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
溫白羽把地址給他們看,說:“我去買機票,咱們坐最近的一班去長沙。”
万俟景侯點點頭,溫白羽又說:“需要帶什麼裝備嗎?”
万俟景侯說:“到了長沙可以製備。”
唐子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手心裡的血盒子,那是雨老闆的眼睛,唐子親手做的,如今血玉做的眼睛在這裡,他很難想象雨渭陽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三人坐飛機直接飛長沙,一共兩個半小時,但是在機場耽誤的時間太多。 щщщ •ттkan •℃o
最主要是,他們毫無目的,不知道去哪裡找人。
溫白羽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訂了房間,三個人先住了進去,溫白羽又把那張大樹的照片複印了兩份,三個人人手一份,然後開始分頭合作。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去市場上買準備,唐子去打聽這顆大樹的消息。
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坐公交,位置很偏僻,整條街上幾乎沒人,溫白羽沒來過長沙,也叫不出什麼名字。
万俟景侯倒是熟門熟路,下了公交又坐了很遠的距離,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估計就迷路了。
溫白羽說:“你以前來過這裡?”
万俟景侯點頭說:“來過幾次,置辦東西都到這裡來。”
溫白羽點點頭,就聽万俟景侯說:“到了。”
路邊有一個不大的門臉,古香古色的木門,門上還有木質的對聯。
万俟景侯首先推門,不過門裡面搭着鎖鏈,被推開了一點,溫白羽奇怪的說:“大白天的不開門嗎?”
万俟景侯說:“這種店一般不接門外客,懂行的才進。”
溫白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很快一個小夥計就過來了,探頭大量了一下兩人,說:“對不住,我們老闆今天不在,今天不營業。”
他說完了,就要關門,万俟景侯一把將門卡住,小夥計還瞪眼看他,說:“你這人怎麼……”
他還沒說完,万俟景侯已經說:“我姓万俟。”
那小夥子想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下就炸了,睜大了眼睛,然後連忙把門鏈子拔下來,把兩扇大門一拉,說:“原來是景爺,請請請,景爺想買些什麼,對不住對不住,今天我們老闆真的不在,您想買什麼,如果店裡有,小的給您置辦着,如果沒有,我這就打電話請老闆回來。”
溫白羽瞠目結舌的看着那夥計,這傢伙一定練過變臉,態度一下變得太多了,好像万俟景侯是一尊大佛。
溫白羽忍不住看了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則是看了看溫白羽,說:“進去吧。”
兩個人走進去,小夥計立刻泡了茶端上來,把茶放在茶桌上,笑着說:“景爺要置辦些什麼?”
万俟景侯把一張紙推在茶桌上,小夥計拿過來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些倒是不難爲,立刻點頭說:“有有有,這些都有,您喝茶,等一會兒。”
他說着,掀簾子進了後面的屋子,很快的就置辦出一大包東西,用手提的揹包裝好,笑着說:“景爺,都好了,一樣不差,您點點。”
万俟景侯並沒有點,又拿出那張樹的照片,說:“這棵樹你認識嗎?”
小夥計拿來看了看,看了好久,笑着說:“景爺,這我還真認識,咱長沙的土夫子估計都認識。據說是棵神樹,那一帶有很多古墓,但是沒人敢進去,因爲是原始森林,而且很邪性,進去的人沒一個走得出來,景爺,您要去這個地方?”
溫白羽一聽,頓時覺得有門。
那小夥計詳細的給他們說了一下位置,非常偏遠,最少開半天,不過那地方又是山,又是樹,最近還下大雨,路肯定不好走,能不能半天到就說不準了。
是一個很大的林子,林子旁邊有村落,住的是土家族,那一片都是很傳統的土家族村民,小夥計說那裡很少有人說普通話,都是土家語,如果他們過去沒有嚮導的話,很難進林子。
不過那林子一般人都不願意進去,又懂普通話,又願意進林子的嚮導估計就更少了。
不管怎麼說,溫白羽他們收穫頗豐,不僅弄到了裝備,而且還找到了具體的位置。
万俟景侯付了錢,帶着溫白羽就走了。
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正好看見唐子回來了,唐子開了一輛車,也沒有下車,說:“我有點眉目了,上車。”
万俟景侯提着行李上了車,溫白羽跟着,說:“我們也有點眉目了。”
三個人一碰頭,果然和小夥計說的地方差不多,這棵樹很有特點,老樹非常大,而且樹冠繁茂,最重要的是,一棵大樹上盤踞着很多樹藤,一圈圈纏繞着,這種樹給人的印象很深,就像被什麼束縛着。
唐子開車,路很難走,到後來幾乎就沒有路,還要盤山,路上都是泥,車子就跟從泥塘裡打了滾似的,因爲路很難行駛,半天的路程,他們從中午一直走到天黑。
溫白羽看了一眼表,已經是八點多鐘了,天色黑的透了,外面竟然又開始下雨,密密麻麻的雨滴打下來,天氣一下就涼了,讓三個人的心情也很壓抑。
唐子似乎有些急躁,從開始就看得出來,拐彎的時候非常猛,這一點兒也不像唐子的作風,或許是因爲沾了雨渭陽,也或許是唐子一直都掩藏着自己的作風,並不想嚇到別人,隱隱的焦慮和急躁,讓他再也掩藏不住。
溫白羽緊張的注視着前面,突然說:“有光,是村落嗎?”
万俟景侯也看到了,皺了皺眉,說:“不是燈光,是火光。”
他們開的近了一點,就見前面有很多人圍攏着,因爲下着大雨,一個個穿着蓑衣,一個個蓑衣聚在一起,就像連綿不斷的小山,非常壯觀,這些人圍在一個類似於祭臺的石臺旁邊,石臺上站了一個人,他沒有穿蓑衣,動作很奇怪,像是在跳舞。
溫白羽仔細想了想,最後感覺這個人是在跳大神,而且嘴裡唸唸有詞,身後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圍攏的人都在虔誠的膜拜着。
溫白羽看了一會兒,說:“這是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村民,土家族有巫師驅鬼的習俗。”
那些聚攏的人很快就散了,溫白羽他們也要找地方借宿,更主要是他們要進森林,要找一個嚮導。
唐子開車到一戶人家,下了車,問問能不能借宿,不過敲了門,來開門的人和他語言不通,三個人沒有一個會土家語的,實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唐子也沒穿雨衣,也沒打雨傘,淋了一個透心涼,但是沒有辦法,這個時候一個老頭從旁邊走過去,他穿着蓑衣,估計也是剛參加完祭祀,說:“這個村裡,沒幾個人懂漢語的。”
那老人挺好客的,姓田,就把三人帶到自己家裡了。
田老頭家裡有三個兒子,不過都不在這裡,全都去城裡打工了,因爲兒子的關係,田老頭多少會說漢語,雖然不是特別流利,但是想一小會兒也能說出來,和他們對答是沒問題的。
三個人衣服全溼了,拿出自己的行李開始換衣服,田老頭很好客的給他們準備的晚飯。
溫白羽拿出那張照片,說:“老人家您認識這棵樹嗎?”
田老頭看了點頭,然後又使勁擺手,看得他們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田老頭說:“不能去,不能去。”
溫白羽說:“爲什麼不能去?”
