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釗一手拎了章東遠的脖領拽着章東遠起來，壓着他在牆上，胳膊肘死死的扣住章東遠的脖頸：“你tmd還是不是兄弟！你……”
跟自己說了一萬遍，不用在意，也沒什麼好在意，反正就是和平的分開，她現在在演藝圈混的風生水起也跟他沒有半點關係，本來也談不上什麼真愛，可是當聽見章東遠說的那句“是我”的時候，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章東遠看着他：“怎麼想起來她了？她以前墮胎換個房子，你不是還說虧了嗎？怎麼現在又想起她？羅”
王釗卡着章東遠的脖子，想說話，可是回答不了得。
怎麼就忽然想起她？
是的，分開四年，她提分手，他答應，和平又和緩，四年裡面，他們在同一所城市，有時候年末宴會多的時候，大概就在隔壁或者樓上樓下的哪個宴會廳，可是都沒有見過，他也沒去找過她，現在，有怎麼提起來了？
他不知道，只是那麼一瞬間，看見她從樓上下來，他回頭看着她的背影，恍然的想到了是她。
想到了她的新的金主，心裡有些彆扭的說不出的感覺。
她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也沒資格繼續要求，可是扭着不對勁。
“我只是幫她一把。”章東遠伸手拉開王釗卡着他的手，王釗鬆開了，他就滑落下去，在沙發上坐着，擡頭看王釗說：“別的什麼都沒有。”
王釗對上他的目光。
章東遠低頭又去拿酒，王釗站了一會兒，有些發愣的，又補充上一句：“別跟人說我問過她，任何人都別。”
他丟不起這個臉面，又提起以前的一個分了手的小明星，他現在要什麼有什麼，想要十個明星一排排的坐着讓他挑也不是什麼難事，又更多更漂亮更年輕的女孩子可以選，他玩的不像白雲堂那麼瘋，可是不缺女人，更不可能去吃回頭草。
章東遠卻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看着他說一句：“有些事明知道不可能，可自己心裡的感覺，只有自己清楚。”
只有自己清楚，可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曾經以爲的全都被推翻，那又怎麼說？
從來不在乎的東西，若是有一天忽然發覺原來沒有那麼不在乎，要怎麼算？
***
杜雪已經收拾了行李，一個20寸登機箱拎着就夠，沒帶什麼太多的，幾件換洗的衣服也因爲天暖，都是薄的。
昨天打給郭雯雯，沒提見到章東遠的事情，怕郭雯雯想到章炎彬，乾脆的就不提。
這樣多年來，郭雯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可是從來不搬家，哪怕後來工作已經不方便，也沒動過。她知道那是郭雯雯和章炎彬到香港時候住的屋子，私奔是挺幼稚的一件事，杜雪覺得根本不像是章炎彬做得出來的事，章炎彬在到香港的第一天大概就知道絕對不可能長久，可還是來了，那是一點希望的火苗，把郭雯雯困在裡面。
不過郭雯雯倒是說了，要她帶個烤鴨回去，還有果脯之類的東西，她待會兒打車去買，回來直接拎了行李就能走。
正盤算着待會兒怎麼安排行程，就接到電話。
“衛小姐是嗎？麻煩來一下醫院，還是潘先生的事情，昨天留院觀察，今天體檢出來，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杜雪問。
潘辰見平常身體好得很，在外國唸書養成健身的習慣，平常每天都去跑半個小時，週末還拉着她跟郭雯雯兩個去打網球，打全場都不喘氣的，能有什麼問題？
“肺部有個陰影，需要進一步檢查。”醫院那邊說。
“那是什麼意思？嚴重嗎？”杜雪聽不懂，有陰影是什麼意思。
“還得做進一步檢查，具體不清楚。”
再去一趟醫院，趕飛機時間有點緊，杜雪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反正晚上ella就來了，還是一樣有人照顧潘辰見。
