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月影如絹灑下朦朧婉約的光芒。
皇宮裡,到處燈火輝煌,人聲吵雜,宴席正到高潮,衆人的喲喝聲,酒杯的碰撞聲,絲竹之聲交匯成一幅熱鬧的畫面。
今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而作爲新郎的皇上,正和他的三個臣子亦是好友的美男子,躲在永元殿裡喝酒。
炎親王鳳冽,兵部侍郎金紹遠,御醫南宮月,三個男人眼見着皇上喝得上了興頭,忙開口勸阻:“皇上,好了,今天是你大婚,還是不要再喝了。”
鳳邪一揮手大刺刺的掃了一眼包圍在自已身側的三個男子,都是那種從畫裡走出來的人,這幾個男人隨便哪一個走到大街上,都讓女人心跳加速尖叫不已,可是到那個女人眼裡,只怕什麼也不是,明明一個醜女人,偏偏對他們不屑一顧,一想到這個他就不甘心,雖然知道她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就想招惹她到愛上他爲止,連後再狠狠的把她從高處摔下來。
“你們知道嗎?那個醜女人竟然對朕不屑一顧,今兒還擺高姿態,跟朕說什麼兩不相干,以後朕過朕的,她過她的,你們聽聽是不是太可恨了?”
鳳邪說着這句話時,一張邪魅的臉上浮起冷寒,周身的怒火,鳳冽聽到他的話不以爲意,因爲那個女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可另外兩個男人就有些難以消化了,不是說京城第一醜女嗎?連皇上這樣集權勢美貌於一身的男子竟然不屑一顧,可真是個奇女子,他們真的想見見呢?
“皇兄,其實皇后是個很好的人,假以時日你會發現她的好,愛上她的。”鳳冽想像着那個女人如水一樣清靈的心,堅韌倔傲的個性,她昨兒個向他說謝謝的柔軟,每一樣都那麼吸引人。
“愛上她?”鳳邪一愣,金紹遠和南宮月都愣住了,皇帝這樣一個孤傲眼高於頂的人真的會愛上女人嗎?還是一個醜名遠揚的女人,三個人一下子囂張的大笑,笑得東倒西歪,尤其是鳳邪,早忘了一個帝皇身份,拍着桌子掃向自已的皇弟。
“鳳冽,朕會愛上那個醜女人,就是你,你會嗎?如果你想要她,隨時和朕說一聲,朕把她讓給你。”
鳳邪的話音一落,金紹遠和南宮月都呆住了,這是不是有點誇張了,今兒可是他的大婚,竟然想把皇后娘娘送給自已的皇弟,只不過鳳冽真的敢要嗎?三個人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鳳冽。
鳳冽沒想到本來是想勸皇兄的,這會子怎麼把苗頭轉到自已身上了,好看的鳳眉挑起來,冷掃着眼前三個男人看好戲的神情,脣角抽搐了幾下:“皇兄,今兒個是你大婚的日子,你這樣說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不是你說那個女人好嗎?怎麼,換你也無法做到嗎?”鳳邪擺明了不相信會有人愛上那個醜女人,不管別人怎麼樣,最起碼他們這幾個出色的男人不會愛上她,能配上他們四個的該是天地間最靈性的女兒家,而不是名聞遐邇的京城天一醜女。
“你?你記住今日的話,但願你不要後悔,”鳳冽氣得臉都綠了,皇兄真的太過份了,一甩袖站起身閃出永元殿,一路上冷靜下來,捂心自問,剛纔如果自已開口要了柳兒會怎麼樣呢?可是自已爲什麼會遲疑,是怕他們幾個人嘲笑自已嗎?最重要的他也沒有愛上她,只是敬佩她,把她當成好朋友一樣的人,女人他好像還是更愛那些貌美柔嫩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完全是爲了要幫助她吧。
永遠殿裡,皇上望着鳳冽離開的身影,不由得冷笑:“把人讓給他,他就惱羞成怒,倒會跑朕這裡說教。”
“皇上既然討厭她,她也擺明了自已的態度,那麼皇上還氣什麼呢,要知道如果她是那種糾纏不休的人,皇上不是很累嗎?”南宮月好心的提醒鳳邪,一甩頭上的烏絲,歪斜到座榻上,舉高酒杯倒一些酒進嘴裡。
