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篤第一個打破了寂靜,納悶的說:“怎麼了?”
黑羽毛笑眯眯的說:“沒什麼,累了就快去休息。”
七篤點了點頭,剛要站起來鑽進帳篷,結果就被黑羽毛攔住了,黑羽毛說:“等等,還是吃點東西再休息。”
七篤肚子雖然有點餓,但是什麼也不想吃,而且身上沒有力氣,藍色的眼睛無力的看着那一鍋煮掛麪。
黑羽毛知道七篤現在不喜歡吃油腥的味道,爲了讓掛麪不單調,剛纔掛麪裡煮了牛肉和一些幹蔬菜,黑羽毛立刻要去再煮一鍋沒有油腥的掛麪。
但是黑羽毛根本不會煮飯,他比万俟景侯的生活技能還低,万俟景侯從墓裡出來之後,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就算生活技能很低,也慢慢自己鍛煉出來了,起碼自己餓不死
。
而黑羽毛根本就是那種破/壞性的,煮掛麪嫌水開得慢,輕輕吹了一口氣,“呼——”的一聲,火就燃/燒了起來,氣罐的火焰再加上黑羽毛的火精,差點爆/炸了!
七篤看的心驚膽戰的,何止是七篤,其他人也是心驚膽戰的,溫白羽趕緊攔着自己兒子幹好事,接手了爐竈子,把掛麪給煮好了。
一向很冷漠的黑羽毛把掛麪盛出來,親自遞給七篤。
七篤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藍色的眼睛注視着黑羽毛,看起來像是大型犬一樣。
雖然七篤並不是太想吃,但是黑羽毛“親自”爲他煮的,七篤就算再難受,也要唏哩呼嚕的全都吃掉,吃的樣子特別香,一邊吃還一邊傻笑。
溫白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七篤吃了飯,黑羽毛就帶他先鑽進帳篷休息去了。
程沇作爲一個普通人,還沒能接受這個視覺衝擊,一根一根吸溜着麪條,滿腦子都是奇怪的腦補,或許七篤是個女孩子,只不過長得比較爺們而已,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女孩子……
溫白羽看見程沇一臉苦思冥想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響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万俟景侯的時候,然後接踵而來的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許也是這個感覺。
溫白羽說:“你的麪條剛纔都掉出去了,要再來點嗎?”
程沇:“……謝謝。”
程沇吃了飯,把剛纔的事情就給忘了,反正是想不通。
但是新的問題也來了,以前兩個人一個帳篷剛剛好,現在多了一個七篤,他們的隊伍一共七個人,帳篷雖然小,但是並不是住不下三個人,但是程沇感覺自己特別多餘……
肯定是想多了。
考慮到七篤很有可能是“女孩子”,黑羽毛和七篤應該是夫/妻關係,自己再和他們住在一起不太方便,所以程沇決定和其他人說說,跟其他人住一個帳篷。
這裡面最好說話的當然是溫白羽了,溫白羽面相就溫和,給人好相處的感覺,雖然景爺不是太好相處。
程沇挪過去一點兒,說:“我今天晚上能跟你一個帳篷睡嗎?”
溫白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七篤的那個帳篷,然後剛想說“當然可以”,就聽到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說:“不可以。”
溫白羽:“……”
程沇也沒想到万俟景侯會拒絕,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溫白羽趕緊說:“可以,當然可以,他跟你開玩笑的。”
程沇看了一眼万俟景侯,滿臉都是驚訝,心想着道上赫赫有名的景爺,人家都說是閻/王一樣的人,竟然還會開玩笑?
