來了。
溫白羽說:“我怎麼了?”
時敘說:“突然就暈倒了,怎麼叫也不行,我們還以爲你要嗝屁呢。”
他說着,就被饕餮踹了一腳。
饕餮說:“是不是屍香,你有沒有產生了幻覺?”
溫白羽坐起來,聽他這麼一說,剛纔自己確實跟做夢似的,原來那是幻覺,這屍香的影響力也太大了。
溫白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胸口發悶,伸手捂着胸口,這一捂,頓時有東西扎到了他的手。
“嘶——”
溫白羽吸了口氣,伸手按在胸前的口袋上,突然一個激靈,快速的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
雨渭陽低頭一看,說:“羽毛?還是黑色的,烏鴉的嗎?你怎麼帶着這種東西?”
溫白羽渾身發冷,黑色的羽毛,剛纔自己幻境裡看到的東西,棺材裡躺着的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他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插在自己的口袋裡。
溫白羽以爲是屍香的幻覺,但是如果是幻覺,這根黑色的羽毛是什麼?
溫白羽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雨渭陽喊着:“你要去哪裡?”
溫白羽頭也不回的往回走,說:“我要去看看那個棺材。”
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溫白羽的臉色很差,一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都快速的跟上去。
墓室裡散發着一股惡臭的氣息,還有燒焦的味道,屍香的蟲卵已經變成了一堆粘稠的黑色粉末,地上一大灘,說不出的噁心。
而墓室正中間的棺材,蓋子已經全部打開了,溫白羽衝過去,低頭一看,棺材裡竟然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人,沒有陪葬品,更沒有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黑色衣服的男人。
衆人也衝過去,恐怕棺材裡蹦出什麼糉子,但是空空如也。
唯一有的,就是棺材裡躺着一根很不起眼的黑色羽毛,就像烏鴉的羽毛一樣。
和溫白羽口袋裡的一模一樣……
溫白羽有些想不明白,把剛纔的夢境說了一遍,訛獸篤定的說:“不可能和主人一模一樣,主人肯定是中了屍香。”
饕餮說:“我聽說過屍香這種蟲子,中了屍香的人看到的必須是自己見過的東西,這種蟲子帶來的恐懼都是親眼所見的東西,這麼看來,這個棺材裡確實有個糉子,應該是溫白羽不認識的人,但是溫白羽受到了屍香的影響,產生了幻覺,就把糉子的臉看成了自己的,這種恐懼是很說得通的。”
時敘攤了攤手,說:“那麼簡單的說,溫白羽中了屍香,在他剛剛昏迷的時候,他放走了一隻糉子。”
他是一說完,饕餮又踹了他一腳,時敘假裝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說:“老婆,幹什麼老踹我。”
溫白羽心裡一沉,自己竟然放走了一隻糉子,幻境也是這樣的,那個人說謝謝自己放了他!
這下可糟糕了。
溫白羽說:“咱們快點走出這個墓葬,這裡的東西咱們別碰,主要還是進崑崙山。”
子車點點頭,側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嚮導,說:“反正他還昏死着,應該沒人再添亂了。”
訛獸不滿的噘着嘴,說:“我揹着他很累啊,咱們快走吧!”
衆人剛要出墓室,溫白羽突然頓了一下,說:“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這是什麼玉?”
他說着,指這地上的紫羅蘭色玉盒子。
那是裝屍香的玉盒子,裡面充滿了冰晶,看起來非常美麗。
時敘低頭看了一眼,突然一怔,說:“乖乖,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這他媽不是玉啊!”
雨渭陽說:“紫羅蘭色的冰晶,但這東西不像是翡翠。”
時敘說:“這當然不是翡翠,這是人骨頭啊!”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人骨?”
