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長沙樹冢(下)

溫白羽下到墓底,底下豁然開朗,只見往前的甬道里點着無數支長明燈,長明燈全是宮燈的模樣,一個個金色的小人跪在地上,託着蠟燭,上面照着一個金色的燈罩。

長明燈的亮度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熄滅了,這麼高的高度,從洞口就看不到這些燈光。

一排排長明燈非常壯觀,一直通向甬道的盡頭,也不知道有多少盞。

溫白羽抓着万俟景侯的手,說:“哎,這裡有好多長明燈啊,你看這個造型……”

他說話說到一半,就感覺万俟景侯的手有點不對勁兒,万俟景侯的手很大,而且骨架明顯,摸起來有點硌人,而他手心裡攥着的手很小,他一手就能攥過來,還滑膩膩的,柔如無骨。

就好像是,女人的手……

溫白羽嚇得一激靈,然後一點點的擡起手來,定眼一看,果然自己的手心裡抓着一隻白皙細膩的小手,那小手像削蔥根一樣,指甲圓圓的,非常好看,只不過手的指甲是灰白色的……

像鬼一樣……

溫白羽“啊”了一聲,立刻甩掉那隻小手。

溫白羽回頭一看,下來的衆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個,明明沒有挪動一步,而那些大活人竟然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溫白羽嚇得不行,伸手去摸口袋裡的鳳骨匕首,竟然沒有。

溫白羽發現自己胳膊上綁着的手電也沒有了,四下只剩下昏黃的宮燈,發出幽幽的綠色光芒,異常的詭異。

而自己的身後竟然站着一個穿華麗漢服的女人,女人的年紀不大,正是妙齡,她樣貌非常美,而且低眉順眼的模樣非常符合大男子主義的美感。

女子似乎被溫白羽甩疼了,幽幽的呻/吟了一聲。

溫白羽後退了一步,說:“你是誰?”

女子給溫白羽行禮,擡起臉來,她臉色煞白,幾乎白的透明,嘴脣也是灰白的,就像石膏一樣,如果忽略這些,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姑娘。

女子柔柔一笑,說:“奴婢賤名,不足與仙君提。”

溫白羽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戒備的看着女子。

女子似乎沒有惡意,只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仙君請。”

溫白羽當然不會跟人隨便走,尤其這是古墓,裡面出現一個穿着古代服飾的女人,溫白羽大腦抽筋纔跟她走。

女子也不強求,而是輕輕拍了拍手,結果就聽到銀鈴一般的笑聲,似乎有許多女子從遠處走來,嘻嘻的在笑。

溫白羽一陣緊張,女鬼竟然找幫手來了,那自己怎麼辦?明明揹着裝備,揣着匕首,一下全都沒了,連手電都沒有。

溫白羽只見眼前突然多了一組樂器,看起來像磬,每一片磬都打磨的非常精緻,製成曲尺形,造型就像祭祀時候虔誠的鞠躬,每個磬上都鑽了一個空,用金線吊起來,奇怪的是這些磬都散發着淡綠色的熒光。

女子溫柔的笑着,拿起一個象牙白的小錘,然後跪坐在磬的旁邊,笑着說:“仙君,這是骨磬,奴婢獻醜了。”

女子開始輕輕的用小錘敲擊磬,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溫白羽後背一激靈,就是這種聲音,他們從洞口下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種聲音。

溫白羽一時間腦子有點不好使,好像轉不動,磬的聲音帶着迴音,迴旋在墓道里,四周變得不像一個墓道,反而變出了宏偉的宮殿,成羣結隊的侍女跪在殿上,敲擊着磬,旁邊有好幾個舞女在翩翩起舞。

溫白羽甩了甩頭,感覺自己很迷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反應越來越慢,就跟喝多了酒似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好幾個侍女圍攏上來,依偎在溫白羽身邊,溫白羽發現自己的衣服怎麼變了,竟然穿着一身古代的長袍,白色的長袍很寬大。

幾個侍女依偎過來,揪着他的袖子撒嬌,說:“仙君,你看看奴家嘛。”

溫白羽有些頭暈,剛纔那個女子就走過來,給他用手指輕輕的揉着太陽穴,嬌聲說:“仙君,可舒服?”

溫白羽沒說話,他腦子越轉越慢,感覺天旋地轉的,幾乎都坐不住。

女子的手指冰涼,笑着給他繼續揉太陽穴,身子一歪,將溫白羽壓倒在地,其他侍女笑嘻嘻的散開,圍攏在一邊,又有一個侍女替換上去繼續奏樂。

溫白羽摔在地上,就感覺摔在了棉花上,女子用冰涼像石膏一樣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嘴脣,笑着說:“仙君何必悶悶不樂,如此快活,有酒有樂,總比因果循環,往生入結來的好。”

女子說着,伸手要解溫白羽的衣服,嫵媚的呵了一口氣,說:“小女子服侍仙君,仙君大可以忘掉不歡心的事情……”

他說着,一下勾開了溫白羽的衣服帶子,溫白羽卻突然睜大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

女子嚇了一跳,笑着說:“原來仙君也是性急之人。”

溫白羽盯着她,突然說:“銀靈子。”

女子一愣,隨即笑着說:“仙君你說什麼,小女子聽不懂。”

溫白羽繼續說:“銀靈子……磬和宮燈上都有銀靈子,這是幻象。”

女子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溫白羽,說:“仙君爲何說此胡話,仙君請看,小女子可是活生生的。”

溫白羽不理他,忍着腦中的頭暈目眩,將她推開,溫白羽從地上站起來,眼前的女子都變成了雙影,說:“是幻象……我要找万俟景侯……”

他說着,女子的表情終於從恐懼變得猙獰,其他侍女都嚇得四散奔逃,女子盯着溫白羽,表情說不出的可怕。

“咕咚!”

溫白羽突聽一聲響,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他忍着頭暈擡頭一看,那女子的頭竟然一下滾落在地上,就像石膏一樣,在地上滾了一下,正好眼睛翻上來,還用猙獰的眼神盯着溫白羽。

溫白羽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下,眩暈的感覺太厲害,眼前一黑,向後仰去。

溫白羽覺得自己失去意識最多一秒,一下又掙扎起來,就感覺自己倒在一個人懷裡,溫白羽不覺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從後背抱着他,說:“怎麼了?”

溫白羽急喘兩口氣,擡眼看過去,四周是長長的甬道,兩邊是金色的宮燈,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排樂器,是磬,一個石雕跪坐在樂器前面,是女子的形象,雖然女子背對着溫白羽,但和他幻境裡的女子感覺一模一樣。

溫白羽回頭一看,身後是直上直下的洞口,所有的人都在,一個沒少,只不過衆人的眼神有些問題,除了万俟景侯溫白羽,只有甘祝一個人清醒,其他人的眼神都有些渾濁,呆呆的站在原地。

溫白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果然就看見磬上面有一層淡綠色的熒光,旁邊的宮燈也散發着幽幽的綠光。

溫白羽喊着:“宮燈和磬上有銀靈子,不要看!”

唐子似乎聽到了溫白羽的聲音,一下從幻境中掙脫出來,兩眼有些失神,粗喘着氣,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他滿臉都是汗,表情有些慶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能讓唐子受到這樣的驚嚇。

而甘祝揹着的混沌還是一臉的木然,眼睛渾濁,就在這時間,混沌的表情突然變了,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他的臉蛋長相精緻,眉清目秀的,儼然一個小白臉,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到真有幾分可怕,果然內在其實是兇獸。

混沌的嘴裡發出類似於野獸的低吼,也不知道他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似乎是遇到了危險,在極力反抗。

混沌嘶吼着,情緒非常不穩定,突然張開嘴,一下咬在甘祝的肩膀上。

甘祝沒有防備,疼的一怔,混沌下嘴是實打實的,一下就見血了,恨不得咬掉甘祝的一塊肉。

溫白羽嚇得一呆,說:“打醒他,打醒他,他還在幻境裡!”

