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陳明洛的軟磨硬泡,蕭瀟還是半邊兒身子坐到了陳明洛的牀上,跟他說一說今天學校的情況。
其實對於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陳明洛並不關心,他在意的只是聽蕭瀟在自己耳邊用很悅耳的聲音說話而已,偶爾也能夠嗅到她身上的天然香味兒,感覺非常愜意。
“如果不是因爲今天是週一,中午又不方便的話,估計會有很多女同學過來看你的。”蕭瀟自己也拿了一隻蘋果在啃,說道女同學三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狠狠地咬了那隻蘋果一口。
陳明洛看着蕭瀟的樣子,小心肝兒忽顫忽顫的,臉上確實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是皺眉說道,“何必那麼麻煩呢,你回去替我謝謝大家就行了,估計三兩天我就回學校了。”
雖然是這麼說,陳明洛心裡面還是有些遺憾的,其實班裡面除了蕭瀟這樣的美女之外,還是有幾個長得不錯的女同學的,如果都圍在自己的牀前遞個蘋果啊,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也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可惜了。
蕭瀟卻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作爲大家一致默認的陳明洛的女朋友,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夠代表陳明洛對大家表示感謝,順便強調一下自己的超然地位,陳明洛是我的,不是誰都可以想去染指的。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了,雖然說蕭瀟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但是作爲沒有同社會有過過多接觸的學生而言,思維其實真的是很簡單的。
當然了,以簡單來對待簡單,這種感情其實也就是最爲樸素的,一旦進入社會這個大染缸之後,就很難避免什麼功利色彩的影響了。
在感情上面,陳明洛寧願能夠過得簡單一些。
陳明洛連哄帶騙地把蕭瀟留了下來吃午飯,然後親自用右腳跳着跳進了廚房,開始弄飯吃,好在家裡面的食材是現成的,陳明洛只是簡單地加工一下就可以食用,這也是老媽戴萱昨晚上就準備好的,就是怕陳明洛在家裡面餓肚子。
蕭瀟雖然不大會弄這些東西,但是卻很積極,跟着陳明洛在廚房裡面忙碌着,剛弄到一半兒,門鈴就響起來了,卻是警察局的人過來了。
蕭瀟打開門之後將人迎進來,一問才知道,帶隊的是臨凌區分局的一個副局長。
來市政府秘書長家裡公幹,分局裡面自然是要表現出足夠的重視,所以一個副局長帶了兩名經驗老到的幹警就立刻趕過來了。
而且人家不光是來了,手裡面還是提着東西過來的。
“從來沒有來過陳秘書長家裡,剛好聽說明洛你受傷了,就帶了些水果過來——”那個副局長一看就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自來熟的很,一點兒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副局長姓李,叫李略,在臨凌區也算是資深幹部了,就是年級偏大了一點兒,也沒有什麼衝勁兒了,但是對於跟領導家屬接觸之類的活兒,還是一向衝在前頭的。
這一次就聽說新來不久的陳秘書長家公子晚上掉下水井裡面了,撿了個古董瓶子要讓警察局方面拿回去看看,他就直接帶隊跑過來了。
“這是蕭市長家女兒蕭瀟——”陳明洛順便給他介紹了一下蕭瀟,然後強調道,“我們是同班同學,蕭瀟受老師同學們的委託,專門來探望一下我。”
“原來是蕭市長家孩子——真是難得——”李略的表情頓時非常豐富,最誠摯地表現出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情態,讓陳明洛暗自佩服不已。
接着陳明洛就請大家坐下喝茶,然後讓蕭瀟幫忙拿出了那個古董瓶子,還有外面包裹着的油布之類的東西,並且向他們詳細描述了昨晚掉到下水井裡面的事情。
“陳秘書長微服私訪哦?大半夜去那種地方——”有個辦案的刑警聽說陳明洛是掉進了棚戶區那邊兒的下水井裡面,就皺着眉頭說道。
李略瞪了那警察一眼,心說領導想要做什麼事情,你那麼關心幹什麼?
陳明洛擺了擺手,表示無所謂,“我爸新來明陽,總是要熟悉一下環境的,剛好碰到了一個同學,就在對方家裡坐了一陣子,沒想到天色黑得很快,遇上了這種糗事。”
李略對於陳通達父子去棚戶區幹什麼並不感興趣,倒是看了那個古董花瓶之後,覺得有些拿捏不住,對兩名幹警說道,“似乎看着有點兒眼熟啊!”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警察拍着腦袋想了起來,“這不是去年博物館裡面失竊的文物嗎?!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線索,沒想到卻是被人扔到了下水井裡面了!”