田老頭說:“這樹……有鬼。”
溫白羽心想着,沒鬼他們纔不去呢。
溫白羽說:“我們有一個朋友前幾天到這邊來,後來迷路了,最後給我們寄的消息就是這張照片,我們這次來就是找人,如果您知道這棵樹,麻煩和我們說說。”
田老頭想了一會兒,說:“真的有鬼,好多人進去了,沒出來。”
他頓了頓,說:“你們那朋友估計……”
他說着有些惋惜的搖頭,示意凶多吉少,唐子心口一下就頂住了。
溫白羽趕緊說:“您知道這附近有人能給我們做嚮導嗎?會說漢語的,又能進林子的。”
田老頭搖頭,說:“這麼大雨,沒人敢進山,怕出事,林子裡霧大,容易迷路,這樹又有鬼……”
他說着又搖頭,似乎也很苦惱,一時間想不到誰能當嚮導。
田老頭想了想,突然敲了敲桌子,說:“有人。”
溫白羽一聽,立刻說:“是誰,他住哪裡?”
田老頭又露出苦惱的表情,說:“唉,不過這個人脾氣不好……”
溫白羽聽的似懂非懂,說:“脾氣不好?”
田老頭點頭,說:“他不是我們村的,是外來的,會說漢語,比我流利……但是他脾氣很古怪,很少和別人說話……他膽子大,有人見過他從後山林出來……現在天天下雨,如果有人肯帶你們進去,也就是他了。”
田老頭說着,又重複說:“他脾氣很古怪,你們去碰碰運氣吧。”
溫白羽不知道他說的脾氣古怪是什麼樣子,難道是一個世外高人,所以脾氣很古怪?
田老頭給他們指了路,離他們這裡還有點距離,那個人非常不合羣,也不是土家人,雖然能說土家話,但是性格很孤僻,很多人想去和他打好關係,最後都無疾而終。
唐子坐不住,天還黑着就告辭了,三個人上了車,往田老頭說的方向去了。
開了也就五分鐘,就到了那棟小樓。
也是土家族的吊腳樓,但是看起來很簡陋,而且簡單,前面有一個小院子,應該是種了菜,但是這幾天大雨,菜都給淹死了。
這附近只有這一戶人家,他們纔開過去,就看到一個披着蓑衣的人坐在院子裡,就一個人靜悄悄的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成仙,這大雨天的,蓑衣早就透心涼了。
唐子把車停下來,田老頭說那個人叫甘祝,連名字都很古怪。
他們把車子熄火,然後從車上下來,溫白羽說:“您好,是甘祝老……”
溫白羽聽田老頭說了半天,感覺這是一個世外高人,而且少言寡語,應該是武俠片裡的白鬍子老人,結果他還沒說完,就見那穿着蓑衣的人擡了頭。
溫白羽嚇了一跳,這人看起來很年輕,和自己差不多大,都不超過三十歲,他剛纔要喊老先生就死定了。
那人看見他們,就站起來,然後轉身進了屋子,溫白羽都愣了,這人果然不太好相處,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就聽屋子裡傳出一個聲音,說:“進來。”
三人趕緊進了屋子,裡面也非常簡陋,進去之後,溫白羽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風格,不像是土家族的擺設,有點怪怪的。
甘祝把蓑衣脫了,溫白羽看的就更清晰了,二十多歲的樣子,很年輕,身材高大,穿的很樸素,臉上一片冷漠,毫無表情,只是坐在桌邊。
他這樣子讓溫白羽有點尷尬,然後趕緊拿出照片,說:“我們想進後山的林子,你能幫我們帶路嗎?”
甘祝把照片拿起來看了看,然後翻過來,看了看照片背後的那排字,皺了皺眉,又是一成不變的冷漠,說:“你們知道這棵樹裡有什麼嗎?”
溫白羽被他問住了,還真是不知道,聽混沌說有他的肉身,但是混沌說的模棱兩可的,溫白羽也不肯定。
不等他們回話,甘祝又說:“明天一早出發。”
他一說話,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甘祝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上了二樓。
溫白羽他們就在一樓,唐子是睡不了的,他擔心雨渭陽,雖然明天一早就出發,但是並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
溫白羽見唐子反覆摩挲着手裡的血盒子,不禁嘆口氣,說:“你放心吧,有人抓了雨老闆讓咱們過去,就說明咱們到之前,雨老闆肯定沒事的。”
唐子點了點頭,說:“但是對方的手段狠辣,我是怕雨老闆受苦,他只是個普通人,一輩子也沒受過這樣的苦。”
溫白羽一想也是心驚肉跳,怎麼會有人這麼狠心,一下就把人家的眼睛給挖出來。
一晚上唐子都沒睡,溫白羽有些疲憊,很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把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就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什麼,一晚上也沒睡。
天矇矇亮的時候,樓上就有動靜了,甘祝已經從二樓下來,他什麼也沒帶,只是背了一把武器,用黑布裹着,外形很奇怪,看起來手柄很長,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甘祝話很少,只是說:“走。”
溫白羽立刻就醒了,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唐子已經第一個跟上去,万俟景侯提了行李,拽着溫白羽跟上去。
四個人進了山,後山非常冷,剛開始只是雜草多一點,因爲昨天下了雨,地上很泥濘,空氣中全是霧氣。
甘祝說:“跟緊。”
這種路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前面就出現一片樹林,樹林掩藏在迷霧之中,看起來非常縹緲。
甘祝停了停腳步,說:“穿過整片林子大約要兩天,你們要找的樹冢在林子中間,快的話今天太陽落山之前就能到。”
他說着有往裡走,因爲大家很着急,所以步子並不慢,一路上蟲子很多,畢竟是原始森林。不過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那些蟲子似乎很懼怕甘祝,只要甘祝一走過去,蟲子會立刻散開,就像逃命一樣。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在後面,溫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說:“你不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嗎?你看那些蟲子都不咬他。”
万俟景侯說:“古時候有一種人,從小會吃各種各樣的藥,用藥浸泡,等長大了,血液中本身就浸透了這些藥,他的血天生是藥,也是毒。甘祝應該是這種人。”
溫白羽吃驚的說:“啊?就是在武俠小說裡看到的藥人?”
万俟景侯點頭,說:“類似,不過這種人要受的苦很大,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麼藥人了,最多用買來的奴隸或者戰俘作爲藥人。”
溫白羽說:“這也挺殘忍的。”
他們往裡走,霧氣就更加濃了,溫白羽幾乎看不見自己的腳下,霧氣弄得眉毛都溼了,瞪大了眼睛去摸索,喊着:“万俟景侯?”
他喊了兩聲,突然有人抓住自己的手,溫白羽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看不見,但那感覺應該是万俟景侯。
果然就聽万俟景侯的聲音說:“抓住我。”
溫白羽使勁點頭,但是又覺得万俟景侯看不見,於是答應了一聲,万俟景侯拉着他往前走了幾步。
突聽“吼——”的一聲大吼,溫白羽一下被人推開,“嘭”的摔在地上,他只是被推開了一點,但是爬起來之後就什麼人也看不見了,四下全是濃霧,根本分不出東南西北。
溫白羽肩上揹着一個包,包裡是必要的設備,他趕緊掏出手機,希望這個地方有信號。
溫白羽掏出來一看,這地方雖然偏遠,但是信號還勉強有一格,溫白羽匆忙的給万俟景侯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是“吼——”的一聲。
然後濃霧快速的翻滾起來,似乎被什麼氣流激盪着,有東西向他們衝了過來。
溫白羽下意識的後腿,一個帶着花斑的東西從濃霧中衝出,溫白羽大喊了一聲,轉頭就跑。
這他媽怎麼還有老虎!