不過這一路走過來,万俟景侯給人的感覺並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起碼對溫白羽就不是。
程沇覺得其實景爺應該是不善和別人交談,對朋友其實是特別好的。
程沇的想法其實是大錯特錯的,万俟景侯並不是交際恐懼症,而是真的不喜歡和別人說話,也不是對朋友溫柔,而是對自己的戀人溫柔。
然而“沒見過世面”的程沇,還不知道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的關係,只是以爲溫白羽是這羣人裡的領隊,所以万俟景侯總是聽他的
。
衆人都吃好了東西,時間不早了,第一班決定由噫風守夜,後半夜由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就都去睡覺了。
溫白羽鑽進帳篷裡,程沇負責在外面收拾爐竈,把氣罐給砸漏,這些善後工作。
溫白羽一鑽進帳篷,立刻就被万俟景侯從後面抱住了,溫白羽的後背撞在万俟景侯的胸口上,撞得生疼。
万俟景侯的鬍子茬長得還挺快,一低頭就紮在溫白羽的脖子上,溫白羽縮了縮脖子,頭皮都麻了,身上一陣打冷戰,說:“幹什麼,程沇一會兒就進來了。”
万俟景侯用鬍子茬在他脖子上輕輕的滑,最後含/住他的耳朵輕/咬,很自然的說:“幹/你。”
溫白羽:“……”
溫白羽掙扎了一下,万俟景侯箍/住他的手臂,將人緊緊摟在懷裡,親/吻着他的脖子,用低沉的嗓音說:“你讓程沇跟你一起睡,我吃醋了。”
溫白羽心裡頓時掀起“臥了個大槽”的感覺,說:“你別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啊,我是讓他跟咱們一個帳篷。”
万俟景侯說:“那也不行,白羽可愛的睡相只能我一個人看。”
溫白羽真的真的很無語,万俟景侯總是用嚴肅的口氣說這種話,說實在的,溫白羽聽着都覺得不好意思,而万俟景侯自己說出來竟然一臉坦蕩蕩,看來是溫白羽的功/力還不夠深厚。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下巴,突然含/住了溫白羽的嘴脣,兩片薄薄的脣/瓣輕含/着溫白羽的嘴脣,不停變化着角度,輕輕啜/着,吮/吸着,弄得溫白羽癢癢的,麻嗖嗖的。
溫白羽頭皮發/麻,一邊擔心程沇弄好了外面的東西會進來,一邊又要抵/抗万俟景侯的“美/人計”。
万俟景侯的吻技很高超,全是在溫白羽身上勤勤懇懇練出來的,兩個人脣/舌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溫白羽的鼻子裡發出輕微的呻/吟聲,被吻的雙眼水汽朦朧,腰都有些軟/了。
万俟景侯將他壓在帳篷裡,笑着輕啄他的嘴脣,說:“叫老公。”
溫白羽:“……”打死不叫,我是有骨氣有原則的人!
万俟景侯則是笑眯眯的,用下巴蹭着溫白羽的臉頰,弄得溫白羽麻嗖嗖的,用一種拐騙的口氣,溫柔的說:“乖,叫老公,程沇要進來了。”
軟/硬/兼/施,誘騙還帶威脅!
溫白羽只好硬着頭皮,小聲的說:“老公……”然後在心裡接了一句你大/爺。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說:“真乖。”
他說着,親了一下溫白羽的額頭,然後翻身坐起來,與此同時,帳篷簾子發出“嘩啦”一聲,程沇鑽了進來,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笑着說:“外面都處理好了。”
他說着,奇怪的看向溫白羽,溫白羽躺在地上,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程沇擔心的說:“你是不是發燒了?要體溫計嗎?”
程沇還在翻揹包,準備給溫白羽那體溫計試試,溫白羽那叫一個無語,程沇看起來很擔心他,真的把體溫計遞過來了,溫白羽只能默默的接過來,然後說了一句“謝謝”……
万俟景侯則是坐在一邊,又開始“扮酷”,不過看到溫白羽接過體溫計,輕笑了一聲。
溫白羽側眼去瞪他,天生神/經比較大條的程沇根本沒發現他們的異常,說:“這地方乾冷乾冷的,千萬別生病了
。”
溫白羽量了體溫,三十七度二,有點低燒,溫白羽心裡卻咆哮着,低燒你妹啊,全都是万俟景侯的錯,自己身上狼血沸騰的,能不低燒嗎!
