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B?那是什麼?你隨口編造出來的集團嗎?”
“不,那是世界前十強的大財團,也是我旗下最大的公司。”汽車經過羅馬的市中心,路易斯搖下車窗,指着坐落在市中心最顯眼,也是最奢華地段,幾乎衝入雲霄中的高大建築道:“那就是RHB,包攬了意大利所有城鎮規劃、建築、施工,以及後期檢查的大型公司。”
“哇!”朱貝兒趴在窗口,路易斯朝司機遞了個眼色,後者識趣的將車速降到最慢,那速度幾乎和烏龜爬沒什麼兩樣了。
羅馬的市中心很繁華,那是一種與香港截然相反的奢華,隨處可見林立的教堂,建築物多以歐美風爲主,裝潢各式各樣,店鋪琳琅,有的是田園風,有的是主題風,各式各樣,而其中最讓人震撼的便是RHB,雄偉高大,站在街道上幾乎要將頭揚到最大限度,才勉強能看到大廈的頂端,雲層環繞,外層的玻璃是海藍色,瓷磚利用了錯覺效果,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層層起伏的海浪,RHB正對面就是羅馬的市政廳,何等諷刺,政府的門口,對着的竟是黑手黨的總部!中間一條十字路的街道,像是分水嶺,左爲黑,右爲白,紅綠燈交錯的閃爍着,匆忙的行人順着斑馬線有序的穿過。
朱貝兒驚豔的看着整個羅馬市,幾天前,她看見的是復古的街道,可現在,她看見的卻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
一個城市,竟能如此完美的將歷史文化與現代科技結合在一起,真的讓人忍不住驚歎。
“怎麼樣?要不要上去看看?”路易斯提議道。
“可以嗎?”朱貝兒歪着頭,心蠢蠢欲動,她想知道站在這種高聳入雲的大廈頂層俯瞰下方究竟是什麼滋味!會不會有傳說中一覽衆山小的豪氣!
事實證明,不是每個人天生就有能夠站在頂端,俯瞰羣雄的霸氣!當朱貝兒站到RHB的露天頂樓,俯視下方,她只覺得腿軟,整棟大廈的牆就像是塊傾斜的木板,她害怕得連連後退,“不行了!真的好嚇人!”
她曾經在電視劇裡不止一次看過,男主角站在美麗的大廈頂樓,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那時,她想,這男人真有魄力!可當她真正的站在這裡時,她心裡想的卻只有一件事,這年頭演員果然不好做!不僅要忍住心理的恐懼,還要擺出那種冷冽、霸氣的表情,換做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路易斯輕靠在頂樓的護欄上,將朱貝兒此時的狼狽盡收眼底,風從他身後飄來,金髮在空中飛揚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藍天白雲,這一刻似都成爲了他的陪襯!風衣的衣襬在風中撲撲作響,這一刻,他宛如降臨在這塵世的優雅王子,一舉一動,都帶着恰到好處的高貴以及溫柔。
“感覺如何?”他微微一笑。
朱貝兒趕緊搖頭:“不好!一點也不好!”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用,光是站在護欄邊,她就雙腿發軟,覺得自己會被風給吹下去。
“哈哈哈,你該不會真的恐高吧?”路易斯笑得前俯後仰,胸膛因笑聲輕輕顫動着,雙手往後
搭在護欄上,整個人透着一股子優雅的慵懶,配上那一頭耀眼的金髮,真的讓人移不開眼。
朱貝兒被他抓住痛腳,憤憤的颳了他一眼,“我就是恐高,怎麼樣?”
她又不是神,當然會有弱點,只是朱貝兒一直以爲自己膽子夠大,夠堅強,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有恐高的一天。
“那下次我一定得帶你去埃菲爾鐵塔,讓你站在鐵塔的頂端,到時候你是不是會嚇到哭?”路易斯戲謔的笑着,他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幅畫面,朱貝兒在埃菲爾鐵塔的頂端哭得聲嘶力竭,他趁機抱着她,用溫柔的吻拂去她的恐慌,和她在世界最著名的鐵塔上,在那紙醉金迷的都市之巔,相擁相吻。
那樣的滋味,一定分外美妙。
“喂!你在笑什麼,笑那麼賊?”朱貝兒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路易斯那一臉的壞笑,讓她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在想什麼好事!
收回胡思亂想的思緒,路易斯聳了聳肩道:“我在想或許我可以幫你克服恐高這個問題。”
“真的?”朱貝兒驚喜的瞪大眼睛,一溜煙跑到他身邊,距離護欄僅僅只有兩三步的距離,扯着他的袖口問道:“什麼辦法?”
路易斯擡手爲她將耳垂邊上飛舞的一戳秀髮壓在耳後,頭輕輕湊近她的耳畔,溫聲低語道:“去遊樂園蹦極,”說罷,他自己倒先笑出聲來!他敢保證,如果朱貝兒真去了,一定會嚇到不敢往下跳,哪怕是繫上了安全帶,她也不敢!