甘祝這個人很少脾氣外露,他不合羣,大家也都覺得甘祝古怪,因此甘祝也就更少說話,更少表露自己的脾氣,說實在他,還沒有一個人能像混沌這樣,讓甘祝七竅生煙的。

甘祝吸了一口氣,突然擡起手來,一把抓住混沌的後頸,似乎手勁很大,混沌嘴裡發出一聲低吼,突然就鬆了口,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衆人先是鬆了一口氣,甘祝受傷不輕,混沌那一口咬的真狠,甘祝的肩膀都鮮血淋漓的,這是在墓裡,這麼大的血氣,不知道會不會讓糉子起屍。

甘祝想把混沌扔在地上,但是那人臉色慘白,胸口還有血跡,最後還是把他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走到一邊,翻開揹包,去處理自己的傷口了。

甘祝利索的給自己止血,混沌還昏迷着。

溫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往前走了兩步,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是個雕像,外面罩着衣服,看起來是漢服,漢朝距今的年頭不短了,這件衣服卻保持的鮮亮完整,一點兒破敗都沒有,這簡直太奇怪了。

他們走過去,万俟景侯皺了一下眉,說:“這些磬上不但塗了銀靈子的粉末,而且磬是用骨頭做的,人骨。”

溫白羽突然想到在幻境裡,女子說這叫“骨磬”,當時溫白羽還以爲是古代的古,原來竟然是人骨,不禁有些害怕,說:“這個墓里弄這麼多銀靈子,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因爲觸動了錯誤的機關……”

他說着,指了指宮燈,只見宮燈的罩子上有一個活動的地方,類似於一個推拉門,每個宮燈的罩子上都有一個推拉門。

万俟景侯說:“錯誤的開關一打開,宮燈會自動打開,裡面的銀靈子就會被放出來,迷惑進墓的盜墓則。”

溫白羽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咕咚!”一聲。

万俟景侯突然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身後,就見剛纔還好端端的女子石雕,腦袋突然一歪,就從身體上掉了下來,滾在地上,還轉了兩下,兩隻眼睛正好注視着溫白羽。

溫白羽嚇得一呆,這場景和幻境裡的也是一模一樣。

万俟景侯伸手捂住他眼睛,把人轉了個身,往後帶,說:“石雕的眼睛也是銀靈子,不要去看。”

溫白羽趕緊點頭,心想幸好幸好。

他們走回來,唐子坐着休息,似乎已經恢復了大半,那邊混沌似乎也轉醒了。

混沌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像宿醉一樣,爬起來還是天旋地轉的,他“呸”了一聲,伸手抹抹嘴,嫌棄的說:“哎,這是什麼味道,好腥啊。”

甘祝的臉色一下非常難看,尤其是在昏暗的墓道里,被髮出綠色幽光的宮燈一照,就跟魔鬼似的。

溫白羽趕緊咳嗽了一聲,說:“你剛纔夢見什麼了,突然一陣發狠的。”

混沌爬起來,坐在地上,撓着後腦勺想了想,然後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說:“哦,我想起來了……我剛剛是不是中了幻境,我夢見有人跟我搶瓜子,我就急了,撲上去咬了那人一口……”

溫白羽:“……”

溫白羽本身想岔開話題的,沒想到甘祝的臉色更差了。

大家整頓了一下,就準備繼續出發,混沌理所當然的要甘祝揹着自己,但是甘祝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站起來就走。

混沌問溫白羽,說:“這個人脾氣好古怪啊,或者他是不是和我有仇?”

溫白羽乾笑一下,心想着你剛纔把人家當瓜子咬得血肉模糊的,還說人家血味腥,無論是誰都不會再揹你的……

混沌站起來,捂着胸口“哎呦”了兩聲,甘祝根本不理他,直接往裡走。

混沌在後面追了兩步,一下撲上去,掛在他後背上,因爲胸口有傷,磕的生疼,忍不住“嘶”了一聲。

混沌忍着疼,兩腿一夾,竟然夾住了甘祝的腰,這個動作實在太曖昧了,偏偏混沌掛在甘祝身上,還從懷裡掏出一顆花生米,伸手塞進甘祝嘴裡,說:“別那麼小家子氣,你要是受傷了我也揹你,給你吃個芥末味的花生米。”

溫白羽:“……”

溫白羽忽然覺得甘祝的脾氣其實挺好的,不然早就把混沌給剁了,剁成餛飩餡……

衆人往前走,很長一段距離都是兩邊擺放着宮燈,但是沒有再出現骨磬。

“咕嘟咕嘟……”

溫白羽聽到了輕微的聲音,猛地一回頭,這動作嚇到了正在嗑瓜子的混沌,嗆得他咳嗽起來,差點把傷口給撕裂了。

混沌說:“你看什麼呢?”

溫白羽說:“我怎麼覺得身後有聲音?”

混沌也回頭看了一眼,只剩下宮燈的熒光,其他什麼也沒發現,黑漆漆的。

混沌聳肩說:“我沒聽見。”

溫白羽又奇怪的看了兩眼背後的地方,混沌突然“啊”了一聲,然後把開心果都掉在了地上,說:“前面……”

溫白羽回過頭來,看着前面,什麼也沒有,只有漆黑悠長的甬道。

混沌說:“我剛纔看見了一個孩子,從前面跑過去了。”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搖搖頭,表示沒看見。

溫白羽就對混沌說:“你還是好好吃開心果吧。”

混沌一邊剝一邊說:“我真的看見了,一個孩子,五六歲的樣子。”

衆人停頓了一下,打算繼續往前走,甬道非常長,走到前面,就開始向左拐了,大家拐過去,溫白羽就聽見“咕嚕咕嚕”。

這種聲音又響了起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地上滾,而且一直追着他們。

溫白羽頓時回頭看了一眼,一個黑影跟着從甬道拐過來,溫白羽一轉身的時候,那黑影就縮了回去。

溫白羽使勁抓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也聽見了,因爲拐歪,所以聲音很近,大家也都聽清楚了。

溫白羽壓低了聲音,說:“我……我剛纔看見,那個東西好像是敲磬的那個女人的腦袋……”

溫白羽正說,“咕嚕咕嚕”的聲音又慢慢想了起來,這回非常慢,“咕……嚕,咕、嚕……”

似乎在試探着往這邊滾,溫白羽的心臟一下提起來了,万俟景侯拽着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伸手握住龍鱗匕首。

“呼——”的一聲,一個石頭腦袋突然從墓道的拐彎衝出來,直蹦過來。

女子的腦袋雕刻得惟妙惟肖,眼睛是銀靈子做的,在昏暗的地方明顯散發着熒光,看起來異常可怕。

腦袋一下蹦出來,直衝他們,奇怪的是,石頭腦袋的後面,竟然還拖着一條黑色的東西,就好像腸子一樣,腦袋蹦起來,那黑色的腸子還在空中甩了兩下,帶起一股腥臭的味道。

溫白羽下示意的捂住鼻子,這股味道太刺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毒。

腦袋飛起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甩出匕首,就聽“啪——嚓!”的一聲,石頭腦袋竟然被万俟景侯的匕首一下刺穿,摔在地上,頓時出現了許多裂痕,不過竟然沒有碎開。

石頭的腦袋掉在地上,後面黑色腸子還在不斷的抖動,似乎像抽搐一樣,電光火石只見,多了很多裂痕的腦袋突然又從地上彈了起來,一下衝過來。

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後退,混沌伸手摸了一個開心果,立刻甩手扔出去。

“啪!”

