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
姚貝迪從偌大的大牀中清醒過來,看着窗簾外透過的璀璨陽光。
她轉眸環視整個房間。
瀟夜一夜未歸。
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
她也沒太在意,她想這麼久了,瀟夜總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伸懶腰,起牀,然後洗漱。
她其實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上班了,她爸偶爾會問她在做什麼,她也不敢說太多,說多了怕她父母又不高興了,她只說過了這段時間再去上班,她其實是想要好好照顧瀟夜,看目前的狀況,瀟夜的狀態倒是好了不少,不用她太照顧。其實,有時候也就是自己找的藉口而已,想要在家裡面,和瀟夜多待一會兒。
瀟夜一般上午比較晚纔會去浩瀚之巔。
而這麼大一上午時間,他們可以在牀上糾纏一會兒,也可以一起吃早飯,一起看電視。
她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從房間下樓。
家裡面沒有多少菜了,她想正好現在趁着瀟夜還沒回去,出門把這幾天的菜買了。或許瀟夜等會兒回來了,中午會在家裡面吃飯呢?!
這麼想着,眼眸突然一頓。
她剛走下樓的腳步也隨即的頓了一下,看着面前沙發上坐着的男人。
“瀟夜?”姚貝迪很是詫異。
回來了,怎麼不回房間休息?!
看他的模樣,此刻臉上分明是疲倦到不行,昨晚是一夜未眠嗎?!
她抿着脣,大步走過去,很自然很溫順的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身體挨着他的身體,溫柔的嗓音問道,“怎麼回來了不回房間睡覺?”
瀟夜抿着脣,似乎是過了很久才轉頭看姚貝迪。
姚貝迪也這麼直白的看着他,看着他沉默着,不發一語。
“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姚貝迪敏感的問道。
以前的瀟夜不是這樣的。
就算不太喜歡說話,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總覺得好像隱藏了什麼事情,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心微怔,嘴角拉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扶你上樓睡覺吧。”
“不用了。”瀟夜直接拒絕。
姚貝迪皺眉,“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嗎?”
瀟夜嚥了咽喉嚨。
“怎麼了?你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姚貝迪看着他,“是太累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說着,姚貝迪很自然的伸手摸瀟夜的額頭。
瀟夜就這麼沒有任何動靜的,默默的看着姚貝迪,看着她對自己的關心之至。
他靜抿着脣,感受着她手心傳來的溫熱,感受着心口處,一點一點仿若有些說不清的疼痛,越來越明顯。
他喉嚨處一直,上下起伏。
“沒有發燒,肯定是太累了。”姚貝迪自顧自的說着,似乎還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自然的雙手摟抱着他的手臂。
到了現在,他們之間很多親密的舉動已經做得理所當然,姚貝迪會害羞,但是不會排斥這樣的事情,甚至很多時候,會主動的像只小貓咪般,每每讓人,心癢癢的。
“我扶你回房間,然後陪你睡一會兒。睡醒了在家裡吃午飯。”姚貝迪安排着。
她一直都覺得瀟夜很喜歡和她睡覺,他們相擁而眠的這麼多個夜晚,瀟夜都會把她摟在懷抱裡,有時候半夜睡迷糊了,兩個人也會分開一會兒,瀟夜就會自不自然的尋找着她的身體,然後緊緊的抱在懷裡,安心的沉睡。
剛開始的姚貝迪其實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睡姿,但後來,就莫名其妙的適應了。
“不了,我不是回來睡覺的。”瀟夜說,聲音冷漠。
姚貝迪看着他,詫異的問道,“還要出門嗎?可是你看上去真的很累。身體比較重要,不要太辛苦……”
正時。
門外響起門鈴聲。
姚貝迪轉頭看着大門口的方向,站起來,透過視頻看着阿彪站在門外,拉開大門,“阿彪。”
“大嫂。”阿彪恭敬無比。
“進來吧。”姚貝迪拿出一雙拖鞋。
“不用換鞋了。”坐在沙發上的瀟夜冷冷的說着,“拿了東西就走。”
“是。”阿彪恭敬的點頭,然後有些無可奈何的看着姚貝迪。
姚貝迪內心一顫。
什麼叫拿了東西就走?!