溫白羽在程沇掏出感冒藥之前,果斷的說:“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那就休息吧。”
溫白羽偷偷又瞪了他一眼,然後鑽進了睡袋裡,程沇也鑽進睡袋裡,万俟景侯則是檢/查了一遍帳篷,把漏風的地方塞嚴實,然後才躺下來,不過沒有鑽進睡袋,他後半也要去守夜,弄睡袋很麻煩,而且他自己體溫就高,根本不怕冷,只是蓋了一條毯子。
溫白羽剛要閉眼睡覺,万俟景侯就伸手戳了戳他,溫白羽無語的睜開眼睛。
万俟景侯輕聲說:“白羽,來。”
溫白羽立刻搖頭,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睡袋,雖然平時在野外露營,都不需要睡袋,只是窩在万俟景侯懷裡就夠暖和了,可是今天還有程沇在,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万俟景侯則是百折不撓的說:“白羽,過來。”
溫白羽又使勁搖頭,万俟景侯則是指了指身後的程沇,示意程沇要醒了,溫白羽那個扼腕,看着万俟景侯一臉吃定他的狡黠笑容,只好憤憤然的解/開自己的睡袋,然後小心的鑽了出來。
万俟景侯也幫他解/開睡袋,然後讓溫白羽挪過來,把身上的被子掀開,讓溫白羽進來,伸手抱住了溫白羽,給他也蓋好被子。
被子裡面一片溫暖,溫暖的根本不像話,万俟景侯是個天然的大暖爐,溫白羽差點舒服的嘆息出來,忍不住雙手抱住了万俟景侯的腰,手掌下面是堅/硬的肌肉,卻有脈搏的跳動,一股溫暖從掌心裡傳上來。
万俟景侯低聲說:“暖和嗎?”
溫白羽點了點頭,眼皮特別重,万俟景侯摟住他,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脊背,一順一順的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弄得溫白羽更加舒服了,沒有一分鐘就完全睡着了。
隔壁黑羽毛和七篤一個帳篷,七篤吃了東西,睏意被打斷了,竟然有些睡不着,他躺下來,黑羽毛就伸手擁住他,這麼親/密的睡覺姿/勢以前的確有,但是讓七篤有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七篤靠在黑羽毛懷裡,能嗅到黑羽毛身上的氣息,他的長髮一直掃到七篤的鼻子尖兒,七篤感覺鼻子癢癢的,聳/動了兩下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聞到的全是黑羽毛的氣息,讓七篤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着,藍色的眼睛偷偷打量黑羽毛,黑羽毛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睡相很溫和,看的七篤有些癡迷,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黑羽毛的那次,雖然很痛苦,但是七篤很喜歡,因爲那時候的距離很近,他能大膽的摸/到黑羽毛的軀體。
七篤想到這裡,覺得自己竟然有些蠢/蠢/欲/動,張/開嘴來,紅色的舌/頭捲了一下自己的獠牙,輕輕的舔/着,覺得口乾舌燥的,終於忍不住,輕輕含/住黑羽毛的髮梢,放在嘴裡輕輕的舔,感覺身/體更加熱了。
就在七篤搞小動作的時候,黑羽毛突然睜開了眼睛,七篤都沒有發現,他半眯着眼睛,捧着黑羽毛的一縷頭髮,正在深深的吸氣,那表情又虔誠,又陶醉。
黑羽毛輕笑了一聲,說:“七篤。”
七篤嚇了一跳,猛地睜大藍色的眼睛,好像被抓包了,趕緊把黑羽毛的頭髮鬆開,看到黑羽毛臉上戲謔的笑容,臉上頓時通紅,但是身/體裡的燥熱讓他更加彷徨了。
七篤躁動的鼓/起勇氣,伸手摟住黑羽毛的腰,讓黑羽毛感受到自己的躁動
。
黑羽毛有些驚訝,七篤似乎特別躁動,不只是摟住自己的腰,還用小/腿夾/緊自己的小/腿,輕輕的磨着,他的嘴脣鮮紅鮮紅的,獠牙呲出來,用舌/尖輕輕的卷,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霧氣。
黑羽毛低笑了一聲,手掌沿着七篤的後背,往下撫/摸,直到搭在七篤的緊翹的臀/瓣上,然後輕重的揉了兩下,說:“想/做嗎?”