腦袋被一打,再加上上次万俟景侯打得裂痕,終於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一下裂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腦袋一碎,黑色腸子從裡面一下鑽了出來,直咬溫白羽的面門。

万俟景侯要伸手去抓,溫白羽心裡轉的飛快,一下拿出鳳骨匕首,“嗤”的一聲,將黑色的腸子一下剁成兩端。

“噗”的一聲,兩截腸子掉在地上,扭動了一下。

溫白羽心驚膽顫的,呼吸都加速了,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肩膀。

溫白羽這才定眼一看,竟然不是什麼腸子,而是一條黑色的蛇,剛纔那腦袋能動,也是這條黑色的蛇在作祟。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爲真的鬧鬼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斷成兩截的黑蛇突然一下又從地上彈起,被砍成了兩段,竟然還活着,他似乎懼怕溫白羽,轉頭彈起來就衝着混沌咬過去。

甘祝低喝一聲“當心”,然後一下擡起手來,黑蛇非常狡猾,似乎也是最後的搏命,一下改變了詭計,在甘祝手上纏了一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甘祝皺了一下眉,猛地一抓,一把抓住蛇頭,然後把它甩在牆上,只一霎那間,甘祝的臂力似乎很大,蛇腦袋“啪”的一瞬間就撞的稀爛了,湯湯水水的從墓牆上往下滑。

而剩下的那半截蛇尾巴一下也不動了。

混沌“誒”了一聲,特別嫌棄的看着地上的蛇漿,蛇漿迸濺的滿處都是。

混沌誒完了,發現甘祝的臉色很陰霾,轉而說:“你沒事吧?”

甘祝的臉色這纔好了一點,擡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搖頭提醒衆人說:“這蛇是劇毒,見血封喉,不要被咬了。”

混沌說:“他咬你了啊,你怎麼沒事?”

甘祝根本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混沌一邊嗑瓜子,一邊說:“你這人怎麼這樣,話太少了,咱們聊聊天啊,我給你簽名怎麼樣,你可以拿到網上去賣……”

混沌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甘祝臉色不好的說:“閉嘴,別把瓜子皮扔我脖子裡。”

混沌撇撇嘴,鼻子裡哼了一聲,乾脆趴在甘祝背上閉目養神,但是沒閉一會兒眼,又開始掏花生米吃。

溫白羽無奈的搖搖頭,就這一擡頭的瞬間,溫白羽突然看到牆上有一個巨大的影子,那影子頭很大,足足有溫白羽三個頭那麼大,非常怪異。

影子在幕牆上一晃,突然就消失了。

溫白羽轉頭對混沌說:“你剛纔看到的孩子,是什麼樣子,頭有多大?”

他說着比劃了一下,說:“這麼大嗎?”

混沌撇嘴笑着說:“那是孩子嗎,你比劃的是饕餮吧,那麼大的頭。”

溫白羽說:“那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

混沌說:“就是五六歲的樣子,沒什麼特別的,動作很快,一下就跑過去了。”

剛纔牆上的黑影掃的也很快,只有溫白羽一個人看見了,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往裡走,很快就到了第一個墓室,墓門看起來並不重,但是不知道怎麼給封死了。

万俟景侯拿了溫白羽的鳳骨匕首,匕首的刃很薄,正好能□□墓門的縫隙裡,然後劃了一圈,這會墓門一推就開了。

隨着墓門推開,溫白羽聽見“呲啦”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然後一張巨大的紙片掉在了地上,那紙片看起來已經泛黃了,似乎有點彈性的樣子,按理說這應該是個漢墓,漢朝可是沒有紙的。

溫白羽奇怪的說:“只是什麼東西?爲什麼從裡面貼着門?”

万俟景侯蹲下去,看着那張紙,說:“這是人皮。”

溫白羽嚇了一跳,這麼大張的人皮!

唐子說:“有很多古代的祭祀都是用活人來祭祀的,把一些奴隸和戰俘帶進祭祀的墓裡,然後活剝下來人皮,皮必須要帶着血的溫熱,然後抹一層米漿還有其他一些特殊的東西,把整張皮貼在墓門上,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

溫白羽被噁心的不行,這做法也太殘忍了。

墓室裡有一口棺槨,棺槨看起來很小,不想他們之前看到的那麼大。

溫白羽奇怪的說:“難道這個棺槨的主人是個孩子?”

他一說到這裡,突然想起剛纔看到的大頭影子,不禁心裡哆嗦了一下。

万俟景侯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棺槨,皺眉說:“被打開了。”

溫白羽低頭去看,果然棺槨的邊沿有打開的痕跡,但是棺槨的外面絲毫沒有撬痕,溫白羽有個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或許棺材是從裡面打開的……

溫白羽被自己嚇得一激靈,就見万俟景侯已經伸手推開了棺材的蓋子,裡面果然是空的,唯一的東西,就是散落在棺材裡的幾顆金珠子。

溫白羽數了一下,一共五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就聽万俟景侯說:“五顆,代表棺材主人活了五歲。”

溫白羽詫異的說:“還真是個孩子?!”

混沌往嘴裡塞着話梅,嘟囔的說:“我就說我看到了一個小孩嗎,你們還都不信,你看,小糉子自己起屍了。”

他一說完,就聽“咯咯”的笑聲,從後背傳來。

溫白羽第一個回頭,就見墓門邊上,突然露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一個小孩子,頭上梳着辮子,正探頭看着他們,臉上慘白的,毫無血色,滿臉都是詭異的笑容。

小孩子扒着墓門往裡看,然後撿起地上的人皮,似乎覺得好玩,蒙在自己頭上,還發出“咯咯”的笑聲,溫白羽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就在這個時候,小孩子把皮往下一拉,原本慘白的臉曝露在空氣中,竟然慢慢的長出了綠毛。

溫白羽瞪大了眼睛,說:“怎、怎麼長毛了!”

万俟景侯說:“是毒屍,他身上帶毒,不要被碰了。”

綠毛小糉子把人皮一扔,臉上手上,凡是露出來的地方都有綠色的長毛,連眼睛都是綠色的,跟中毒了一樣,突然跑過來。

万俟景侯腳下一踢,突然將地上的棺材蓋子猛地踢起,就聽“呼呼——”的風聲,棺材蓋子一下衝着小糉子拍過去。

“啪嚓”一聲巨響,小糉子被棺材蓋子砸中,蓋子從中間裂開,小糉子似乎被砸的暈了,摔在地上。

万俟景侯抓着溫白羽,說:“快走。”

衆人從墓室出來,一直往前跑,身後的小糉子發出“咯咯”的尖叫聲,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的綠毛長得更長了,鼻子一張一合的噴着綠色的氣體,追着前面的人衝過去。

小糉子跑的非常快,轉瞬就從後面撲上來,混沌被甘祝揹着,突然感覺後背有人推了他一把,身體一下往前撞去,把揹着他的甘祝也撞到了,兩個人滾在地上,小糉子又從後面撲上來。

甘祝一把摟住混沌,就地一滾,然後伸手一扔,將混沌往前推出去,隨即自己快極的站起來,他伸手一揚,快速的把背上的武器引出鞘。

“唰——”的一聲,竟然一是一把銅鈸,銅鈸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武器,兩面帶刃,類似於劍,但是比劍要沉重的多,而且手柄很長。

銅鈸大約三十釐米長,看起來非常沉重,整個銅鈸身上沒有一點兒花紋,非常古樸的樣子。

溫白羽接住滾過來的混沌,低頭一看,混沌臉色不好,一片煞白,他的背上有一個非常小的黑手印,黑印旁邊一片烏青,應該是被小糉子印了一掌,看顏色肯定中毒了。

溫白羽架起混沌,混沌雖然是兇獸,但是沒有肉身,現在也和普通人一樣,胸口受了重傷,後背又印了一掌,還中毒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

甘祝手中的銅鈸“呼——”的一聲巨響,鈸尖向下,斜指着爬過來的綠毛糉子。

銅鈸身上散發着劇烈的寒氣,似乎對糉子有一定的威懾力,那綠毛糉子一時不敢往前爬,看到銅鈸又害怕的往後退,忌憚的不得了。

甘祝說:“你們先走。”

他說着,又說:“我不怕屍毒,你們先走。”

溫白羽有些擔心,但是之前万俟景侯說過,甘祝似乎是藥人,對毒和蠱都有免疫,剛纔被劇毒的蛇咬了也沒事。

万俟景侯說:“前面等你。”

他說着,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衆人往前走。

溫白羽架着混沌往前走,唐子走在中間,万俟景侯墊後。

綠毛糉子見他們要走,立刻急躁起來,爬來爬去的想要從銅鈸旁邊突圍過去,但是甘祝的反應很快,把墓道守的滴水不漏,綠毛糉子發出“咯咯”的的吼聲,似乎有些不耐,但是又不敢貿然攻擊。

衆人往前走,衝進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的門沒有關,溫白羽走進去,把半昏迷的混沌放在地上,他胸前有傷,身後也有傷,實在是狼狽至極,只能側躺在地上。

溫白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後背,衣服破了,那黑印比剛纔更深了,顯得無比猙獰。

溫白羽用剪子剪開他後背的衣服,想要給他上藥。

混沌突然醒來,對他擺擺手,說:“綠毛的毒是劇毒,別費勁了。”

溫白羽心裡一揪,說:“沒別的辦法嗎?”

