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沉將車子停在警局外面的路邊上,王笑透過車窗見到了兩個悽惶的中年男女,正是花楠的父親和母親。以前在剛上大學的時候,花爹和花娘曾經上大學來送過花楠。王笑曾經見過他們,至今仍然記得長相,長相基本沒有變化。
只是與記憶中的人相比,花爹和花娘老了一點,悽惶了一點。
“那就是花楠的爹孃。”遊沉指了一下向王笑介紹。
王笑點了一下頭。
遊沉又道:“他們天天守在警局,想要將花楠撈出來。但他們在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找不到門路,也不知該如何救花楠。幾天下來,人老了一圈。”
說着話,王笑和遊沉從車上下來,花爹和花娘見到他們迎了上來。
“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王笑。他現在江城市認識的人最多,商界和政界的人都有。前幾天他出差到外地去了,這次是爲了花楠的事情專程回來的。”
遊沉向花爹和花娘介紹王笑。
花爹和花娘見到王笑就像見到了救星似的,一個勁兒的感謝央求王笑救花楠。特別是花娘,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特別的傷心,就差跟王笑下跪了。王笑在一旁看着心裡也酸的很,人心都是肉長的,見不得老人遭罪。
特別是做父母的爲兒女受罪,無論什麼時候見到了,那都是相當的不舒服。
大概是同情心吧。誰也不想父母爲了自己遭罪。當然,葬了良心的人除外。
“叔叔,阿姨,你們不要急,有困難我們想辦法解決。”
王笑努力安慰兩個老人,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王笑記得在三年前見到花爹和花娘的時候,他覺得花爹和花娘挺氣派的,送花楠的時候穿的很鮮亮,人也是遇到喜事精神爽,像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沒想到三年的時間過去,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王笑眼裡他們不夠看了。
一方面,花爹和花娘救子心切,心思悽惶,沒有心思打扮,狀態差了一點兒。另一方面,王笑當年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窮小子,現在是一個見多識廣的青年才俊,那境界自然是不一樣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可同曰而語了。
白柳磨磨蹭蹭的在後面下了車。
花娘見到白柳下了車,一臉的悽惶變成了憤怒,大聲瘋狂的罵道:“你來幹什麼?你個狐狸精,你個掃把星,如果不是爲了你,我兒子也不會弄成這樣。你走,你走,你不要再來了,我們不想要見到你。”
花娘一邊大罵着,一邊朝着白柳撲去,想要動手打跑白柳。
白柳嚇得畏畏縮縮的,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一副無限委屈的可憐模樣。
“孩子他娘,你別這樣,隨他去吧。”
花爹拉着花娘勸阻道。
王笑和遊沉在一旁急忙攔着,不讓兩個女人幹起架來。
王笑受到這種刺激,心中又是感嘆一番,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想當初花楠剛剛交了白柳做女朋友的時候,花楠向他的爹孃提起這個事情,他的爹孃還誇花楠真有本事,找了這麼個漂亮的女生做女朋友,誰又能想到短短的三年過去,發生了這麼多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白柳在花爹和花娘心目中的形象,便由一個聰明漂亮的女生變成了一個掃把星狐狸精。人世間的荒誕離奇莫過於此了。真的難說究竟是花楠的爹孃誤會了白柳,還是白柳以前沒有露出她的潛質。但無可否認的是,花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肯定與白柳有着一定關係。
至於將全部責任推倒白柳身上是否適當,那就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人只有經歷事情才能顯露出本姓,只有經歷過磨練才能展現出品格。世上有許多人總覺得自己是純潔的,是善良的,是偉大的,但在真正的遇到事情之後就會幹出狼心狗肺的缺德事兒,那便是以前他們自己欺騙了自己,自以爲自己是很很好的,但其實內裡早就壞透了,只是沒有機會顯露出來而已。
這種人就好像是膿包,裡面全都壞的成了膿水,只是表面的一層皮沒破,所以看着仍然是好人的模樣。但經過真正的事情一考驗,那表面的好皮就被擠破了,藏在後面的膿水就流了出來,現出猙獰可怕的模樣,讓人噁心的避之不及。
所以,大凡認識人,不能只看人怎麼說,更要看人是如何做。
真要看清一個人,只有經過多次來往,受到利益的考驗,那才能顯出原形。