“哦,想起來了!”李略經過對方一提醒,終於記起來這事兒了。
去年的時候,明陽市博物館失竊,雖然最終案子破了,抓了六七名竊賊,但是有幾件珍貴文物就失去了影蹤,一直沒有找到,而據落網竊賊交待說,這幾件文物已經轉手了,至於到了什麼人的手上就不知道了,地下交易自然有地下交易的規則。
其中一件文物忽然出現在棚戶區的下水井裡面,這足以令李略想到一些什麼,或者這就是破案的關鍵,他的心裡面頓時感到非常興奮。
“這是重大發現!”李略當下也不好多坐了,只是對蕭瀟和陳明洛囑咐了幾句,說明此事關係重大,希望在破案之前要注意保密雲雲。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蕭瀟才長出了一口氣,拍着陳明洛的肩膀笑着說道,“真沒有想到,你隨便掉進下水道里面,都能引出一件陳年舊案來。”
然後蕭瀟又說道,“如果案子真的破了,他們會不會給你發獎表示感謝?”
陳明洛抓了抓頭髮,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如果我是普通人,那就未必。但是我老爹好歹是個秘書長,又有你這個市長千金在場,他們怎麼可能獨吞這份兒功勞呢?”
兩個人接着做了飯,然後在一塊兒吃了。
因爲下午依然要上課,所以蕭瀟想要睡一會兒,便問陳明洛可以睡到哪個房間裡?
“睡我這裡就行了,我的牀夠大夠軟!”陳明洛有些激動地表態道。
“纔不!”蕭瀟皺了一下鼻子反對道,“誰知道你會不會動手動腳的!”
陳明洛可憐巴巴地伸出自己的左腳,有些悲憤地回答道,“我這個樣子,動得了嗎?!”
蕭瀟離開之後,陳明洛睡了一大覺,直到陳通達和戴萱回來,他才醒過來。
陳通達就提起了那個古董花瓶的事情,“那是一直宋代的花瓶了,據說很少見,去年被偷走之後,博物館一直在重金懸賞它的下落,沒想到被你給發現了。據臨凌區的人跟我講,既然這東西是在棚戶區發現的,那麼失竊文物的銷贓者可能就在這一片兒,他們正在做技術鑑定,從花屏上面提取陳舊指紋,跟指紋庫中的數據作對比,希望可以找到什麼新的線索。”
“他們就沒有說對發現文物的我進行獎勵什麼的?”陳明洛問道。
陳通達嘿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獎勵的,你還看得上那點兒錢啊?”
“話不能那麼說,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陳明洛回答道。
不過陳明洛轉瞬之間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來,便對老爸陳通達說道,“這是一個機會哦。”
“什麼?”陳通達正在看晚間新聞,聽到兒子說話,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棚戶區這邊兒發現了失竊的文物,那麼很有可能是跟這邊兒的小混混們有關聯的。”陳明洛說道,“我們去柳輕眉家的時候,她爸爸可是提供了名單的,如果趁着這個機會把這幾個刺頭兒給抓起來,有罪沒罪的先各打五十大板,扔到看守所裡面去好好管教一陣子,也算是給拆遷工作掃清障礙了。”
陳通達聽了之後就苦笑道,“怎麼能這麼做?即便他們是有嫌疑的人,也不可能隨便動手抓人吧?案子最後總是要查清楚的,你先把人關起來不難,但是事後該怎麼處理?這些人要怎麼安撫?不能隨便一拍腦袋就想出一條辦法來,那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做法。”
陳明洛撇了撇嘴道,“這有什麼的,已經是很溫和的做法了。”
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不利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即便這些人沒有參與盜竊窩藏失竊文物的案子,但是僅以他們在棚戶區這邊兒的口碑而言,那就是幾乎快要惹得天怒人怨了,對於這樣的刺頭兒,使用一點兒非正常的小手段又有什麼不妥的?
相較於幾千人的安置問題,犧牲一小撮壞分子的利益,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雖然老爸對這件事情持不贊同的態度,但是也不是非常反對,陳明洛就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看來自己需要着力推動一下,想來只需要一點兒小小的藉口,應該就能弱化老爸或者蕭名學對此時的反對力度,甚至是改變看法。
其實在官場上廝混,不來一點兒小手段,僅僅採用堂堂正正的手段來行事,那幾乎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