七篤的呼吸一下快了,夾/住黑羽毛的小/腿也更加用/力了,脖子揚起來去親黑羽毛的嘴脣,凸出的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呼出來的氣熱到嚇人。
黑羽毛親了親七篤的嘴脣,但是並沒有深入,讓七篤像是在望梅止渴,津/液分/泌/出來,潤/溼/了鮮紅的嘴脣,伸出溼/潤的舌/尖,輕輕/舔shi着黑羽毛的嘴脣和下巴。
黑羽毛笑着說:“不可以,七篤。”
七篤的表情頓時僵硬/起來,身/體有些打顫,小/腿和手的力氣都鬆了一些,呼着熱氣的嘴巴也合了起來,嗓子裡發出“咕嚕”的野獸聲,似乎在剋制自己,藍色的眼睛裡露/出一股失望和苦澀。
黑羽毛見他這種近似於委屈的表情,如果七篤是獸型,那麼他現在的耳朵一定是耷/拉在頭頂上的,黑羽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惡劣了,竟然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看着那雙藍色的眼睛失去光彩,又有點心疼。
黑羽毛伸手捧住七篤的臉,說:“你現在身/體不適合做這種事。”
七篤狐疑的看着黑羽毛,剛纔噫風給他搭脈的時候,七篤還沒睡醒,一副迷茫的樣子,根本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吃東西的時候才完全醒了。
七篤是現在最迷茫的人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懷/孕了。
黑羽毛看着黑羽毛迷茫又委屈的大型犬模樣,忍不住也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嘴角勾起笑容,親了親七篤的嘴脣。
黑羽毛眯着眼睛,用一種沙啞低沉的嗓音說:“但是你很難受,要我幫你嗎,用嘴?”
七篤的呼吸陡然粗重,嗓子裡發出“嗬——”的一聲輕嘆,牙齒都興/奮的“得得得”相擊,渴望又矛盾的看着黑羽毛,用艱澀的聲音說:“不……我……我幫你……”
黑羽毛笑了一聲,說:“真是乖孩子。”
溫白羽睡得很熟,結果就聽到隔壁的帳篷傳來奇怪的聲音,開始是呼吸聲,然後變得粗重,最後變成了野獸的粗喘聲,聽起來特別激烈。
溫白羽都醒了,真想到隔壁去敲門,讓他們悠着點,自己還想要狼寶寶呢,之前秦夏和羅開的狼寶寶溫白羽就特別喜歡,但是是人家的兒子,現在好了,雖然溫白羽對做爺爺還沒有心理準備,但是如果有隻可愛又軟萌的狼寶寶,溫白羽覺得這不需要做準備。
最好還是帶着小翅膀的狼寶寶,一定可愛到爆了。
溫白羽聽着隔壁的聲音,翻了個白眼,万俟景侯一直沒睡,他睡得淺,也不需要太多睡眠,就連旁邊的程沇都醒了,起初還奇怪是什麼聲音,後來臉色就通紅了,把頭都鑽進睡袋裡去了。
溫白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偏偏万俟景侯臉皮有神功,一點也沒不好意思,還笑眯眯的盯着溫白羽。
万俟景侯緩慢的低下頭來,溫白羽的眼睫快速的顫/抖起來,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緊張,但是万俟景侯的嘴脣隨時都要壓下來,溫白羽感覺自己的體溫又開始升高了。
結果就在兩個人要親/吻在一起的時候,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臉上帶着戲謔的表情,說:“白羽,我要去換班了,你去睡袋裡繼續睡吧
。”
溫白羽:“……”
真是日了万俟景侯了,又戲/弄自己!
溫白羽憤憤然的鑽進自己的睡袋裡,万俟景侯把外衣穿上,心情大好的出了帳篷,溫白羽用惡/毒的眼神目送他走出帳篷。
万俟景侯把外面的噫風替回來,噫風就鑽進帳篷去了。
溫白羽兩眼瞪着帳篷頂,隔了很長時間,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旁邊的程沇把頭鑽出來,看見溫白羽也沒睡,咳嗽了一聲,說:“那個……”
溫白羽站過頭去,說:“怎麼了?”
