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並沒有回話,月光下只見那人穿一件純白色的長袍,烏絲披在肩上,飄然出塵,一張臉簡直就是一張精緻的畫作,眉毛似彎月,眼睛似星辰,傲鼻櫻脣,肌膚賽雪,最重要周身散發出來的憂鬱,帶着淡淡的哀傷,是什麼傷了這男人的心,使得他那麼的不快樂,就連蕭聲裡都充滿了哀怨斷腸。
月色下吹蕭的人正是御醫南宮月,南宮月本來正吹得忘我,忽然被這個意外侵入他地盤的人打擾了,一張俊美的臉沉下來,冷掃過去,便看到一個水靈的女人好像誤闖到異界的精靈,那樣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個兒,帶着探究和好奇,隨着她的靠近,他看到了她臉上一塊大大的血色胎痣,在一瞬間有些失望,心裡便明白來人是誰了?
“柳皇后?”
“你是誰?”柳柳可以肯定他是宮中的人,想想也真是的,能在這深宮大院裡吹蕭,自然是皇宮的人,外面的人敢跑到這裡來吹蕭嗎?這個男人長得如此俊美,她好像聽小安子說過一個人,御醫南宮月嗎?
“我是誰不重要,皇后娘娘這麼晚了怎麼沒休息?”南宮月淡淡的開口,他一說話便是一股化不開的愁緒。
“南宮月,你不也沒睡嗎?本宮今天晚上有比你更傷心的理由不是嗎?”柳柳盯着南宮月,這個男人爲什麼這麼美呢,可以算是她見過的人中最美的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是最俊美的,還帶着讓人不忍心拒絕的憂鬱,難道他有什麼傷心事嗎?
南宮月不說話,今晚確實沒有人比她更傷心了,大婚當日,皇上和一幫近臣喝酒聊天,唯獨把皇后娘娘忘了,不過他一點也看不出她身上有傷痛的痕跡,相反的很淡定,完全沒事人的樣子,他真的好奇,她是怎樣辦到的,這樣一個女子雖然長得醜,也算是個奇女子吧,難怪鳳冽說她好,反正自已也寂莫,不如給她吹蕭吧。
“臣給娘娘吹兩首曲子吧,”南宮月說完,也不管柳柳什麼想法,徑自拿起蕭吹起來。
柳柳撿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雙手托腮,聽着這幽怨纏綿的曲子,悲傷從蕭聲裡泄出來,把心裡頭的委屈渲瀉出來,眼睛不自覺的潮溼了,原來他的蕭是有魔力的,吹得那般動聽,令人全身心的放鬆,她聽得如癡如醉,只是爲什麼他會有這麼多的悲傷呢,好似與身俱來的。
夜色慢慢的深沉,南宮月吹了一首又一首,他的心隨着蕭聲飄飄忽忽的,時而幽怨,時而憎恨,想着自已身上的使命,那蕭就像有了靈魂一樣,帶着他無可奈何的宿命,渲泄着,流淌着。
忽爾蕭聲一停,柳柳正聽得入神,卻聽到南宮月低迷的聲音輕輕的響起:“皇后娘娘該回去休息了,臣也告退了。”
說完拿着那支蕭慢慢的離開香椿林,那背影孤單而寂莫,柳柳暗自思忖,這個絕美的男人,身上究竟揹負着怎樣的故事呢,爲什麼會有如此沉重的哀傷。
想着這些,身形一閃,飛快的越過枝頭,眨眼的功夫已經落到華清宮門前,反正是夜晚,有誰會到華清宮來呢,就是那些巡邏的侍衛只怕也在三宮周圍巡視吧,柳柳淡笑了一下,華清宮門前,小安子和小年子正守着門,來回的轉悠,心不禁有些暖暖的,這兩個小太監還真讓人感動,真的是把她當成主子了。
“小安子,小年子?”
“皇后娘娘,你可回來了,奴才真怕你迷路呢,”小安子鬆了口氣,領着柳柳走進華清宮,小年子關好華清宮破舊的門菲。
翠兒和巧兒一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早衝了出來,看娘娘的神色並沒有多傷心,才放下心來。
“娘娘休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好,小安子和小年子也下去休息吧,”柳兒擺手,示意兩個小太監下去休息,翠兒和巧兒本來就宿在她寢宮外面的單間裡,防止她半夜需要什麼。
“是,娘娘,”兩個小太監應聲退了下去。
翠兒和巧兒侍候着娘娘盥洗,連後扶着她上榻休息,翠兒看到主子好久沒有出聲,她侍候了小姐二十年,怎麼可能不瞭解自個的小姐呢,她的心可是很細膩她的,今天的事她怎麼可能不傷心呢,翠兒撲通一聲跪下來,巧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隨着她跪下來。
本來閉上眼準備休息的柳柳不知道翠兒這丫頭想幹什麼,奇怪的開口:“你們兩個幹什麼?”
“娘娘要是不開心,我們離開這裡吧,反正我們又不是沒地方去,娘娘這樣受欺凌,奴婢心裡看着難受,”翠兒抽泣起來,哭哭啼啼的,那巧兒被她影響着,也哭了起來。
柳柳一看這光景,又好氣又好笑,揮了揮手:“好了,你們起來吧,都去休息,不準胡思亂想,如果我離開這裡,柳家就要倒黴了,懂嗎?除非皇上下旨休棄,不過這些事都不急,我會想辦法的,不急在這一時,明兒早上,娘和姐姐來了,你們別動不動就哭,惹得她們心煩,想必我在這裡的處境她們已經聽說了,要是你們再哭哭啼啼的不是添阻嗎?”
“是,奴婢知道了,”兩個小丫頭揩乾眼淚,站起身,翠兒替柳柳蓋好綢被,領着巧兒走了出去,柳柳因爲翠兒的話,思潮翻滾,她不是沒想出去過,可眼下不行,最起碼等過了這一陣風頭,再找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出宮去,迷迷糊糊的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便起來了,因爲今兒個是柳家女眷進宮的日子,皇后娘娘要賞宴給女眷,柳柳一大早便吩咐廚子做菜,娘和姐姐一定早早便過來了,她們一定想念自已了,自已也想她們了。
果然,很快小安子和小年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娘娘,來了,來了,轎子擡進華清宮來了。”
柳柳一聽到小安子的話,早身形一閃飛奔出去,只見宮裡的軟轎一直擡進華清宮,小太監一掀簾子,從前面的轎子裡走下來的正是自個那如花般美貌的孃親,後面緊跟着姐姐,柳柳迎了上去,輕聲叫喚了一聲。
“孃親?”
柳夫人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傷心,一伸手抱過女兒的身子,連聲的開口:“柳兒,對不起,都是爹孃的錯,你爹爹後悔了,他讓孃親眼柳兒說,對不起,害女兒受苦了。”
“娘,沒事的,你們別太自責了,”柳柳伏在孃親的懷裡柔聲的安慰,爹對她的寵愛是她報答不完的,還有哥哥姐姐,他們每一個人都好愛自已的,所以她絕不會任意妄爲的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