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綠的,半點光線也沒有。
朱貝兒睡得正香,大冷的天,雲飛揚從衣櫃裡取出一身黑色西裝,穿戴好,甚至繫上了一條暗色條紋狀的領帶,身材峻拔健碩,小麥色的健康肌膚,一身氣勢逼人,鼻樑高挺,眼眸深邃,薄脣微翹,每一寸都彷彿是上帝的完美傑作,邪魅、狂傲。
卷着袖口走到廚房,窸窸窣窣搗鼓一陣,香氣在公寓裡瀰漫開來。
“寶貝,起牀了。”他趴在牀上,衝着朱貝兒低聲喚道。
柳眉微微一蹙,嚶嚀一聲,朱貝兒才揉着眼醒來,“幾點了?”
被子從她的身上自然滑落,雪白的肌膚,春光乍泄!雲飛揚眼眸一沉,有兩團邪火蹭蹭的在眸底竄起。
“寶貝……”沙啞的嗓音染上了情慾,朱貝兒一聽,立即警覺,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體,橫眉怒目的瞪着他:“你看什麼看?”
自從雲飛揚恢復正常人的身份後,朱貝兒是愈發不怕他了,時不時衝他大吼幾句。
“我想提醒你,早餐做好了。”雲飛揚暗自壓着身體裡的燥熱,視線幽幽。
“知道了。”朱貝兒掀開被子,披着一件睡袍,在洗手間簡單洗漱後,便走到餐桌上,早餐時荷包蛋加牛奶,簡單、平凡的餐點。
“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她一邊喝着牛奶,一邊說道。
雲飛揚點點頭:“是,我的長官,這句話你從幾天前一直唸到現在,不膩嗎?”
“我怕你不習慣。”朱貝兒冷哼一聲,七點半,她送雲飛揚出門,踮着腳爲他重新將領帶打好,“記住啊,你得收斂自己的脾氣,別一去警署就得罪人,還有啊,要和同伴打好關係……”
雲飛揚直接低下頭,一口將她喋喋不休的紅脣含住,靈巧的舌尖滑入她的脣齒,貪婪的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
呼吸明顯不順,朱貝兒雙腿發虛,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他的懷中,臉頰紅撲撲的,雙眼迷離,寬鬆的睡袍下,淋漓有致的曼妙軀體,勾得人口乾舌燥,雲飛揚只想將她抱到臥室就地正法。
“別!”彷彿是猜到他的打算,朱貝兒急忙開口,右手抵住他的胸口,媚眼如絲:“你還要去上班呢,今天可是第一天,千萬不要遲到。”
雲飛揚苦笑一聲,伸手狠狠掐了掐她的臉蛋,“乖乖在家等我。”
“知道了,一路小心。”她站在門口,目送着他離開,不再是奢華的座駕,而是一輛簡單樸素的自行車,穿着價值不菲的西裝,卻騎着自行車去警署報道,畫面真的挺搞笑的。
朱貝兒撲哧一笑,轉身回屋,一大早,就將屋子各個角落打掃一通,用清潔巾擦拭着桌椅,汗水從額頭落下,她可不能只讓他一個人努力,她也得做些什麼事才行!
他在外上班,她在家裡收拾,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卻格外的美好。
雲飛揚騎着自行車,權當是在做健身運動,一路騎到警署,在無數輛轎車堆裡,悠悠然將自行車停穩,再用鏈子鎖好,這東西可是朱貝兒特地買來給他做步行的交通工具,雖然當時,朱貝兒明顯一副想要看好戲的表情,可雲飛揚怎麼捨得讓她失望?
“他就是三合會
的龍頭?”
“哼,不就是他咯,我們多少兄弟死在他手裡?也不知道上頭人怎麼想的,這種傢伙也能放進警局。”
“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噓,別說了,聽說他爲人心狠手辣,小心他一槍崩了你,”
……
從停車場一路進入警署,雲飛揚敏捷的聽力自然沒有放過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薄脣緊抿着,些許冷漠的弧度,一身凜凜西服,眉梢冷峭如刀,氣勢壓人,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氣,進入長官辦公室報道,對方只隨意的揮揮手,讓他到便衣組裡做巡邏的民警。
殺雞怎能用牛刀?
雲飛揚知道,這是上面人忌諱他的身份,想要把他的戾氣給磨練掉。
他一聲不吭,在休息室換上便衣服,和兩名同伴出警。
開始巡查起街道來。
一連三天,他在警署的待遇不得不說是絕對的孤立!所有人都將他隔絕在外,形成另個圈子,他孤身一人,不論是吃飯,還是出警,沒有人願意與他一起,長官樂見其成,甚至隱隱的,他還能夠感覺到警局裡那些警察對他毫不掩飾的排斥!