混沌臉色非常虛弱,說:“或許我就該在這個墓裡,我的肉身躺在這裡幾千年了,我在外面逍遙了這麼多年,或許是命……”

他說着,笑了一聲,說:“溫白羽,找到你們的朋友,趕緊設法出墓,這座墓裡有白骨塔,是專門用來練魂魄用的,如果那張皮想要我的肉身,必須要找三個新鮮的祭品活祭白骨塔,他的皮才能和我的肉身融合……”

混沌似乎有些吃力,側躺在地上,閉上眼睛,靜靜地呼吸着,說:“可惜,太久了,我不記得白骨塔在哪裡……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兇獸……”

他說着,似乎已經沒有氣力了,嘴巴張了兩下,溫白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溫白羽驚恐的看着唐子,說:“怎麼辦?”

唐子一時也沒有辦法,綠毛糉子的毒性非常強烈,只要被碰到必死無疑。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從墓室外面推進來,後面跟着甘祝。

甘祝手上提着銅鈸,銅鈸似乎和剛纔有些不一樣了,銅鈸身上竟然有精緻的花紋,看起來是兩個奇怪的人對着跳舞,又不想跳舞,有些像巫文化裡的祝。

花紋上泛着熒光的綠色,那些綠色似乎還順着銅鈸在流湯,像血液一樣。

原來銅鈸本身是有暗花紋的,但是這些花紋平時根本看不見,甚至用手去摸也摸不到,但是一旦沾染了血跡,血水順着銅鈸流湯,就會陷入那些花紋中,把花紋烘托出來。

甘祝走進來,就看見混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後背黑了一片。

甘祝立刻走過去,說:“拿刀子,把他後背的肉割掉。”

溫白羽一聽就覺得疼,但是還是趕緊拿出軍刀,點火燒了燒,甘祝直接拿過去,手很利索,扳住混沌的肩膀,然後快速的下刀,一剜。

溫白羽頓時就看見混沌的後背全是血,甘祝的的動作利索,把黑的地方全都剜掉,然後快速的劃破自己的手,擠出血來,滴在甘祝的後背。

藥人的血天生就是解藥,混沌的後背那種青黑色慢慢的減退,最後消失了。

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拿出止血藥,給混沌血粼粼的後背止血,然後用紗布包紮起來。

做完這些事情,溫白羽一額頭都是汗,累癱在地上,說:“太誇張了,這麼大面積,不過幸好不太深。”

溫白羽坐下來,突然想起了什麼,說:“白骨塔是什麼?是不是咱們剛纔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用人骨搭起來的上面還放了一個小棺材的那個?”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應該是。”

因爲剛纔万俟景侯和甘祝都不在場,溫白羽趕緊把混沌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万俟景侯皺眉說:“所以他把咱們都引到這裡,是想要活祭品?”

唐子說:“這樣一看,火魔肯定把雨老闆帶到白骨塔旁邊,把咱們引過去,也方便他的祭祀。”

溫白羽說:“白骨塔到底是什麼?”

甘祝淡淡的說:“白骨塔是巫教的一種黑巫術,人們相信死後是另一種開端,只要保存好屍體,就會有重生的一天,黑巫術會用人的骨頭堆建六層白骨塔,六是最大的陰數,白骨塔可以聚集陰氣,充盈屍骸。但是作爲一個活人,體內必需有陰陽兩氣,所以還需要大量的活祭品,溫血陽氣足,是最佳的祭品。”

甘祝這麼一說,溫白羽就有些明白了,火魔把他們全都引進來,這麼多活祭品,自己的皮,再加上兇獸的肉身,他是想借屍還魂。

唐子說:“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混沌還在昏迷,甘祝把銅鈸收起來,重新用黑布包好,然後背在背上,同時把混沌背起來,說:“走。”

巨大的墓室像是一個穿堂,衆人繼續往裡走,很快就到了配室,裡面存放着大量的極品,看起來非常耀眼。

從配室在往前走,就是主墓室了。

主墓室的門並沒有關上,確切的說是已經被開啓了,巨大的墓門是個千斤閘,但是被東西卡住了,露出一個半人高的縫隙。

万俟景侯首先從縫隙裡鑽進去,他進去之後就站在門邊,溫白羽趕緊也鑽進去,擡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白骨塔。

這纔是真正的白骨塔。

比森林裡任何一個白骨塔都要壯觀,巨大的塔身,每一層並不是用一根人骨塔成的,而是用一把人骨,金線捆起來,每根骨頭上面都鑽了孔,用金線穿起。

六層的白骨塔非常高,必須要仰視才能看到頂端,頂端隱隱約約放着一口水晶的棺材,裡面似乎有人。

水晶棺材的透明度非常高,雖然棺材的位置太高了,但是衆人也能清晰的看到裡面的東西。

一個人穿着金縷玉衣的人,靜靜的躺在那裡,他身上胳膊上腿上都包裹的特別整齊,但是唯獨露着腦袋。

溫白羽看得真切,喊了一聲:“雨渭陽!”

唐子的神經一下繃緊了,雙手攥拳,往前走了兩步,卻被万俟景侯攔住。

万俟景侯指了一下旁邊,只見大殿之中四個承重柱子,每個承重柱子上都捆着一個被風乾的乾屍,四具乾屍的體型非常高大,皮膚已經變成紫黑色,眼眶凹陷,眼球已經萎縮,垂着頭,似乎馬上要掉下來。

這座墓室非常詭異,白骨塔就建在正中間,也沒有樓梯,如果要上去,只能徒手攀爬,但是這個時候萬一有人半路殺出來,必然就很危險了。

唐子卻顧不得這些,說:“你們在這裡,我上去。”

他說着,快速的往前跑,唐子本身是墳鳥,可以振翅飛上去,但是現在的唐子已經不足以支持墳鳥的能力,如果貿然變成墳鳥,就等於提前*。

溫白羽看着唐子徒手往上爬,不禁捏了一把汗。

唐子往上一縱,跳起很高,他的身手非常好,一下縱躍起來抓住白骨,雙臂用力往上一帶,轉瞬之間已經爬到了疊層塔上。

唐子快速的往上爬,衆人在下面緊緊的盯着,就恐怕現在那張皮出,不過唐子一直爬到了第五層,也沒有見到那張皮,眼看着他雙手一抓,像是盪鞦韆一樣猛地往上一卷,“嘭”的一聲落在了塔頂上。

溫白羽不禁舒了口氣,剛纔一直屏住呼吸,差點被自己憋死。

溫白羽死死盯住塔尖的位置,那個棺材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具體怎麼詭異,溫白羽一時也說不出來。

唐子上了塔頂,雙手有點打顫,水晶棺材是透明的,雨渭陽就靜靜的躺在裡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唐子一陣激動,伸手摳住棺材的板子,用力往上一掀。