程沇說:“其實我也就是有點好奇……他們倆是……是一對嗎?”
溫白羽知道程沇問的是黑羽毛和七篤,點了點頭。
程沇說:“哦哦……那七篤是……”
溫白羽說:“男的……”
程沇說:“我覺得也是。”
程沇似乎覺得七篤是男的挺合情合理的,如果是女的長那麼高,自己就要去跳黃河了,對比起這個問題,程沇已經大條的把懷/孕給比下去了,似乎重點捏錯了……
溫白羽和程沇在帳篷裡大眼瞪小眼,似乎兩個人都睡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們找到了正確的路線,所以興/奮的。
兩個人小聲的閒扯了一些話題,溫白羽忍不住問:“你爲什麼要和万俟景侯合照,還把照片燒了?”
程沇笑着說:“當然是給我爹看,不過我爹死了,燒了他才能看,我想和他示/威。”
溫白羽聽他提起自己的父親,感覺自己又戳到程沇的禁區了,但是程沇似乎想要和人說話,嘆了口氣,並沒有終止這個話題,慢慢的說:“我爹早就死了,他是個土夫子,其實就是個盜墓賊,我聽道上的人說,這個圈子裡,万俟景侯是第一把手,而且以前也聽我爸提起過,大家都以見到景爺一面爲榮,更別說和景爺搭夥了。”
程沇說着,插了一句題外話,說:“沒想到景爺這麼年輕?”
溫白羽:“……”不年輕了,好幾千歲了,只是長得像老王/八,不顯老而已。
程沇繼續說:“我父親很早就在這個行當裡做了,他說起初是爲了活命,但是後來……就變得上癮了,畢竟這種事情,就像賭/博一樣,誰知道會出現什麼,刺/激還有錢財讓他在這個行當一直混了下去,後來他和我母親在一起了……”
程沇的母親是大家閨秀,在當地家裡很富裕,其實是一個古董商的女兒,因爲程沇的父親和這個古董商來往,結果就認識了程沇的母親,兩個人都互相愛慕。
但是程沇的父親是把頭掛在褲腰帶上的人,他們這行當雖然錢多,但是不安全,而且也沒幾個出名的,能像万俟景侯這樣的,幾乎沒有,一提起來全都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富商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土夫子。
當時程沇的父親就提出他會出一個天價的聘禮,程沇的父親消失了半年,他拿到了一張羊毛地圖,用這張羊毛地圖做了聘禮,這張地圖就是曹操的其中一個疑冢,太平鼎的地圖。
富商終於把女兒嫁給了他,後來兩個人很相愛,還有了程沇。
程沇苦笑了一聲,說:“雖然我父親是個土夫子,但是我一直沒覺得怎麼樣,後來我不這麼認爲了,他是個不折不扣,不負責任的父親和丈夫,像這種人,根本不配有家庭,我母親太傻了……”
富商很快就去世了,把財產都留給了程沇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的生活本身很富裕了,不需要程沇的父親再去下鬥
。
可是後來,只是消停了幾個月,程沇的父親竟然開始癡迷於羊毛地圖,他整日捧着羊毛地圖,茶不思飯不想,就跟中了邪一樣。
程沇那時候太小了,還不到記事的年紀,但是他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的父親,或許這件事情給程沇的刺/激太大了。
程沇的父親又重新回到了這個行當,因爲羊毛地圖,後來他和別人搭夥下鬥,一出去就是三年,第一次三年,第二次五年,第三次去了幾年,程沇不記得了,很多很多年,他數不清楚了……
就在父親爲了羊毛地圖出去第三次的時候,程沇的母親得病了,一年比一年重,終於挺不過來了,臨死的時候拉着程沇的手,叫着她愛人的名字。
那個時候,程沇恨死了他的父親,這樣一個男人,只在娶老婆的時候費盡心思,好像多愛這個女人,等生了孩子就撒手不管了,程沇完全是母親拉扯長大的,而他的母親死了,他的父親根本不知道,甚至沒回來看母親最後一面。
喪事還是鄰居幫忙處理的,程沇那時候覺得,他不只是失去了一個母親,同時也失去了父親,或許他從來就沒有過。
溫白羽聽到這裡,特別想要安慰程沇,程沇眼裡全是濃濃的絕望,那時候他還很小,甚至還在上學,或許程沇總是表露/出那種無所謂的樣子,也是因爲小時候的打擊。