她眼神看着阿彪,“你們在忙什麼?”
阿彪堅毅的眼眸有些閃爍,那一刻是不敢直視姚貝迪的眼睛的。
姚貝迪更加詫異了,她看着阿彪,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咬着脣,“有什麼事情,是真的需要瞞着我的嗎?”
阿彪不敢回話,只說,“大嫂,我都是按照大哥的安排做事情。”
姚貝迪皺眉,臉上有些不悅。
阿彪低着頭,無語。
姚貝迪突然轉身走向瀟夜,阿彪看着姚貝迪的背影,然後看着瀟夜。
瀟夜點頭。
阿彪走進來,然後直接走上了樓。
姚貝迪看着阿彪的身影,有些生氣的對着瀟夜,“你到底要做什麼,需要這麼瞞着我嗎?”
瀟夜直直的看着姚貝迪,不知道隱藏了什麼情緒,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就這麼直直白白,冷冷漠漠的看着她,然後說道,“我要搬出去。”
姚貝迪整個人一怔,有些毫無預兆的愣怔,還有些覺得,晴天霹靂。
她不相信的看着瀟夜,“爲什麼要搬出去?”
她甚至覺得她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瀟夜狠抿着脣,似乎是不願意說話,也似乎是說不出來話。
“瀟夜?”姚貝迪一般都不太會發脾氣,而且習慣了對瀟夜如此,一向都是,恬靜而溫柔,所以到了此刻,她依然用很輕很柔的聲音說着,“你有什麼不能給我說的嗎?”
“我要搬出去,和雷蕾一起住。”瀟夜一字一句。
那句話說出來,瀟夜緊抿的薄脣已經成了一條僵硬的弧度,那露在外面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捏成了一個拳頭,似乎是在控制什麼的,骨節處都在微微泛白。
但是那一刻的姚貝迪,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就看着瀟夜那張平靜的臉。
瀟夜不會開玩笑。
瀟夜說的話,就會是真的。
瀟夜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她此刻只是有些理不清頭緒。
瀟夜說要和雷蕾一起住?那麼她呢?!
又把她放在了什麼位置?!
回到以前那樣,她獨守空房,而他,彩旗飄飄。
人其實是很不容易滿足的,當得到一樣東西后,她自認爲那樣東西已經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後,如果再讓她把那樣東西拿出來分享或者拱手相讓,她做不到,她真的再也做不到,看着瀟夜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她深呼吸,這麼不吵不鬧的看着瀟夜,控制着心裡面一直蔓延的疼痛,冷靜的問道,“瀟夜,爲什麼?”
總得有個理由。
否則,怎麼能夠說怎樣就怎樣?!
瀟夜沉默不語。
他似乎是什麼都不想說,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姚貝迪眼眶有些泛紅,不受控制的,開始紅透。
“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就那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就是那樣,可以隨便處之的女人?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交代是嗎?”姚貝迪問道,有些諷刺的,冷笑着。
她真的不想要大吵大鬧,她從來都不喜歡對着誰像個瘋子一樣,她從小就在父母的薰陶下,要做一個安靜文雅的女子,她不會像很多女人那樣,用極端的情緒來發泄自己的難受,她做不到,也做不來,她就算現在心都要痛死的時候,也只會這麼安安靜靜的,安安靜靜的問他,即使流淚,也是這麼無聲的,不會大聲哭泣。
她不覺得這是壓抑,因爲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這麼的默默無聞。
她模糊的看着瀟夜,看着他住在沙發上,不爲所動。
她咬着脣,很咬着脣。
時間仿若就在他們之間靜止了一般。
兩個人這麼看着對方,沉默無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
阿彪提着瀟夜的行李從樓上下來,行李箱很大,應該裝了瀟夜很多東西,包括日常用品,包括他的換洗衣服。
而那些東西,馬上就會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東西融入在一起……
真是,有些諷刺。
以爲自己其實是真的守住了這個男人的心,到頭來,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阿彪拿着行李,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有些尷尬,他壓低聲音說着,“大哥,我在門口等你。”
“不用了,扶我離開。”瀟夜說。
阿彪看了一眼姚貝迪。
看着她嘴角突然那抹諷刺的笑,笑容中,顯得如是的悽楚和無助。
在愛情的領域裡面,誰愛的深,誰就傷的厲害。
很顯然,這段感情中,大嫂付出得更多。
而大哥。
他抿了抿脣,鼓起勇氣說道,“大哥,你對大嫂再解釋一下吧,我在門口等你。”
說完之後,第一次沒有聽大哥的指使,直接推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然後關上大門。
大廳中,突然又只有他們兩個人。
安靜的空間,除了彼此的呼吸,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響。
時間滴答滴答。
瀟夜依然就這麼坐着,什麼都不說。
姚貝迪覺得自己的眼淚,乾涸了,又默默的流出。
在這個男人身上,應該會用盡自己的淚水。
她有些慘白的笑了笑,“瀟夜,你是真的決定,什麼都不給我說了嗎?”
