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心暗暗地咬緊了脣。
不遠處,陶夭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偏轉開,便也沒有過多地去糾結這個問題,安心吃飯。
兩個人原本素不相識,第一次見面又是競爭關係,氣場不和在所難免。以至於,複試那一場,韓雨心和她唯一說的那句話,都讓她感覺到一股子示威般的諷刺意味。
不過,都不重要了。
吃飯的過程中,anna和程牧他們也沒有談起電影試鏡的事情,就好像,他們四人相聚純粹就爲了吃一頓飯。這狀況反而讓陶夭輕鬆,她話很少,一頓飯吃完,還得了安迪幾個笑臉。
高大的男人笑起來如同孩童般純粹,讓人好感倍增。
七點半,她陪着程牧在酒店樓下目送兩人離開,若有所思地笑着說:“他們倆還挺好玩的。”
“好玩?”程牧一挑眉,似乎對她用到的這個詞感覺挺意外。
陶夭嗯一聲,一本正經地說:“你沒發現安迪在anna跟前很乖麼,有點像纏人的小孩。”
“說人家?你自己也是。”程牧哼笑起來。
安迪怎麼回事他並不在意,他注意力不在那些細微的點上,也沒有陶夭那麼敏感纖細的神經。
眼下,他明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
陶夭也不糾結這個,問他:“我們現在怎麼辦呀?”
“你不是想玩?”
“七點半了。”
“嗯,這不是還挺早?”程牧說話間垂眸看一眼她的腿,勾起一邊脣角淡笑着問,“要抱還是要扶?”
“我自己走,走一小段咱們坐遊覽車,你說的。”
“成。”
話音落地,程牧扶住了她。
影視城的遊覽車是那種頭上帶頂,四面透風的八人座,這種天氣坐上去很享受。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包了一輛車,程牧將陶夭扶到了最後一排右邊的位子上,自己繞過車尾坐在了左邊。
車子上路,習習涼風撲面而來。
兩個人肩並肩坐着,十指相扣,姿態十足親密。
陶夭好奇而驚喜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m國的五月比國內涼爽,她穿長裙已經覺得有點寒意,街道上卻隨處可見穿着背心和短褲的高挑美女,那些姑娘三五成羣,笑起來嘴巴張很大,一口潔白的牙齒晃人眼。
年輕的情侶在路邊肆無忌憚地親吻……
一晃而過的建築統統都頗具藝術感,她看到路邊一個報刊亭,啊一聲笑起來,扯着程牧的手臂說:“看那個,像一個白色的蘑菇誒。”
程牧:“……”
他沒附和,陶夭下意識回頭看一眼,對上他縱容神色,咬脣道:“嘿嘿,我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還記得自己邊上有人呢。”
陶夭一噎:“你這是和整個影視城吃醋嗎?”
程牧頓時笑了,他將長腿往前伸了伸,一手攬着陶夭肩頭調整了一下坐姿,力求坐得更舒適一些。
陶夭將視線重新朝向外面,看到一羣遊客在和小丑拍照。
他們似乎也該拍一張?
這樣想着她便拿出手機,點開了相機。
“給我。”
“嗯?”
程牧從她手裡拿走手機,含笑說:“你負責擺好姿勢美美地上鏡就行了,我來拍。”
話落,他將手機高舉着找角度。
陶夭也不客氣,在他懷裡擺出了各種姿勢。
第一下,她兩手都圈着他腰,在他懷裡仰起臉笑着看他;第二下,她一手摟着他腰,另一隻手捏着他臉頰;第三下,她一手抓着椅背貼近他胸膛,轉頭對着鏡頭比了一個經典剪刀手……
程牧任由她玩,到了最後,一低頭咬上了她嘟起的脣。
“唔……”
大庭廣衆地,陶夭掙扎一下卻迷醉在他的溫柔裡,依稀間還聽見手機咔擦一聲輕響。
他在拍吻照。
真有閒情逸致。
不過,也不曉得是氣氛太好還是兩個人太過放鬆,程牧收了手機兩個人也沒有分開,旁若無人地吻了好一陣子。到最後,陶夭突然氣喘吁吁地推開程牧,大笑說:“喘不了氣了都……”
程牧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他擡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
陶夭有點受不住他眼神,突然叫停了瀏覽車,在路邊買了一個五顏六色的風車和一條紗巾。
程牧的視線一直追隨着她。
遊覽車再次開動,陶夭一條胳膊伸得直直,端端正正地舉着風車,扭頭笑着說:“動了動了。”
程牧:“……”
這不再正常不過嗎?
