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兒在昏睡中無意識的嚶嚀一聲,那聲音,猶如嫵媚的邀請,雲飛揚輕舔着脣瓣,邪魅的笑了。
這種感覺……
朱貝兒疼得眼冒淚花:“你!”
“你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表情去迷惑男人的嗎?”雲飛揚冷冷的問道,舌尖舔舐掉她臉上的淚珠。
他怎麼了?爲什麼要用這種受傷而又憤怒的眼神看着她?
迷濛間,她彷彿感覺到有人抱起她進了浴室。
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對不起……”
是錯覺嗎?
是錯覺吧。
再也抵擋不住黑暗來襲,朱貝兒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夢中。
陽光微醺,朱貝兒靜靜的站在一棟住宅屋前,手不受控制的推開房門,門吱嘎一聲,應聲開啓。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裝潢,這是她的家啊,朱貝兒捂着嘴,站立在客廳中央,面對着她從小待過的屋子,淚簌簌的奪眶而出。
“貝兒,下來吃飯了。”一位穿着家居服,腰上繫着海藍色圍腰,長髮飄飄的女人捧着碗筷從廚房裡出來,她眉目間溫柔如水,淡笑着衝臥室的方向叫道。
媽咪……
不可置信隨即升起的是鋪天蓋地的狂喜,朱貝兒激動的朝着女人衝了過去,可她的手卻詭異的穿過女人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朱貝兒驚恐的站在原地,神色呆滯。
蹬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朱貝兒看見了小小的年幼的自己。
“媽咪,爹地又沒回來啊。”小貝兒嘟着嘴,不滿的嘀咕道。
女人溫柔的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貝兒聽話,乖乖吃飯,吃完了爹地就回來了。”
“哦。”小貝兒不疑有它,以爲只要自己聽話,爹地很快就能回來。
母女倆坐在餐桌邊,有說有笑,朱貝兒情緒失控,她揮舞着手,想要去拽媽咪微微的胳膊,可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穿透過去,只見所能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朱貝兒發了瘋一般揪住自己的頭髮,大聲質問道。
淚眼婆裟中,她眼前的畫面頃刻一轉,此時,她置身在威嚴莊重的法院前,她看見爹地朱有爲雙手拷着手銬,被一大幫記者圍堵着,爹地瘦了,憔悴了,眼角的皺紋橫生,鬢髮雪白,他佝僂着背,在衆多警察的護送下,艱難的往前挪步,無數的麥克風遞到他的面前,所有人張
着嘴嘰嘰喳喳的詢問,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朱貝兒努力的想要扒開人羣,她嘴裡大叫着:“爹地--爹地--”
迴應她的是朱有爲被推搡着塞入警車的畫面,眼淚和鼻涕混雜在朱貝兒美麗的臉頰上,她揮舞着腳丫子在大街上狂奔,她企圖用雙腿追上那輛呼嘯而過的警車。
腳被地上的石子絆住,她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了馬路上,落魄而又狼狽,周遭的行人卻對她視而不見,她眼睜睜的看着警車漸行漸遠,眼睜睜的看着她的爹地又一次消失在她的面前。
指甲在地板上劃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印記,她緊咬着下脣,即使嘴裡已經嚐到了血腥,卻仍覺得不夠,身體的疼痛,和她心臟裡似要撕裂開來的痛楚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爲什麼?
爲什麼要讓她看見這些?
“誰讓你是朱有爲的女兒呢。”雲飛揚桀驁不馴的話語彷彿從雲端飄下來,朱貝兒猛地擡起頭,看見的是他逆着光的峻拔身軀,眉梢冷峭,宛如鬼斧神工般精緻的臉龐上,薄脣微微上揚出似嘲似諷的笑容,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臉在光線下晦暗不明。
宛如從地獄深淵爬上來的撒旦!
“雲飛揚--”一聲尖銳的驚叫後,朱貝兒倏地驚醒,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氣,迷茫的眼不自覺的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是夢嗎?