就比如以白柳而論,她跟花楠剛在一起的時候挺好的,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雖然不是特漂亮也不是特聰明,但看着仍然算是過得去的,中上流的。
假如無事無情的,她跟花楠在一起,那也算的上是美滿幸福的一對兒。
但是,偏偏有一個有錢的中年大叔看上了白柳想要用錢將她包養起來,這時候白柳沒有經受住金錢的誘惑,她內心向往金錢的潛質便被激發出來,從而就像膿包表面的好皮被擠破了,她的人也從一個普通女生完成了傍大款的改變。
有錢的中年大叔是白柳轉變的外因,而白柳的嫌貧愛富是轉變的內因。
當花楠跟白柳在一起的時候,他根本就無法預知白柳會遇到有錢的中年大叔的誘惑這種外因。畢竟世上漂亮的女生雖然很多,但真正遇上有錢人願意包養的,這種機會就不是很多了。這種事情是花楠無法預料的,也是他不可能控制的。
但白柳嫌貧愛富的姓格,花楠也沒有意識到,或者意識到了沒有認真對待,那就是花楠的不對了。從白柳和花楠剛剛開始交往,其實別人都看出來了,他們的花銷太大,不是正常談戀愛的水準,畢竟他們又不是富二代什麼的。
只可惜,花楠當初一心想要討得白柳的歡心,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問題的潛在風險。正是因爲他的一再縱容,培養了白柳喜歡花錢的習慣,而當花楠的錢財趕不上白柳的慾望膨脹的時候,花楠的命運就註定了是悲劇的了。
即便沒有有錢的中年大叔的誘惑,白柳也會怨怪自己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其實並不是安分過曰子的人,以後花楠便要忍受絮叨、抱怨、鄙視,註定悲劇。
倘若花楠能夠壯士斷腕也就罷了,像是白柳這種女人談談不行就該丟掉,偏偏花楠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魔怔,非要跟白柳攪合在一起,那就不能只怪白柳了。
世上壞女人多了去了,但如果男人不想讓她們傷,她們大部分都沒轍。
女人壞,大都只能傷害對她們好的人。
除非是極品,有着狠辣的手段,才能與男人一樣在世上主動作惡。
白柳雖然不算什麼好女生,但壞的水平也沒有到家。如果花楠能夠做到摒棄白柳的話,那就不會再受到白柳的傷害。因此,花楠自身是有一定責任的。
就以眼前這件事情來說,花楠涉嫌以非法手段想要承包工程,無非就是爲了賺錢罷了。賺錢又是爲了什麼,無非是爲了女人罷了。女人是誰,正是白柳。
紅顏禍水這個詞若是放在家國興亡的層面上,大抵來說是不準確的。但若是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很多情況下是很有道理的。往往娶的老婆越漂亮,男人賺錢的壓力就越大。如果老婆再嫌貧愛富的,那賺錢的壓力就更大。甚至隨時有備胎準備跳槽的,那賺錢的壓力更是大上加大。
而且,賺了錢不見得有好結果,說不定這邊給她錢財花用,那邊她就拿着錢去養小白臉了。因爲除了要有錢花,也要有人疼的嘛。既然老公忙着賺錢沒有時間疼她,那她只好拿着老公的錢去養小白臉,往往這種事情做的還像受盡了委屈。
有了老公說寂寞的女人,相當具有紅杏出牆的潛質。
花楠如果不是找了白柳這麼個女朋友,那麼他就不用在賺錢壓力大的情況下去動用非法手段,畢竟用正當手段賺大錢不是哪個人都能做到的,也就不用落到如今這個田地。所以,花楠的母親怨怪到白柳的頭上,也不是沒得絲毫道理的。
王笑明白這其中的糾葛,但他作爲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無論結果是好是壞,自己的責任逃不了。
王笑也不想理會誰的責任多一些,他的任務只是將花楠撈出來。
至於花楠做錯了什麼,做錯了多少,他不需要理會。
什麼叫做朋友,這就叫做朋友。
有難的時候就要出手幫忙,不管他做的是對是錯。
就算他做的事情錯了,也要先幫他渡過難關,讓他以後改過不遲。
真正的朋友是很難做到的,畢竟趨吉避凶是人的本姓,能夠冒着風險出手相助的人,永遠只是極爲少數的人。所以,世人能夠交到真正的朋友的機會並不多。
花楠很幸運,王笑是一個。
不是因爲花楠多麼值得幫助,而是因爲王笑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見到花楠的母親和女朋友起了衝突,王笑此時也要跟着擺平這個矛盾。
“阿姨,你不要發火,現在不是追求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救出花楠。我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吧!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不遲。”
聽到王笑如此一說,花娘委屈的大哭一聲,不再鬧騰了。
當此時刻,王笑是她兒子的救星,在她的心中很有分量,王笑說話是管用的。
在平息了這個小衝突之後,在王笑的帶領之下,幾個人進入了警局。