“是啊,她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皇上既然不喜歡她,就別想着她的態度了,兩個人可代表着皇室的形像,外面的老百姓不瞭解其中的情況,要是說些有的沒的,不是對天鳳朝不利嗎?要知道天鳳的臣民都是從前朝轉換過來的,有些人並不一定支持新朝,一代有一代的模式,皇上還是多想想大局吧。”
金紹遠沉聲提醒,一張刀刻斧削的俊臉上,五官擺列周正,屬於那種俊郎陽光的男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宏亮。
兩個臣子的話,鳳邪倒聽進耳朵裡了,他們說的很中肯,天鳳朝建朝二十多年,雖然表面看起來很繁榮,但一個朝代的進化過程還不夠長,所以隱在暗處的憂患很多,看來自已這一陣被那個醜女刺激到了,把大局都忘了,不過那個女人能說出那種明智的話,說明她的心性倒是挺高的。
“朕知道了,你們也都回去吧,”鳳邪擺手,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緒,那女人不是要清靜嗎?他就給她清靜,反正彼此看着都討厭,不如各過各的,倒也省心。
金紹遠和南宮月本來就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離開永元殿,留下皇上一個人在宮殿裡沉思。
而華清宮裡冷冷清清,滿屋堆翠,爍光閃閃,太后娘娘賞賜的金銀珠寶擺滿了大殿,睡了一覺起來的柳柳一看到這些東西便覺得厭煩,冷冷的吩咐兩個小丫頭。
“好了,你們把這些賞賜都收起來吧。”
“是的,娘娘,”翠兒和巧兒屈膝應聲,招手示意兩個小太監過來幫忙,幾個人很快把東西收了起來,不想惹得娘娘心煩,前面絲竹繚繞,隱隱傳進華清宮,卻獨獨這裡清冷異常。
柳柳坐在一旁的座榻上,想起明兒個她要賞宴給自已的孃家女眷,便可看到孃親和姐姐了,心裡總算高興些了。
“小安子,吩咐廚子,明兒個給我好好整些菜,不可馬虎了。”
“是,娘娘,奴才早就吩咐他們了,娘娘放寬心吧,”小安子恭敬的開口。
今夜月色如水,銀輝灑進華清宮的大殿上,柳柳剛睡醒,一時也睡不着,便站起了身,掉頭望向兩個小丫頭:“我出去散散步,你們都不要跟着了。”
“娘娘,”四個人同時叫了起來,這皇宮很大,娘娘又不熟悉,要是迷路了怎麼辦?翠兒飛快的開口:“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柳柳搖搖頭,不準小丫頭跟着自個兒,她就想清靜些,難道都不行嗎:“不準跟着我,我不會迷路的。”
娘娘都下了命令,四個人誰還敢跟着她啊,只留在大殿上,眼睜睜的看着皇后娘娘走出去。
月影西斜,煙霧中碧草萋萋,幽徑兩邊花木扶疏,風輕輕的吹過,柳枝飄搖,她一路走一路看,夜寂靜得空洞,彷彿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雖然不感到害怕,可是卻有一種寂寞的東西留在心間。
忽然聽到遠處隱隱轉來婉轉低迷的蕭聲,動聽纏綿,卻帶着深深的憂鬱,好似有滿腔的愁思化解不去,這支曲子正符合了她此時的心境,腳步不由自主的移過去。
只見眼前一片白色的花海,高大的香椿樹上,枝葉茂盛,在那些枝條間開滿了雪白的小花,風一吹紛紛揚揚的落下,好似滿天雪花飛舞,柳柳探頭望過去,在花海間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正在吹蕭,她被那蕭聲吸引得走過去,卻驚動了吹蕭的人,清冷的喝聲響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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