長髮遮住她微白的臉頰,她苦笑一聲,是啊,爹地和媽咪已經走了,她怎麼可能還能看見他們呢?
被冷汗打溼的衣衫緊貼在她的身上,後背微涼且粘稠,朱貝兒緊了緊冒着冷汗的掌心,掀開身上的棉被,腳剛踩進拖鞋,雙腿驀地一軟,整個人因慣性朝前撲去。
她緊張的閉上眼,等待着疼痛的襲擊。
欸?
這是什麼?
手在一堵溫熱而又結實的肉牆上撫摸着,朱貝兒奇怪的睜開眼,隨即瞳孔一怔。
雲飛揚劍眉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摟着她的腰肢,犀利的瞳眸染上了一層極淡的淺笑,轉瞬即逝,“你的見面禮還真特別。”
話聽不出是調侃,還是嘲弄。
朱貝兒心頭一緊,赫然想起在昏迷前,她受到的非人待遇,雙手在雲飛揚的胸膛上一推,腳立馬往後撤去,膝蓋卻撞到了牀沿,她噗通一聲朝後倒,跌到了牀鋪上。
三千雲發在空中散出優美而又性感的弧度,她驚恐的表情,讓雲飛揚心頭一跳,這個女人,總能夠在不
經意間牽動他的情緒。
雲飛揚危險的眯起眼,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他剛擡步準備走上前,朱貝兒立即警戒,拽過棉被遮住身體:“你又想對我做什麼?”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人早已劣跡斑斑,她必須要提防!
“我想做什麼?”雲飛揚壞笑着反問一句:“你想我對你做什麼?”
呸!她根本什麼都沒想好不好?
朱貝兒雙目怒瞪,死咬着牙根,這副怒氣沖天的模樣,像極了炸毛的野貓,看得雲飛揚心裡直癢癢,可當她雪白的脖頸上那密密麻麻的青紫色吻痕印入眼簾時,雲飛揚的心驀地一疼,酸酸的。
朱貝兒滿臉錯愕,她剛纔好像在雲飛揚的眼中看到了憐惜?這可能嗎?她一甩頭,將那抹怪異的心虛搖出腦袋,冷聲質問道:“你進來做什麼?還嫌折磨得我不夠嗎?”
巨大的羞辱讓朱貝兒氣得渾身發抖,“你無賴!無恥!卑鄙小人!下賤!”
她每說一個詞,雲飛揚的笑就更深幾分,“繼續啊,還有什麼話一起說了。”他饒有興味的靠着牆壁,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叫朱貝兒罵也不是,哭也不是,這個人,軟硬不吃,她真拿他半點辦法也沒有!
“我呸!罵你只會浪費我的腦細胞,你還不配!”
不配嗎?
雲飛揚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沉,他大步上前,一把將朱貝兒按倒在大牀上,犀利的眸子迫近她那雙驚恐、害怕,卻又倔強的眸子,“我不配,誰配?”他冷笑着,挑眉反問:“你的學長嗎?”
朱貝兒一怔,關學長什麼事?
難道他果真要對自己身邊的朋友下手了嗎?心慌亂起來,朱貝兒的呼吸一滯,凶神惡煞的低吼道:“你想對學長做什麼?”
她着急的模樣,愈發讓雲飛揚認爲她和坤宇有什麼私情,怒火一點一點從心尖染上眉梢,他臉色鐵青,右手大力的扣緊朱貝兒纖細的脖子,五指一緊,朱貝兒的呼吸徹底的遏制住,空氣彷彿在瞬間變得稀薄。
她的雙腿不停的蹬踏擺動,雙手在牀單上揪出一道道溝壑。
“你很緊張他?”雲飛揚宛如惡魔般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朱貝兒已經被他折磨得快要窒息,兩眼翻白,可她臉上卻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坦然與無畏。
要死了嗎?
空氣愈發稀薄,連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就這樣死了,也不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