程沇嘆了口氣,說:“後來我長大了,我父親一直沒回來過,我在琉璃廠租了一間小鋪子……”
程沇想找到父親,如果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渣子,他就當面揍他一拳,所以程沇一隻腳踏足了這個圈子,他的生意很小,見識也很淺薄,在土瓢把子眼裡,他根本是圈外人。
程沇打聽着父親的消息,直到他二十歲的時候,他終於打聽到了,那是兩年/前,程沇還在自給自足的讀大學,他終於打聽到了父親的消息。
程沇笑了一聲,說:“但不是活着的消息。”
溫白羽沒說話,靜靜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程沇說:“我偶然間聽到總是到我店裡補貨的幾個土夫子說起的,說是他們出任務的時候偶然看到了一具屍體,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手裡握着一張羊毛毯子,衣服還特別老舊……”
程沇那時候想,難道是他的父親?他出了很多錢,讓那些土夫子把屍體運回來,起初那些土夫子不肯,但是因爲錢很多,後來就答應了。
那具屍體真的是程沇的父親,已經腐爛的能看到骨頭了,死了很久很久,全身的皮膚是紫黑色的,好像中了毒,身上也有被野獸啃/咬的痕跡,骨頭上全是裂縫和傷口,程沇粗/粗的數了數,肋骨就骨折了三根,其中一根還是粉碎的。
程沇說:“那個場面……”
程沇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溫白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後背,程沇的身/體在微微打顫,艱澀的說:“那個場面,太可怕了……我雖然恨他,但我,但我沒想過讓他去死……”
屍體腐/敗的很厲害,死了很久了,似乎和程沇的母親去世的時間差不多,怪不得程沇的父親這麼多年不回來,因爲他已經回不來了。
那具腐/敗的骷髏,扭曲的手掌裡攥着那張羊毛地圖,因爲那些土夫子沒什麼眼力,地圖又非常噁心,羊毛上粘黏着腐/敗的肉屑和血跡,所以就沒多看,也留給了程沇
。
程沇把父親下葬了,但是沒有和母親合葬,他想着,如果這個男人不沉迷於他的羊毛地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母親活的那麼艱難,重病纏身,他的父親卻不回來看一眼,這樣的男人不配和他母親合葬在一起,永遠不配。
程沇對這張地圖其實也是有執念的,他想毀了地圖,但是也想找到上面的東西,他父親一輩子做不到的,他想要狠狠地告訴他父親,他能做到。
程沇把和万俟景侯的合照還有籤/名燒了,其實也有些孩子氣,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到底有多心疼,多放不下。
程沇抹了一把眼睛,說:“我真不知道這張地圖有什麼讓人着魔的地方,我父親他本身……本身是個好父親的,但是……”
溫白羽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說:“放心好了,咱們能找到。”
程沇點了點頭,突然很鄭重的說:“溫白羽。”
溫白羽說:“嗯?”
程沇說:“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一個人活着,也沒人關心我,你是第一個安慰我的人,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溫白羽笑着說:“好人卡就不用發了,其實這麼久你一直封閉自己,多出去走走,多認識一些人,還會有很多好人的。”
程沇點了點頭,抹了抹自己通紅的眼睛,笑着說:“真的謝謝你,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你覺得挺放鬆的,就開始吐苦水了。”
他說,臉上突然一紅,然後有些尷尬的看着溫白羽,小心翼翼的說:“溫白羽,你討厭男人嗎?我……我好像喜歡你,能跟我交往嗎?”
溫白羽:“……”什麼鬼,現在年輕人的思維跳躍性怎麼這麼快?
