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被我說中了?”路易斯驀地笑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可那笑裡卻帶着刀子,他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身體半蹲在地上,冰涼的手指緊緊的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擡起頭,“朱貝兒,你寧肯生下一個不要你的男人的孩子,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每吐出一個字,心就會抽疼一下。
朱貝兒害怕的搖着頭:“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路易斯冷笑一聲,骨子裡的暴戾再也剋制不住,他驟然拽緊了朱貝兒肩上的長髮,凌空一提,朱貝兒吃痛的大叫一聲,只覺得頭皮彷彿都要被他給撕扯下來。
“好痛啊!”
“你也會痛嗎?”路易斯涼薄的反問道,那雙碧綠色的眸子,再無半分人氣,有的只是一片殘忍,她痛,他更痛!“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只要想到你肚子裡有他的骨肉,我就恨不得把這孩子給挖出來!把它挫骨揚灰!”
“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朱貝兒痛苦的哽咽着,她再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掙扎着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路易斯,我求你,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不要這麼對我。”她苦苦的哀求,滾燙的淚珠驀地濺在路易斯的手背上,他眸光一顫,身體踉蹌着後退數步,五指也驟然鬆開,朱貝兒立即往旁邊逃開,拼命想要逃到距離路易斯最遠的角落。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怕他會拿掉她的孩子,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不能失去掉孩子!
爲母則強,這一刻,朱貝兒彷彿找到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力量。
“你!”路易斯暗暗咬牙,失控的理智迴歸腦海,他頓了頓,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你就這麼想生下它?”
“是!”朱貝兒堅定的點頭,擦了擦眼淚,她清澈的黑眸倔強的對上路易斯猩紅的眼:“這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它!我要撫養它長大!”
她像個英勇無畏的勇士,用着最強硬的態度,保護着自己的孩子,原本消瘦羸弱的臉龐,被母性的光輝籠罩着,那熠熠生輝的眸子,燦爛得似能攝人魂魄,路易斯的雙肩挫敗的聳嗒下去,臉上一片頹色:“我真是敗給你了。”
他真的是愛慘了這個女人,以至於,他竟會同意讓她生下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
晦暗的視線緩緩自她平坦的小腹上一掃而過,路易斯將那抹暴戾的心虛狠狠的壓在心底,他抿着脣,一身冷冽的走到朱貝兒身前,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他的心也驀地疼了起來,眼中的狠厲被柔情取代,他嘆息一聲,擡手猛地將她抱在自己懷中,強勁有力的臂膀宛如鉗子,牢牢的固着她的腰肢,力道那麼重,好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頭裡。
他低沉喑啞的嗓音,輕飄飄的滑入朱貝兒的耳中:“貝兒,你得答應我,你一輩子不會離開,永遠不會!”只有她,只有她,是他寧肯舍掉一切也要留下的存在!路易斯將頭擱在她瘦弱的肩頭,一字一字咬牙道:“我允許你留下孩子,但你必須向我保證,這一生,你只要我路易斯一個人!”
朱貝兒的心驀地
一酸,淚眼婆裟中,她彷彿又看見了雲飛揚那張邪魅的臉,看見他對着自己嘲弄的笑着,可下一秒,她狠狠的搖頭,不行!無論如何,她必須得先保住孩子!“我不會走,哪裡也不會去!”
“你得記住了。”路易斯的手臂驀地一緊,朱貝兒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腰似乎要被他擰斷了。
當黑鬼得知路易斯的決定時,嚇得雙眼幾乎脫窗。
他猛地從休息室的黑色旋轉椅上站了起來,“Boss!你告訴我你在和我開玩笑!”
路易斯渾身陰沉,坐在沙發上,手指摩擦着咖啡杯的沿角,面色黯淡無光,玩笑嗎?他自嘲的揚起嘴角,什麼時候他路易斯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爲情敵養孩子?呵,他搖搖頭,虛拍着身上的外套起身:“總之,這件事我不想讓除了你以外的人知道。”
“Boss,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組織裡的人會怎麼看?你要將它當作自己的骨肉嗎?”黑鬼繞過辦公桌,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急急問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只需要將朱貝兒送上手術檯,一切就可以圓滿結束,爲什麼偏偏在最後關頭,路易斯會反悔啊?
“黑鬼,你一定沒有愛過人。”路易斯手腕一揚,輕易的掙脫了他的桎梏,“如果能夠留下她,能夠讓她愛上我,我並不介意讓這個孩子出生。”他眸光溫柔,一字一字極緩的說道。
黑鬼雙肩一鬆,似被打敗一般,喉頭澀澀的吐出一句:“這是你最後的決定嗎?”
