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咪呀——”半天才聽到陳明洛的聲音從地平線下面傳出來。
陳通達這才注意到,在自己旁邊兒有個沒有井蓋的下水井,正在兒子的必經之路上。
很顯然,陳明洛是失足掉進下水道里面了。
陳明洛自己也覺得鬱悶呢,他正在考慮事情,腦子裡面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這條路本來就是坑坑窪窪的頗不平坦,深一腳淺一腳的也習慣了,誰成想到了這兒之後,這一腳就深得沒影兒了。
還好這地方不算很深,也就是兩米多不到三米的樣子,摔不死人。
只不過陳明洛下來的時候全然沒有防範,身體也僅僅是下意識地做出了一些調整的姿勢,但是左腳就踩到了一個突出的硬東西,似乎是石頭什麼,瞬間改變了受力方向,結果就出了一些問題。
陳通達想要把兒子弄上來,可是這地方狹窄不說,下水道四周滑不留丟使不上力氣,一時之間竟然無從下手。
想着這裡距離柳輕眉家沒有幾步路,陳通達就對兒子說道,“你先堅持一下,我去找人來幫忙兒啊!”
陳明洛覺得左腳的腳脖子麻麻的,不動還好些,一動就刺骨的疼,心知這肯定是扭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骨頭?
只是這裡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還好最近沒有下雨,否則有積水的話不凍死自己纔怪,他在衣服口袋裡面摸了一下,就發現有隻打火機,想要摸出來打開看看環境的時候,忽然纔想起來,這麼做是很危險的。
像這種下水井裡面經常會有沼氣什麼的,萬一遇到了火星引燃了,自己可就算是引火自焚了,那可就蛋疼了。
陳明洛思慮再三,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冒險爲好,老老實實地待着,等人來營救纔是王道。
他稍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左腳,就覺得一陣鑽心的疼,忍着痛將左腿蜷了回來,順手摸到了那個硬物的時候,就覺得觸手冰涼,有些滑膩卻又頗具紋理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信手彈了一下,就聽到中空的聲音,似乎是外面包裹着什麼東西。
又推了一下,裡面還有些晃盪的感覺。
陳通達的去而復返讓柳中原感到有些詫異,不過當他聽說陳明洛掉進下水井了,立刻就從隔壁喊了兩個小夥子,拿了繩子一塊兒去營救陳明洛。
柳輕眉聽了之後很擔心,於是也跟着跑了過去。
大家跑到了井邊兒的時候,就聽到陳明洛在下面哼哼,很有點兒坐井觀天的意思。
衆人七手八腳地將繩子打了一個結,讓陳明洛套在自己的肩膀下面,然後一起發力,把他慢慢地拉了上來。
陳明洛的情況還是比較樂觀,至少看起來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外傷,只是身上的衣服弄得不成樣兒了,褲子也扯開一個口子,渾身上下灰頭土臉。
只是陳明洛懷裡面還抱着一個圓圓的東西,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兒子你傷到哪裡沒有?”陳通達連忙查看陳明洛的傷情。
“沒啥大事兒,就是左腳扭到了,估計得在家休息幾天了。”陳明洛回答道。
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陳明洛覺得自己的左腳傷勢應該不算太嚴重,但是至少一個星期是不要想行動自如了,如果去學校的話,未免會非常麻煩的,諸事都不方便,還不如在家裡面修養幾天。
柳輕眉看着陳明洛抱着一個東西,就皺着眉頭問道,“你抱着什麼東西?髒兮兮的扔了算了。”
說起這事兒來,柳輕眉也覺得有些自責,自己下午出門兒的時候,就看到這邊兒有個井蓋兒不見了,晚上陳明洛他們離開的時候,應該提醒他一聲,說這邊兒路不好走,路燈也常出故障的。
只是她也沒有想到陳明洛的運氣這麼衰,居然真的就掉進下水井裡面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油布嚴嚴實實包着的,總不會是垃圾——”陳明洛回答道。
陳明洛之前也沒有想着怎麼樣,只是後來適應了下水井裡面的光線強度,這才注意到碰到自己左腳的居然是一個油布包裹,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包了起來,看那個大小和形狀,倒是像一個花瓶的樣子。
不過陳明洛也擔心,如果裡面真是什麼古董花瓶的話,也很有可能被自己一腳踩碎了。
陳通達摸出移動電話來,給司機小王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自己。
原來是想溜達回去的,現在顯然不可能了。
過了一會兒,小王開着車到了,衆人把陳明洛給攙到了車上,然後揮手作別。
“這是什麼人,還是市政府的專車,柳叔?”跟過來的小夥子好奇地問道。
柳中原隨口回答道,“就是家裡一普通朋友。”
戴萱正在家裡面休息,聽到了敲門的聲音,跑出來一看,就見兒子陳明洛被老公陳通達和司機小王攙着,單腿兒着地往家裡面挪,不由得萬分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兒?出去一下午就弄成這個樣子?”