溫白羽還沒說話,帳篷簾子一下就被掀開了,万俟景侯冷着臉從外面走進來,很自然的說:“不能。”
溫白羽:“……”
程沇沒想到被聽見了,尷尬的想要撞牆,但是這裡沒有牆。
溫白羽說:“你怎麼進來了。”
万俟景侯又自然的說:“抓姦。”
溫白羽:“……”
程沇:“……”
帳篷裡的氣氛特別奇妙,因爲那句“不能”和“抓姦”……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有人。”
他說着,快速的撩/開帳篷,一把抄起火堆旁邊的吳刀,“咔!”一甩,吳刀猛然伸長,吳刀上黑色的龍形血槽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看的程沇都愣住了,心想着怪不得是土瓢把子,氣場就不一樣。
溫白羽抓起自己的鳳骨匕/首,也衝了出去,隔壁的黑羽毛和七篤也聽到了動靜,估計是剛剛睡下,所以還沒有睡熟,噫風也快速的從帳篷裡鑽了出來。
黑/暗的樹林裡,一個人影快速的往前奔跑着,他背上揹着一個大揹包,看起來像是旅行者,穿着一件黑綠色的休閒迷彩服,腳上蹬着黑色的大軍靴,正飛快的往前跑。
那個人的動作很快,穿梭在樹林裡,快速的向他們撲來。
然而那個人並不是要攻擊他們,他是在被什麼東西追趕
。
万俟景侯皺眉說:“是血屍。”
他說着轉頭對黑羽毛和七篤說:“你們先回帳篷。”
黑羽毛和七篤都中了血屍毒,無虞還沒有趕來和他們匯合,血屍的出現可能會影響黑羽毛和七篤,所以万俟景侯讓他們迴避。
黑羽毛點了點頭,帶着七篤回了帳篷。
程沇一看竟然還是之前的血屍,成羣結隊的衝過來,準趕着前面那個旅人。
那個旅人跑的近了,程沇赫然發現,竟然是個認識的人!
也不算是認識,見過一面,之前在河北的時候,溫白羽他們都去超市採購補給,留了自己在車上看行李,結果有個男人開着大吉普,戴着墨鏡,也穿着這麼一身綠黑色的休閒迷彩服,向自己問路。
但是程沇不知道怎麼走,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些輕浮,又問程沇有沒有女朋友,還問他有沒有男朋友,程沇覺得他是個神/經病,沒想到在這裡又碰見了。
那男人被後面的血屍一下撲倒在地上,程沇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閉眼,就聽到“嘭!”的狠狠一響,男人一下栽倒在地上,血屍張/開血盆大口,就往男人的臉上咬。
男人猛地轉過身來,面朝上,雙/腿使勁一蹬,血屍一下被踹了出去,男人趁機躍起來繼續往前跑,他的身手還不錯,但是手裡沒有任何武/器,連個匕/首都沒有,看起來有些被動。
男人跑得近了,万俟景侯說了一句“來了”,緊跟着身影立刻拔/出去,瞬間躍出好幾步,衆人眼前一陣繚亂,万俟景侯已經衝了上去,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吳刀在黑/暗中爆裂出一道寒光,血屍的腦袋應聲飛了出去,“咚!”一聲正好砸在那個男人的後背上,男人回頭一看,喊了一聲“草”,趕緊把那腦袋踹開。
血屍一共五個,數量並不是太多,万俟景侯一個人就都能解決,那些血屍伏屍了三個,還有兩個突然轉頭跑了。
男人累的滿頭是汗,他臉上也都是血,看起來濺上去了不少,累的直喘氣,說:“謝……謝謝你們了。”
溫白羽見他身上都是血,怕他有傷口,說:“快處理一下。”
男人坐下來,特別自來熟,慶幸的笑着說:“太謝謝你們了,我叫賀祈,來這邊旅遊的,就想爬爬野山,哪知道竟然跑出這麼多怪物來,那些是什麼東西?屬狗的嗎,見人就咬?你們看。”
他說着,撩/開袖子,胳膊上竟然有個血痕,是被咬出來的,咬的還挺猙獰。
溫白羽一看,頓時就泄氣了,這個叫賀祈的男人也中了血屍毒。
賀祈撩/開自己袖子,發現自己胳膊上竟然有桃花瓣紋身,說:“奇怪了,什麼東西?我沒紋這種娘唧唧的東西啊。”
溫白羽:“……”
賀祈包紮着傷口,突然看到了旁邊的程沇,頓時眼睛一亮,笑着說:“嗯?是你!對了,你上次還沒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程沇臉上一陣尷尬,趕緊走到一邊,離他遠點。
万俟景侯則是擦/拭着自己的吳刀,然後冷淡的接口說:“他沒有。”
賀祈笑着說:“那敢情好啊,我做你男朋友吧?”