三合會曾經不知道殺了多少警察,而云飛揚即使有着臥底的身份,可終究難以和這些警察打成一片,赤裸裸的孤立,他渾然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每天準時上班,巡邏,回家。
朱貝兒驚訝的發現,最近雲飛揚沉默了許多,每次回來時,眉宇間的鬱色便深了幾分,即使偶爾和她說笑,也難掩臉上的鬱悶。
趁着他再次出門上班,朱貝兒去超市買了排骨,準備回家燉湯,中午送到警署給他喝。
高湯燒好後,她心情愉悅的出門,可剛到警署,一問雲飛揚的去處,對方就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隨意指了指食堂的方向,朱貝兒滿腹疑惑,悄然走到食堂,諾大的餐廳,坐着許多的警察,三五成羣聊着天,可角落靠窗的位置,卻有一張桌子只坐着一個人,形單影隻。
即使桌椅都被人坐滿,許多警察寧肯抱着餐盤到走廊外吃,也不肯與他同桌。
心鈍鈍的痛,緊了緊手裡的保溫盒,朱貝兒揚起一抹絢爛的笑,擡步過去。
剛靠近桌邊,忽然,一名警察拿着餐盤走到雲飛揚跟前,高傲的開口:“喂!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走開,把位置讓給我們。”
雲飛揚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冷冽的視線落在來人的身上,薄脣緊抿,眉梢冷峭,臉廓冷硬如刀!
被他古井無波的眸子盯着,一股壓迫感隨着而來,警察有些不安,卻礙於面子,哐噹一聲將餐盤扔到桌上,湯飛濺到雲飛揚的衣衫上,他眉頭一蹙,深幽的眼眸中掠過一分肅殺。
空氣彷彿凝固般,整個食堂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這邊。
那種正在看着猴戲的表情,讓朱貝兒氣得咬牙。
找死!
雲飛揚右手抹上腰間的槍套,可下一秒,拔槍的動作一頓,他再也不是三合會的龍頭,而是一名警察!他不可以肆意妄爲。
他忍!
“你沒聽見我說話嗎?這裡不是你這種人能夠來的地方,哼!堂堂三合會老大,怎麼可以吃這種低劣的食物?”警察見雲飛揚一言不發,以爲他妥協了,氣焰更是囂張,一把將雲飛揚面前的餐盤掃落在地上,昂着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雲飛揚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直冒,他咬
碎了牙,才勉強忍下心底那抹殺意。
“喂!”一道優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警察疑惑的轉頭,迎面一盆滾燙的熱湯從頭澆下。
燙得他哇哇直叫,朱貝兒哐噹一聲將保溫盒扔到地上,拍拍手,冷眼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警察,脣瓣微微翹起:“這就是警察?這就是警局?飛揚,我們走!”
她強勢的拽住雲飛揚的手腕,將他拉着往外走去。
一路上,衆人瞠目結舌,這是哪裡來的瘋子?
居然敢在警署裡撒野?
一路疾行衝出警署,朱貝兒氣得渾身發抖,眼眶驀地紅了一圈,她從來沒有想過,雲飛揚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她以爲,他們該把他當做英雄!可結果呢,他們肆無忌憚的排擠他,羞辱他,他是雲飛揚啊,看着他默默忍耐的表情,朱貝兒的心鈍鈍的痛!
“那些人太可惡了!”她緊握着拳頭,哽咽道。
雲飛揚驀地一笑,心暖暖的,被人保護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美好,剛纔的她,強勢得和平常完全不同,卻讓他滿心歡喜,手攬住她的腰肢,他靜靜的擁着她,嘴裡安慰道:“有什麼關係?左右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我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朱貝兒緊緊拽着他胸前的衣衫,兩行清淚落下,她咬牙道:“我們不幹了!辭職!這警察誰願意誰去做!反正我們不做了!”
如果做警察,帶給他的只是羞辱和嘲笑,她還要他做什麼做?
雲飛揚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遭受到這些。
“你不喜歡我當警察嗎?”雲飛揚眯起眼,沉聲問道。
“不喜歡!不喜歡!”朱貝兒大力搖着頭。
起初,她以爲,他做警察會做得開心,可結果呢?那些人沒有當他是同伴,他們將他看做敵人,看做一個外來者!
既然這樣,她爲什麼還要勉強他?
“笨蛋,我沒關係的。”雲飛揚輕輕拍着她顫抖的背脊,柔聲道,深幽的眸子裡,淌着款款的深情,他沒有忘記,她的願望是成爲警察,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去做,哪怕因此會受到差別的對待,他也無所謂。
這個世界,他所在乎的人,只有她,只剩下她。
和她的開心相比,那些委屈,那些羞辱,通通都變得不再重要。
“有關係!反正,我現在不想你當警察了!我們馬上辭職!現在!立刻!”朱貝兒哭訴着低吼道,她不願意他委屈半分,他值得最好的。
“這些人敢這麼對你,瞎了眼了,這樣的工作,我們不幹了!”她越想越生氣,直接拽着雲飛揚來到長官辦公室,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愣是逼着對方接下了雲飛揚的辭職請求。
離開警署後,她回頭看了眼這座巍峨立在天空下的建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這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了,我們走!”
她拽着雲飛揚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長官莫名其妙的坐在辦公室,看着手裡臨時打出來的辭職信,扶額長嘆。
這叫個什麼事?
下午,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警局門口,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外國人,恭敬的進入警局,他身後跟着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高貴、優雅,宛如歐洲宮廷裡的貴族。
“你好,我們想找這個人。”管家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上面赫然是雲飛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