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月 (1)

A禮物裙

9月30日的月考結束後,所有的一年級學生都涌進了校園北角的原料供應大廈。十月份對他們來說是期待已久的,因爲將要在實際操作課上親手做出一些與衆不同的東西來。

愛愛與茉蓓一走進原料供應大廈的門就驚呆了,百貨公司一樣的五層樓設計——

第一層是美妝學院的專層,林林總總約有30個美麗商鋪,經營着花卉、香料、蜂蠟、精油等等。

第二層是成衣&配件學院的專層,各種材質的布料與稀奇古怪的皮質,以及數百種形態各異的羽毛。

第三層是珠寶學院的專層,電梯口站着兩名衛士,拒絕一切非珠寶學院的學生入內,態度十分傲慢。

第四層是日雜學院的專層,這裡簡直是一個縮小版的世界各地跳蚤市場匯聚地,見過的,沒見過的,紛紛雜雜看花了兩個女孩的眼。

至於第五層,那裡展示的是隻有四年級學生纔有資格購買的原料。

“愛愛,你準備買點什麼?你的月考成績那麼棒!一顆紅鑽吶!相當於整整100點呢!你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啊。”茉蓓羨慕地說:“而我雖然沒日沒夜地背,可還是隻有3顆金鑽,30點而已。”

“沒關係,如果不夠,我借你積分卡。”愛愛說,她也有點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那本《拍案匯聚》,她只不過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真的就做到了過目不忘。

兩個女生買完東西,下到二樓時,碰見了芥直和他的院長格林教授。一見到愛愛,兩位男士臉上同時浮現出迷人的微笑。

“愛愛小姐,非常感謝你把自己珍貴的東西借給芥直,幫他輕鬆通過考試。不過同樣令我感到非常遺憾的是,作爲你在黑金冠最好的異性朋友,芥直竟然不是第一個邀請你去院長餐廳吃飯的男生。”格林教授笑眯眯地說道,“爲了彌補我這位學生不該有的過失,我想邀請你明晚共進晚餐。”

“嗯……啊?”愛愛吃驚不小,“您,您和我?”

“當然了,芥直也會來的,請相信,儘管我是本校最年輕的院長,但我也自知和年輕小姐之間會有代溝。”

“那,那我可以帶我的室友茉蓓一起去嗎?”

格林教授的眼睛微微眯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茉蓓,很不屑這個小家子氣的窮酸丫頭,不過如果拒絕愛愛,恐怕不太好,於是勉強點點頭:“好吧。”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愛愛拉起了茉蓓的手:“你不會不高興吧?我沒經你同意就那樣說了。我可不想一個人去。”

“我沒不高興,不過誰都看得出我並不受歡迎。”茉蓓悶悶地說,“等着吧,美妝學院的瑪麗教授很快也會有所行動的。不是她親自出面,就是委託狷嫣。”

“令我不自在的就是這個!我感覺就像一個無意中中了大獎的人,大家都以爲他肯定有什麼不一般的才能纔會選定那幾個數字,可他實際上真的僅僅是碰巧而已。”愛愛有些煩躁地說,“所以我拉你一起去就是爲了讓他們明白,對於黑金冠,我和你一樣是瞭解極淺的女生!”

與此同時,瑪麗教授在自己的院長辦公室裡,正急切地對一個下巴尖尖的女生髮問:“那個愛愛,在進校之前,真的與普通女孩沒有什麼分別?”

唐蜜回答:“沒錯,院長。從小我就養成了不看平凡人的高傲眼光,可如同您一樣,真要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我絲毫不會漏過。那個愛愛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妹妹的好朋友,來我家爲數不多的幾次,實在沒有引起我的注意。”

“可現在這個女生,引起了全校的注意。”瑪麗教授說道,“唐蜜,如果我要求你去接近她,你會感到爲難嗎?”

唐蜜沒吭聲,臉上清楚地寫着“不願意”三個字。

瑪麗教授微微一笑:“漂亮姑娘,看來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我希望這個學期結束的時候你能比現在聰明一些。不過沒關係,明天的上課內容會讓你對主動與愛愛交好不那麼排斥。”

午飯時候,愛愛看着對面的茉蓓津津有味地擺弄着剛買的玻璃瓶、紙娃娃,還有彩色木棒,好奇地問:“這些做什麼用啊?”

“嘿嘿,不告訴你。我還奇怪呢,你怎麼什麼也不買?明天堂仁教授的課,需要我們每人都準備作業呢。”

愛愛喝了一口楊枝甘露:“茉蓓,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其他三位院長都對我有不同尋常的熱情,可是咱們院長,對我卻有一種刻意的冷淡。”

“我沒覺得啊,堂仁教授可是給了你月考成績一顆紅鑽呢!”