“回來的時候沒留神兒,掉水溝裡面了,沒事兒。”陳明洛回答道。
“怎麼不先送醫院?”戴萱有些着急,把陳明洛放牀上之後,就去給陳明洛脫掉鞋子,自習看的時候,就發現陳明洛的左腳腳脖子已經腫了起來,跟發了面的饅頭似的。
試着按了幾下,戴萱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確實沒有傷到骨頭,就是軟組織挫傷了,看這個樣子總得采取點兒措施,在家裡面休息幾天。
好在戴萱就是醫生,自然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狀況,只要是沒有傷到骨頭,在家裡面處置一下也就行了,用不着大動干戈去醫院,於是她跑回廚房取了些燒酒出來,倒在一隻小碗裡面,用打火機點着了,然後用火酒給陳明洛輕輕地按摩左腳。
用火酒來按摩也是老傳統了,雖然說依據在哪裡還說不清楚,但是效果還是明顯的,大概主要的想法還是去一去黴氣邪氣什麼的,客觀上也能夠對傷處的復原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帶着兒子一塊兒出去,兒子就成這樣了——”戴萱等到司機小王離開之後,就開始埋怨陳通達。
“這事兒也不怪老爸啊,我自己走路不小心罷了——”陳明洛自己把責任攬了下來,“不過棚戶區的問題確實要趕緊解決了,就爲了我這一次受傷,也得下定決心把它推平了!”
陳明洛的決心自然是很好下的,但是操作起來依然是需要一番周折。
第二天一早,陳通達就用電話聯繫了學校,給陳明洛請了假。
中午的時候,蕭瀟就跑過來看望陳明洛,看到陳明洛把左腿放在枕頭上面靠着,自己捧着一隻古董花瓶在端詳,並沒有什麼悽悽慘慘的情景,這才放心下來。
“你下午還要上課,怎麼也跑過來了?”陳明洛見了蕭瀟,故作輕鬆地問道。
對於蕭瀟在第一時間就跑來看望自己,陳明洛還是有些感動的,事實上他發現一個問題,聚靈陣對於傷處的恢復同樣有很好的刺激作用,估計最多三天時間自己就沒有什麼大礙了,現在無非就是躺在牀上看看書看看明宇公司那邊兒送過來的資料什麼的,倒是也不覺得煩悶。
“人家不是擔心你嘛,聽花姐說你摔傷了,上午上課都覺得難熬——”蕭瀟神色落寞地回答道,她找了水果刀,幫陳明洛削蘋果吃。
陳明洛見狀就安慰她道,“其實沒什麼的,還撿了一隻古董花瓶,看上去似乎很值錢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說罷就拿了花瓶給蕭瀟去看。
蕭瀟看了以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說這花瓶確實很有特點,然後又說這東西扔在下水井裡面,會不會是什麼臨時藏起來的贓物?
經過蕭瀟的提醒,陳明洛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就打電話給老爸陳通達,說了這件事情。
“嗯,我知道了,讓警察局的人去一趟兒家裡好了。”陳通達正在辦公,聞言就回答道。
昨晚上光顧着看兒子了,也沒有太留意他順手帶回去的那個油布包裹,真沒有想到裡面居然是古董,或者兒子的猜想是對的,這東西是什麼贓物也極有可能。
陳明洛躺在牀上,看着蕭瀟用白嫩的手指拿着蘋果送到自己的嘴邊兒,喂自己吃下去,然後又很仔細地弄來熱果汁給自己喝,一時之間感慨萬千,不由得想起了後來的某位所謂著名的作家或者詩人的名言來,“縱做鬼,也幸福啊!”
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把那個令人噁心的傢伙從腦海中清除出去,陳明洛很期盼地要蕭瀟挨着自己躺倒牀上來。
“不好吧——”蕭瀟紅着臉,死活是不肯答應陳明洛的要求。
這小子想要做什麼,蕭瀟怎麼能猜不出來,處在這個年齡層的高中生們,早就不是當初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子們了。
尤其是在這麼一個向來成熟得怕人的陳明洛身旁,蕭瀟肯答應他的要求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