她着急要走，那邊護士已經有些不耐煩：“到底來不來啊？病人說就你一個家屬，腫瘤良性惡性這麼大的事情，沒家屬簽字我們怎麼負責？”
杜雪一下子從牀邊站起來：“腫瘤？”
“還不知道，反正有可能，最好還是過來。”護士那麼一點點殘存的耐心也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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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過去！”杜雪一口答應。
掛了電話，心也跟着亂，怎麼可能的，光是潘辰見那個鍛鍊身體的結實身體就不可能啊，也顧不上飛機的事情，急忙的先打車往醫院走。
到了醫院，潘辰見看見她來了，也挺奇怪的：“你怎麼還在？不是應該去機場了嗎？”
杜雪不能說實話，只說：“醫生說你還得住院兩天，ella對b市不熟悉，還是我陪着你好一點再說。”
潘辰見倒是笑起來，一臉坦然：“說腫瘤的事情？一早上都讓我去檢查了，過兩天結果就出來，說陰影不大，就算是惡行的，治療也有希望，怕什麼！還跟我說謊話，我哪有那麼脆弱，我身體好得很！”
杜雪心都跟着揪起來。
“放心吧，我以前大學一個舍友是學醫學的，就算是，早期治癒率很高的，而且可能性很多。”潘辰見說的很輕鬆：“不過你要是留下來也挺好的，我跟ella說一聲，你就在這裡再待幾天，可惜跟萬峰的會議要推遲，醫生說讓我明天老老實實在醫院裡等結果。”
杜雪看潘辰見輕鬆的樣子，心裡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應該抑鬱，如果是，潘辰見才二十八歲，那麼年輕的年紀。
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總是不希望他出事。
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潘辰見喜歡郭雯雯那麼久，什麼都爲了郭雯雯考慮，她在一邊看得那麼清楚，郭雯雯只當他是個朋友，或者一味的不願意正視，他也是嘻嘻哈哈的沒怎麼在乎。
是很認真的喜歡一個人的那種人。
這樣的人，一定會平安。
潘辰見看她愣着，坐起來伸手拉過她的手：“皺什麼眉頭，我挺好的，不過就一點，別跟雯雯說……”
杜雪不知道怎麼回答好，這樣的事情不告訴郭雯雯……
“咚咚”兩聲響，外面有人敲門，杜雪看一眼，是王慶剛，急忙的把手從潘辰見手心裡拽出來。
雖然她跟潘辰見沒什麼關係，潘辰見這樣美國長大的孩子勾肩搭背拉手什麼的根本不放在心裡，可是還是不想落人口實，不想被章東遠身邊的人看見。
王慶剛顯然已經站在門口一會兒，最後才敲門提醒他們他在門口。
“潘總，您說要推遲會議是身體原因，我們章總讓我過來看看，在b市您不熟悉，我剛纔已經跟人說了，安排轉院，換個專業一點的，醫生也安排好了，都是最好的。”王慶剛進門來，跟潘辰見說着。
“麻煩你回去跟章總說，謝謝章總這麼照顧！我身體沒什麼大事，做完檢查很快就能面談，文件可以讓我的秘書先給拿過去，先讓章總看看。”潘辰見沒想過章東遠這麼客氣，竟然讓了首席助理過來醫院。
他剛纔也就是知道明天沒辦法去辦公室，所以給王慶剛打電話說明，也沒隱瞞什麼，沒想到這麼快王慶剛就安排了這麼多。
王慶剛看杜雪一眼，點頭：“好啊，如果杜小姐有空，當然可以。”
“杜小姐？”潘辰見問一句：“她叫衛雪，我秘書，我平常叫她anni。”
王慶剛也沒說什麼，點了下頭：“衛小姐。”
杜雪的身份證已經改了，去香港以後很少有人還提起杜雪這個名字。
外面醫生進來，帶了不少人，給潘辰見檢查了半天，又帶着潘辰見出去做更多設備的詳細檢驗，杜雪跟着潘辰見出去，在檢查室門外等着。
“杜小姐……”王慶剛不知道從哪裡又跟着過來，打個招呼。
杜雪點一下頭：“王助理。”
之前章東遠住院的時候，他們算是很熟悉的，很多文件章東遠沒精力去簽字，都讓王慶剛給杜雪去一個個簽字。
