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愣幾秒,哦了一聲。
被拍了就被拍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一手握着手機翻個身,兩腿夾着被子打了一個哈欠,又覺得有點困,昏昏欲睡。
歐陽瑜被她淡定的態度氣得跳腳,定定神又問:“你現在在哪?”
這下,陶夭猶豫一秒:“海棠園。”
“我就知道。”歐陽瑜在那邊嘀咕一句,嘆着氣說,“我一會和二哥過去接你。”
“啊?”陶夭坐起身了。
歐陽瑜語重心長:“你這偷偷摸摸地和他又扯上關係,都不預備回來給爺爺解釋一下呀?”
陶夭:“……”
“都上熱搜了。”歐陽瑜沒好氣地說。
陶夭抿抿脣:“這邊司機可以送我。”
“那也行。”歐陽瑜叮嚀說,“再別磨蹭了哈,爺爺今天可能會回來晚點,你儘量趕在他之前回來。”
“知道了。”陶夭心有慼慼地掛了電話。
掛電話的這瞬間,她想到一個詞。
色令智昏。
感覺自己就是這樣的。
先前一段時間分明想好了和程牧保持點距離,最起碼不讓家裡一衆人爲她擔心,給他們緩衝時間。可誰曾想,每每遇上程牧,所有的心理建設都不頂用,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親近他。
哎!
陶夭嘆一聲,擡手在頭上抓了一把。
《泱泱華夏》殺青以後,她到現在都再沒有剪過頭髮,眼下,頭髮長成了好些,算得上齊耳碎髮了。
胡思亂想着,她掀開被子下牀,拉開了窗簾。
窗外,暮色將至。
遠方呈現出淺橘深藍,很美。
也許是因爲她先住海棠園後回閒人居的緣故,在她心裡,對海棠園有一種歸屬感,就像這樣在傍晚醒來的時候,會有一種感覺,海棠園纔是她的家,踏實又安心。
歐陽瑜的話又閃現在耳邊,她沒多留,在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便出門去,預備回家。
——
樓下,大廳裡。
程牧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獵人大喇喇地側躺在他身邊的沙發上,許一生正拿了一朵絹花逗弄它,偏偏,懶洋洋的大貓沒反應。
小丫頭有些委屈地問程牧:“程爸爸,獵人爲什麼不理我?”
走到沙發跟前的李管家剛好聽到這話,躬身笑着說:“獵人剛吃飽,休息呢,一生肚子吃得圓鼓鼓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想動?”
許一生拿着花看她,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轉着突然看到陶夭從樓梯上下來,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抱住她的腿,仰頭道:“陶夭姐姐你醒啦?”
陶夭摸摸她頭髮:“嗯啊。你在幹嘛呢?”
“我在和獵人玩兒。”許一生一本正經地說。
邊上,李管家轉頭朝她笑笑,收回視線問程牧:“歐陽小姐醒了,您看是不是現在吃晚飯,都準備好了。”
“我不吃了。”程牧還沒說話,陶夭牽着許一生走到兩人跟前,抱歉地笑了笑,抿脣說,“四哥打電話讓我回家吃完飯呢,我已經答應了。”
程牧在這時候站起身,溫聲詢問:“因爲網上的事?”