溫白羽發足猛跑,老虎是四條腿在後面追,老虎的體積那麼大,比溫白羽跑的快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林子總沒人進來,老虎沒辦法打牙祭,看到溫白羽就兩眼放光的猛追。
溫白羽喊了一聲倒黴,突然“嘭”的一聲,整個人撞到了什麼,手裡的手機一下脫手而出,“咕嚕嚕”幾聲滾進了濃霧裡,一下看不見了。
溫白羽撞得頭暈眼花,自己竟然只顧着跑,霧氣又太大,撞到了樹上。
溫白羽向前爬了幾下,伸手去摸手機,但是霧氣太大了,明明看着是滾向這邊了,但是根本找不到。
溫白羽心裡着急,冷汗都下來了,身後的老虎已經到了,“吼——”的一聲,飢渴的衝上來。
溫白羽嚇得一下竄起來,抱住樹幹,拼命的往上爬。
老虎撓了幾下樹幹,然後攢起來,它的彈跳特別好,溫白羽就都感覺到他碰到了自己的腳。
好在溫白羽最擅長的就是爬樹,唰唰唰幾下就爬了上去,看着底下的老虎。
那老虎往上一躥,爪子抱住樹幹,然後不斷的往上竄,溫白羽的心臟都提起來,這他媽老虎會爬樹,雖然並不利索,但是絕對不能和它耗,它總能爬上來。
溫白羽情急之下,掰了樹枝去扔老虎,但那和給老虎撓癢癢沒區別,老虎反而被溫白羽激怒了,溫白羽的樹枝正好砸中了老虎的眼睛,老虎爪子一動,“嘭”的砸在地上,好幾百斤的重量摔在地上,頓時有些七葷八素。
老虎發出巨大的吼叫聲,然後前爪扒住樹幹,突然直立起來,拼命的搖着樹。
溫白羽感覺到樹再晃,這棵樹並不粗,不知道能支持多久。
溫白羽趕緊拉開揹包,在裡面拼命的翻找,有食物,有水,有勘測設備,有鏟子,唯獨沒有武器,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兜裡的鳳骨匕首,但是一扔出去就沒了,如果扔不準,不就死定了。
溫白羽思考了一下自己用匕首扎死一隻老虎的概率,最後覺得簡直沒可能!
就在溫白羽翻找揹包的時候,突聽“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從自己的腦袋頂上傳過來的。
溫白羽後脖子一緊,頓時有些渾身發涼,是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頭頂發出聲音?
蛇?
這聲音短促、清脆,又不像蛇,難道是不知名的怪物?
溫白羽大腦飛快的轉着,就感覺“滴答”一下,有什麼東西掉在了自己的後勁上。
溫白羽鼓足勇氣伸手一摸,還帶着熱乎乎的液體,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他的頭頂有血滴下來。
溫白羽不敢向上看,“啪”的一聲,又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溫白羽的脖領子,溫白羽又鼓足勇氣伸手去摸,這回不是液體了,而是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說不好是什麼,有點弧形,薄薄的一個殼子。
溫白羽心裡猛顫,難道是甲殼蟲?會不會有毒?
他一咬牙把那“蟲子”死死捏住,拿到眼前一看。
“臥槽!”
溫白羽頓時大喊一聲,竟然是半個開心果的殼子!
溫白羽在詭異的濃霧山林裡被一隻兇猛的老虎追趕,無奈爬上了樹保命,結果脖子裡掉了一隻開心果的殼子,溫白羽可不覺得這棵樹能結出開心果。
這簡直是在逗他玩。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那聲音還在想,溫白羽擡起頭來,瞪着上面,原來是他剛纔爬樹太急了,根本沒發現這個樹上還有其他人,只見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男人盤腿坐在樹枝上,正“咔咔咔”的嗑着瓜子,等瓜子嗑完了,從兜裡又掏出一把開心果,“咔咔”的剝殼,然後把殼子順手扔下去。
溫白羽:“……”
兜裡永遠裝着一大堆乾果的人,這不是混沌還能是誰!
溫白羽幾乎想衝上掐死他,不過仔細一看,混沌的動作雖然悠閒,但是他渾身都是血,臉上的皮蹭掉了一大塊,哪還有什麼奶油小生的樣子,非常的狼狽,腿上甚至還露着一截白生生的骨頭……
溫白羽看了一怔,老虎還在下面奮力的又撞又搖,溫白羽奮力的抱住樹枝,擡頭喊着:“喂!”
混沌還剝着開心果,低頭一看,笑了起來,說:“呦,是你啊。”
他一笑,臉上的傷口就擠出血來,“滴答”一下正好掉在溫白羽揚起來的臉上。
溫白羽趕緊擦掉血,混沌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缺陷,腿上都露骨頭了,臉上全是傷,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溼透了,臉色慘白,竟然還在剝開心果吃。
“吼——”
老虎撞了半天樹,開始有些累了,在樹下面走了幾圈,又開始往上爬,它跳的非常高,溫白羽“臥槽”了一聲,就看到老虎一跳,頓時抓住了最低的那根樹枝,手掌卷着樹枝,兩條後腿奮力的蹬,似乎要爬上來。
溫白羽嚇得不行,趕緊又手腳並用的往上爬,爬到了混沌旁邊,說:“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嗎!”
混沌剝完了開心果,這回沒有隨手扔掉,而是垂眼看着下面,伸手一扔,就聽“吼——!!!”的一聲大吼,那老虎突然一下摔下了樹枝,“嘭”的砸在地上。
溫白羽吃了一驚,只見地上一片鮮血,老虎的眼珠子竟然被混沌用開心果的殼子打出來了,溫白羽眼見,看見那眼珠子還在地上滾。
老虎吃痛,瘋狂的大吼着,在地上晃盪着腦袋,然後“啪嘰”一爪子把自己的眼珠子給踩爛了。
溫白羽:“……”
“簌簌簌、簌簌簌……”
混沌吃完了瓜子和開心果,又開始搓花生了,一堆紅衣碎皮撲簌簌的飛下大樹去,那樣子非常淡定。
混沌一邊往嘴裡扔花生,一邊說:“是啊,我也不知道誰綁了我,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這回吃了大虧了。”
他說着,還動了動腿,那截白生生的骨頭露在外面,似乎是骨折了,血肉模糊的,看的溫白羽直噁心,說:“你別動……你別動……”
混沌說:“我是逃跑出來的,我沒有肉身,根本打不過他。”
“他?”
溫白羽說:“他是誰?綁你的人,是不是同時還綁了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很斯文,有點書卷氣的男人?”
混沌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看起來很邪,一張皮。”
溫白羽突然驚叫起來,說:“皮!火魔的皮!?”
混沌繼續說:“確實有你說的那麼一個人,而且好像是瞎子。”
溫白羽一聽,心臟就哆嗦起來,混沌遇見雨渭陽的時候,雨渭陽的眼睛已經被挖了。
混沌攤手說:“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逃跑出來的。”
他說着,看向溫白羽,又說:“但是我知道一個事情。”
溫白羽說:“什麼?”
混沌說:“那個人只有皮,沒有骨,沒有骨就沒辦法聚陰陽兩氣,這張皮一定在找一具可以支撐皮的骨頭,這附近也只有樹冢,樹冢裡有我的肉身。”
溫白羽聽着有點明白了,原來火魔的骨頭在火精陵廟的時候被打碎了,他的皮在找替代的骨頭,而混沌是上古兇獸,他的骨頭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溫白羽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火魔綁了雨渭陽,然後把他們全都引到這裡來,到底爲了什麼?除了混沌的肉身,他還想要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吼——”的一聲大吼,老虎因爲打掉了眼睛,已經被完全激怒裡,雖然爬樹的動作仍然笨拙,但是竟然爬的飛快。
溫白羽看了大驚,指着下面喊:“餃子!快!快打它,爬上來了!”
