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涯洞

司徒皓澤站在石榻旁仔細觀察了許久,還是毫無頭緒,榻邊確實有一些痕跡,但卻並未給他帶來任何線索和幫助。

這無涯島的得名世人皆以爲是出自“學海無涯”一詞,又做修行之用,故而無人知道它的真實出處。

司徒皓澤身爲赤霞山莊的大弟子,年幼初來這無涯島修習時,覺得這無涯島極爲神秘,那時他好奇心重喜歡到處探索,一次掉到一個洞穴中怎麼都爬不上來,師父在島上找了三天才將他找到。

那洞穴中有不明毒素,他回山莊後吃了老莊主珍藏的解毒丹後調理了兩個月才才恢復。

師父怕他再在島上亂跑遇到什麼不測,便鄭重的告訴了他無涯島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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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涯島得名於一個名叫無涯子的散修前輩,他不同於普通修行者拜師於名門正派,出師之後再自建門派收徒傳承功法。無涯子始終一人在島上修習功法,始終未收徒弟。

師祖舞正則創立赤霞山莊後,在碧月湖泛舟來島上,與當時居住在島上的無涯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那時無涯子已年至古稀,性感和善了許多,與舞正則相交成了朋友,常邀請他上島參觀他的各種修行實驗成果,兩人也相交甚歡。

與尋常武者的修行方式不同,無涯子喜歡修習旁門左道,並在島上建了不同的修行洞府,他雖也練武,但更好研究陣法和製毒,島上遍佈了他佈置的大大小小的陣法,在不同洞府中試練不同毒物的毒性,年輕時還常常出島找尋珍貴毒物回來研究。

後來有一天,無涯子再沒出現過,師祖舞正則在島上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他,只當他又外出遊歷了,等了幾個月還是沒見他回來,便以他的名字命名這島爲無涯島。

莊主之位傳了幾代後,因赤霞山莊弟子衆多,而這無涯島洞府衆多又是極適合修行之地,便將這裡定爲修行島。

早年對弟子並無管束,有些頑皮的弟子會在島上探索,不小心染了毒素不治身亡,門中頻頻有弟子中毒,還有弟子在島嶼深處無故失蹤,後來在島上多次調查無果,便只得將島嶼深處畫爲禁地,讓弟子們僅在島外圍活動修行。多年以來一直如此,再沒發生什麼意外。

故而師父嚴肅告誡司徒皓澤,不可再在島上肆意探索,只能在這島邊的安全地帶修習練武。自那次中毒之後,司徒皓澤一直將師父的話謹記於心,不再在島上亂闖,一心都放在自身的修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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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獲得所有線索都停留在石榻旁邊,司徒皓澤將自己帶入到女子當時的情境中,“推石榻推不動。”司徒皓澤按照人的行爲邏輯開始推測着,口中念着:“要不坐着休息會再接着推?”

於是向後坐在了地上,他外頭看着腳邊的痕跡,“位置不對,這女子腳的位置好像靠後了一些。”他向後轉頭看了看身後,距離牆壁還有一點距離。“原來這邊還能坐下個人啊。”

他站起身向後走了兩步,又坐下:“這個位置對了。”

可他坐了一會,並未發生任何異常,甚至連小几上燭臺裡的燭火都沒晃動一下。

“……”

“看來是我想多了,說不定真的是她自己已經離開了。”司徒皓澤自我安慰着,壓下心中的怪異之感。

他手扶上牆壁,想要站起身來,手扶之處突然凹陷了一下,“這裡怎麼可能有……機……哎?啊……!”他驚叫一聲,也掉入那密道之中。

地面的洞口再次快速合上,一切又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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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皓澤沿着密道向下滾動了一點距離,然後撞到了一個昏迷的人,停了下來。

那昏迷的人正是之前掉下來的唐悠悠。

司徒皓澤畢竟是習武之人,在滾動之時他已運功凝氣,警惕起來,只因密道太窄,坡度又太陡,他靠功法一時停不下來。

他迅速拿出火摺子點亮,觀察四周。

只見周圍洞壁光滑,牆壁兩側還有燈臺,他點亮壁燈,向後看去,進來時滾過的密道狹窄陡峭,來時的洞口也已合上,回去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向前走了。

他搖了搖旁邊昏迷的人,她身上穿的正是他娘爲他做的最後一套衣衫,雖然已經穿不下了,但他不捨得扔,便放在木箱之中。

“姑娘,醒醒。”他搖了好一陣,唐悠悠才轉醒。

她一手扶額,一手撐地,皺着眉頭,語氣略有點不耐煩:“翠兒別搖了,我起來還不行嗎!”