“那是她在確定我沒有作弊之後。”

“不過堂仁教授站在老師對待學生的立場上,也沒有對你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啊。”

愛愛不吭聲了,這倒是,如果堂仁教授不是她的姨媽,她還會這麼耿耿於懷嗎?

吃過飯,回到寢室,愛愛和茉蓓驚訝地發現各自的牀上有一個淡金色扎着粉紅緞帶的圓形禮盒。

“這是格林教授送來的。”她們的吊墜仙子說道,“他希望兩位小姐學會穿着得體參加正式場合。”

愛愛和茉蓓互相看了看對方身上的碎花棉衫與卡其布褲,笑了笑。

茉蓓首先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牀上的盒子,雙手從裡面拎出一條絲綢薄紗百褶荷葉邊白色長裙,足足10秒鐘說不出話來,她的吊墜仙子在一旁歡快地拍着小巴掌。

可當愛愛從她的圓形禮盒裡拎出一件紅色珠羅紗和馬鬃毛繡花的寬大長裙時,寢室裡一片寂靜。吊墜仙子們也識趣地不吱聲,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愛愛這條是公主裙的話,那茉蓓的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侍女裙了。

愛愛不知道格林教授爲什麼就不能送兩條一模一樣的裙子,她看着拼命忍着委屈的茉蓓,心裡真不好受。吊墜仙子看着她氣得微微發抖,便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成衣&配件學院的院長一貫如此……”

“是嗎?”愛愛有些生氣地說道,“那我就偏偏要對他不敬一回了。”

B好意無限敵意消失香水

“我想你們每個人對今天的到來都期盼已久——實際操作課。”

10月2日的上午,當瑪麗教授拿着一顆紫色水晶蘋果走進教室時,每個盯着她的一年級學生眼裡都發出異常渴望的光來。

“我想我的學生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羨慕與嫉妒的眼光中,這非常好!但我要提醒你們,在享受旁人豔羨的同時,也要防備那些被強烈嫉妒折磨而導致神志不清的人。他們最喜歡幹一些荒唐的玉石俱焚的事情!”瑪麗教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頓了頓又繼續說,“並且,我相信即使在我美麗的學生之間,也普遍存在一種傲視對方的心理,但我認爲這是一種積極心態。不過當你們遇到需要聯合起來對付某些狀況時,就有必要暫時放低一下姿態。我深知這對於一顆長期驕傲的心來說並不容易,所以學會調配‘好感無限敵意消失香水’是非常必要的。”

大家這才知道瑪麗教授手上拿着的是一瓶香水。她按了一下噴頭,香氣頓時瀰漫於整個教室。

“現在是用到你們基礎知識的時候了,儘可能詳細地告訴我這香味中含有的成分。”

“有安沉薰衣草,它能夠平靜心情,舒緩緊張。”狷嫣頭一個說道,“但這種薰衣草的用量必須精確,如果用量過多,會導致四肢無力,甚至肌肉麻痹。”

“不錯。”瑪麗教授點點頭,“繼續。”

另一個男生說道:“還有一絲變色草的甜滑,那種剛聞到就消失的香氣。”

“對,因爲變色草的神奇之處就在於無論和什麼東西放在一起,都能立刻變成那樣東西的顏色。轉換時間越短越完美。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繼承了你那身爲出色調香師父親的鼻子。”瑪麗教授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七嘴八舌讓瑪麗教授越來越滿意:“很好,你們對《原料年鑑》的掌握還算到位。下面把《初級配製法》打開,翻到香水這章,上面有這瓶美妝學院必備品的配製步驟,這就是你們今天的作業。”

在聽到大家發出自己預期的驚訝聲後,瑪麗教授說道:“如果你們對這僅僅只有10步的配製程序還感到犯難的話,那寒假的實習我看還是趁早放棄的好,免得讓我的名譽受損。”

在同學們的噤聲中,瑪麗教授告訴他們下個星期會讓兩個同學一組來測試他的作業,所以希望他們儘量認真地去調配,免得出現一些不如意的小狀況。

下課以後,瑪麗教授特意讓唐蜜留下來一會兒,把那個紫色蘋果給她:“在你能成功調配之前,可以先用這瓶,我希望你抓緊時間。”

唐蜜回到寢室,看到狷嫣正拿着積分卡準備去原料供應大廈。她氣呼呼地把那瓶香水扔到自己牀上,然後把瑪麗教授對她說的話一五一十全告訴了狷嫣。

“我真不明白,她自己都搞不懂開學那天爲什麼會大出風頭,要我去接近她有什麼用?!”