程沇臉上更是紅,哪有一見面就說要做男朋友的,看起來像是開玩笑,而且玩笑還很惡劣,程沇說:“你是不是有病
。”
賀祈從善如流的說:“剛被瘋/狗咬了,你有藥嗎?”
程沇:“……”
程沇覺得他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賀祈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臉上帶着雅痞的笑容,這種略有些壞的男人,估計非常吸引異性目光,再加上他身材高大,一身迷彩服,袖子挽到小臂之上,看起來身材健碩,肌肉流暢不糾結,異性緣絕對爆棚。
賀祈的五官並不出彩,但是他臉上總是帶着笑容,看起來特別有感染力,一笑起來增色不少,尤其是眼神,那種眼神會讓人有種血脈僨張的感覺,似乎總是脈脈含情。
賀祈是個陌生人,應該是個富二代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像是花/花/公/子,因爲想要來點刺/激,就打算爬野山,沒想到遇到這些奇怪的東西。
他中了血屍毒,但是暫時沒有發作,溫白羽給無虞打了一個電/話,確認了一下,無虞他們快要到了,明天早上就能來匯合,帶來了血屍毒的解藥。
溫白羽他們商量了一下,打算暫時收留賀祈,讓他在營地呆到明天早上,吃了解藥之後讓他下山,大家分道揚鑣,他們繼續上山尋找地圖上的路線。
賀祈受傷不嚴重,而且顯然不信鬼神,對剛纔的襲/擊根本不放在心上,或許是因爲受傷並不嚴重的緣故。
賀祈也帶了補給,拿出來一邊吃,一邊對程沇說:“嘿,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程沇不想理他,賀祈笑着說:“別拒人千里啊,總要給我追你的機會吧?”
程沇被煩的不行,說:“求你了,別跟我說話。”
賀祈突然笑了一聲,他勾起嘴角略帶狡黠的微笑,平平無奇的五官竟然飛揚出一種神采,看的程沇直髮愣。
賀祈低下頭來,低聲在程沇耳邊說:“我更想讓你在牀/上求我。”
程沇頓時一張臉通紅通紅的,瞪了賀祈一眼,說:“你!你……”
程沇的罵人水平有限,他這輩子沒罵過人,難聽的話不好意思說出口,你了半天沒說出來,乾脆自己躲開了,又往旁邊挪了挪。
賀祈追過去,笑着說:“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剛纔跟你開玩笑的,別真生氣,我給你道歉,要不你揍我一拳。”
說着還勾肩搭背的摟住程沇的肩背,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程沇的脊背,一邊道歉,一邊把手滑/到了程沇的腰上,輕輕捏了一把,程沇沒什麼經驗,賀祈倒是老手,程沇的腰立刻抖了起來,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戰慄,但是聽着賀祈一直誠懇的道歉,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因爲怕有血屍再出現,衆人一直等到早上,賀祈似乎改變了策略,對程沇不再明目張膽的調/戲,而是轉爲地/下行動,明面上和程沇稱兄道弟。
賀祈嘴巴很甜,一看就是泡妞高手,一直跟程沇聊天,後來還把程沇逗笑了,勾肩搭背的揩油,程沇神/經太大條也沒發現,到天亮之後,兩個人的關係竟然自然了一些,程沇沒再把他當神/經病看。
衆人洗漱之後開始吃飯,等到了早上九點多鐘,竟然還沒見到無虞。
溫白羽給無虞打電/話,竟然變成了關機狀態,又給老蛇打電/話,也是關機狀態。
溫白羽立刻感覺不太妙,說:“無虞和老蛇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他們的手/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