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的並不是小侍女翠兒,而是一個英俊少年。她眨了眨眼,愣住了“你……”

突然她又想起自己的境況,抱臂後倚對司徒皓澤怒問道:“你這少年,年紀輕輕,就幫那毒婦作惡,不怕遭報應嗎?”

“……”司徒皓澤看着她,有點無語。他並未搭理唐悠悠的指責,而是理了理思緒,開口道:“姑娘你既然醒了,我們就趕緊找出口離開這山洞。”說完便起身朝前面的廊道走去

“山……山洞?”唐悠悠聞言也打量起四周,想起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密道中。

見少年並無逾矩的行爲,唐悠悠稍稍放了點心,起身跟了上去,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語氣中卻還是流露出一點嫌惡:“咳咳,嗯,先離開這裡,其他事情出去再說。”

司徒皓澤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道:“我並非害你之人,我是在竹塢中看到你,將你帶了過來。”

怕女子誤會,他又補充道:“竹塢離斷崖甚近,你在那裡不安全。”

唐悠悠聽了他的話後,心安了大半,只要不是雲妃派來的人,她就暫時還是安全的。

“多謝少俠相救。”她學着話本中女子對救命恩人的道謝語:“少俠大恩,小女子無以爲報,回府後定差人送來厚禮……”

“不必了,你既已無事,我們從此處離開後,你只管離去就好。”司徒皓澤並未回頭,淡漠回道。

“……哦”唐悠悠不知該怎麼接這話了,這少俠救人不圖回報確實是美德,但這人也太冷漠了,她暗暗癟了癟嘴,默默跟在司徒皓澤身後,不再說話。

二人沿着密道走了一段之後,出現了兩個岔路口,左側的密道低矮且更窄了一些,右側密道則是正常人的通行尺寸。

司徒皓澤用石子在牆壁上做下記號,帶着唐悠悠朝右側密道走去,兩人行了百餘步,又見一岔路口,同上一岔路口一樣,左側低矮右側正常。司徒皓澤皺了皺眉,做好記號後帶着唐悠悠朝右側走去。

當眼前出現第三個如出一轍的岔路口時,司徒皓澤眉頭緊鎖,這很明顯是在引人不斷右行,這其中定是有什麼目的。

司徒皓澤蹲下向左側通道內看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又看向右側通道,也無異常……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前方看查一下。”他未回頭,跟唐悠悠說了一句,便向左側通道走去。

剛走一步,便感覺衣襟被拉住。他回頭看向唐悠悠,不明所以。

“別……別丟下我個一人在這裡”唐悠悠雙手緊緊拉着他的衣襟,緊張的看着他,她的聲音懦懦的透露出她的緊張與不安,“求,求你了……”

“好吧。”司徒皓澤思索了一下,這洞穴確實詭異,如果她自己留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跟在身邊自己還能護她周全。“你跟緊。”

說完便矮下身進入左側通道,他將銀鏢備在掌中,時刻提防着前方的情況。

唐悠悠也跟着低着頭進入到密道中,她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握在手心,給自己增加了些許底氣。

她見司徒皓澤雖將身子矮了一些,頭卻始終保持目視前方,便也學他,改成弓着腰,目視前方的前行姿勢。

二人又前行了百餘步,面前依舊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我們是進了地下迷陣了嗎?”每百餘步一個岔路口,這讓唐悠悠有感覺有點邪門,她道出自己的猜測。

“不,這不是陣法,”司徒皓澤篤定道,他指向斜側對的兩個岔路口中間的石壁道:“你看那裡!”

唐悠悠沿着他的指引望過去,只見石壁上赫然刻着三個大字:“無涯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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