陶夭笑了一下,算作默認。
“我陪你過去。”程牧略一思量,又說。
上次在醫院裡談過一次話以後,他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過歐陽老爺子,也該前去探望一下,順帶再表一個態。這丫頭畢竟小他挺多,眼下兩個人這樣有點不清不楚的。網上那些人倒無所謂,圈子裡該知道的卻得知道,大不了,先辦婚禮再領證。
他的提議陶夭卻沒接受,推拒說:“還是算了吧,我自己過去。就這麼跟你回去有點怪。”
“是有點唐突。”程牧嘆口氣。
先前他也去歐陽家表過態,卻沒有這樣的時候。
心裡有那麼點躊躇。
兩個人因爲這問題商量了一會,最終,程牧退了一步,讓海棠園的司機老吳送陶夭回閒人居。
——
車子駛出海棠園。
陶夭無所事事,掏出了手機。
她登錄自己的賬號上微博,意外地發現,自己漲了幾百粉絲,也不曉得是不是閒來無事丟上去的那些塗鴉。
她不愛在網絡上發言,這個私人賬號沒評論過任何人,同時,她也沒發過除了塗鴉以外的東西。
相比語言,圖畫更讓她有安全感。
她饒有興致地瀏覽了寥寥無幾的評論,去看熱搜榜。
熱搜第六:機場牽手,陶夭戀情曝光。
事情脈絡很簡單。
她和程牧在機場被偷拍了一張,偷拍的網友將照片傳上自己微博同時艾特了尤可人。
這之後,很快引發廣泛關注轉發了。
陶夭定睛看着那張照片。
程牧和她並肩走着,十指相扣,兩個人當時好像在說話,四目相對,臉上都有笑意。
和以往一樣,評論的人很多。
嗯,路人黑佔了一半。
當然,路人黑她的點主要還是在沒什麼作品動不動上熱搜,表示很煩,不喜歡。
真愛粉據理力爭。
可惜爭到最後也沒什麼結果。《皇貴妃》幾波劇照和《泱泱華夏》一個超長預告片能說明的實在有限。
陶夭瀏覽了幾十條評論,隨手退了微博。
她也很無奈。
又不是她想要上熱搜去煩人,程牧也不至於給她買熱搜。至於作品,什麼時候上也根本不可能以她的意志爲轉移。
《皇貴妃》和《泱泱華夏》都屬於大製作,後期少說得三五個月,最早也得暑期上。
急不得。
煩也沒用。
評論裡有些說辭挺難聽,過頭了。
好在她心有喜事,倒也並不往心裡去。和圈子裡很多明星相比,她在這一點上其實算得上淡漠。
收回思緒,她又惦記上了三公子的小說。
陶夭低頭點進了閱讀頁面,意外地發現,三公子還沒有更新,評論區越發地亂成一團了。
兩天前,《劍青》有讀者稱,網站裡有一篇新文涉嫌抄襲融梗三公子的好幾個舊文,請三公子讀者去鑑別。之後,對方作者倒打一耙說這邊讀者污衊,要求三公子賠禮道歉。
針對此事,三公子掛出了請假公告。
公告很簡短:“近日身體不適,斷更請見諒。被抄襲一事已知悉,證據整理中,稍安勿躁。”
寫文五年,他說話一向狂拽,縱然不更也從未出現過生病這樣的理由。短短身體不適四個字讓評論區炸成了一鍋粥。男頻嘛,粉絲說話都比較直接粗暴,這短短一半天,事件關注度一路飆升,被評論區好些讀者稱爲:“年度網文界第一大戰。”
畢竟,對方作者也小有名氣。
陶夭一路瀏覽了幾十條評論,猶豫了一兩分鐘,發微信問三公子:“你生病了?沒事吧。”
很快,三公子回覆:“還好。”
陶夭:“文的事情我知道了,誰在整理證據啊?”
三公子:“幾個老讀者。”
陶夭:“哦,那你注意休息,別勞累。”
三公子:“謝謝。”
陶夭再沒多說,本來想問問歐陽瑜和他怎麼了,想了想,還是覺得回去了問歐陽瑜比較好。
評論區發生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卻沒反應……
還能不能好好地當鐵桿粉了?
——
晚上八點。
老吳將陶夭送到了閒人居。
陶夭一路進門,遠遠地,看見了大廳裡一衆人。
爺爺已經回來了?
她一愣,抿抿脣到了衆人跟前,淡笑着喚:“爺爺、三叔、二哥、四哥、吳叔。”
“回來啦?”歐陽傑隻字不提網上的事情,也不提程牧,笑着問了一句,擡眸朝吳叔道,“讓擺飯吧。”
“好。”吳叔笑笑,轉身走了。
一衆人都沒吃飯,就等她?
陶夭念及此,有些愧疚地抿了抿脣,低聲說:“對不起。”
“好好地道歉做什麼?”歐陽傑原本是有些無奈,看見她面露愧色又頓時心疼起來,起身拍拍她胳膊說,“好了好了,爺爺沒生你氣。走,先吃飯,我都餓了。”
陶夭驀地又鬆口氣,嗯了一聲。
她扶着歐陽傑往餐廳走,還沒到餐廳呢,歐陽傑突然側頭問:“真喜歡你程叔啊?”
陶夭一愣,據實說:“嗯。爺爺我……”
歐陽傑嘆口氣,又問:“想先訂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