“章少說，今天晚上約您出去，一邊吃飯一邊談合作的事情，方便杜小姐，就定在杜小姐下榻的酒店。”王慶剛小心翼翼的看着杜雪的反應。
“我不去。”杜雪就說了這三個字，非常乾脆。
她不會再有任何瓜葛，再也不會！
王慶剛也不多說，這裡面複雜糾葛，不是他這樣的人應該管的事情，只說一句知道了就離開。
***
好事不出
門，壞事傳千里。
她覺得她回來b市這一趟，對於有些人來說真的是壞事，所以傳的特別快。
還沒等她晚上躲出去避開章東遠，就已經是先有人找上門來。
坐在咖啡廳裡面，恍如隔世，時間這樣緩慢而寂靜的過去，卻永遠不倒回，坐在這裡的兩個人，身份也徹底的改變，她看着這個場景，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是苦笑出來。
姚曼笙坐在對面，她坐在桌子的這一邊，她緩慢的喝着咖啡，姚曼笙的目光盯着在她身上，一瞬都沒有挪開。
“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一直在等着。”姚曼笙先開口說。
杜雪放下咖啡杯，聽姚曼笙說。
“這四年，我想過很多種跟你見面的方式，不，不止是你，還有很多別的女人，我每天在這個位子上面，有太多人虎視眈眈的看着章東遠，他們有的年輕，有的漂亮，有的門當戶對，要不然就是你這樣的，在章東遠心裡有過位子，跟別的人都不一樣……我每天都在等着。”
姚曼笙目光似乎沉到深淵裡，深邃的看不見底。
“我忽然覺得你以前真是辛苦，他的秘書，他的下屬，他的不知道什麼生意上的伯父家裡的女兒，更別說那些小明星，小嫩模，一叢一叢的，我就像是揮着鐮刀的人，等着他們誰冒頭就砍了誰，每天兢兢業業，這樣的日子，其實很可怕……”
“你早晚會回來，就如同當時凌楠早晚會回來一樣，我現在心裡的感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懂，那種握不住，又怕被搶走的感覺，東遠這個人長情，他說忘了，我其實不信，杜雪你呢，你信他能忘了你嗎？”
……
姚曼笙的目光看向她，有些犀利的如同是一根針。
杜雪搖搖頭：“我過兩天就走。”
忘或者沒忘掉，都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分開的四年時間裡面，彼此都已經習慣了各自的生活。
她剛剛去香港的時候，吃着什麼都發甜的食物，說着拗口的粵語，看着繁體字，覺得真是辛苦，做夢都是能不能吃一頓四川火鍋，看到簡體字簡直是興奮的要跳起來覺得親切，可是四年了，什麼都習慣了，她的胃甚至不能吃辣，否則會難受。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什麼都比不過習慣兩個字。
她想，兩個人都習慣了這樣，再也不會那麼聲嘶力竭連分開都覺得痛的年紀，這樣就挺好的。
“如果你要走，就快點走吧，不是我攆你，是我看見你就會怕。他一天忘不掉你，我就一天都會提心吊膽，我還在等着他愛我，我一直等着。”姚曼笙看着杜雪，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底似乎是有痛……
杜雪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這時候說任何話都好像是炫耀，更像是在給姚曼笙心上面戳刀子。
一刀一刀的。
“他如果找你，你就別出去，他要見你，你就不見他，我希望你現在就離開，給我一個價碼好嗎？能讓你現在就走的價碼？我說一個數字，我不會少一分錢，只要你能現在就走。”姚曼笙伸手從一邊的包裡面拿出來支票簿：“你說一個數字給我聽好嗎？你收了我的錢，我心裡才能踏實，他也能。”
杜雪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有她收了錢，姚曼笙才能在以後任何一次在章東遠面前提起的時候，告訴章東遠她收了支票，這樣，斷的更乾脆的多。
