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白鬼喚了一聲,朱貝兒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她動不了,不足兩米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神色複雜,斑駁的陽光穿過馬賽克瓷片,照在她潔白的婚紗上,宛如鑽石般細碎的光暈,美得驚心動魄。
“過來。”路易斯峻拔的身影斜靠在樓梯口的白色牆壁旁,手臂緩慢擡起,手掌攤開,纖長的手指朝着她的方向勾了勾,碧綠色的眸子,淌着比海還深的深情,攝人魂魄,“過來。”
“朱小姐,我們走吧。”白鬼緊抿着脣線,看着身旁的朱貝兒,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難道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想鬧出什麼動靜嗎?步子朝前邁開,可她的雙腿卻固定在木質的地板上,任由白鬼怎麼拽,卻是紋絲不動。
路易斯眼眸一沉,脣瓣的笑也隨着僵硬了幾分,聲音加重少許:“過來!”
朱貝兒恍惚的看着他,她應該過去的,她的朋友,她所在乎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中,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的腳卻不受控制?她的心再一遍一遍的拒絕着。
“我……”艱難的啓口,“我……”
“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逃走的可能了。”路易斯霸道的說着,脣角揚起冷漠的弧度,跨步上前,擠開一旁的白鬼,強勢的拉住她的手,“不要在我們的好日子時激怒我,”他眸光溫柔得醉人,深深凝視着她,“你不想看到洪樾的屍體,對吧?”
朱貝兒臉上的血色頓退,即使有粉底遮蓋,依舊難掩蒼白,“你!”
“嫁給我,這是你答應的條件,貝兒,到了現在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路易斯微笑着,雙眼眯成一條縫,將她顫抖的手臂穿過自己的胳膊,狠狠挽住,“我們該下去了,笑一笑。”
嘴角哆嗦的揚起,那笑苦澀至極,朱貝兒僵硬的被路易斯帶下樓梯,十二階的木質樓梯,踩在上面會發出古舊的吱嘎碎響,每一步,都彷彿踏在刀尖上,心鈍鈍的痛。
樓梯下方是長方形的巨大教堂,此刻正播放着婚禮進行曲的優雅旋律,兩側並排的長椅上坐着數不清的人,有以岡野等人爲首的黑手黨長老,他們坐在第一排,正用一種晦澀的視線注視着這對新人。
踏上樓梯下方的紅毯,光線眩暈得一度讓朱貝兒睜不開眼,密密麻麻的人羣,太多複雜的視線,都讓她不知所措,心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一塊大石。
“放鬆點。”路易斯溫柔的嗓音在她的耳畔炸響。
朱貝兒猛地擡頭,對上他堅定、狠決的目光,心頭一澀,她痛苦的閉上眼,兩行清淚驀地滑過眼角。
“讓我們有請新郎路易斯,新娘朱貝兒。”司儀站在神父旁,在麥克風前激動萬分的說道。
掌聲如潮,一浪接着一浪,路易斯牽引着朱貝兒踏上紅毯,一步一步朝着神父走去,莊嚴的教堂裡,婚禮進行曲的曲調繞樑不絕,那些針扎般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朱貝兒緊抿着嘴脣,她的手,她的腿,止不住的顫抖,當站定在肅穆的十字架前,當神父拿起聖經,音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注視着他們,電視臺的直播訊號也在進行實況轉播,在全世界多個城市上演。
“路易斯先生,請你抱着至誠之心起誓。”
路易斯擡起左手,鄭重的放在神父手中的聖經上,他俊美的臉頰浮現了嚴肅的表情。
“路易斯先生,你願
意承認、接納你身旁的朱貝兒女士作爲你的妻子嗎?不管貧窮還是富貴,一生忠於她,愛護她,不論殘疾、病苦,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路易斯不假思索的給出了堅定的回答。
娶她爲妻,是他二十多年來最爲渴求的。
神父祝福的笑了,將目光移動到朱貝兒身上:“朱貝兒女士,你願意承認、接納你身旁的路易斯先生作爲你的丈夫嗎?不管貧窮還是富貴,一生忠於他,守護他,不論殘疾、病苦,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朱貝兒艱難的張開口,嗓子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遏制着,喉管幾次梗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
心底有一道聲音在瘋狂的叫囂。
“這是怎麼回事?”
“新娘在搞什麼東西?”
“這場婚禮會變成什麼樣?”
……
下方前來參加婚禮的人開始交頭接耳,他們指着朱貝兒竊竊私語着。
六爺氣惱的冷哼一聲,“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她打算讓我們丟臉丟到全世界去嗎?”
“別激動,好戲還沒開始呢。”岡爺老神在在的說道,一身西裝革履,嘴角那抹慈善的笑,卻帶着些許詭異。
六爺心頭一顫,他附耳到岡爺耳邊,低聲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有什麼準備了?”
“你看下去就知道。”岡爺自信滿滿的笑了。
朱貝兒的沉默讓教堂中出現了短暫的騷動,四鬼紛紛對視一眼,眸光凝重的看着她。
事到如今,難道她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反悔嗎?