那板子竟然有重新釘了,而且棺材板子非常厚,一掀沒有立刻掀起來。

衆人在下面都是捏了一把汗,就見唐子用手使勁摳着板子,他的眼睛裡充斥着血絲,忽然“嘭”的一聲,板子掀開了,巨大的水晶棺材板從塔頂上掉下來,“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激靈,擡頭去看,就看到水晶的棺材裡隱隱有綠色的東西,那東西是剛纔不曾看見的。

溫白羽倒吸了一口氣……

雨渭陽就躺在棺材裡,似乎聽到了聲音,他閉着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表情,但是仍然身體僵直的躺在棺材裡不動。

唐子心臟一揪,伸手進去撫摸着雨渭陽的臉頰,雨老闆這麼幾天瘦了很多,雙頰幾乎凹陷進去,顯得非常憔悴。

雨渭陽身體一僵,似乎感覺到撫摸自己臉頰的手掌有些熟悉,眼皮動了動,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雨老闆,我來接你了。”

雨渭陽身體一陣震顫,似乎有些激動,隨即眼皮猛烈的抖了兩下,然後兩串血淚竟然從眼角漏了出來。

唐子心裡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雨渭陽一直閉着眼睛,因爲他的眼睛被摳掉了,裝在血盒子裡。

唐子說:“沒事了雨老闆,我來接你了,沒關係,我能讓你眼睛復明……”

他說着,伸手去抓雨渭陽的胳膊,想把人從棺材裡托出來,這個時候雨渭陽卻猛烈的掙扎起來,他張了張嘴,嘴裡卻發出“嗬……嗬……”的聲音,似乎說不出話來,急的他拼命的搖頭,還把手縮起來,不讓唐子動他。

唐子看見雨老闆拼命躲閃的樣子,心口像裂開了,說:“雨老闆,是我,我是唐子,別害怕。”

雨渭陽卻使勁搖頭,張了張嘴,眼角的血淚流的更快了,似乎想和唐子說什麼。

甘祝揹着混沌,仰起頭來看,說:“你們朋友的感覺很不對勁。”

溫白羽嘴脣顫抖了兩下,他終於知道這個棺材爲什麼感覺怪異了,因爲棺材很深,雨渭陽躺的地方只佔了棺材的二分之一,下面竟然還有夾層。

而夾層的地方,本身昏暗一片,現在卻長出了綠毛,而且綠毛越來越大,已經遍佈了雨渭陽的後背。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好,棺材的正主在下面!”

唐子似乎聽到了溫白羽的聲音,定眼去看雨渭陽,原來他並不是害怕唐子,而是害怕下面的東西起屍,雨渭陽不敢動,拼命的示意唐子快走,可是他眼睛瞎了,嗓子也說不出話來,除了僵直的躺着,不知道怎麼和唐子表達。

唐子定眼看着雨渭陽身後的綠毛,心臟一下提起來,他雖然身上穿着金縷衣,但是仍有肌膚透露在外面,一旦被綠毛碰到,那就是頃刻斃命的劇毒。

唐子不容再猶豫,突然一把抓住雨渭陽,然後往上一拽,將雨渭陽抱在懷裡,雨渭陽身下的綠毛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隻綠色的胳膊一下從棺材裡伸出來。

“啪”的一聲,胳膊打在水晶的棺材壁上,棺材頓時就缺了一個口子。

雨渭陽被唐子抱在懷裡,身體有些發抖,眼睛突然張了一下,血溢出來順着臉頰流下來。

唐子抱着他,輕聲安慰說:“沒事了,沒事了……”

他說着,身後的棺材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一個渾身帶毛的女屍從棺材裡站了出來。

唐子緊抱着雨渭陽,說:“雨老闆,把頭靠在我懷裡,抓緊了。”

他說着,突然身體往前一縱。

溫白羽在下面看的清楚,唐子竟然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說:“唐子瘋了!”

他說着,棺材裡的糉子已經爬出來,帶綠毛的長手一抓,就要抓到唐子,溫白羽想也沒想,突然後把手裡的鳳骨匕首一下扔出去。

溫白羽的準頭不錯,匕首一下打到綠毛糉子,雖然力度不夠,並沒有扎進糉子的胳膊裡,而是撞到了糉子,然後“啪啦”一聲從白骨塔上掉了下來。

綠毛糉子伸手去擋,只是這一瞬間,唐子已經從白骨塔上縱身跳下來,半空中的時候突然紅光一現,唐子周身似乎像着火了一樣,一下變成了墳鳥的樣子,展開翅膀,在空中兜了一下,隨即又快速的變成人形,“嘭”的一下摔在地上,往前一滾,減掉摔下來的勢能。

雨渭陽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到周身突然一陣火熱,隨即就是“嘭”的落地,他被唐子護在懷裡,並沒感覺到疼痛,唐子倒是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雨渭陽伸手抓住唐子的衣服,仰起臉來,他臉上全是血,張了張嘴,仍然是“嗬……嗬……”的出氣聲,什麼也說不出來。

溫白羽趕緊跑過來扶起他們,乍一看到雨渭陽臉上那麼多血,還不斷的有血水從雨渭陽的眼角漏出來,嚇了一跳。

綠毛糉子突然“嘭”的一聲也從白骨塔上跳了下來,身體更像一個猿猴,垂着長長的雙臂,逼近他們。

万俟景侯伸手一攔,引出龍鱗匕首,說:“快走。”

唐子抱起雨渭陽,衆人從主墓室往後退,又退進了後面的配室。

甘祝揹着混沌退進來,他的銅鈸已經出鞘了,最後是万俟景侯退進來,兩個人合力將配室的墓門一下合上。

“嘭!”的一聲巨響,那綠毛糉子還想衝進來,結果被一撞,頓時撞在了外面,發出“咯咯”的大吼聲。

溫白羽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他們算是暫時安全了,而且還救出了雨渭陽。

唐子把雨渭陽平躺着放下來,說:“雨老闆別動,我給你解開這個衣服。”

唐子說着,万俟景侯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說:“別動。”

他說着,伸手在金縷玉衣上摸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什麼,然後說:“衣服裡面是油,不能解開。”

溫白羽詫異的說:“油?”

万俟景侯點頭,說:“金縷玉衣是用幾千片和田玉串成的,巧奪天工,沒有一點縫隙,雨渭陽身上被塗了油,如果把金縷玉衣解開,一旦沾了火星,會立刻燃燒。”

他一說完,雨渭陽的身體似乎有些抖動,唐子趕緊上前去,將他抱在懷裡,雨渭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但是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唐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雙手顫抖的厲害,卻怕讓雨渭陽害怕,輕聲說:“雨老闆張嘴,我看看你嗓子怎麼了?”

雨渭陽很老實的張開嘴,唐子往裡看了一眼,臉色非常難看,溫白羽也探頭去看,就見雨老闆的嗓子裡卡這一樣東西,不上不下的,圓形的,而且竟然是紅色的,就像一枚比較大的丹藥一樣。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

甘祝說:“是火珠,巫教衍生出來的黑巫術也崇拜自然,祭祀的方式大多和火有關係,一般是把祭品火焚,就做出了這種丹藥類型的火珠,火珠有極強的腐蝕性,保存在潮溼的環境裡或者水中不會燃燒,一旦曝露在空氣裡,時間稍長就會燃燒。他身上又有油,我看想要把火珠拿出來,首先要處理乾淨身上的油。”

甘祝一說完,唐子又是憤怒的砸了一下地,雨渭陽手有些顫抖,安撫性的抓住唐子的手掌。

唐子也回握着他,笑了笑,說:“放心雨老闆,沒事了,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醒了咱們就到家了。”

雨渭陽似乎真的有些累了,就點了點頭,靠在唐子身上,他眼睛一直閉着,呼吸慢慢綿長,似乎這麼多天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臉色也變得蠟黃了。

溫白羽心裡極爲不舒服,說:“怎麼辦,雨渭陽的眼睛,還有他的嗓子被灼傷了,還有機會說話嗎?”