“如果你覺得難受,我們就離婚吧。”瀟夜開口。
離婚。
姚貝迪看着他。
然後,心真的痛到沒辦法負荷的地步。
離婚呢?!
以前她說離婚的時候,他說不。
現在他說離婚了。
她該說,好?!
什麼都是他說了算,在這段她騙來的婚姻中,什麼都是他說了算。
她擦了擦眼淚,突然發現眼眶內已經沒有了淚水,她笑了笑,勉強的笑了笑,原來人真的傷到一定程度,就真的沒有了眼淚。
“你挑個時間,離婚吧。”姚貝迪說,很平靜的說。
說出這句話後。
她想,他們的婚姻就真的這樣,破碎了。
一直編織了這麼多年的夢,在真的以爲觸手可及的時候,崩塌了。
她轉身,往2樓上走,然後丟下一句話,“這套房子和笑笑我要,其他隨便你。”
瀟夜看着姚貝迪的背影,看着她那麼單薄那麼嬌小的身體。
她真的很好打發!
她其實真的不是想象的那麼死纏難打。
就像他們的婚姻一樣,他故意報復她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在外面女人衆多,毫不避諱!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故意的做這些事情,只要他說離婚,她其實就會走。
她從來不給別人帶來太多麻煩。
她這輩子,或許做得最壞的時候,就是設計和了他上牀,然後應錯陽差的,懷上了他的孩子,最後,和他結婚。
他狠狠捏着拳頭,壓抑着無處發泄的情緒。
到了此時此刻,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這輩子,終究是辜負了姚貝迪。
他不能要求她像以前那樣,接受他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女人的事實。不管原因如何,結果終究就是,如果他不選擇離婚,她需要接受他,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而他現在做不出這麼自私的行爲。
所以,他能夠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放開她,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就這麼,就這麼,下去。
他的生活,從小就是這麼的,壓抑。
他習慣了。
瀟夜抿着脣,從沙發上坐到面前的輪椅上,推動着輪椅走向大門。
其實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拄着柺杖走路完全不成問題,只因爲姚貝迪看着會心疼,只因爲姚貝迪說不讓他下地,一步都不行,所以纔會堅持了這麼久,一直在輪椅上,他其實不習慣這麼的仰望別人……
他打開大門。
阿彪看着瀟夜出來,忍不住問道,“大哥,和大嫂解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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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夜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好了,不管怎樣,你對雷蕾是沒有感情的,只是照顧她而已。大嫂會理解的。”阿彪連忙說着。
瀟夜緊抿着薄脣。
不會理解的。
愛情的路上,容不下一粒沙子。
而他自己都沒辦法理解自己,更何況,自私的要求姚貝迪來接受他這麼一次又一次的錯。
倒不如,讓她這麼恨自己也好。
總好過這麼壓抑着自己,難受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
姚貝迪躺在大牀上。
房間空蕩了些,因爲裡面少了很多瀟夜用的東西。
她就這麼靜靜的躺在牀上,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
離婚。
原本在自己以爲能夠觸碰到幸福的時候,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從頭到腳,全身溼透。
她有些諷刺的笑着。
果然不能對自己有太大的期待,果然不能自以爲是的覺得,這麼多年瀟夜終於愛上了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自己一手編織的婚姻,怎麼可能長久下去。
她翻身,把自己捂在被子裡。
她現在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這麼無言的流淚,然後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等着瀟夜給她的電話,然後去離婚。
她只要瀟笑和房子,因爲這是她的孩子,因爲這套房子是她父親給她的,而她實在不願意讓這套房子,住進其他女人,就算是到頭來她賣了也好。
至少不會這麼踐踏了她父母的愛。
至於瀟笑,就算她不說,瀟夜不會要。
她心裡突然有些難過,她原本還想着,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讓瀟夜重新接納瀟笑,如何讓瀟笑真正的感受到一家人的幸福,感受從來未有過的父愛。到了此刻,她還什麼都沒有實施,就已經宣告了結局,她是不是應該慶幸,因爲來得太快太突然,她還沒有時間給瀟笑希望,要不然,她在哪裡去給她尋找父愛?!