“我還要再待幾天，很快就走，我也不會見他，如果你非要寫支票，我可以收着。”杜雪說。
姚曼笙飛快的簽字，寫了一個數字，壓着在桌子上給杜雪推過來，推到杜雪面前。
杜雪看了一眼，很多個零，也沒有再多看，收起來，放在包裡。
“那我先走了。”杜雪站起身。
姚曼笙這一次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應該不用再留在這裡。
“杜雪，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姚曼笙忽然的開口，擡了頭看着她。
杜雪頓住，聽她說。
“章東遠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一文不值嗎？”姚曼笙問，每一個字都重的杜雪負擔不起。
“你明知道我是來找你給你開這張支票讓你們斷的乾乾淨淨，你明知道，可還是收了，你可
以開一個更大的價碼，可也沒有，章東遠離婚分給你的房產你都沒動，在香港過普通人的生活背兩百塊一個的包，還去菜市場買菜，在超級市場裡面買水果看到特價都笑的開心……章東遠能給你的遠遠不止這些，他爲了你付出那麼多，給你那麼多，甚至讓公司財務都可以籤你的名字，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他？這麼輕易的就放棄？”
姚曼笙似乎是不甘心。
杜雪知道，這是姚曼笙在爲了章東遠覺得不值。
爲章東遠愛上她杜雪覺得不值。
而且姚曼笙對她的生活這樣熟悉，應該是找人盯着她。
四年，姚曼笙還在忌憚。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你可能也不會懂，我以前跟我媽媽過的那種生活……我很感謝他，我曾經覺得他讓我做任何事我都願意，娶我，或者折磨我，我都可以忍受，因爲我欠他的太多，現在，我是不想欠的更多……這樣就夠了，這裡停下來，就不會欠的更多。再說，也不是所有的路都能回得去。”
杜雪這樣說完，轉身就走。
腳步踩過咖啡廳的木質地板，發出一點點吱呀的聲響。
走出去，外面是商場，人來人往，熱鬧而歡快，所有的人都快樂……
***
晚上杜雪換了酒店，反正只是住一晚，怕萬一章東遠去找，她還不知道怎麼應付。
開好了房間，還運氣很好的遇上可以免費升級到豪華房，一進門就看見那邊碩大的窗戶，豪華房就是讓人開心，往下面看，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街景，一直通到很遠的地方，星星點點的路燈那麼美的絢麗。
以前挺喜歡這樣看街景，覺得特小資又能讓人覺得好像人生挺幸福的，後來在香港住的房間沒有那麼好的景緻，有窗戶，不過窗戶對面隔了不到兩米就是隔壁樓的窗戶，窗戶只能用來通風，如果打開了往外看，對面搞不好還得投訴你偷窺，有時候對面房子的小夫妻吵架這邊也都聽的一清二楚。
這樣好的景緻，真是好。
杜雪開了酒櫃裡的一瓶洋酒，想，反正今天進賬這麼大一筆，她的總資產也是個很了不得的富婆了，怎麼就不能開一瓶？
喝了一杯，纔想起來過兩天要走，不如今天就出去轉轉，也沒有更熟悉的人，於是打給衛銘。
電話那邊很快接起來，卻是睡的迷迷糊糊的聲響。
“到香港下飛機了？”衛銘問。
“不是，今天就沒走。”杜雪盤腿坐在地上，一邊給衛銘講今天遇到的事情，一邊靠着牆壁，看外面夜色好像是塊黑絲絨一樣的漂亮，看車子開過去，拖出長長的光影，看對面的霓虹打出來好大的一個prada，還有樹上纏繞的那些銀色金色的小燈泡，弄的火樹銀花真是好看。
“陰影也可能不是腫瘤，概率不大，你不用擔心。”衛銘聽完了說。
“嗯，但願吧，我老闆人很好。”杜雪回答，說完了又問：“你現在有空嗎？之前不是說你忙，今天差不多能忙完嗎？不然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再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