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西醫!卻爲了路易斯一句命令,整天把自己泡在中醫中,每天不停的翻看着中國博大精深的醫術書籍!從藥材的幾斤幾兩,到藥方的搭配,到各種疑難雜症,他開始崇拜起中國古代出名的醫生華佗,真不知道這麼多味藥材,那個古人到底是怎麼記在腦子裡的!
這些天,他都快被中藥給弄瘋了!
這日,陽光晴朗,和煦的微風拂在面上,帶着泥土的香味,讓人流連忘返。
路易斯帶着朱貝兒到了羅馬一間古老的教堂,教堂中空無一人,兩側排開的木質長椅,哥特式的建築,窗戶上是五彩斑斕的玻璃,陽光從外傾斜進來,光彩絢爛。
“你是耶穌的信徒?”朱貝兒指了指正前方的十字架,以及被固定在十字架上渾身裸露的耶穌石膏像,看着一邊的路易斯奇怪的問道。
他一點也不像是信教的人,一個黑手黨居然會信奉耶穌?真是滑天下之大謬!
路易斯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站定在十字架前,他微昂着頭,傲然而立,似與這教堂分庭抗爭!“不!我沒有宗教信仰。”
“欸?那你幹嘛帶我來這裡?”朱貝兒一臉的疑惑,一大早路易斯就把她從牀上拽起來,喝了黑鬼熬製的安神中藥,就開車把她帶到這兒,他不是教徒,幹嘛帶她來這裡?
“你知道這座教堂的歷史嗎?”路易斯並沒有急着回答,反而是饒有興致的拉着她坐在長椅的第一排,正對耶穌像。
“我怎麼知道,我從沒有了解過意大利,更別沒有調查過羅馬的教堂,不過這教堂應該有一段歷史了吧?你看,天花板都裂開了。”她指着頭頂上裂開一條縫兒的天花板,笑眯眯的說着。
“恩,這座教堂已經有一百二十一年的歷史,當初黑手黨第一代教父在二戰時期被政府打壓,帶着最後的幾名勇士,就躲在這個教堂裡,這裡,見證了黑手黨的成立,見證了黑手黨的百年輝煌!”路易斯一臉狂熱,似透過這莊嚴、殘缺的教堂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時光,那時第一任教父在槍林彈雨中,帶着手下狼狽逃入這裡,他們在耶穌像前歃血爲盟,成立了現在統治整個意大利黑道的黑手黨。
百年前,黑手黨是被政府打壓,是被民衆看作反派的角色,可是百年後,整個意大利的經濟都要靠着黑手黨來運行,這是何等反而諷刺?又是何等的強悍?
黑手黨如今已掌控了意大利的命脈!政府爲明,黑道爲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個世界,有白就有黑,光明與黑暗永遠是共存的。”他輕輕呢喃着,“貝兒,我帶你來這裡,是想要告訴你,百年前,第一任教父能做到成立黑手黨,百年後,我路易斯必然也能將黑手黨帶到最鼎盛的時期!而你,”他轉過頭,碧綠色的眸子熠熠生輝:“必然會與我共同見證這最璀璨,最耀眼的時刻!”
與他共同被
記入黑手黨的史冊之中!
以路易斯妻子的身份。
朱貝兒一愣,她低下頭避開路易斯灼熱的目光,雖然她答應留下來,可是她還做不到真的接受他,手輕輕捂上胸口,這裡還是住着一個人!她至今還未曾放下的人。
話題戛然而止,朱貝兒的沉默,讓整個氣氛都顯得格外凝重,路易斯眸中的光亮唰地黯淡下去,他笑了笑,將話題轉開:“不過,這個教堂每年八月是羅馬人朝聖的地方,明年的八月,你就可以看到滿街的人密密麻麻的走向這裡,在牧師的指引下,匍匐叩拜,向着他們偉大的神明虔誠的祈禱。”
“朝聖?”朱貝兒眨了眨眼,爲什麼羅馬人要到這裡來朝聖?這裡不是黑手黨成立的地方嗎?那些人難道瘋狂的崇拜黑道?對於從小被灌輸黑白不兩立的她來說,整個城市的人向黑道膜拜,的確是個晴天霹靂!難以接受。
路易斯驀地笑開,擡起手蹂躪着她柔順的黑髮,碧綠色的眸光在這斑斕的光暈中顯得格外璀璨耀眼:“羅馬的經濟百分之八十來自黑手黨,你該不會以爲黑手黨就只會殺人放火爲非作歹吧?”