反正小女孩的點他不懂,見她開心就夠了。
於是,陶夭一路上都樂死不疲地玩着一個小風車,順帶着,將笑聲一路播撒而過。
時至八點半,影視城都沒有走馬觀花地遊覽完,陶夭仍舊興致高漲,遠遠看見了遊樂場,突然扭頭朝程牧道:“聽說這裡面有世界上最大的恐怖谷,裡面的吸血鬼非常逼真。”
“不去。”
“啊?”習慣了他有求必應,陶夭着實愣了一下。
程牧覆脣到她耳邊,低聲說:“回酒店,嗯?”
“還不晚呢。”
“想吻你。”程牧惦記着先前那個吻。
陶夭對上他灼灼目光,一時間鬧了一個大紅臉,沒辦法接話了。
這樣好的氣氛,她其實也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恐怖谷,以後再說吧。
她這樣想着便沒有再堅持,程牧在路邊店面裡掃蕩了一些紀念品,再出來,兩個人直接回酒店。
房門砰一聲,被男人拿腳關了。
兩個人摟抱着從門口到了牀邊,雙雙跌倒,沒說話就開始吻。
不曉得又過去多久,陶夭突然一把推開了程牧,上氣不接下氣,嘴脣紅腫地瞪着他。
舌尖被咬了一口,鑽心疼。
男人眼眸裡燃着一簇火,看得她差點窒息。
她隨便扯了個什麼東西蓋住自己臉,啞着聲音說:“不親了,要死了啊,洗澡睡覺吧。”
隨手扯到的那個東西是紗巾。
她還沒反應過來,程牧隔着一層薄紗就那麼又吻住了她。
陶夭:“……”
她這思緒沒有飄多久,脣上柔軟又陌生的刺激感讓她嚶嚀出聲,整個人都蜷成一團往角落裡躲。饒是兩個人有過許多次親吻,這一輪攻勢她還是招架不住,最後,紗巾長裙都沒了,她大腦發矇地任由他親。
“丫頭。”男人分外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拉回她一點神志。
陶夭用水汽瀰漫的眸子看他。
程牧低笑:“被子掉了。”
掉了就掉了啊。
陶夭迷糊糊地想了想,又察覺出這人話裡一絲打趣,是覺得她神魂顛倒的樣子很好玩嗎?
她盯着他眼睛,咬緊了脣,半晌,沒忍住主動問:“要來嗎?”
程牧手指壓上了她的脣。
兩片薄薄的脣瓣紅腫水潤,像誘人的櫻桃。
他用指尖頂開她牙關。
陶夭:“……”
一股子羞恥感讓她蜷起了腳趾。
程牧逗弄她兩下,低笑着拿開手指,隨後,他起身拎起了地毯上的被子抖了兩下遮住她,語調有些遺憾地說:“我去洗手間。”
她傷着,他自然是不忍心。
陶夭咬咬脣,眼見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很快,淋浴的水聲響起。
她抱着薄被聽着裡面傳來的聲音,慢慢地,有點瞌睡了。
這一晚,她不曉得程牧什麼時候上了牀,一覺睡到太陽升起,她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陌生號碼來電。
她握着手機放到耳邊,整個人還有點懶。
那頭嘰裡呱啦一通英文讓她清醒,她頓時坐起身,用不甚流利的蹩腳英文問人家:“不好意思,能不能講慢一些?”
“歐陽小姐。”
“導演?”陶夭有些不太確定地說,“我是。”
羅伯特說二十四小時之內,眼下他親自打電話來,無疑讓她緊張萬分,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陶夭傻乎乎地掛了電話。
邊上程牧也已經醒來,看着她問:“導演的電話?”