她閉上眼睛,她想,事情都已經如此了,就讓自己這麼安安靜靜的,安安靜靜的躺一會兒吧。
她習慣了用這種方式。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習慣了這麼默默的去承受,瀟夜帶給她的,所有難受和傷害。
而她想,這一天,終究會結束。
終究在某一個不輕易的瞬間,就結束了。
……
顧家大院。
喬汐莞從牀上起來。
今天強迫性的讓自己醒的很早。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坐在牀頭,看着顧子臣似乎也才起牀的,從浴室裡面出來,穿戴整齊。
“你去哪裡?”喬汐莞抓着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有些不清醒的聲音問道。
“去醫院。”
“今天怎麼這麼早?”喬汐莞問道。
之前也這麼早,只是昨天是故意爲之的而已。
“嗯。”顧子臣不多做解釋,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準備離開。
“喂。”喬汐莞叫住他,“你等我會兒,我陪你去醫院。”
顧子臣眉頭一緊。
“作爲老婆,陪老公去醫院很奇怪嗎?!你什麼眼神。”喬汐莞不爽的開口,“你等我會兒,敢一個人走你試試?!”
威脅着,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浴室。
顧子臣眼眸微轉。
他沒想過,喬汐莞會陪着他去醫院。
而且他也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就行。
薄脣微動,看上去毫無情緒的一張臉上,卻莫名的會給人一種,釋然的情緒。
喬汐莞風風火火的洗臉刷牙上廁所,隨便的換了一套輕便的休閒服,花了不到10分鐘,準備完了一切,“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說着,就自然的推着顧子臣的輪椅往醫院走去。
兩個人走出顧家大院。
等了一會兒,武大出現。
看着顧子臣和喬汐莞,有些詫異的問道,“今天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又和顧子臣一起,你們是去哪裡?”
“去醫院,我陪顧子臣做康復治療。”喬汐莞說得很理所當然。
武大眼眸頓了頓。
這妞又在搞什麼飛機?!
昨天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今天分明就變得這麼的小鳥依人了?!
這貨不會是真的想要壓倒顧子臣,打到葉嫵吧?!
會不會,太好勝了點。
“喂,你還要不要開車!”喬汐莞已經把顧子臣扶進了小車內,伸出頭對着那個分明還一臉若有所思表情的武大說着。
這個女人腦袋瓜子在想什麼,臉上浮現這麼誇張的樣子!
喬汐莞不爽的想着。
武大轉身走進駕駛臺,然後開車。
車內很安靜。
喬汐莞其實是有些沒有睡醒的,逼迫着自己起牀,就是爲了陪顧子臣去醫院。
她這幾天不想去上班,反正公司也是“自己家”開的,她這麼遲到也不能把她開除了,而且這段時間又沒什麼事兒,顧耀其也不會來找她,她幹嘛不多抽點時間來陪自己的老公。
老公。
嘴角突然一笑。
這兩個字,真是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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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麼分明有些傻兮兮笑着的,坐在車後排打瞌睡。
武大有些翻白眼。
這個女人果然是,沒心沒肺。
車子一路到達目的地。
武大隨着顧子臣和喬汐莞走進醫院,然後直接去7樓找到doctor莫進行腿腳康復治療,喬汐莞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顧子臣在裡面坐着各種簡單的運動,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doctor莫把顧子臣安排妥當後,從康復室出來,看了一眼喬汐莞,看了一眼武大,然後使了個眼神給武大,讓她給着他到辦公室。
武大心領神會,看了一眼喬汐莞。
喬汐莞此刻分明就沒有在意其他任何人,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在顧子臣的身上。
醫生辦公室。
武大坐在莫梳的面前,直白的問道,“顧子臣的腿具體怎麼樣了?”