朱貝兒訕訕一笑,她還真是這麼想的!黑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的天,”路易斯滿臉古怪,撫額長嘆:“那種只知道擾亂社會治安的只是小型幫派,像黑手黨,雖然本質還是黑幫,可意大利十有八九的企業都由黑手黨統治,你說,對給予人民職位,讓他們養家餬口的幫派,他們不應該心存感激嗎?更何況這些年黑手黨一直致力於洗白,將大部分實力轉移到正道上,那些作奸犯科的事,黑手黨早就已經嚴令禁止了,除非其他國家率先對我們開戰,若不然,黑手黨是不會第一個挑起戰爭的。”
雖然這話有自賣自誇的嫌疑,可路易斯倒也沒說假話,黑手黨的產業除了見不得光的,大部分都是正牌企業,意大利的經濟許多年前就是由黑手黨一手帶領,可以說,如果不是黑手黨的存在,意大利國內早就四分五裂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政黨可以一黨統治,派系的鬥爭從來都是最慘烈的,而黑手黨的存在正好可以威懾政府各大派系的鬥爭,因爲他們是黑道嘛,在意大利,黑手黨只要跺跺腳,這片地都得震上幾震。
朱貝兒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擺明了不相信。
“好吧,你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親眼證實我所說的沒有一個字是假的。”路易斯無奈的攤着手,在教堂待了一上午,兩人才離開,教堂外是一片蔥綠的草坪,幾塊被雕刻得分外美麗的石像坐落在草坪兩側,白鴿撲閃着翅膀在草坪上棲息。
和煦的日光從頭頂上灑下來,朱貝兒剛要擡手遮住這刺目的光線,路易斯卻搶在她面前,接過手下遞來的黑傘,爲她撐開。
“這樣就好多了。”他站在臺階上,笑得溫和,一件咖啡色風衣將他修長的身子包裹得淋漓盡致,黑色的褲筒,黑色的尖頭皮鞋,金色的碎髮在空中飛揚,整個人看上去宛如從時尚雜誌中走出來的模特,吸人眼球,尤其是他臉上那溫文儒雅的笑容,宛如三月的陽光,恰到好處的柔和,只一眼,便讓人怦然
心動。
朱貝兒垂下頭,有些難爲情,她的腰被路易斯緊緊的圈着,這樣的姿勢,讓她有種自己正被人保護,被人愛惜的錯覺!
如果身邊的人換成……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她強制壓下!
不行!她答應過要留在意大利,有的人,她必須得忘掉!
“我好餓噢,我們中午吃什麼?”她笑靨如花,眉眼彎成兩道彎月,可路易斯卻很輕易的就看出了她眉宇間的惆悵,心微微一沉,臉上卻笑道:“你想吃什麼?中餐?西餐?還是土耳其料理?”
“唔,”朱貝兒可愛的皺起眉頭,一邊往停在教堂外的黑色賓利車邊走,一邊思考着,“我不知道誒,這裡你最熟了,你說我們吃什麼?”
“我帶你去一家茶品店吧,那裡的中餐還不錯,應該合你口味。”路易斯將傘收好,紳士的爲她拉開車門,笑着道。
“好啊。”
司機是個帶着黑框眼鏡,身材健碩的男人,朱貝兒一直覺得奇怪,爲什麼黑道總喜歡穿一身黑呢?這樣走在大街上不會很奇怪嗎?
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路易斯,這個人明明是黑手黨的教父,可身上卻一點也看不出黑道的氣質,反而有種成功人士的謙遜溫和。
“在想什麼?”路易斯用手支着眼角,輕輕靠在汽車的椅背上,歪着頭,碧綠色的眼眸中,笑意流淌。
“當黑道的,是不是都很喜歡穿一身黑?黑色的頭髮,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皮鞋還有黑色的墨鏡!如果我是警察,在大街上見到這種人,一定會特別留意!說不定還會把他們全都拷起來!”朱貝兒認真的說着,那雙清澈的眸子,彷彿凝聚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她撅着嘴,腦袋上出現了一個豆大的問號。
她是真的不明白!
路易斯微微一怔,隨即誇張的笑了起來,那愉快的笑聲,讓朱貝兒氣惱的哼哼着:“你笑什麼?我的話很好笑嗎?”
“不是,不是,”路易斯趕緊搖頭,因爲憋笑,整張臉都紅了:“你都說了我們是黑道,黑道嘛,當然要穿一身黑了。”
“你這是什麼解釋?”朱貝兒覺得路易斯在戲弄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那照你這麼說,白道就應該穿一身白咯?”
“呃……”路易斯被問得啞然,這讓他怎麼說?說對?還是說不對?
難得見到自家Boss吃癟,司機無聲的笑了起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你也是黑道,還是他們的老大,爲什麼你就沒穿一身黑?”朱貝兒還真就揪着一身黑這個問題不放了,她只是不想和路易斯這麼尷尬的坐在一起,隨便找點問題也好過兩個人相對無言!
路易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顯然現在的他要是告訴別人他是黑手黨的教父,只怕真沒幾個會相信吧?
“好吧,如果我說我在暗處是黑手黨教父,明着其實是意大利RHB集團的總裁,這樣的解釋你可以接受嗎?”路易斯搖頭失笑,他還是頭一次發現朱貝兒是個疑惑寶寶,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