混沌愣了一下,“噗”的笑了出來,說:“你怎麼總叫我餃子。”
他說着,剛開搓開了一粒花生米,然後啪的一聲打過去。
花生米像鋼珠一樣,打在老虎的額頭上,竟然深陷了進去,頓時打出一個血窟窿,老虎一下從樹上飛出去,“嘭”的一聲落在濃霧裡,都看不見影子了。
溫白羽吃驚的看着混沌,混沌惋惜的搖了搖頭,說:“浪費了一顆花生,早知道留點開心果的殼子了。”
溫白羽:“……”
老虎被打飛了,很快又回來,但是這回學乖了,只是圍着樹打轉,什麼也不做,偶爾低吼兩聲,似乎在和他們耗時間。
溫白羽看見混沌面色蒼白的,雖然對方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這樣失血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死。
溫白羽趕緊拿出揹包裡的應急藥箱,給混沌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口,那些傷口深得肉都外翻了,而且裡面蹭了很多髒東西,溫白羽不知道混沌是怎麼逃出來的,但是看這些傷口,太慘烈了點。
混沌倒是不覺得疼,反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吃東西,他吃完了兜裡的東西,溫白羽鬆了一口氣,還以爲他終於沒得吃了,就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大包,裡面裝着各種各樣的乾果零食,拆開包裝,又往嘴裡塞。
溫白羽:“……你不疼嗎?”
混沌搖頭,又點頭,說:“疼。”
溫白羽說:“那還不老實點,你腿上的骨頭錯位了,我不會接骨,這可怎麼辦?”
混沌低頭看了看盤起來的腿,然後把零食包塞給溫白羽,自己伸手在骨頭上一按一掰,溫白羽就聽見“咔……嚓……”的一聲,骨頭就給他按回去了。
溫白羽聽得直哆嗦,混沌拿回零食包,手上還都是血,又開始剝了個鮮桂圓,塞進自己嘴裡。
混沌淡淡的說:“很久以前,我都沒有七竅,也沒有感官,混沌這兩個字,是黑暗和虛無,我過的都稀裡糊塗,當我失去肉身的時候,其實我還有點激動,作爲一個普通的人,能體會到這些感受,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或許疼痛這種感受對於別人來說是痛苦,但對我來說是一種真實的體會,哪天我再變回那個沒有七竅的混沌,或許還能當做一種回憶。”
溫白羽想起万俟景侯的話,說:“你不是做人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要找自己的肉身?”
混沌看了他一眼,說:“不是我想找,是那張皮在找,如果我的肉身被他搶走了,我也就灰飛煙滅了。”
混沌說着,吐了出桂圓的核,然後又開始嗑瓜子,說:“那就不能吃東西了,也看不了電影。”
溫白羽:“……”
溫白羽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混沌看了看他,示意他說。
溫白羽說:“你爲什麼要做演員?”
混沌眼睛有些發亮,笑着說:“很多人追着你喊喜歡啊,那種感覺特別新鮮,不像我做兇獸的時候,別人都避之不及,而且粉絲會送我好吃的。”
溫白羽:“……”
兩個人在樹上坐了一會兒,老虎被打怕了,一直在樹下轉圈,溫白羽都有些困了,那老虎也終於耗不住了,就調頭走了。
溫白羽想要下去,混沌說:“這裡的動物都很狡猾,再等一會兒。”
他剛說,就見那老虎調頭又回來了,混度說:“我在這林子裡呆了一天了,老虎已經算是最溫順的動物。”
溫白羽一激靈,說:“那還有什麼?”
混沌說:“還有很多兇獸,這森林裡還有銀靈子。”
溫白羽記得銀靈子,是螢火蟲,不過善於迷惑人,沒想到這樹林裡還有這種東西,怪不得沒人能走出去。
溫白羽不禁有些擔心万俟景侯,不知道那三個人有沒有走散。
溫白羽說:“你怎麼會把自己的墓選在這個地方?”
混沌嘴裡塞着話梅,含糊的說:“誰說這是我自己的墓?上古兇獸雖然有壽命,但是壽命很長,沒人會給自己修一個墓的,這不是有病。”
溫白羽詫異的說:“不是你的墓?那你的肉身怎麼在裡面?”
混沌有些不願意說,不過最後還是含糊的說了兩句,說:“很多人都喜歡獵捕兇獸,就像上古先民喜歡獵捕燭龍一樣,燭龍在堯舜時期就幾乎滅絕了,他們都覺得這些兇獸有奇異的地方,比如他們的兇邪可以鎮住一切兇惡,或者骨頭,或者油膏,或者翅膀非常珍貴。雖然在很多人眼裡,兇獸和神明都比一般人要厲害得多,但是人總是有自己的智慧,他們能創造神,也有辦法抹殺神。”
溫白羽說:“所以,你是被抓住,關在墓裡的?”
混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還是含糊的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有點丟臉。
老虎一直在樹下面轉,又轉了半個小時,溫白羽都有些不耐煩了,說:“你知道那棵樹在哪裡嗎?我和万俟景侯走散了。”
混沌含着話梅,說:“當年陪葬的時候,應該還是兩千年前,這麼多年了我記不太清楚。”
溫白羽說:“你不是昨天逃出來的嗎?”
混沌笑了一聲,說:“所有人都只知道那座古墓在樹洞裡,但是具體樹洞在哪裡沒人知道,如果那張皮真的知道,怎麼會抓我呢,我帶着他七拐八拐,就逃跑了。”
溫白羽有些失望,混沌說:“你男人也來了?那咱們趕緊去找那個樹洞啊,好把我的肉身挖出來。”
溫白羽心裡一陣吐槽,什麼叫你男人。
老虎一直晃,晃到最後也沒了耐性,這回是真的走了。
溫白羽和混沌從樹上下來,溫白羽趕緊趴在地上找手機,結果果然找到了,但是已經被踩壞了,屏幕全都碎了,按開機沒反應。
這下好了,沒辦法聯繫万俟景侯,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樹洞匯合了。
溫白羽和混沌一起往前走,溫白羽讓他好好想一下,雖然過了兩千多年,但是總有一丁點的印象吧。
混沌想了半天,只是說:“一顆大樹。”
溫白羽:“……”
山林裡的霧很大,中午的時候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霧氣被驅散了一些,但是仍然朦朦朧朧的,不過不至於看清楚腳下了。
混沌一邊走一邊吃,總是發出“咔咔咔、簌簌簌”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無比的悚人。
溫白羽轉頭,說:“你別老吃了。”
混沌說:“沒關係,我總是隨身帶很多。”
他說着,又從衣服的內兜裡抽出一個零食包,示意給溫白羽看。
溫白羽:“……”
已經走了一上午,溫白羽聽着他一路吃,自己也餓了,於是兩個人就撿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吃東西。
溫白羽拿出一個壓縮餅乾在啃,啃了兩口索然無味,心裡總是擔心万俟景侯,這片森林這麼大,也不知道那三個人會不會走散。
混沌見他嘆氣,說:“想你男人了?”
溫白羽一時語塞,他確實在想万俟景侯。
混沌笑眯眯的說:“哎呀,感情真好啊,我也想談戀愛。”
溫白羽說:“就你這麼能吃,誰敢要你,還不給人家吃窮了。”
混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我的要求很低的,什麼給我都吃,我又不挑嘴,而且我自己能養自己。”
兩個人吃了點東西,溫白羽不敢停留太長時間,又站起來走。
一過了正午,霧氣又開始濃郁起來,天陰沉下來,似乎在醞釀着一場大雨。
溫白羽怕走散了,就從揹包裡拿出一條繩索來,另一頭遞給混沌,兩個人全都綁在腰上,繩子不短,可以自由活動,也不會走散,溫白羽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瞭。
兩個人又走了很長一點時間,溫白羽說:“你到底認不認路啊?”