時敘說:“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聽道上的前輩講過,他們去長白山的時候,發現了一口棺材,就是這種質地的,但是並不是紫羅蘭色,你們仔細看,他其實並不是紫羅蘭,應該是光線的緣故才產生了變色,他其實是淡藍色的,散發着微紫色的淡藍。”
溫白羽仔細看了看,果然是這樣的,淡藍的,裡面很多結晶。
時敘繼續說:“那位前輩說,他在長白山上看到的就是這種質地的棺材,當時以爲是翡翠,這麼大一塊翡翠,那可是值錢的東西,而且還是老物件,他們把棺材打開,裡面竟然是同樣質地的一具骷髏,骷髏全身上下都是冰晶。前輩說,其實這不是翡翠,是人骨頭,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人骨練成了這樣,據說是保存屍體的一種辦法。”
衆人詫異的聽着,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毛,他們不敢再動這個墓葬裡的東西,只能趕緊往外走。
墓葬非常大,他們幾乎走不到頭。
走了很久,時敘突然說:“前面沒路了。”
溫白羽擡頭去看,果然是這樣的,前面的路突然斷了,本身有一座石橋,然而石橋竟然從中間折斷了,石橋的邊上有許多鋒利的東西刮出來的痕跡。
饕餮低頭看了看,說:“這是爪子印?”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麼大的爪子?”
饕餮點點頭,說:“不是兇獸,是什麼我說不好。”
溫白羽擡頭看了看,突然見到斷橋的上方,石頭頂上竟然插着一把武器,是甘祝的銅鈸!
溫白羽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把銅鈸是混沌第二次下墓才帶回來的。
雨渭陽說:“銅鈸怎麼插在那麼高的地方?”
溫白羽想了想,說:“甘祝是不是用繩索蕩過去的?”
他一說話,時敘立刻解下揹包,然後從裡面拿出繩索,往上拋了幾次,終於套住了插在石縫裡的銅鈸。
時敘伸手使勁一拽,就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衆人心臟都是一提。
時敘聳肩說:“我覺得這太危險了,咱們這麼多人,都蕩着繩子過去,再加上銅鈸削鐵如泥,說不定誰就掉下去了,這麼深,肯定摔成一灘泥。”
他說着,饕餮又踹了他一腳,說:“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時敘裝作特別委屈,說:“老婆,你又踹我。”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突然看到腳下有個痕跡,不禁蹲下來看,竟然是個箭頭,而且是朝下畫的。
溫白羽立刻心中大喜,說:“這有記號,沒準是甘祝留下來的。”
雨渭陽奇怪的說:“箭頭朝下?難道是讓咱們往下走?”
他說着,擡頭去看插在頭頂上的銅鈸,突然說:“會不會甘祝沒有盪到對面,而是順着懸崖趴下去了?”
溫白羽說:“懸崖下面一定有發現纔對。”
衆人商量了一下,子車身手敏捷,而且身材比較痩,他用繩索先在腰上捆了兩圈,衆人抓着這個繩索,然後才伸手抓住銅鈸上栓的繩索,一點點往下去。
薛柏有些擔心,一直注視着下面,子車的影子很快就沒入黑暗之中。
過了很長時間,都不見子車放心好,薛柏更是擔心,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吹哨的聲音,聲音不算遙遠,衆人一聽,是子車的信號,下面果然有東西。
衆人這才一個一個抓着銅鈸的繩索往下爬,這樣往下爬總好比盪到對岸去。
訛獸揹着嚮導,溫白羽就讓他先下去,然後自己墊後,抓着繩索一點點的往下爬。
眼看着衆人都已經站在下面了,下面是一塊凸起的平坦,有一條石橋通向對面,對面則是一個山洞,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墓葬。
溫白羽一點一點的順着繩索往下爬,頭頂上發出“咔……咔……”的輕微響動,溫白羽緊張的後背都是汗,加快速度,但是儘量保持繩索不要搖擺,免得銅鈸真的掉下來。
眼看着就要落地,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鳥鳴,溫白羽頓時向上看去,黑洞洞的天空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銅鈸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發出“咔!”的一聲響聲,溫白羽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下失控,在急速的下降。
“溫白羽!”