唐子輕輕撫摸着雨渭陽的額頭,說:“雨老闆的眼睛本身就是我用血玉做的,我有辦法讓他復明,只不過又要讓雨老闆受苦了,他的嗓子……”

他說着,突然就沉默了,一隻手握拳,似乎非常暴怒。

“我有辦法。”

甘祝背上的混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探出頭來,似乎抻到了後背的傷口,不過只是皺了皺眉,似乎在感受後背的疼痛,然後淡定的伸手從口袋裡掏零食,一掏只掏出了最後一把花生,似乎有些不高興。

混沌又去掏另外的口袋,還有衣服的內兜,這回是真的吃完了,就剩下一把花生米了。

混沌一邊搓着花生,一邊把花生塞進嘴裡,說:“我的肉身有四隻翅膀,混沌的翅膀能去死生肌,上古先民一直捕獵我們,大多數都是爲了翅膀,如果你們能找到我的肉身,我可以給你們一對翅膀。”

唐子看向混沌,混沌說:“我從來不說謊。”

問題是大家也不知道混沌的肉身在哪裡,而且火魔在找混沌的肉身,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要救雨老闆,但是也同時要先一步找到混沌的肉身,不然火魔得逞之後,指不定會放一把火,把他們都給活祭了。

溫白羽說:“那麼你也不記得自己的肉身到底在哪裡。”

混沌聳了聳肩膀,小心翼翼的搓花生皮,說:“我是被活埋的,哪有人知道自己的屍體葬在哪裡?”

溫白羽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但是現在不知道去哪裡纔好,首先主墓室裡沒有任何混沌的影子,混沌是上古兇獸,肉身的體型不可能小,剛纔的墓室很空曠,所以應該沒有,而且墓室裡還有個綠毛糉子,看起來很危險。

而且這個墓葬到處都是綠毛糉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中毒,實在不知道去哪裡找好。

衆人一時間都沉默了,甘祝突然站起來,說:“我知道大體的方位。”

衆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連混沌都不知道,甘祝怎麼知道。

甘祝說:“這座墓葬應該是巫教的信徒建造的,只不過是黑巫術,我大體瞭解一些,也做了一些準備工作。”

他說着,從揹包裡拿出一張紙來,上面畫着很多複雜的圖文,溫白羽根本看不懂。

混沌趴在他背上,瞥了一眼,說:“啊……原來你是甘人的後代,怪不得叫甘祝。”

溫白羽不知道什麼是甘人,甘祝已經站起來走了,從配室出去,往其他地方走,衆人趕緊跟上去。

万俟景侯解釋說:“夏朝的時候,甘人用戶有扈氏,反對啓破壞禪讓制改爲家天下制,受到了啓的打擊,後來甘人幾乎被屠殺殆盡,有幸存的甘人逃往其他地方,以巫術爲生,直到四百多年之後,纔有少數的甘人敢表露身份,以甘爲姓。”

溫白羽說:“原來如此,怪不得甘祝懂得巫文化。”

混沌似乎有些好奇,拍了拍甘祝的肩膀,說:“哎,倖存的甘人是怎麼逃出來的?”

甘祝側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嫌棄他滿手都是花生的紅衣皮,說:“那都是祖先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万俟景侯說:“甘人崇拜巫術,信奉自然,也有一分支的甘人崇拜上古兇獸,也並不是全都崇拜,只供奉混沌。”

混沌立刻來了精神,說:“啊呀,那不是我嗎,你這麼崇拜我啊,那我給你籤個名吧!”

甘祝似乎有些不耐煩,說:“閉嘴。”

щщщ▲ttКan▲¢○

混沌嘖嘖舌,不滿的說:“我可是你們崇拜的神。”

溫白羽說:“爲什麼供奉混沌?”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甘祝,說:“古書在這方面沒有任何記載,我還是在墓裡看過一個甘人的自傳,才知道的這些,不過這也並不難猜測,應該是啓對甘人進行屠殺的時候,混沌救了這些甘人。”

混沌中睜大了眼睛,說:“哎,原來這樣啊。”

甘祝臉色有些不自然,混沌吃完了最後的一顆花生,從他手上把紙搶過來,左右看了看,說:“你的準備工作做的可真全面的,是不是早就窺伺我的身體了!”

混沌自己說出來根本沒覺得,但是別人一聽,尤其是溫白羽,整個人都囧了,老臉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覺上古兇獸其實根本都一樣二!

甘祝臉色更加不自然了,把紙搶回來,吹掉上面的花生皮,混沌又要說話,甘祝已經先一步說:“閉嘴。”

混沌哼哼了一聲,說:“你就會說這一句,我可是你們祖先的救命恩人。”

衆人跟着甘祝往前走,圖紙畫的很複雜,有很多塗抹的痕跡,其實這都是甘祝的推導,實際上甘祝也沒有下過這個墓葬,他在這附近住了五年,一直在研究這座古墓。

甘祝往裡走,很長一段全是甬道,突然進入了一個墓室,這個墓室竟然和之前那個主墓室一模一樣。

四周的承重柱子上捆着乾屍,中間一座巨大的白骨塔,上面擺放着一隻水晶棺材,水晶棺材裡的人穿着金縷玉衣。

溫白羽說:“怎麼有兩個一樣的墓室?白骨塔也有兩個?”

甘祝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往上指了指。

衆人擡頭一看,墓頂是圓的,刻着星星,上面一片璀璨閃耀,似乎鑲嵌着各種寶石,雕刻的像星空一樣。

墓頂上還吊着一個巨大的銅盤,銅盤上刻着各種各樣的花紋,和甘祝紙上畫的那些很像。

甘祝擡頭看着,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混沌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別嫌棄的說:“哎,你笑起來特別變/態,還是別笑了。”

甘祝臉色發黑,但是不想和他一般計較,轉頭對其他人說:“這裡應該是真正的主墓室,上面的銅盤是機關。”

衆人仰頭看着銅盤,但是他們並不懂得巫文化,實在看不出裡面的玄機是什麼。

而且銅盤吊的非常高,和白骨塔上的水晶棺材一般高,他們怎麼才能觸動銅盤上的機關?

甘祝已經不再看上面,而是走到白骨塔旁邊,伸手在那些白骨上輕輕的撫摸,似乎在感受着什麼,突然又笑了一下。

混沌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哎,我說真的,你笑起來特別變/態的感覺,別笑了。”

甘祝已經忍不了他了,說:“你去那邊坐着。”

混沌搖頭,說:“不行,地太硬了,我喜歡趴你背上。”

甘祝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猙獰還是扭曲,總之有些被混沌氣死的感覺,乾脆不去理他。

甘祝伸手在骨頭上又摸索了一陣,然後突然擰動了一根骨頭。

“咔”的一聲脆響,就好像分筋錯骨一樣。

骨頭一下被甘祝擰動了,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的銅盤突然發出“喀啦”的一聲,似乎被什麼東西拽動着轉了起來。

溫白羽擡頭去看,只見銅盤上花紋在轉動,又組成了不同的花紋,墓頂上寶石做的星星也開始不停的轉動起來。

溫白羽詫異的說:“動了?”

甘祝研究了一下,又開始去擰第二根骨頭,又是“咔”的一響,骨頭被擰動,頭頂上的銅盤又轉動了一個角度。

溫白羽詫異的盯着銅盤,總感覺非常神奇,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眼前一晃,只覺得銅盤上面竟然有什麼東西。

“咔!”