“不出意外,半個月後應該會完全康復。”莫梳說道。
“這麼快?傷殘了這麼多年,這麼快就能夠治癒?”武大有些不相信的驚呼。
“這麼快?”莫梳笑了一下,“顧子臣其實很早之前就在自己做康復治療了,你們大家不知道而已。”
武大皺眉,瞬間就恍然,“也對,他做任何事情似乎都是出其不意,又似乎都是早有預知。我一直以爲他至少還要半年時間,我還捉摸着,葉嫵那個女人能不能拖延這麼長!”
莫梳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武大的觀點。
武大托腮,有些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覺得顧子臣幹嘛要把喬汐莞留在身邊,你不覺得喬汐莞對我們而言,就是一個負擔嗎?”
“他做事情,什麼時候我們猜的透。”莫梳無所謂的聳肩說着,“不過倒是。葉嫵是不是也來找過你了?”
“嗯。”
“她也來找過我了。”莫梳說。
“對你說什麼了嗎?”武大問道。
“沒說什麼,一些道別的話。”莫梳抿了抿脣,“我其實一直都很擔心,如果葉嫵真的和顧子臣敵對的時候,顧子臣會不會,殺了她?!”
武大一怔。
她倒是沒有想過這麼長遠的問題。
好半響,“我想不會。”
莫梳揚眉。
“至少在我看來,顧子臣不會殺了葉嫵。葉嫵倒有可能,殺了顧子臣。”武大說。
莫梳反駁,“葉嫵不會殺得了顧子臣。”
“那可說不一定。”武大對着莫梳,“當年我們也不知道顧子臣和葉嫵發生了什麼,兩個人突然就分道揚鑣了,我一直以爲葉嫵是愛慘了顧子臣,顧子臣不管做什麼都會跟隨,但事實她選擇了遠離顧子臣,所以我想,葉嫵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冷血。而顧子臣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任何難過,可要是按照常理顧子臣或許會殺了葉嫵,必定葉嫵的離開就會是心腹大患,他卻手下留情了……綜上種種,我覺得顧子臣對葉嫵絕對有,隱忍。”
“而隱忍的人,很容易讓對方有可乘之機。”武大分析,總結。
莫梳笑着搖頭,也不再爭辯,“到時候,拭目以待吧。”
武大也覺得沒什麼好爭辯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的說道,“你說如果葉嫵和喬汐莞兩個人都有危險了,顧子臣會先救誰?”
莫梳忍不住一笑,“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武大一怔,隨即笑道,“在人類世界待久了,就是這樣!”
莫梳大笑,“說得你好像是外星人似的?”
“我們從小不就是當外星人一般的在培養嗎?!”武大笑道。
莫梳聳肩。
那倒是。
……
康復室外的走廊上。
喬汐莞坐在那裡,眼眸一直看着裡面的顧子臣。
顧子臣似乎是習慣了背對着別人,所以喬汐莞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就這麼安靜的坐在那裡,等候着顧子臣。
顧子臣爲什麼突然會康復自己的雙腿?!這麼多年了,爲什麼會突然做這種舉動?!