神父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有些無錯,“朱貝兒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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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兒。”路易斯不悅的眯起眼,冷冷的開口。
小手驟然緊握,對上他危險的視線,朱貝兒痛苦的啓口:“我願……”
“她不願意!”一道邪魅的聲音出現在教堂上方的天空之上,三十多輛黑色保時捷吱地停在教堂外,二十多架黑影戰鬥機盤旋在空中,雲飛揚一身黑色西裝,披着一件深色風衣,雙手帶着皮革手套,單手扣着機艙邊沿的棱角,手裡拿着一個擴音器,猶如刀削般冷峻的臉廓,赫然出現在朱貝兒的視線中。
機翼捲起巨大的氣流,教堂外的空地塵埃飛揚。
“OH!shit!”青鬼懊惱的仰天長嘆,見鬼的,雲飛揚怎麼還活着?
“他怎麼來了?”白鬼也是一臉錯愕,還有什麼比得上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見到一個本來以爲必死無疑的人,來得更叫人吃驚?
路易斯深沉的視線越過騷亂的衆人與雲飛揚在空中不期而遇,一個邪魅狂傲,一個陰鷙冰冷,雙目交對的剎那,火花四濺,直升機嗡嗡的從高空降落,勁風從聖門席捲而入,朱貝兒額上的面紗被吹得飛揚,她激動地看着機艙口的男人,身體顫抖,右手掙脫出路易斯的胳膊,提着婚紗的裙襬,就要往前衝去。
她的眼,她的心,她的一切,通通都落在了那個迎風而立的男人身上。
“你要去哪兒?”路易斯猛地伸出手,狠狠的箍住她纖細的手腕,一張臉深沉如墨色,“你又要逃嗎?”
朱貝兒猛地一顫,她拼命的想要將手掙脫出來:“放開!”
手
腕被捏得紅了一圈,可見路易斯的力道有多重,像是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一般,他的碧眸中涌動着兩團火苗,蹭蹭的,似要將她給焚燒掉,脣瓣一張一合,緩慢的吐出一句話:“你想要去哪兒?”
一個想走,一個要留,青鬼立即用無限通訊器吩咐留守在外面的黑手黨成員擊殺雲飛揚,不論如何,這場婚禮絕對不能讓他破壞掉!
“白鬼,他怎麼會在這兒?”黑鬼沉着一張臉,指着教堂外衣決飄飄,風衣凜凜的邪魅男人:“整個教堂不是被嚴密掌控着嗎?”
爲了不讓婚禮發生任何意外,路易斯甚至調用了近千名黑手黨,裡裡外外把守着,別說是這麼多輛車,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能進得來!
“有內奸!”白鬼咬牙切齒的說道,視線在岡野和六爺身上一掃而過,他就覺得奇怪,這兩人自從被路易斯接出孤島,就安分守己的呆在羅馬,彷彿對這場婚禮默認了似的,原來他們的打算在這兒!
雲飛揚邪魅的揚起嘴角,他身後跟着一羣身穿黑衣的三合會成員,沒人知道這麼多人是如何避開黑手黨的眼線進入意大利,沒人知道,這麼多架直升機是怎樣抵達,黑手黨的人將教堂包圍,人頭攢動,形成一個包圍網,而包圍網內,是一身黑色風衣,一身冷冽的雲飛揚,他身後跟着沈庭,以及王純雪,一步一步跨入教堂,站在聖門前,他似笑非笑的朝朱貝兒看去,“貝兒,過來!”
砰!
子彈呼嘯着從槍口裡發射,雲飛揚面不改色,沈庭不屑的勾起嘴角,扒開西裝外套,快速拔槍,對準左側。
砰!
子彈筆直的打落掉對方的槍彈,連發兩槍,那名黑手黨成員手腕被子彈貫穿,血如泉涌。
“啊--”
“我勸你們最好別動,”沈庭戲虐的笑着,槍口遙遙對準十字架前的路易斯,“誰敢開槍,我就先嘣了他!”
剎那間,竟真的無人敢妄動一下,他們的教父此刻正被人劫持,被人威脅着。
路易斯看也沒看沈庭,他深沉的眸子始終定格在朱貝兒身上,“留下來,不要過去!”
“讓我走!”朱貝兒拼命的掙扎,他就在那兒!她要過去!
她劇烈的反抗,讓路易斯心底的怒火騰騰燃燒着,他危險的眯起眼,右手在空中高高舉起,泛着殺意的瞳孔對上雲飛揚滿是譏諷的視線,咬碎了牙根,狠狠擠出一句話:“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他一聲令下,教堂外的黑手黨與雲飛揚帶來的三合會成員立即交戰,槍聲在耳邊此起彼伏,硝煙滾滾,沈庭眉頭一蹙,“教父,我們只想帶她走!”
說着,他拉開保險栓,食指扣上扳機,漆黑的槍口對準路易斯的眉心。
“哼!想要帶走我的女人,就憑你們?”路易斯冷笑一聲,伸手將朱貝兒推到一旁,“白鬼!保護主母!”
“……是!”即使再不情願,白鬼也只能咬牙應下,將掙扎不已的朱貝兒緊固在懷。
“你放開我!混蛋!我叫你放開,聽見沒有!”腰部被他緊緊抱住,朱貝兒揮舞着四肢,拼命掙扎,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放開……放開啊……”
“朱小姐,不要忘記你此時此刻的身份!”白鬼氣惱的低吼道。
該死的!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現在怎麼會搞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