“嗯。”陶夭呆呆地應了一個字。
“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陶夭不等他問完,突然一陣胡亂尖叫,撲過去抱住了他的頭在他臉上一陣亂舔。
程牧:“……”
好半晌,他忍耐地握着她手腕將她推開,沒好氣地說:“大清早屬狗了,一臉口水。”
“羅伯特親自給我打的電話。”
“他說期待合作!”
“感覺跟做夢似的,你快擰我一下,啊——”
程牧沒擰她,一把又將她拉到自己身上,吻了一通,他薄脣停在她脣角,笑着問:“清醒了嗎?”
anna最後說得很明白,羅伯特性子固執己見,自己選演員的話,結果一般只會遵循他自己的意思。
不過,他其實對陶夭有幾許自信。
按着她說的,她複試的情況已經很糟,羅伯特卻沒有當場宣佈結果,足以說明他內心裡對她其實足夠看重。他需要時間考慮,考慮過後,大抵仍然會選擇將機會給她。
這丫頭其實是一塊璞玉。
況且,她氣質出挑,更有一張極具辨識度的亞洲面孔。
沒人捨得錯過她。
好吧好吧。
他就是對自己看上的人有一股子迷之自信,偏心偏的沒邊了,覺得全世界任何人都不及他這麼一塊寶。
她年齡這麼小,總有一天能站到舞臺巔峰去。
一通電話驅散了兩人的睡意,牀上耳鬢廝磨了一會後,陶夭先起身去洗手間裡洗漱。
消腫祛瘀的藥膏效果非常好,再加上人逢喜事,陶夭竟然也不覺得身上疼了,反而很是意氣風發。
她這麼精神,不做一次簡直對不起自己。
於是,等陶夭洗漱好從洗手間裡出來,又被扯上了牀。
房間裡窗簾拉着,卻很亮。
她坐在他身上用牙咬開杜蕾斯包裝袋的一瞬間,程牧喉結輕滾,險些直接交待掉。
這一下鬧完,時間又到了十一點。
他去洗澡,洗完澡用溫毛巾幫癱軟的人兒擦了擦,兩個人又磨蹭到了十一點半,傅遠打了電話過來。
陶夭這消息無疑讓一衆人精神振奮。就連先前對她頗有看法的李嵐都收起了其他心思,由衷地說了一句恭喜。
陶夭欣然受了。
午飯後,一衆人前往機場,一起回國。
飛機降落的時候是大中午。
晴天,陽光明媚。
陶夭跟着一衆人走出貴賓通道,耳聽着遠遠傳來的嘈雜人聲,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傅遠、孟明川再添一個她,逗留機場很容易引起轟動,那兩個戴着墨鏡口罩很快各自離開,她也沒多留,被程牧牽着走。
徐東帶了保鏢,很順利地將兩人接上車,陶夭看了車子都覺得親切。不過,她坐不慣長途飛機,一上車也就興奮了幾分鐘便昏昏欲睡,靠在程牧懷裡閉目養神。
車子一路駛到了海棠園,簡單地扒了幾口飯她又去睡。
夜幕將至,她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喂?”
“夭夭!”電話里歐陽瑜憤憤不平的聲音將她嚇了一大跳。
陶夭定定神:“怎麼了?”
“怎麼了?”歐陽瑜氣呼呼地反問了一句,沒好氣地說,“程叔陪你去試鏡的啊?”
陶夭:“……”
“你們在機場被拍了。”歐陽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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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錦發現,人還是不能許諾。
許諾容易打臉。
這世上的事太邪乎了。昨天下午說早點更,結果阿錦半夜被寶寶的哭聲驚醒,懵逼地發現竟然停電了。打着手機手電筒給哭唧唧嗷嗷待哺的小貓燒熱水衝完奶粉發現時至三點。
然後,陪領導加完班的老公纔回來!
阿錦因爲停電沒忍住發了一通火,最後,老公找來物業,用上了備用的五度電!
然後,沒捨得開空調,阿錦六點多爬起來碼字,到了九點十分鬆口氣,總算要完成承諾,啪一聲,就給斷電了!
幸好老公剛買電回來。
一切又恢復成了幸福的樣子。
感謝人生。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