狷嫣拿起那瓶香水看了看,忽然說道:“要不你先把它借給我用一下。”

“你要用在誰身上?哦,我知道了,貴佑吧?”

狷嫣把香水握得緊緊的:“我就不信他能撐着一直對我無動於衷!”

下午,當唐蜜拎着滿滿一包東西從原料供應大廈出來時,迎面正好遇到愛愛和茉蓓,她發現要自己主動與愛愛打招呼還真是困難,但是跟着她的吊墜仙子卻忽然發出了瑪麗教授的聲音:“我希望你抓緊時間!”

唐蜜嚇了一跳,好不容易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對愛愛說道:“你好。”

愛愛有些驚訝地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唐蜜已經急急走開,頭也不回。

“我說什麼來着,瑪麗教授行動了吧。”茉蓓看着唐蜜的背影說道。

走進原料供應大廈,上到四樓的日雜學院專層,茉蓓說道:“愛愛你今天又得了一顆紅鑽,真是太棒了!”

上午的課上,堂仁教授讓大家把準備好的材料拿出來,說說各自的創意時,雖然同學們的想法都還行,但總是明顯有那本《拍案匯聚》的影子。茉蓓花了3顆水鑽買的材料,結果才得了2顆水鑽的成績。

而愛愛拿出一盒餅乾,這還是她來黑金冠的前一天,唐霜特地送來的,一個個雞心形狀的餅乾上仔細地塗着白色、粉色和玫瑰紅的奶油。

《拍案匯聚》上沒有什麼以食品爲原料的作品,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堂仁教授也不例外。

“我的創意是把它們想象爲測試餅乾——白色代表厭惡與憎恨,粉色代表友情,玫瑰紅自然就是愛情了。根據吃餅乾的人的選擇,可以得知他對給餅乾的人是什麼真實態度。”

“那這些不同的奶油塗層怎麼製作呢?”堂仁教授問道。

“可以把花語是憎惡、友好、愛情的三種花朵,也就是野蕁麻花、勿忘我和玫瑰做成花醬混入奶油裡。”

堂仁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創意不錯。但我希望這不是某些男孩子激發出你這浪漫靈感的。”

愛愛剛要說什麼,堂仁教授已經清晰地說道:“一顆紅鑽!”

在同學們的嘖嘖讚歎中,愛愛咽回已到嘴邊的話,可是心裡對姨媽的不滿又濃了一點。

買完東西,兩個女孩回到寢室,離6點還不到一個小時了。她們換下身上的衣服,正要穿上各自圓禮盒裡的禮服裙時,愛愛忽然對茉蓓說道:“來,咱們換換,你穿這件紅的!”

“這不好吧……這條裙子,格林教授一定是希望你穿。”

“爲什麼?他送來這兩條裙子時並沒有指定哪條是給我的。”

“他一定是希望我有自知之明唄……”

“一個不顧忌學生自尊的老師……我就是想小小冒犯一下。”愛愛做了個鬼臉,抓過茉蓓手上的白裙子迅速套上身。

茉蓓小心翼翼地穿上那條燦爛紅裙,望着鏡子裡的自己說不出話來,做夢一般轉了個圈。

兩個女孩拎着裙腳走出寢室樓,原以爲會引人注目,然而那些高年級的學生都只是用司空見慣的眼神匆匆掃一眼。

愛愛與茉蓓互相瞅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她們看到了寢室樓前的噴泉池邊站着兩個一年級的班長,還沒等她們走近,就見狷嫣一臉氣極敗壞地向左走,貴佑一臉不屑地向右走,正好朝愛愛與茉蓓走來。

“穿成這樣幹嗎去啊?”貴佑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個女生,隨口問道。

愛愛指了指餐廳方向。

“是成衣&配件學院那小子?他不是上個月纔在那裡請過人嗎?他那積分卡能負擔得起短期內的第二次消費?”

“不是芥直,是他的院長格林教授。”茉蓓搶先說道。

貴佑看了看一襲白裙的愛愛,又扭頭看了看中央空空的噴泉池,心裡忽然一動。

“對了,貴佑,剛纔看到你和狷嫣,聊什麼呢?而且她爲什麼好像很生氣地走了?”茉蓓問道。貴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是不是她向你表白啊?我一直覺得狷嫣很喜歡你,是不是你讓她碰壁啦?”

茉蓓話音剛落,不光是貴佑,連愛愛也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C失望的晚餐

晚上6點,當兩個女孩準時出現在餐廳時,等候多時的格林教授與芥直雙雙在餐桌旁優雅起身,並且爲她們拉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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