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司徒皓澤看着手中的包袱,頓覺心中沉重了起來。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優雅而溫柔的身影,司徒皓澤握緊手中的包袱,思緒不禁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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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司徒皓澤出生之後,孃親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依稀記得那一年他三歲,孃親病重,帶他奔赴千里來到赤霞山莊,求老莊主收他爲徒,那時候老莊主剛剛同意收留他和孃親,卻並未決定要收他爲徒。
“澤兒,過來。”山莊客房,臥榻上的女子雖然病弱,卻越發顯得有一種柔弱的美感,她側身斜倚在塌邊,朝司徒皓澤輕輕招手,示意他來到身旁。
正坐在矮几前看字冊的司徒皓澤聞聲起身跑到塌前:“孃親,孩兒在這。”
“澤兒,舞莊主武藝高超,爲人正直,以後你定要拜入他門下,跟他好好學習武藝和修習……咳咳”孃親的聲音雖柔弱,時而咳喘,她的話語卻很堅定:“記住,你只有習得上乘的武藝,才能保護好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
“孃親放心,孩兒定拜入這赤霞山莊。”小皓澤擔憂的看着孃親,堅定地應着她,他小小的手拉住她的手,想要扶她躺下。“孃親您好好養病,孩兒定好好練武學文,將來考取功名,好好孝敬您。”
“好孩子……”女子將小皓澤攬入懷中,在他背後悄悄抹去眼角即將滴落的眼淚,道:“娘不求你功名利祿加身,只盼你能一生順遂平安。”
說完,她扶着小皓澤瘦小的肩膀,溫柔的注視着他:“還有你記住,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赤霞山莊收留我們,並答應讓你在此學藝,已是大恩,你定要知恩圖報,不可做那忘恩負義之輩。”
“孩兒謹記孃親教誨,定不負師恩,竭誠以報之。”小皓澤鄭重點頭應着,並將孃親的話謹記在心中。
女子很滿意小皓澤的答覆,她又將小皓澤攬入懷中,撫摸着他的頭抱了一會,然後又倚回塌邊,對他道:“好了,你去把莊主找來,娘有事要同他講。”
“好的孃親。”小皓澤便去莊主書房將莊主請了過來,後來孃親說有要事要同莊主商量,讓當時的少莊主舞秋風將他帶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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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皓澤收回思緒,打開手中的包袱,只見其中放着一個精緻的錦囊,他拿起錦囊,發現裡面的物件略有點分量。將錦囊中的物件取出,發現是一塊通體血紅的圓形玉佩,表面並無雕刻花紋。
司徒皓澤將圓玉佩反覆看了幾遍,卻沒有發現什麼信息。他不免有些失落,看向舞秋風:“師父,我娘給您玉佩時說什麼話了嗎?”
“你娘是把玉佩交給了你師公,你師公雲遊前才告訴我,他說你娘叮囑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山莊,就把玉佩給你。”舞秋風仔細的回憶着,“其他的沒再說什麼。”
“這玉佩看着除了顏色之外,確實普通了些,就算不是與你身世有關的物件,也是你娘留給你的念想。“舞秋風看了一眼司徒皓澤手中的玉佩,他對玉佩之類的裝飾物沒什麼研究,也看不出這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安慰的拍了拍司徒皓澤的肩膀,說道:“兩個月後你就要去雲夢了,這玉佩你且收好吧。”
“多謝師父。”司徒皓澤心中正傷感,聞言道了謝,就跟隨舞秋風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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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司徒皓澤一早便來到百年楓樹下等師妹,他將玉佩從懷中取出,對着陽光仔細查看,玉佩在陽光下看,偏橙色,通體圓潤並無瑕疵。而他從玉佩內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幾絲紋路。這紋路似隱似現很是模糊,想細看卻更加看不清楚,他無法確定是不是看花了眼。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聞聲將玉佩收進懷中,看向發出聲響的方向。