混沌搖搖頭,突然指着前面,溫白羽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眼前一片茫茫的濃霧,什麼也看不清楚。
混沌說:“沒路了。”
溫白羽一聽就炸了,說:“什麼?沒路了?”
他快走兩步,繩子拽着混沌也往前走,就看到前面一座高起的石巖,確實把路擋住了,如果要繼續往前走,必須要爬上翻過去。
溫白羽拿出指南針看了一下,甘祝說在正南方,如果要去正南方,那肯定要走這條路,山並不高,但是非常陡峭,表面有很多凸起的岩石,勉強可以攀爬。
溫白羽一看就頭疼了,說:“你身上那麼多傷口,能爬嗎?”
混沌把一顆話梅塞進嘴裡,然後把零食包放回衣服的內兜,仔細的拍了拍,確保裝好了,然後點了點頭,說:“我試試。”
他說着,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突然往前快跑兩步,藉着凸起的岩石往上一蹬,整個人凌空躍了起來,看起來身體非常輕盈,一下抓住上面的岩石。
“臥……槽……”
溫白羽還在下面往上爬,腰上的繩索突然就繃緊了,擡頭一看,混沌已經爬的老高,他們的繩子不短,就這樣還給繃緊了,溫白羽被拽着往上,差點勒死。
溫白羽向上大吼着:“慢點爬!”
混沌倒是放慢了點腳步,溫白羽氣喘吁吁的爬上去,手指甲都摳掉了,有血流出來,轉頭一看,混沌一隻手扒住岩石,另一隻手從懷裡掏了一個獨立包裝的話梅,然後用牙一咬撕開,往嘴裡一塞,把包裝紙扔掉。
溫白羽:“……”
溫白羽看見他渾身是血,卻悠閒的吃話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別亂扔垃圾……”
兩個人艱難的往上爬,溫白羽都要虛脫了,爬到山上的時候,一下就癱在地上喘氣。
混沌倒是站起來,擡起手來遮住僅有的陽光,往遠處看,深吸了一口氣,說:“要下雨了。”
溫白羽也站起來,往遠處看,這一看頓時頭暈目眩,心裡還了一聲我的媽呀。
他們剛從山下爬上來,然後這個山頭還不夠轉身的距離,又要從山上爬下去,下面仍然是一片森林,不過因爲站得高,溫白羽指着遠處,大聲喊着:“快看!那棵樹!那棵樹!”
混沌也看過去,一棵參天大樹突兀的屹立在茫茫的樹叢中,那棵樹實在太高大了,好像鶴立雞羣。
溫白羽從懷中掏出照片,那張照片是平視着照的,但是看樣子應該是了。
溫白羽突然跟紮了雞血似的,看了看天色,已經昏黃了,說:“咱們快點走,馬上就能和他們匯合了。”
混沌沒有異議,拍了拍手,第一個抓住岩石,往下跳了一下,看的溫白羽心驚膽戰的,他的動作十分優雅,好像拍電影一樣,一下雙腳踩在凸起的岩石上,然後伸手抓住岩石,一點點往下爬。
溫白羽也跟着往下走。
下山要比上山更危險,雖然省力氣,但是全身繃着勁兒,而且這面的岩石要比那面平一些,不那麼凸出,溫白羽走了幾步,渾身有些不得勁,腿肚子開始轉筋。
“嗖——”
有什麼東西從溫白羽的頭頂飛了過去。
溫白羽驚了一跳,擡頭一看,什麼也沒有,難道是一隻鳥飛了過去?
溫白羽有些奇怪,混沌在下面喊着:“溫白羽,快走,別愣神。”
溫白羽低頭一看,有些眼暈,混沌已經沒入了濃濃的迷霧之中,兩個人身上系的繩子已經繃緊了。
溫白羽趕緊往下快爬了兩下,又是“嗖——”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他頭頂飛了過去。
溫白羽這次擡頭很快,就看到一個黑影,類似於蝙蝠。
溫白羽心頭一緊,這東西這麼大,好像比自己的體型還大,如果被它撞一下,那還不如直接從山上掉下去?
溫白羽趕緊加快速度往下爬,沒爬幾下,突然聽到混沌的聲音說:“咦?這裡有個洞?”
“嗖——”
又是那黑影飛了過來,不過這次是直接從溫白羽的身邊飛了過去,巨大的風襲來,溫白羽死死抓住岩石,差一點就被吹飛了。
那黑影直接紮了下去,溫白羽感覺腰上的繩子突然繃緊,溫白羽“啊”的大喊了一聲,手抓住巖壁,被繩子帶着拼命的往下搓。
溫白羽心裡喊了一聲不好,難道那巨大的蝙蝠去攻擊混沌了嗎,自己和混沌捆在一起,如果混沌掉下去了,那自己肯定也跟着拽下去。
溫白羽死死抓住巖壁,繩子拴在腰上,一直往下墜,勒的溫白羽喘不過來氣,突然一下,繩子變輕了,溫白羽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開始往下爬,他果然就看到了混沌說的那個洞。
繩子一直通進洞裡,溫白羽有些奇怪,難道混沌進去了?
他雙手都是血,也實在是累了,下山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正好在這休息一下。
溫白羽抓住巖壁,雙手一蕩,立刻整個人摔進洞裡,滾了一下緩衝力道。
奇怪的是,那繩子竟然耷拉在地上,溫白羽越往前走,繩子就耷拉的越多,最後竟然看到了繩子的另一頭。
溫白羽趕緊撿起來,混沌不見了!
溫白羽頓時有些緊張,以混沌的身手,是什麼事情讓他非要解開繩子不可?
洞裡空間並不大,四下無聲無息的,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從揹包裡拿出手電,打亮手電,然後同時從兜裡拿出鳳骨匕首,把匕首放在胸前,慢慢的往裡走。
“嗚——”
一聲輕響,似乎有風從洞口灌進來,吹在溫白羽的後背上,感覺一陣陣的發涼,一股冷氣襲上來。
溫白羽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立刻回頭,用手電去照。
這一照,自己身後竟然站着一個女人!
手電強烈的白光打在她臉上,溫白羽“啊”的大喊一聲。
那女人竟然是赤身裸/體的,長髮披散在腰間,蛟目蜂腰,身材凹凸有致,看起來有點年紀,並不太年輕,肯定在三十歲往上,但是體態丰韻成熟,滿臉的嫵媚。
溫白羽嚇得後退一步,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出現一個光溜溜的女人,不是鬼也是妖怪,雖然長得比較好看,但是現在溫白羽已經被鍛煉出來了,覺得誰都沒有万俟景侯好看……
女人“嘻嘻”笑了一聲,兩條白生生的胳膊一下就纏上來,將溫白羽“嘭”的一下撲倒在地上。
溫白羽後背有揹包墊着,但是腦袋仍然“咚”的一聲被磕的頭暈目眩。
女人壓住他的手,溫白羽感覺自己也不算弱雞,那女人力氣竟然極大,一把手壓住了他兩隻手,就跟釘子似的,紋絲不動。
溫白羽驚恐的睜大眼睛,女人“嘻嘻”的笑着說:“好可口的小弟弟,想不想和姐姐做開心的事情。”
溫白羽立刻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女人又笑了一聲,笑的溫白羽毛骨悚然,他一眨眼,只見女人的背後竟然長出一對翅膀,確切的說是蝙蝠的翼。
巨大的雙翼長出來,溫白羽嚇得睜大眼睛,原來剛纔自己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這個女人。
雙翼太大了,洞穴的寬度根本不夠,女人把雙翼捲起來,一兜從溫白羽的身下兜進去,越卷越緊,笑着說:“這麼可口的小弟弟,天色要黑了呢,你不和姐姐做開心的事情,那姐姐只好把你當點心吃了。”
雙翼越卷越緊,溫白羽幾乎窒息,女人低下頭來,露出嘴裡的獠牙。
溫白羽手裡攥着手電和匕首,眼看着女人的嘴巴長到了極限,臉色一下猙獰,好像要直接把他的頭咬下來。
溫白羽突然屈肘,往上狠狠打了一拳。
“啊!!”