總覺得,有些期待,又莫名有些擔憂。
好怕這個男人突然的,若即若離。
一個上午過去。
顧子臣做完基礎的康復健身之後,doctor莫帶着他去了電擊室。
喬汐莞一直在門口等候,她其實不太懂這些設備,但據說,這所醫院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全部從國外引進,而且據說,這個醫院的doctor莫是非常出名的骨科醫生,他能夠使用的整套設備,都是醫院給他單獨配備,一般人根本就無法得到的特殊待遇。
喬汐莞等了個將近1個小時。
顧子臣從裡面出來。
臉色沒有什麼變化,看上去脣紅齒白,不像是doctor莫說的那樣,很痛苦。
她大步走過去,拉着顧子臣的手。
整個人一怔。
手心分明有些涼,但卻明顯的在出汗。
“很難受嗎?”喬汐莞有些心疼的問道。
顧子臣搖頭,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麼異樣。
doctor莫陪在顧子臣的身邊,看着顧子臣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夠做完的電擊,爲了讓自己臉色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那個男人硬是多花了半個小時時間在裡面恢復自己的臉色和情緒,這麼隱忍……
他轉眸看了一眼喬汐莞,突然覺得,顧子臣是真的變了。
“還需要做什麼康復治療嗎?”喬汐莞擡頭問doctor莫,總覺得這個醫生的笑容,太詭異了。
doctor莫連忙收回自己的表情,嚴肅了些,“明天再過來就行。”
“大概還有多久康復?”喬汐莞忍不住又問道。
doctor莫正欲開口,立馬感受到一道凌厲的視線,連忙話鋒一轉,“因人而異,不好定奪。”
“你不是醫生嗎?”喬汐莞有些不爽。
“我又不是神棍。”doctor翻白眼。
喬汐莞皺眉,這什麼醫生?!
“回去了。”顧子臣突然開口說道。
喬汐莞轉頭看着顧子臣,然後沒再多說的,推着顧子臣離開。
兩個人這麼安靜的走着,武大也跟在他們身邊。
喬汐莞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隨意的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貝迪……”
“嗚嗚……”那邊傳來哭泣的聲音。
喬汐莞眼眸一緊。
“嗚嗚……”那邊持續不斷的哭泣。
“貝迪,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喬汐莞說,表情嚴肅。
“我覺得很難受,我本來想要就這麼忍忍,忍忍就過去,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忍不下了,我真的覺得好難受……嗚嗚……”姚貝迪哭得很是悽楚。
“你在哪裡?”喬汐莞眼眸一緊。
“在家。”
“我馬上過來找你。”喬汐莞直截了當。
“嗯。”那邊似乎是很努力的控制,讓自己儘量不再哭泣。
喬汐莞掛斷電話,低頭對着顧子臣說道,“我有點事情,武大直接送你回去,我打車去其他地方。”
顧子臣點頭。
喬汐莞推着顧子臣走進電梯,走在大廳上。
眼眸突然一頓,迎面看着瀟夜和阿彪出現在醫院。
想起剛剛姚貝迪的哭聲,喬汐莞放開顧子臣的輪椅,直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瀟夜,“姚貝迪在哭你知道嗎?”
瀟夜眼眸緊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和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喬汐莞問道。
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男人,估計也沒有誰能夠這麼的惹姚貝迪哭泣了。
姚貝迪那個女人習慣了這麼的隱忍,突然到了無法隱忍的地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這個男人有關!
“我馬上和她離婚。”瀟夜說,顯得很冷漠。
喬汐莞是真的愣了兩分鐘。
她直直的看着瀟夜,對於這個答案是真的有些始料不及,所以她有些不相信的再次重複道,“你說你和貝迪離婚?!”
瀟夜點頭,表情依然。
“你個王八蛋,你tm的有病啊!”喬汐莞突然怒吼,然後還猛地一腳,狠狠的踹在了瀟夜的腿上,那個用力。
瀟夜的腿不自覺得往後縮了一下。
還好是尚好的那一條。
阿彪習慣了保護自己的老大,自然的就走了過去,走在喬汐莞的面前,臉色冷酷無比。
顧子臣眼眸一緊。
武大連忙上前,正對着阿彪,“阿彪,你動手試試!”
阿彪看着武大。
兩個人因爲打架而“相見恨晚”,但忠誠的主人不同,立場就會不同。
對視的雙方,誰都不甘示弱。
“退下。”瀟夜對着阿彪。
阿彪一怔,然後緩緩的往後退了一步。
武大自然的退到了喬汐莞的身後。
喬汐莞似乎還火大得很,也沒覺得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上海灘最大黑幫的老大,指着鼻子罵着他,“瀟夜,我告訴你,失去了姚貝迪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就等着後悔吧!簡直,md,神經病!”
瀟夜臉色微動,卻不發一語。
喬汐莞覺得對着瀟夜這種男人就反胃,真是沒有見過比他更渣的了!