只見上官雲霜抱着琴譜跑了過來,她跑到他身前站定,從懷中取出赤焰和琴譜,將琴譜遞給他道:“澤師兄,我昨晚仔細研究了你這譜子,起勢清揚悠遠,曲中蕩氣迴腸,落勢沉穩果決,這曲子着實編寫的精巧。”
“可惜我琴藝粗淺,演繹不出這曲子的氣勢。”她誇讚完,又略微有些失落起來。“我那舞步我看還得再改一改,才能與這曲子相呼應。”
“無妨,我們邊排練邊探討。”司徒皓澤拿過曲譜擺在譜架上,雙手彈撥着琴絃,道,“你先聽一遍琴曲熟悉一下。”
“好。”上官雲霜依言站在一側靜靜聆聽起來,越聽越覺得這曲子實在是作的極好,定會另那雲夢王的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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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皓澤自小在赤霞山莊修習,一直以來勤奮刻苦,各項功課都下苦功,其中尤以武功和琴藝更加出類拔萃,深得師父讚賞。
司徒皓澤10歲那年,蒼梧國愛琴如命的五皇子姜承宇聽聞名琴“鳳棲”在赤霞山莊,便親自來到赤霞山莊想要一睹鳳棲古琴,當師父拿出鳳棲古琴後,他又想用貴重的寶貝來換琴。
師父沒有答應,說那鳳棲古琴乃是友人寄放在山莊之物,非山莊所有。
這五皇子一心想換古琴,竟說師父定是捨不得古琴,故意編謊話來騙他。
司徒皓澤見雙方將持不下,便邀五皇子鬥琴,若是五皇子輸了,便即刻下山,不再糾纏此事。
姜承宇自小便練琴,琴藝已小有名氣,又比司徒皓澤年長了2歲,自負得很,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那時上官雲霜還沒拜入山莊,但聽聞那場比試五皇子姜承宇輸的很慘,自那以後,司徒皓澤的琴藝被傳得神乎其技,當真是君不在江湖,江湖上卻有君的傳說。
比試完後,師父將司徒皓澤和五皇子叫到跟前,告訴司徒皓澤,那鳳棲古琴其實是他娘帶來山莊的,見他的琴藝已成,就將鳳棲琴給了他,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那姜承宇輸了鬥琴,又見這琴是司徒皓澤母親的遺物,便斷了對鳳棲琴的念想,卻偏賴皮的在山莊住了三個月,整日纏着司徒皓澤討論琴藝,還死乞白賴的求司徒皓澤讓他用鳳棲琴彈了幾曲,也算完成了一樁心願。
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相處多了,竟成了朋友,五皇子姜承宇至今還常常兩三個月來山莊住幾天專門與司徒皓澤探討琴藝,這段故事也被世人傳爲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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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之後,司徒皓澤和上官雲霜開始一段一段的校對舞與曲子的契合度,不斷調整舞步。
到了中午,二人收拾行裝準備去臨山塢中做午飯吃,上官雲霜頻頻向雲姑嶺的方向張望。
“你看什麼呢,專心走路,別摔着。”司徒皓澤見她三心二意的走着,好心提醒道。
“我好想去雲姑嶺那邊,看看那個元嘉公主的送親隊伍來了沒。”上官雲霜回過頭邊走邊說,“我們昨天傍晚在哪裡等了半個多時辰,都沒見到送親隊伍,怕耽誤晚習,我們才提前回了山莊。”
“沒去嗎?是不是你們記錯了時間?”司徒皓澤問道。
林望舒,是蒼梧國昭武將軍林楚希的長子,七歲拜入舞秋風門下,爲二弟子。
去年林望舒已年及束髮,便入了父親的驍威軍中歷練。前幾日他傳回消息,說牧織送親隊伍昨日會到雲姑嶺。
山莊內修習清苦乏味,故而這個消息在師兄妹中炸了鍋,大家昨兒個興沖沖的去蹲守,沒成想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不會的,我們昨晚找了信件確認過,牧織報備的時間就是昨日酉時到雲姑嶺。”上官雲霜篤定道。
牧織聯姻雲夢的送親隊伍會途經蒼梧,入境之前就已向蒼梧國遞交行程單,申請了通行令。林望舒得知要途經赤霞山莊附近,特意傳回消息給師弟師妹們,讓他們去開開眼界。
“若時間是對的,送親隊伍卻沒到達,那很有可能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司徒皓澤邊看琴譜,邊不以爲意的說。
猛然間,一個思緒劃過腦海,司徒皓澤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女子,看她的着裝,不是蒼梧人士。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