路易斯利落的轉身,安靜的休息室裡,只有他清潤的聲音繞樑不絕:“是。”
朱貝兒懷孕的消息被路易斯壓下,除了黑鬼,再無第四人知曉。
從黑手黨總部回到城堡,一天內,朱貝兒的情緒大起大落數次,早就疲憊的靠在車子的座墊上睡着了,她恬靜的睡顏,帶着柔和的光芒,小手無意識的撫摸着肚子。
“Boss。”司機輕輕喚了一聲。
“恩。”路易斯輕巧的將她抱起,動作很小心,並不想驚擾她的美夢,下車時,天邊已出現了一抹魚肚白,漆黑的夜晚正在散去,一排真槍實彈的保鏢站着八字步,整齊利落的衝他行禮,路易斯一路抱着朱貝兒,步伐輕飄,落地無聲,穿過鐵栓大門,繞過青石小道,進入了城堡之中。
這夜,不僅是她,連她也累極了,在把朱貝兒放到牀上後,路易斯很快的洗漱完畢,掀開被子,輕巧的鑽了進去,他強勁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的腰肢,頭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挑逗着朱貝兒敏感的耳垂,“晚安,Baby。”
朱貝兒第二天醒來時,看見的就是他放大的英俊容顏,西方人深邃的臉廓,金髮隨意的垂落,皮膚白皙,臉如刀削般堅毅,鼻樑高挑,他睡得很香,只是眉峰微微蹙着,眉宇間透着幾分倦色,朱貝兒揉揉惺忪的睡眼,小心翼翼的想要挪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卻沒想到,他的手好像注了鉛,紋絲不動。
朱貝兒氣呼呼的鼓着腮幫,他們現在的姿勢太曖昧了一點,她就像是被他牢牢的固在
懷中,翻身就可以觸碰到他的胸膛,擡頭就可以看見他削尖的下顎,還有男人早上時特有的身體變化,那已經抵在她背後的堅挺,熾熱、龐大,朱貝兒的心咯吱的跳了跳,她移動着臀部,企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唔。”路易斯嚶嚀一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橫在朱貝兒腰上的胳膊竟往上移動了幾步,溫熱的手掌正好將她的豐盈完美的握住,朱貝兒渾身一僵,一聲驚呼差點脫口而出,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餘光往後一看,確定路易斯仍在熟睡後,她才狠狠鬆了口氣。
“早上好。”一聲帶着絲絲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炸響,還不等朱貝兒回神,一個輕吻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隨後落在她的鼻尖,她的紅脣。
路易斯峻拔的身軀突地翻身,輕而易舉的將朱貝兒壓在身下,金色的碎髮垂落在她的臉頰上,癢癢的,或許是清晨的日光太和煦,以至於,此時的他,比昨晚少了幾分陰冷,多了幾分醉人的溫柔,那雙曾一度讓朱貝兒險些沉醉的碧綠色眸子,流光溢彩,宛如精美的翡翠。
他仔細的端詳着朱貝兒,脣瓣微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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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貝兒被他固定在身下,一時有些窘迫,臉騰地紅霞漫天:“你……你起來!”小手撐在他的胸膛上,肌膚相觸的霎那,路易斯渾身的肌肉爲之一緊,被她碰過的地方,有微弱的電流在流淌,帶起陣陣酥麻。
“昨晚睡得好嗎?”他保持着這讓人遐想聯翩的姿勢,頭緩緩垂下,與她鼻尖交對。
房間的氣氛頓時變得旖旎繾綣,那碩大的硬挺就隔着一層薄薄的褲料,時不時擦過朱貝兒最敏感的地方,她蹙着眉頭,臉頰紅得似能滴血,聲音低不可聞:“還……還好……”說着,她用力的往前一推,這次居然很輕易的就將路易斯給推開了。
他的身體利落的從朱貝兒身上翻身躍下,在大牀上滾了半圈,最後縱身而起,穿上拖鞋,精氣神十足的伸了個懶腰,關上的窗戶,被他猛地拉開,明媚的日光毫無徵兆的直射進來,那金燦燦的光暈,刺得朱貝兒睜不開眼。
模糊中,那站在落地窗前,渾身被金光籠罩的男人,美好得似讓人移不開眼。
簡單的洗漱後,朱貝兒換上寬鬆的T恤下樓,頭髮隨意的紮成馬尾,整個人看上去青春靚麗。
路易斯早就在餐廳的廚房裡忙活開了,他們誰也不曾提起過孩子這個敏感的話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逃避,一個怕激怒了對方,一個打從心裡不肯提及。
聽着廚房裡傳來的細碎聲響,朱貝兒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複雜的笑容,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或許真的會愛上路易斯吧,這個明明是黑手黨教父,卻願意爲她做一切事情的男人,手掌在肚子上撫摸了一下,她搖搖頭,事到如今,所有的如果都只是假設,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將孩子生下來!
只要一想到這孩子是她和雲飛揚的,她就免不了一陣竊喜。
至少,他還是給了自己一個寶貴的財富,不是嗎?
她可以生下他的孩子,朱貝兒閉着眼,眉目靜好,嘴角的笑在陽光下絢爛得讓這天地都爲之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