她轉身,大步離開。
離開的時候,瀟夜突然說道,“你好好勸勸姚貝迪。”
不說這句話好。
說這句,喬汐莞火氣更大了,她回頭怒吼,“你tm的都準備離婚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去關心她的死活!別又想當婊。子,又想要立貞節牌坊!”
婊。子?!
瀟夜這輩子,還沒有被誰這麼罵過。
他看着喬汐莞,卻沒有半點其他舉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阿彪一直都視瀟夜爲崇拜的對象,不管這件事情他的立場如何,也聽不得任何人誹謗了他的老大,臉色瞬間就變了的,準備上前靠近喬汐莞,武大一個迅速的站在阿彪的面前,動作快到,讓人有些汗顏。
其實平時,阿彪和武大練着拳的,也知道武大的身手不凡,但剛剛那樣敏捷的反應,他不得不說,平時的練拳,武大是不是都是故意在讓她?!她的身手分明可以更好。
“阿彪,我不介意在這裡引起轟動。”武大一字一句。
阿彪緊捏拳頭。
瀟夜冷冷的話語,“阿彪,走了。”
然後瀟夜推着輪椅,往前走。
推着輪椅的手突然一頓。
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子臣,一個眼神,然後又收回的,推着輪椅離開。
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但總覺得這個不動聲色的男人,不簡單。
阿彪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哥,突然大步的離開。
武大看着阿彪的背影,看着瀟夜,轉頭對着喬汐莞,笑着說道,“你倒是誰都敢招惹!”
“反正我知道你會保護我。”喬汐莞沒心沒肺的說着。
“萬一哪天我不在了呢?”武大揚眉。
“去哪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你還有其他親人嗎?”喬汐莞說。
“你說呢?”武大嘴角一笑。
喬汐莞轉眸看了一眼顧子臣,看着他分明和平時沒什麼特殊變化的臉頰。
“或許,我就真的不在了。”武大突然感嘆。
喬汐莞看着武大,覺得她這句話真的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武大聳肩一笑,轉身推着顧子臣,“你不是有事兒嗎?我送你老公回家。”
喬汐莞抿着脣,看着武大很自若的推着顧子臣走在前面。
喬汐莞沉默了幾秒,跟着走了出去。
喬汐莞打了一個車離開。
武大推着顧子臣回到車上。
小車內很安靜。
武大一直很認真的開車,看着看着,突然說道,“你明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爲什麼還要把喬汐莞留在身邊。”
顧子臣眼眸一擡,看着武大。
“葉嫵說,喬汐莞會成爲我們的拖油瓶。其實不只是葉嫵覺得,我、尹翔以及莫梳都這麼認爲,我想既然我們都知道的事實,你應該也會知道,所以不知道爲什麼你卻還是這麼多的,無動於衷。”
顧子臣眼眸微轉,靠在後座椅上,看着車窗外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上海景色。
車子一路行駛在道路上,安安靜靜,冷冷清清。
武大開了好長一段距離都沒有得到顧子臣的答覆,她微嘆了口氣,說道,“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不管8年前還是8年後,你說什麼,我們都聽。”
這就是。
信任。
對老大,絕不質疑的信任。
顧子臣眼眸微擡,回頭看着武大,“喬汐莞不會成爲我們的拖油瓶。”
武大透過後視鏡看着他。
“我有那個能力保護她。”顧子臣一字一句。
武大抿着脣,直直的看着他。
“喬汐莞的來去,不是誰說了算!”顧子臣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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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鋼盔頂着都沒用,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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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夏瞳昕,入獄的落魄千金,看似安靜溫婉,實則狡黠腹黑;
單昱炎,單家家主的候選繼承人,看似風流多情,實則癡心專一。
爲反抗父母,他在中衆位相親對象中選了她,
爲脫離狼窩,她欣然答應,
哪知,脫離了狼窩,掉進了虎穴。
他不是說兩人互不相干,爲什麼每次她跟同事吃飯,他總是那麼巧合的在場?粉絲那一束束鮮花怎麼轉眼就不見了?那些個瘋狂的追求者怎麼隔了一夜就銷聲匿跡了?
夏瞳昕這隻小綿羊哪裡知道單昱炎心這隻老狐狸的想法,他的人,是其他人可以肖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