女人驚叫一聲,手電砸在她的腹部上,女人吃痛,雙翼一下就鬆了。
溫白羽一腳將人踹開,往前爬了兩下,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嗖——”的一聲,身後的雙翼又兜過來,一下壓住溫白羽。
溫白羽擡起胳膊,鳳骨匕首回身一劃。
女人又是“啊啊啊啊!!!”的驚叫,一隻翼被溫白羽劃破,疼的她瘋狂的大叫。
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忍着痛使勁扇了一下雙翼,一股巨風突然襲來,溫白羽被吹得翻了過去,一下向洞的深處滾去,洞竟然是向下開的,溫白羽頓時滾進去,一是剎不住,“嘭”的撞到了什麼。
溫白羽一看,竟然是混沌。
混沌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呸”的吐出口血來,說:“你也掉下來了,真倒黴。”
他說着,就見有東西一下飛撲過來,發出“啊!”的尖叫,那聲音類似於嬰兒。
溫白羽覺得腿上一痛,轉頭一看,黑暗的洞穴裡,竟然有一個長着蝙蝠雙翼的嬰兒趴在他腿上,露出尖銳的獠牙,一口咬了下去。
混沌“嘖”了一聲,說:“他的牙上有麻醉。”
溫白羽頓時感覺一條腿都麻了,鳳骨匕首一掃,那怪異的嬰兒就被他掃了出去,撞在洞壁上。
混沌晃了晃站起來,說:“能走嗎?”
溫白羽扶着牆,他的一條腿完全沒知覺了,但是勉強扶着牆拖着腿也能走。
兩個人往洞口深處走去。
溫白羽說:“我在洞口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長着翅膀,那是什麼的東西?”
混沌說:“是鬼母。鬼母早上產下是個小鬼,晚上因爲力量虛弱,就會把這些鬼吃掉。”
溫白羽一聽,打了一個哆嗦,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混沌說:“鬼母還會勾引一些不知道情況的人交/配/,這樣才能產下小鬼。”
溫白羽又是一哆嗦,混沌笑着說:“誒,你臉色怎麼白了,難道剛纔鬼母要和你交/配嗎?”
溫白羽臉色更難看,說:“呸呸呸。”
混沌笑着說:“如果一會兒看到你男人,我就和他說。”
溫白羽頓時腦補了一下万俟景侯的反應,覺得畫面太美,不敢再腦補下去。
兩個人攙扶着往外走,身後傳來粗重的喘氣聲,溫白羽一愣,說:“不會是追來了吧?”
混沌說:“看來他還真的很想和你交/配。”
溫白羽:“……”
混沌說:“快走,太陽要下山了,鬼母這個時候很虛弱,咱們快走。”
溫白羽點頭,但是他有點力不從心,他的腿很麻,根本用不上力氣,不聽自己的使喚。
“呼——”一陣巨風從後背刮來,溫白羽站立不穩,“嘭”的一下翻了出去,直接往洞裡滾去。
混沌身上也全是傷,抓不住他,乾脆一鬆手,兩個人一起滾了進去。
下面的洞很陡,溫白羽磕的七葷八素,腦子裡暈乎乎的,順着洞一直軲轆,突然眼前一亮,竟然從洞裡滾了出來。
他擡頭一看,前面竟然是森林,原來這個洞一直往下延伸,洞口就在山腳下。
身後的混沌一下也滾了出來,把溫白羽往前一砸,溫白羽喊了一嗓子,砸的他內傷都要出來了。
鬼母在身後尖叫着,不時又發出“哈哈哈”的笑聲,一下從洞口中飛了出來。
她的一直翼被溫白羽劃傷了,飛起來似乎有些不協調,手上抓着一個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嬰兒,按照混沌說的,那應該是她自己的孩子。
赤/裸的鬼母把嬰兒舉起來,放在嘴邊,然後突然張開嘴盆大口,嘴巴就像蛇嘴一樣,一口將嬰兒的腦袋咬下去。
“啊!!!”
嬰兒發出淒厲的大叫,只剩下了一個血粼粼的脖子。
溫白羽嚇得臉色蒼白,這鬼母也太殘忍了。
鬼母的嘴巴“咔嚓咔嚓”的嚼着,嘴角掛滿了鮮血,“呸”的吐了一口,把白色的腸子和骨頭吐出來。
混沌臉色一沉,說:“不好,她吃了小鬼。”
溫白羽剛纔聽他說鬼母晚上虛弱,所以會吃小鬼補充,那現在豈不是就不虛弱了。
溫白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混沌也爬起來,他捂着胸口,剛纔在洞裡太暗,溫白羽看不清楚,現在才發現混沌的胸口破了一個大口子,顯然是被劃傷的,鮮血染了一胸口,還在往外冒血。
溫白羽趕緊扶住他,混沌沒有肉身,和普通人無異。
鬼母瘋狂的大笑着,說:“小弟弟,你還往哪裡逃?姐姐本身覺得你很可口,哪知道竟然帶刺兒,好扎人呢。”
她說着,慢慢走過來,混沌去拉他,溫白羽卻不動,只是顯得有些緊張。
鬼母還以爲他嚇得動不了了,得意的笑起來,說:“小弟弟,姐姐好看嗎?你先和姐姐快活一下,姐姐再殺了你,你死的也不冤枉……啊!!”
她還在說話,溫白羽突然從兜裡摸出鳳骨匕首,突然身體一撲,將鬼母撲倒在地,揚起匕首,“啪”的一聲紮下去,正好紮在鬼母的另一個翅膀上。
鬼母大聲的嚎叫,雙翼全都受傷了,一下飛不起來。
兩翼抖動了一下,“嘭”的一聲將溫白羽扇了出去。
溫白羽幾乎摔得內傷,但是顧不得這麼多,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抓着混沌,說:“快走快走,她飛不了了!”
混沌被他都弄傻了,一邊捂着胸口跑,一邊笑着說:“我還以爲你捨身取義,要出賣色相喂鬼母了呢!”
溫白羽說:“你別逗我了,快跑快跑!媽的,她追來了!”
溫白羽大喊着,混沌卻突然擺開他的手,溫白羽下意識的站定,說:“幹什麼呢!”