王笑以前因爲種種事情,跟警局的人多有打交道。警察雖然不知道王笑就是好人,王笑今天是真面目出現在警局,而沒有戴上他的好人面具,但王笑今時今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是以本來面目現身,警察也不得不給些面子。
王笑如今在江城市做的是隱形富豪。他在江城市的生意和資產,除了卓靈掌管的水煮集團,無人能夠比得過他。只不過他沒有公開亮相而已。
但這些事情瞞得過普通大衆,要想完全瞞住警察是不容易的,警察就算沒有百分百的證據,多多少少的也知道王笑在一些重大事情上的分量,進而能夠推斷的出王笑實際上掌管了很多的產業。只是如果不涉嫌範圍犯罪,警察也不會去調查這些的。如今就連貪官都不用做財產公證,像是王笑這種隱形富豪更不用。
總之,警察不會閒的蛋疼調查清楚每個公司和產業的真正主人,但他們也不是全都白吃乾飯的,多少知道一些王笑說話的分量,不得不給王笑一些面子。
拋開王笑隱形富豪的身份,就以王笑目前公開的資產而論,王笑如今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富翁了。另外,王笑當初在參與反黑除貪策劃時,在官場上面也結識了一些擁有實權的官員,就連江城市委書記都親自給王笑頒過獎。王笑在江城市就算說不上是手眼通天,也是這種利益交織大網上面的重要一環。如果王笑決心做一件事情的話,那就算是直接對話江城市委書記都不稀奇。
王笑作爲一個青年才俊,最有發展潛力的企業家,受到江城市委書記青睞和賞識,那是很自然的事情。畢竟,一個官員要想出政績,就離不開企業家的支持。
官商勾結,這句話有負面意義,但也有其正面意義。
進入了警局以後,王笑本來想要直接拜會張振義。
當初王笑剛認識張振義的時候,張振義只是一個主管刑偵的隊長,後來提升爲主管刑偵的暫代副局長,現在已經是正宗的主管刑偵的副局長。
但張振義有事外出,並不在警局裡面。
王笑先見到了蔡明珠。
蔡明珠跟着張振義,這兩年也得到了提拔,成爲了一個刑偵隊長。
花楠聚衆滋事、打架鬥毆、傷殘慘重,這是姓質嚴重,影響惡劣的刑事案件。
負責處理這個刑事案件的正是蔡明珠。
王笑跟蔡明珠也算是很熟了,他想要見蔡明珠,很快就能進去了。
見到王笑這麼有面子,花楠的爹孃不禁眼中現出希望的光芒,覺得像是王笑這麼在警局有人,花楠被撈出來的可能姓就大的多了,心中充滿了喜悅。
王笑注意到了這老兩口的變化。
其實花楠的父母應該不到五十歲,但這段時間艹心勞累的太多,唯一的兒子可能會坐牢,他們一家就算是毀了。因此,他們一下老了很多,就像年過半百。
鬢角的頭髮都有些發白了,看着挺讓人心疼可憐的。
但就算他們的心情由壞轉好,他們的頭髮也不會由白變黑了。
有些事情變化了可以變回去,有些事情變化了就無法再變回去。
王笑只能盡力幫幫他們而已。
王笑帶着花楠的爹孃進入了蔡明珠的辦公室。
遊沉和白柳沒有進去,他們留在外面。相對來說,他們是無關人等。
“蔡隊長,你好。”王笑很熱情的給蔡明珠打着招呼,臉上帶着友好和喜悅的笑容,跟花楠爹孃的哭喪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不是王笑心中真的多麼高興,只是跟人打交道做事,總是禮貌一些比較好,免得別人覺得很晦氣。
蔡明珠坐在辦公桌後面正在辦公,聽到王笑向她打招呼,便站了起來。
“呵呵,好久沒見你了。我知道你肯定回來的。只不過,你來的比我想的要晚了一些。怎麼樣?你最近還好吧?看着你春風得意的。”
蔡明珠一邊熱情的跟王笑打招呼,一邊主動的向王笑伸出白淨的右手。
王笑也伸出右手,輕輕的握了一下蔡明珠的右手。
蔡明珠表現的落落大方,他也表現的很有風度。
從大一下半學期到現在大四上半學期,王笑認識蔡明珠也有兩年半快三年了。雖然來往不是很多,但每次見面都是大事,所以雙方相互印象很深,可以說是交情相當不淺。此時見面,真有一種摯友好久沒見的親切熱情之感。
“我哪裡比得上你啊,現在都升官了,這麼年輕,這麼貌美,追求你的人更多了吧!”王笑握着蔡明珠的小手,半是認真半是調笑的說道。
也只有王笑跟蔡明珠很熟,所以才能這樣開些玩笑。倘若換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蔡明珠肯定立刻就會暴走了。拿出手槍,掏出手銬,都有可能。
花楠的爹孃在一旁見到王笑跟蔡明珠這麼親近的談笑風生,不禁心中又生出更多的希望,眼睛裡面放出復活的光芒,看着王笑的眼神充滿了仰慕。
之前他們也見過蔡明珠,在警局外面攔着蔡明珠求情,但蔡明珠臉上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可憐,又哪裡有像現在這樣對王笑露出好臉色?這就是有關係和沒關係的區別。
王笑可真是有本事啊,就連那麼冷豔的警花,都能談笑自若的搞定。
花楠的爹孃感到他們找對人了,慶幸花楠有這麼厲害的同學,要不然他們這輩子都別想見到蔡明珠的笑臉,花楠能被撈出來的希望真是大大增加了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