溫白羽來不及說話,甘祝已經擰了第三下,銅盤又轉了一個角度,隨着旋轉,溫白羽清楚的看見銅盤上果然有東西躲在上面,而且似乎在窺視着下面的人。

溫白羽退到万俟景侯身邊,壓低聲音說:“上面有人。”

万俟景侯點頭,也壓低了聲音,說:“火魔的皮。”

他一說,溫白羽的心臟頓時就提起來,然後轉頭去看唐子,唐子的臉色很肅穆,似乎也看見了上面的東西。

万俟景侯突然走過去,和甘祝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見甘祝點了一下頭,混沌趴在他背上都沒聽見,說:“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啊,我也想聽。”

甘祝說:“閉嘴,別鬧。”

混沌哼哼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咯咯”的聲音傳過來。

溫白羽暗叫不好,轉頭一看,好傢伙不止一個糉子,那綠毛女糉子和小糉子竟然成功會師了,而且還找到了他們,兩個糉子都受了傷,滴滴答答的綠色粘液從身上流下來,流了一地的臭水,那種惡臭的味道非常刺鼻。

甘祝本身要去擰第四根白骨,但是動作就頓住了。

兩個糉子搖晃着走進來,眼睛冒着綠光,因爲受傷,似乎已經殺紅了眼睛,綠毛女糉子身形非常魁梧,她在地上一縱,突然跳起來,雙手一拍,就要去打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臥槽的喊了一聲,鳳骨匕首擡起來,自衛似的一劃。

綠毛糉子被劃傷,痛苦的哀嚎着,發出“咯咯”的聲音。

那小糉子已經撲向唐子,唐子懷裡抱着雨渭陽,根本沒手,万俟景侯甩出龍鱗匕首,成功的把小糉子給激怒了,“咯咯”大喊着衝過來。

溫白羽說:“怎麼辦?有毒啊,碰了就死了。”

他說着,腦袋裡靈光一閃,突然擡眼看了一眼上面的銅盤。

長毛糉子非常憤怒,眼睛死死盯住劃傷自己的鳳骨匕首,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把手裡的鳳骨匕首甩手使勁一扔,就見匕首“嗖”的一下飛上了天,一下落在銅盤上。

長毛糉子的智商似乎不高,女糉子一見到那劃傷自己的匕首,頓時手腳並用的向白骨塔衝上去,快速的往上爬,然後藉着白骨塔,像猿猴一樣蕩過去,“嘭”的應聲落在不遠處的銅盤上。

“吱——呀——”

銅盤發出刺耳的聲音,似乎上面吊着的繩子已經禁受不住這麼大的重量,銅盤因爲長毛糉子的體重,開始往一邊傾斜。

銅盤一歪,上面的人影就看的非常明顯了,果然有人在上面。

確切的說不是人,而是那張火魔的皮。

長毛糉子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東西,因爲已經殺紅了眼睛,一下就撲上去主動攻擊,火魔的皮“唰”的閃開,被迫從銅盤上閃下來。

他出現的很突然,嚇得小糉子一呆,然後小糉子也快速的撲過去,一下咬住了火魔的皮。

長毛糉子在上面往下看,弄得銅盤“吱吱呀呀”的作響,溫白羽乾嚥了一口唾沫,真不知道銅盤還能堅持多久。

溫白羽趕緊對甘祝說:“快,繼續擰!”

甘祝點了點頭,快速的擰動了第四個白骨。

“吱呀——”

銅盤又開始旋轉,嚇壞了上面的長毛糉子,還是對銅盤又抓又咬,銅盤發出強烈的吱呀聲,似乎已經要不堪重負了。

溫白羽急的滿頭是汗,小糉子和火魔的皮纏鬥起來,倒是讓他們輕鬆了不少。

這個糉子雖然是小孩,但是小孩的元氣往往最足,變成糉子之後纔是最厲害的,火魔現在只有皮,小糉子又帶毒,火魔的皮有所忌憚,一時僵持不下。

混沌額頭上都出了汗,催促說:“還有多少根要擰啊。”

甘祝說:“一共六根。”

那就還剩下兩根,只不過這兩根纔是最難的,甘祝也有些不能確定,畢竟巫文化博大精深,尤其他學的並不是黑巫術,也還能靠了解去猜黑巫術的排布。

“咔!”

甘祝擰動了第五根白骨,銅盤轉動,墓頂上的星星開始聚攏,變得異常耀眼。

這種光線讓長毛糉子非常不適應,似乎受到了刺激,嘴裡“咯咯”的狂叫着,再加上銅盤的旋轉,長毛糉子的刺激不小,已經快要暴怒了,開始不停的在銅盤上蹦跳。

溫白羽眼見頭頂上巨大的銅盤左搖右晃,幾乎就要掉下來,上面的繩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非常有韌性,但是即使這樣,已經開始跳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下來,把他們砸的稀巴爛。

那邊小糉子和火魔的皮戰鬥,小糉子雖然有毒,但是終於還是沒有火魔厲害,綠毛的小糉子“咯”的慘叫一聲,一下被火魔的皮甩出去,綠色的液體流了一地,濺到火魔的皮上,頓時燒出了一個窟窿。

火魔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吼聲,似乎非常暴怒,皮轉過來,盯着溫白羽,突然又發出“嗬——嗬——”的聲音,這回倒是像笑聲。

溫白羽心裡咯噔一下,自己的鳳骨匕首還在銅盤上,長毛糉子左搖右晃的,把匕首晃得差不多要掉下來,但是始終沒有掉下來,他手上沒有一點武器。

火魔的皮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直衝溫白羽飛過去,他沒有骨頭,一張皮非常可怕,兜着風,“嗖嗖”的衝過去。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一拽,帶着他在地上往前一滾,火魔的皮堪堪擦着溫白羽的後背飛過去。

溫白羽頭暈眼花的,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一把將他推出去,溫白羽想後退了好幾步,“嘭”的摔在地上,一時間摔得七葷八素的。

原來火魔的皮擦過去,立刻就轉頭又衝了回來,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推出去,溫白羽一擡頭,就見那張皮在和万俟景侯纏鬥。

溫白羽低頭找了一下,只有胳膊上綁的手電,想也沒想,衝過去“嘭”的一下,竟然照着火魔的皮就是一手電。

打完之後溫白羽纔有些後怕,火魔的皮被他手電一砸,一下趴在地上,溫白羽可是猛足了勁砸的,恨不得把吃奶得勁都用上來,手電上黏糊糊的,似乎把火魔的皮都砸漏了。

溫白羽覺得噁心,万俟景侯已經拽住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万俟景侯笑着說:“下手夠黑的?”

溫白羽其實手心裡都是汗,不過硬裝着鎮定,咳嗽了一聲,說:“當然,給雨老闆報仇。”

他說着,“啊”了一聲,就見地上的皮又鼓了起來,火魔的皮被溫白羽一打,漏了一個大窟窿,粘在地上,就聽“呲啦——”一聲,那張皮從地上爬起來,又撕掉了一個大窟窿。

溫白羽噁心的要吐,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心。

火魔的皮發出“嗬嗬”的大笑聲,說:“你就這點能耐嗎?你終究要給我做活祭品!”

他說着,大吼了一聲,整張皮開始鼓起來,似乎裡面充了氣一樣,突然衝過來。

混沌急的要命,他一頭都是汗,催促着甘祝,說:“快啊,他們打上了。”

甘祝也有些急躁,但是最後一下他始終不敢擰下去,如果擰錯了,他們估計都要活埋在這裡,或許活埋還是比較舒服的死法。

混沌突然鬆開他的脖頸,從他身上下來。

甘祝說:“你幹什麼去?”

混沌說:“當然是幫忙,你好好擰骨頭!”

他說着剛要過去,甘祝突然眼神一厲,一把抱住混度,突然往前一撲,同時大喊:“當心!”

“轟、隆——!!!”