混沌捂着胸口,臉色發白,搖頭說:“你走吧,我不行了。”
溫白羽一時有些吃驚,混沌說:“沒有肉身,我和常人無異,流這麼多血你說我還能活嗎,你快跑,我去攔她。”
混沌說着,動作有些吃力,失血過多讓他腦子裡嗡嗡的打轉,說一句話似乎已經費勁了全身的力氣。
溫白羽還沒來得及說話,混沌已經轉身,突然發足衝了上去,跳起來,雙腳勾住前面的樹枝,身體一蕩,血跡一下盪出一片血花,迎面撲上追上來的鬼母。
鬼母“啊”的大喊一聲,兩個人“嘭”的跪在地上,混沌似乎要和他近身肉搏。
溫白羽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喊了一聲死就死吧,他不就不信自己和混沌兩個大老爺們,鬥不過一個女人。
溫白羽也衝上去,鬼母身上已經全是血了,白花花的皮膚都變紅了,當然是混沌的血。
混沌看他過來,立刻瞪大了眼睛,溫白羽先是“呲啦”一聲,劃掉鬼母的雙翼。
鬼母“啊啊啊啊”的慘叫了起來,溫白羽一時間有些不忍,剛一頓,鬼母突然就撲上來,尖銳的指甲陷進他的脖子裡,掐的溫白羽直翻白眼,溫白羽猛踹了好幾腳,和鬼母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鬼母沒有了翅膀,已經殺紅了眼睛,低下頭去撕咬溫白羽的肩膀。
溫白羽“啊”的痛呼了一聲,混沌從地上爬起來,說:“這麼激烈?”
溫白羽看他還有心情說笑,氣的不行,他又被掐住脖子,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救……救……咳咳咳……”
混沌從地上爬起來,擦了一下嘴上的血,然後跑過來,溫白羽還指望他救自己,結果那人竟然半路一頭栽在了地上。
溫白羽心臟一下就涼了,混沌失血過多不知道能不能撐住,自己也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鬼母“啊”的一聲大喊,溫白羽感覺身上一輕,壓在自己身上的鬼母已經沒了,被掀飛出去,一下撞到大樹上。
樹底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鬼母砸在上面,發出“嘩啦——”一聲脆響,像是把什麼東西砸塌了,迸濺了一地的骨頭……
溫白羽粗喘着氣,擡頭一看,是万俟景侯,唐子也在旁邊,似乎受了些傷,肩膀上有血,旁邊還有一臉冷漠的甘祝。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攤在地上深深的喘氣,万俟景侯把他扶起來,看見他肩膀上深可見骨的血窟窿,臉色非常不好看。
溫白羽“啊”了一聲,說:“餃子!快救餃子!”
他說着,衆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餃子是誰,反應了半天,才知道溫白羽說的是混沌。
混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臉色慘白,地上已經陰出一片的血。
甘祝走過去按了按他的脈搏,然後把人翻過來,往他嘴裡塞了一個藥丸。
沒過幾秒鐘,混沌就眨了眨眼睛,慢慢睜開了眼,然後皺眉說,咋舌說:“你給我吃……吃了什麼,太苦了……”
甘祝都沒看他,仍然一臉的冷漠,站起身來,說:“別廢話,休息。”
混沌也是累極了,失血又多,立刻就睡着了。
溫白羽說:“他沒事吧?”
甘祝只是搖搖頭。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万俟景侯扶着他坐下來,給溫白羽處理傷口,唐子也坐在旁邊,處理自己的傷口。
溫白羽說:“你們遇到了什麼,怎麼也受傷了?”
唐子苦笑一聲,說:“這山裡一帶有很多鬼母,還有銀靈子,不小心着了道。”
唐子這麼一說,臉色有些不好,還有些無奈,溫白羽立刻就想到了,銀靈子擅長蠱惑,唐子估計還以爲看到了雨老闆吧,不然什麼人能讓唐受傷。
衆人坐下來休息,溫白羽把剛纔在山上看到的大樹說了一下,甘祝點頭,說:“就是那,休息一下再過去,那棵樹我看過,但是沒找到樹冢的機關,從外形看,只是一棵普通的樹。”
混沌一直都沒醒,他傷成那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溫白羽走過去看了看他的情況,一擡頭,就看到鬼母躺在不遠處的地上,似乎已經沒氣了,她的身體竟然破了一個大窟窿,溫白羽嚇了一跳。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那是小鬼,鬼母一死,小鬼也會吃鬼母的屍體。不過小鬼沒有多少能耐,只會攻擊落單的人,咱們人多,不用怕這個。”
溫白羽覺得有些噁心,三四隻小鬼趴在鬼母的身上,在他身上奮力的啃着,把鬼母的身體啃得血粼粼的。
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說:“那是什麼?”
他說着,指了一下樹坑,只見鬼母的身下,有好多骨頭。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走過去,溫白羽跟着他。
万俟景侯一走過去,那些小鬼似乎受到了驚嚇,一下就四散逃跑了。
万俟景侯蹲下來,伸手將鬼母的屍體掀開,然後伸手進去掏。
溫白羽看着那血粼粼的屍體,万俟景侯竟然就這麼伸手在下面掏,一臉嫌棄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掏了兩下,從下面拽出一根骨頭,看了看,說:“是人的骨頭。”
然後又掏了掏,拿出一個小玉棺,溫白羽一看,頓時驚訝的說:“這怎麼有這麼小的棺材?”
万俟景侯乾脆把鬼母的屍體完全搬開,下面是一堆骨頭,万俟景侯伸手撥了幾下,說:“全是人骨。”
甘祝也走過來,說:“應該是祭祀,黑巫的一種祭祀方式。”
溫白羽說:“黑巫?”
甘祝沒有再說話,他的話少的可憐,他轉過身,突然伸手把地上的混沌打橫抱起來,說:“時間不早了,走。”
溫白羽看了看唐子,唐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他心裡擔心雨老闆,是最想趕緊啓程的。
他們走了五分鐘,溫白羽“啊”了一聲,說:“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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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前面不遠的一個樹坑下面,竟然有一個用白骨搭建的塔。
一根根白骨,骨頭的兩頭都有穿孔的鑿眼,然後用金線穿起來,搭建出塔的造型,溫白羽數了數,塔身六層,塔尖上擺着一隻很小的玉棺,和剛纔一樣。
甘祝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塔,竟然一腳將塔給踢散了,溫白羽有些納悶。
甘祝說:“這是疑陣,樹冢就在前面,如果不打破疑陣,這裡的樹木都會成爲障眼法,永遠也看不到樹冢。”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其間混沌似乎醒了一下,但是不太清醒,竟然要翻身,還以爲是睡在自己家的牀上嗎,然後還從懷裡掏出一個花生,塞進嘴裡,“咔吧咔吧”的嚼着,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沒挫紅衣的皮,還“呸呸”兩下把紅衣的皮吐了出來。
混沌被甘祝抱着,他一吐就吐在了甘祝身上,溫白羽立刻就見到甘祝的臉色變了,似乎變得挺可怕的……
溫白羽不厚道的有點想笑,不過這樣一看,混沌又有勁兒吃了,應該沒事了。
走了半個小時,衆人終於看見了那棵大樹。
大樹非常高,他們仰起頭來幾乎看不到樹冠,粗大的樹幹,沒有二十幾個成年男人是抱不過來,他從沒見過這麼粗的樹。
樹幹上被一些藤條纏繞着,一圈一圈似乎束縛的很緊。
大樹旁邊的樹木都是傾斜的朝大樹生長,似乎成爲了天然的支柱,以免大樹歪倒。
溫白羽看的瞠目結舌,他圍着樹饒了兩圈,但是沒有看到任何樹洞。
因爲樹上纏繞了很多樹藤,很難一眼看出來樹幹上哪裡有機關。
溫白羽說:“這怎麼進去?難道要把樹鋸掉?”
万俟景侯蹲下來,伸手摸了摸樹坑的土壤,捏起一小把來看,又聞了聞,搖頭說:“樹下有陪葬土,陰氣非常大,這棵樹和咱們去過的明墓差不多,是輸送養料用的,如果破壞了大樹,這個墓葬很可能會坍塌。”
溫白羽奇怪的說:“陪葬土?”