“你玩兒我呢?”朱貝兒氣惱的踩了他一腳,悻悻的退到一邊:“你沒看我連那邊都不敢過去嗎?還蹦極?我一定會被嚇出心臟病的。”她指了指護欄,哪怕有這欄杆保護着,她也不敢再靠近,光是站在這距離地面足足就幾十米的高空中,她就害怕得心臟一縮一縮的,好像隨時會停止跳動。
“哪有那麼誇張。”路易斯搖頭輕笑,“當初我就是這麼治好的恐高症。”
“你也恐高?”朱貝兒不相信,恐高的人會在頂層的護欄邊上和她談笑風生?會一點也不害怕?騙誰呢!
“真的,我小時候特別害怕高的地方,記得有一次,大概是六七歲吧,上一任教父把我丟到非洲一個森林的山頭,讓我在一羣野狼的包圍中突圍,後來我真的贏了,可當我往腳下看時,我發現自己站在了懸崖邊上,你知道我那時候做了什麼嗎?”路易斯用着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說着讓人膽寒的故事。
朱貝兒很難想象,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究竟要怎樣在野狼羣裡活下來!她老實的搖着頭,眸光定定的看着路易斯,不知道爲什麼,他看上去越是不在乎,她就越是爲他心疼。
別人只看到他現在的風光,只看到他是黑手黨教父這個燙金的身份,卻沒有人想過,爲了站在黑道之巔,他付出了什麼。
想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路易斯臉上竟浮現了幾分懷念:“我當時哇的一聲就哭了,面對那羣野狼我沒哭,可是看到懸崖下的雲層,深不見底的雲,還有呼呼吹
上來的冷風,我就真的哭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不過後來教父知道了這件事,他就讓人將我綁在直升機上,當直升機開到高空,他就命人把我拋下去!”
“啊!”朱貝兒驚呼一聲,小臉上爬滿了恐懼!天啊,用這麼極端的方法來對付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會不會太殘忍了?她完全不敢想象,換做是自己,她會不會崩潰。
路易斯滿不在乎的將額頭上的碎髮撥開,眸光深幽,搭在護欄上的手,驟然一緊:“你也覺得很可怕是不是?”
朱貝兒重重點頭,“恩!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被嚇傻的。”
“我當時已經嚇傻了,你能想象嗎,氣流從口腔從鼻子,從所有的毛孔鑽到身體裡,想呼吸卻呼吸不了,想叫卻叫不出口,嘴一張空氣就猛地鑽進來,當時我就在空中哇地一聲吐了。”路易斯說起這件事時,臉色鮮少的呈現了幾分窘迫。
“那後來呢?”朱貝兒迫切的想要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啊。”路易斯笑了笑,“後來就沒什麼啊,經過幾次之後,我的恐高症就徹底根治了。”
“就這樣?”朱貝兒錯愕的瞪着眼睛。
路易斯點頭:“就這樣。”
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告訴她,那次後,他每晚都會夢到自己被人從直升機上丟下,被空中慘烈的叫着,最後摔成碎餅,夜夜驚醒,他也沒有告訴她,後來上一任教父甚至將他抱到天台上,雙手拎起他的衣領,讓他騰空掙扎,警告他,要是他不乖,就要把他從這兒拋下去。
她不知道的還有那麼多,可路易斯卻沒有再說了。
他還不屑用這種玩同情的手段,去籠絡一個女人的心!
“我就是這麼治好恐高症的,你真的不試試?”路易斯碧綠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說不定你比我更堅強,一次就成功了呢?你想想,以後你可以站在很高的地方,比如喜馬拉雅山山巔,比如中國新疆、西藏的雪峰,比如埃菲爾鐵塔,你可以享受雲層在身邊漂浮,享受將一切踩在腳下的美妙滋味,不動心嗎?”
此刻的他,就像在蠱惑世人進入地獄的妖!每一個字,都帶着讓人瘋狂,讓人信仰的魔力!只可惜朱貝兒對他的建議,只有短暫的心動後,就堅決的拒絕掉:“我不要!我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纔不要沒事找事給自己找罪受!
“那還真可惜。”路易斯遺憾的攤了攤手,拍着被護欄的鏽漬染上灰塵的風衣,他直起身,牽着朱貝兒準備下樓,“別在這兒站久了,容易着涼。”
他的手心那麼溫暖,將她的小手緊緊的包圍着,一股從未有過的甜意,在朱貝兒的心中升起。
她側着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帶笑的側臉。
如果是他,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忘掉雲飛揚,如果待在他身邊,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愛上他?
朱貝兒不知道,只是她想試試,試着忘記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試試接受這個將她視作珍寶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