衆人大喊了一聲,溫白羽一下掉下來,就在要接觸到石臺的一霎那,“嗖——”的一聲,一隻大鳥飛過來,一張口銜住了溫白羽的後脖領子。
隨即是“嘭!”的一聲巨響,沉重的銅鈸一下掉了下來。
溫白羽感覺到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身體不受控制,被那大鳥叼在嘴裡,風快的往前掠,一下飛過石橋,衝進了山洞,溫白羽的身體一下磕在洞壁上,頓時磕的他痛呼一聲。
這一變故太快了,衆人都沒能反映,溫白羽一下被帶着衝進了山洞。
時敘撿起銅鈸背在背上,衆人趕緊衝過石橋,向石洞衝過去,裡面一片黑暗,石壁鑿的很簡陋,只有一條道,看起來也沒有任何機關。
溫白羽被大鳥叼着往前飛,那鳥不管溫白羽撞到了石壁,連續磕了三次,溫白羽已經要被磕出了內傷,只覺得胸口發悶,一口血似乎頂在那裡。
大鳥毫無停下來的意思,溫白羽吃的伸手從兜裡掏出鳳骨匕首,向上一勾,雙手猛的抓住大鳥的爪子,然後伸手“嚓”的一聲,鳳骨匕首一下扎傷了大鳥。
大鳥疼的嘶聲鳴叫,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鳥叫聲,溫白羽這纔看見,這鳥竟然有三個腦袋,看起來可怕異常。
大鳥吃痛,爪子一下鬆開,把溫白羽甩了出去。
溫白羽沒有防備,下意識的抱住腦袋,把脖子縮起來,以免頸椎受傷,“嘭”的一聲摔在地上,猛地在地上滾起來,剎不住閘的往前滾。
溫白羽頓時七葷八素的,摔得已經天昏地暗,眼前發黑,突然“呼——”的一聲,有寒冷的風吹過來,緊跟着即使閉着眼皮,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光線刺過來,是光。
溫白羽猛地睜開眼睛,就見四周一片皚皚的白雪,伸手是一個洞口,他竟然從墓葬裡出來了!
溫白羽頓時感覺到吸進脖子裡的空氣都帶着寒冷,但是深吸了兩口,一下把胸腔裡的苦悶都劃開了。
他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身後有聲音,是時敘他們從洞裡衝了出來。
時敘大喊着:“溫白羽!趴下!”
溫白羽一愣,隨即聽到了巨大的風聲襲來,猛地扶倒在地上,“嗖——”的一聲,那三隻頭的大鳥從他背後略過,一爪子沒抓上,已經飛出老遠。
溫白羽爬起來掉頭就跑,想和時敘他們匯合,時敘和子車用槍都很利索,當即蹲下來,托住槍瞄準。
溫白羽使勁往前跑,時敘大喊一聲:“趴下!”
溫白羽立刻雙腿一曲,也不管狼狽不狼狽,“嘭”的一聲伏倒在地,與此同時就聽“砰砰”兩響,時敘和子車同時開槍,那大鳥發出一陣刺耳的鳴叫,似乎受了傷,鮮血噼啪噼啪的掉下來,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有些忌憚他們的武器,很不甘心的調頭飛遠了。
溫白羽這個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撐着地,從雪裡爬出來。
他手一動,頓時“嘶”了一下,竟然被什麼東西割了一下,立刻撥開地上的雪。
白雪之中竟然插着一把匕首,是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
匕首插在雪地裡,插得非常深,中間有一塊毛皮。
溫白羽顫抖着把龍鱗匕首從雪地裡□□,毛皮上面有字,溫白羽一看就知道是万俟景侯的字跡,這是万俟景侯留下的!
——向北走,樹下與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