万俟景侯說:“封土中夾雜的一層土,簡單來說,就是殉葬的人,把這些人整齊的排列在土裡。如果咱們想要從外面貿然挖一個盜洞進去,那麼肯定會挖到陪葬土,到時候大量的屍體見到血氣會立即起屍。”
溫白羽說:“所以只能找到樹上的機關?”
万俟景侯點頭。
衆人一時有些犯難,入口到底在哪裡,怎麼做才能不破壞機關,反而打開這座墓葬。
溫白羽又轉了一圈,摸着下巴說:“這樹的樣子很完好,其實我一直想問……”
他頓了頓,看着衆人,說:“抓住雨老闆的人,真的進去了嗎?我剛纔跟餃子瞭解了一下,他說抓他們的是那張皮,之所以抓雨老闆,肯定是想引咱們過來,抓餃子的話,是因爲那張皮想要餃子的肉身,但是他本身不知道墓在哪裡?”
溫白羽說:“你說那張皮故弄玄虛的把咱們引到這裡,餃子又半路逃了出來,他會不會根本就沒進去,等着咱們把墓門打開?”
他一說,衆人都沉默了,確實有這樣的可能,從這個樹的外形來看,絲毫沒有打開的模樣,或許真的是在守株待兔。
唐子沉默了一會兒,說:“但是沒有別的辦法。”
他們目前很被動,打開樹冢很可能中了火魔的下懷,如果不打開墓門,那麼就見不到雨渭陽。
衆人開始圍着樹仔細的尋找樹冢的機關,溫白羽一寸一寸的研究着樹幹,但是樹幹太大了,這麼找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頭。
溫白羽擡步剛要往前走,突然腳下似乎比什麼固定住了,低頭一看,一隻手正抓着他的腳腕。
“啊!”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他猛地甩了兩下腳,哪知道那隻手抓的緊,被溫白羽擡腿一甩,竟然從土裡整個□□了。
溫白羽嚇得都呆了,原來這塊土地被挖過,土非常薄,已經到了所謂的陪葬土,下面躺着的就是屍體。
溫白羽陽氣又足,糉子感受到了血氣,慢慢的竟然起屍了。
糉子破土而出,因爲年代太久,只剩下了一堆骨頭。
溫白羽被嚇的很,大喊了一聲,一腳蹬過去,就聽見“嘎巴”一聲,糉子抓着他的一隻手被溫白羽給踹掉了,溫白羽立刻手忙腳亂的往外跑。
万俟景侯就在旁邊,將溫白羽帶到身後,龍鱗匕首快極的一劃,“咕咚”一聲,骷髏的腦袋一下掉在了地上,在地上還晃了晃,身體頓時散了,癱在地上。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太可怕了,大黑天的突然冒出來。”
他說着,連忙摸出手電,仔細的照了照周圍,只見剛纔他站的地方比較低矮,其實是被人挖過,但是並沒挖太深,似乎是不敢挖。
糉子從裡面跑出來,剛纔的位置變成了一個不小的坑。
溫白羽“咦?”了一聲,蹲下來,摸出鳳骨匕首,伸進去撥了撥,裡面沒有屍體了,倒是有一個白色的玉棺,大小和他們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溫白羽伸手去拿。
一抓卻沒有抓起來,不禁奇怪的說:“釘死在土裡了?”
万俟景侯也蹲下來看,然後伸手進去摸,摸到了棺材板子的縫隙,伸手一摳,就聽“咔”的一聲,玉棺的蓋子被摳了起來。
裡面是一張金帛。
万俟景侯拿出來,溫白羽頓時腦袋都疼了,說:“這是什麼文字?又有點像圖案?你看得懂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是巫祝。”
他一說,甘祝就走過來,拿過金帛看了看,先是驚訝,隨即皺眉,思考了一陣,突然走到大樹的一面,開始數樹上盤繞的樹藤。
也不知道他數了第幾根,突然停下來了,手放在上面一按,兩個樹藤之間的樹幹竟然一下就凹下去了。
溫白羽頓時興奮起來,說:“機關?”
甘祝沒有說話,繼續看手上的金帛,然後又走到另一面去數樹上的樹藤,隨即按下樹藤中間的樹幹。
他一共按了四面,按完之後,巨大的樹木突然發出震顫的聲音,“轟隆隆”的似乎要地震,緊跟着樹上的樹藤像是活了一樣,開始向外劇烈的拉扯樹幹,一塊巨大的樹木像是門一樣突然拉扯出來。
衆人往裡一看,書裡面竟然是石頭的,只有外面一層樹皮,裡面全砌着石頭,裡面先是一口井,砌着石階,一直深入到井的深出,非常深,根本看不見底。
溫白羽用手電照了照,看不見底,從揹包裡拿出熒光棒甩了甩,染後扔進井口裡,綠色的熒光摔進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根本落不到底就看不到了。
溫白羽嚥了一口唾沫,說:“這也太深了。”
甘祝卻仍然拿着金帛看,突然皺了皺眉,說:“咱們之前,有人進去了。”
溫白羽說:“什麼?會不會是綁走雨渭陽的人進去了?”
甘祝說:“誰進去了我不知道,但是這個機關被開啓過,而且開啓的是錯誤的。”
溫白羽說:“錯誤的?錯誤了怎麼還能開啓?”
甘祝突然笑了一聲,說:“古人造墓可不是仁慈的,這種機關如果開錯了,門照樣會打開,但裡面的構造會改變,進入的盜墓賊有進無出。”
溫白羽喊了一聲“糟了”,說:“那豈不是要連累雨渭陽?”
甘祝又說:“我剛纔按正確的順序去打,但是沒有效果,這個機關只能開啓一次,也就是說,第一次是錯誤的,之後無論怎麼開啓,全是錯誤的,裡面或許有幾百個糉子,也或許有幾百個血屍,要不要下去,看你們了。”
這個時候混沌已經醒了,他吃力的爬起來,從懷裡掏出一把瓜子,“咔咔咔”的開始嗑,蹲在井口邊上往裡看,把嗑掉的瓜子皮隨手扔進去,說:“哎,進去嗎?”
溫白羽沒有絲毫猶豫,說:“當然進去,雨渭陽在裡面。”
唐子自然也是要進去的。
万俟景侯把揹包背在背上,拿了手電綁在手臂上,說:“我打頭,你們跟上來。”
万俟景侯第一個進了井口,溫白羽趕緊跟上,唐子也跟上去,混沌嗑着瓜子,看了看甘祝,說:“你進去嗎?”
甘祝沒說話,走過去,剛要鑽進井口,混沌一把抓住他,甘祝立刻就覺得臉上多了一個瓜子皮,本身冷漠的表情更加陰沉。
混沌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拋掉手裡的瓜子皮,抓着甘祝說:“哎我是病號,這洞這麼深,你能揹着我嗎?”
他一邊說,還一邊掏出一個花生,搓開皮塞進自己嘴裡,見甘祝不說話,只是陰沉的盯着自己,立刻又搓了一個花生,塞在他嘴裡,說:“你揹我下去,我這還有開心果話梅,也給你吃。”
甘祝氣的臉色更加陰沉,沒有說話,混沌拍了拍手,誇住他的脖子,還拍了一下甘祝的肩膀,說:“駕。”
甘祝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脾氣了。
万俟景侯走在第一個,溫白羽覺得這個洞太深了,四周都是石頭砌的,石階也非常的整齊,不知道這個墓當年是怎麼修出來的。
他們一路往裡走,忽然聽到“叮咚——叮咚——叮、叮、叮咚——”的響聲,似乎有人在敲擊樂器。
溫白羽後背一個激靈,這裡是墓葬,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