巨大的聲音響起,溫白羽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見一整巨大的響動,整個人被万俟景侯抱在懷裡,兩個人撲倒在墓室的邊角。

眼前騰起巨大的塵土,灰土席捲了整個墓室,墓室開始劇烈的震動,就像要世界末日了一樣。

溫白羽被嗆得咳嗽起來,咳嗽了好幾下,才勉強睜開眼睛,揮了揮眼前久久不散的灰土,瞪眼一看,墓室正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原來是頭頂上的銅盤終於禁不住掉了下來,一下把墓室的第給砸穿了。

溫白羽往裡看了一眼,底下很深,砸的特別深,火魔的皮不見了,估計已經被砸了下去。

溫白羽心臟一提,喊着:“唐子?雨渭陽?”

塵土落下去,唐子咳嗽了一聲,有些艱難的說:“我們還好。”

溫白羽望眼看去,頓時鬆了口氣,墓室正中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四個角還是完好的,甘祝混沌和唐子雨老闆分別佔了兩個角,他們就遙遙的對望着。

万俟景侯往下看了一眼,說:“有地下。”

甘祝也往裡看了一眼,說:“下去看看。”

其實甘祝想要打開機關,就是爲了打開墓葬的地下二層,這是一座塔式的宮殿,很難想象有沒有第三層。

如果白骨塔擰錯了,銅盤可能會射出機關,也可能會散發毒氣,或者有其他的方式讓盜墓賊有進無出。

只不過衆人沒想到,這麼野蠻的方法,也能打開地下二層的“門”,只不過這個門簡陋了一點。

衆人往下看了看,砸得很深,但是因爲是砸下去的缺口,所以很不平整,可以扒着巖壁往下一點點的爬。

溫白羽甩了一根熒光棒進去,什麼也沒看不見。

万俟景侯第一個往下走,溫白羽跟着,唐子把雨渭陽負在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雨渭陽累的厲害,一直在沉睡,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醒來。

唐子和甘祝都有傷員需要照顧,兩個人隨後往下爬。

溫白羽覺得雙手都麻木了,指甲早就摳翻了,累的他不行,但是一想到雨渭陽的樣子,不管發生什麼,必然要找到混沌的肉身。

溫白羽一邊往下走,一邊左右的看,突然“咦”了一聲,就見自己的鳳骨匕首竟然掉下來,正好掉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溫白羽一手勾住岩石,另一手伸手去抓,他抓的很費力,好不容易纔把鳳骨匕首拿到,趕緊塞在兜裡,果然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衆人一直往下爬,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溫白羽的雙手都麻木了,纔看到底部。

一隻巨大的銅盤壓在地上,把第二層墓都壓凹陷下去一點,万俟景侯首先跳下來,溫白羽也跳下來,“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万俟景侯趕緊伸手抓住他,把他抱起來,緊跟着唐子和甘祝也跳了下來。

一間巨大的墓室,估計本該也有白骨塔和水晶棺的,不過已經被銅盤壓得稀巴爛了。

溫白羽仔細的看着銅盤,底下有些不平整,歪起來一個腳,說:“你們說那張皮會不會被砸死了?”

万俟景侯搖頭,並不能確定,不過他們能確定的是,他們沒辦法搬開這個銅盤來找。

如果想要翻開這麼大的銅盤,必然只有万俟景侯燭龍的形態才能做得到,但是這裡雖然高,但是遠沒有燭龍的體型大,萬一墓給撞塌了就慘了。

溫白羽他們休息了兩分鐘,很快就往前走去。

前面是一個昏暗的墓室,墓室裡點着長明燈,四角有四隻燈奴跪在地上,燈奴的造型很詭異,並不是普通的宮燈,而是四隻怪獸。

怪獸的身上有四隻翅膀,他們前腿彎曲,跪在地上,形似下跪,頭上頂着長明燈。

混沌看見那燈奴,愣了一下,說:“混沌。”

溫白羽沒見過混沌,原來混沌本身是這個樣子,果然有四隻翅膀。

墓室裡非常空曠,確切的說,溫白羽覺得這並不是一間墓室,更像是一間刑室。

牆上掛着各種各樣的刑具,這些刑具都非常古老了,已經開始鏽跡斑斑,有的被腐蝕黑了,有的還散發着刺鼻的氣味,似乎是血的味道。

墓室的正中間放着一隻巨大的籠子,籠子用黑色的布罩着,歪歪扭扭的。

混沌突然開始打哆嗦,似乎是冷,更像是抽搐,甘祝還以爲他毒發了,回頭一看,就見混沌兩眼失神的看着那隻巨大的籠子。

混沌的臉色煞白,身體不停的顫抖着,雙手緊緊抓着甘祝的肩膀,甘祝的一邊肩膀被混沌咬了一口,傷口還沒癒合,被他一抓,頓時有些疼,但是混沌似乎絲毫都沒有發覺,只是不停的顫抖,喉嚨裡發出低吼的聲音,就好像被銀靈子蠱惑的樣子……

溫白羽看見他這個反應,似乎答案已經很瞭然了,這個籠子裡必然裝的是混沌的肉身。

甘祝把他從背上放下來,混沌不由自主往後退,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甘祝把他抱住,混沌的力氣卻非常大,雙手往外掙,傷口一下就撕裂了。

甘祝伸手鉗住他的胳膊,怒喝了一聲:“別動。”

混沌嚇了一跳,不敢再動,喉嚨裡的低吼也變得小了一點兒……

万俟景侯說:“我去看看。”

他說着,慢慢走上前,溫白羽心裡捏一把汗,就見万俟景侯伸手一把抓住那黑布,“呼——”的一聲,把黑布給抖了下來。

露出裡面巨大的青銅籠子……

第266章 終點6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256章 西出陽關2第136章 那個地方2第181章 鎏金面具5第254章 揚州百越墓10第14章 龍背古村4第231章 爻,生生不息7第17章 龍背古村7第41章 墓下墓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248章 揚州百越墓4第63章 鬼眼3第94章 衛宣公墓4第227章 爻,生生不息3第178章 鎏金面具2第46章 湘西巫墓(中)第45章 湘西巫墓(上)第141章 那個地方7第105章 檮杌3第235章 兗州太平鼎1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第49章 子車墓(中)第247章 揚州百越墓3第117章 懸棺墓1第124章 羽淵水晶墓3第210章 血屍鬼城5第183章 白山黑水2第63章 鬼眼3第101章 寒蟬飲血3第77章 夜郎古國4第125章 羽淵水晶墓4第3章 龍鱗匕首3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60章 襄王墓4第265章 終點5第26章 長生不老5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126章 羽淵水晶墓5第96章 死亡谷2第239章 兗州太平鼎5第25章 長生不老4第144章 滿月1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195章 燭龍鱗甲10第218章 鬼眼火精墓5第98章 死亡谷4第177章 鎏金面具1第175章 黎家弦月3第91章 衛宣公墓1第178章 鎏金面具2第186章 燭龍鱗甲1第158章 水中撈月3第145章 月者,陰之宗2第224章 鬼眼火精墓11第176章 黎家弦月4第262章 終點2第134章 神邸的背上5第202章 水下孤城7第235章 兗州太平鼎1第144章 月者,陰之宗1第220章 鬼眼火精墓7第246章 揚州百越墓2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59章 襄王墓3第263章 終點3第251章 揚州百越墓7第238章 兗州太平鼎4第249章 揚州百越墓5第40章 崆峒鏡像第5章 龍鱗匕首5第182章 白山黑水1第158章 水中撈月3第200章 水下孤城5第111章 燭龍井1第117章 懸棺墓1第217章 鬼眼火精墓4第73章 鏡中墓(下)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92章 衛宣公墓2第32章 墳(上)第219章 鬼眼火精墓6第250章 揚州百越墓6第127章 血珀1第19章 龍背古村9第219章 鬼眼火精墓6第203章 水下孤城8第65章 廣川王墓1第130章 神祗的背上1第50章 子車墓(下)第201章 水下孤城6第166章 万俟流風5第32章 墳(上)第245章 揚州百越墓1第139章 那個地方5第62章 鬼眼(中)第101章 寒蟬飲血3第251章 揚州百越墓7第245章 揚州百越墓1第110章 天書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