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怎麼做?
朱貝兒的心緊張的懸在半空中,背對着路易斯,他看不見她臉上的掙扎,也看不見她眼中的祈求,在路易斯眼裡,她的身影是冷漠的,彷彿那個孩子的出現,讓她和他再度產生了隔閡!讓他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努力,通通化作了天邊的浮雲。
極大的怒火在他的眸底燃燒着,路易斯擠出一抹笑,擡手搭上朱貝兒的肩膀,卻察覺到她的身體驟然一僵,他臉色一沉,卻依舊用着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近乎呢喃的說道:“我們先不說這個問題,好嗎?你先吃點東西。”
“路易斯。”朱貝兒回過頭來,雙眼紅腫,杏眼裡閃爍着淚花,更是爲她的美增了幾分楚楚動人的神韻,“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她迫切的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因爲她早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她需要一個人來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做!
留下孩子,還是……後面的想法太殘忍,朱貝兒甚至下意識不敢去深想,她祈求的目光,刺得路易斯心底生疼,他艱難的笑了笑,將勺子放回碗中,站在牀頭櫃前,背對着她,昏暗的燈光,將他的剪影拉得很長,幾乎橫跨整個地板。
朱貝兒不安的咬了咬嘴脣:“路易斯?”
“貝兒,”路易斯忽地提高分貝,嚇得朱貝兒眸光一顫。
他轉過身來,第一次在面對朱貝兒的時候,卸下了臉上面具般溫和的笑容,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鷹眉冷厲,眸子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宛如刀削般深邃的臉廓,剛毅、堅硬,眉梢冷峭,整個人不怒而威,透着讓人恐慌的駭然冷意。
“孩子……拿掉吧。”他儘量讓自己說得能夠委婉,能夠輕柔一些。
可那話竄入朱貝兒的耳中,卻像是一記驚雷,炸得她頭暈目眩,臉上的血色霎那間退得一乾二淨,她傻傻的開口,紅脣一張一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那雙她曾一直以爲是這世上最溫暖的眼,這一刻,卻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筆直的刺進她的心窩,扎得她鮮血淋漓!
“你在說什麼?”朱貝兒以爲自己聽錯了,她眨着眼,眸子裡一片絕望。
路易斯舔舐了下乾澀的嘴脣,雙手篩住她顫抖的肩膀,逼迫她擡起頭,直視自己,“貝兒,把孩子拿掉吧!”
“不!不要!”朱貝兒先是一驚,然後突然大聲嘶吼起來,她的身體拼命的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桎梏,雙手在空中恢復,指甲擦過路易斯的臉頰,甚至在他的脖子,他的側臉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紅痕,雙腿在牀上不停蹬踏,好幾腳踹到了他的身上,是肚子還是胸膛?朱貝兒根本不記得,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要!她不要拿掉孩子!
見她情緒失控,路易斯雙手一翻,單手輕易的擒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利落的破空劈在她的脖頸上,一個手刀,朱貝兒眼前一黑,身體徹底軟了下去。
路易斯將她抱了個滿懷,他的手緊固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略一側身換了個姿勢,讓她靜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纖細的手指穿過她雲密的長髮,拇指在她的臉頰上一路摩擦,從額頭到眼角再到下頜。
“貝兒。”路易斯深情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右手托起她的後頸,脣驟然落下,帶着席捲一切的強勢與瘋狂,狠狠的蹂躪着她的紅脣,靈巧的舌尖撬開她緊閉的脣齒,尋找着她的柔嫩,挑動着她的舌尖,共同起舞。
到最後,路易斯甚至將自己的脣瓣磕破,血腥味順着他的脣舌,滑入朱貝兒的嘴中。
路易斯極緩的擡起頭,視線停在她嘴角那淡淡的血跡上,眸光微沉,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她安穩的放下,用枕頭墊在她的頸後,將棉被給她蓋好。
“貝兒,你會知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你。”他勢在必得說道,執起朱貝兒的手背,落下一個輕吻,“安心睡吧,等你醒來所有的事都會結束。”他溫柔的笑着,可眸子深處卻是一片陰鷙。
起身從口袋裡拿出電話,他聯繫了黑鬼,吩咐他立即準備好手術室,馬上爲朱貝兒進行人流手術!
“我知道了。”黑鬼沒有多問,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掛上電話,路易斯拉開房間裡的櫥櫃組,從裡面翻出一件軍色的大衣,將身體嬌小的朱貝兒裹在裡面,攔腰抱起。
她的體重很輕,渾身瘦得只有骨架子,路易斯用下顎磨蹭着她的額頭,低低嘆道:“很快就會結束了,只要沒了它,你就可以安心待在我身邊,貝兒,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誰也不能!”
他大步走出房間,保鏢早就在城堡外準備好了轎車,一輛這個月最新上市的京V-215銀色加長型轎車,後座是柔軟的真皮沙發,兩側還有小酒櫃和冷藏箱,路易斯將朱貝兒抱上車,讓她靜靜的靠在自己懷中,冷聲朝着司機吩咐道:“開車,去總部。”
黑鬼準備的手術室,是黑手黨的秘密醫院,這裡有着世界最前沿最先進的醫療器械,所有的專家都是各國頂尖學府畢業,在每個科目中都是佼佼者,這裡不僅是黑手黨的救治所,也是實驗室,在羅馬黑手黨總部,一間看似普通的復層別墅地下室,將整個地底打空,乘坐電梯下去,幾乎是距離地面近百米,地下室的氧氣供給由特殊的管道從地面引入,這裡所有的手機、網絡信號全部關閉,與外界徹底隔絕。
所有的擺設,所有的裝潢,全是鋼化的玻璃,來來往往穿着無菌服的專家,都被四面八方的玻璃鏡子反射着,三百六十度,無論哪個角度,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黑鬼披着大白褂帶着一羣專家等候在電梯口,當電梯從一樓降下,叮噹一聲停穩後,他急忙迎了上去:“Boss。”
路易斯漠然點頭,懷裡的朱貝兒扔在昏迷中,被一件軍大衣裹着,看上去十分嬌小,也十分羸弱,像是一個快要破掉的洋娃娃。
“手術室準備好了嗎?”路易斯一邊從一堆專家身旁走過,一邊問道。
黑鬼亦步亦趨的跟上:“準備好了。”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臉上只一片冷酷,“記住,我要她安然無恙!”至於孩子?路易斯冷嗤一聲,他會處理得乾乾淨淨!
手術前,黑鬼需要爲朱貝兒進行檢查
以及麻醉,就在針管即將刺入她的手背之時,朱貝兒驀地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帶着無菌口罩的陌生男人,也是一位婦產科醫生,他正拿着細長的針管,準備爲她注射麻醉劑。
“你要做什麼!”朱貝兒猛地從冰冷的病牀上直起身體,失聲尖叫道。
無菌房外,路易斯聽到聲響,匆忙走了進來。
“路易斯--”朱貝兒大吼一聲,眼淚簌地落了下來,她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大力將醫生推開,整個人因慣性砰地摔下病牀,全身被摔得生疼!
“貝兒!”路易斯焦急的想要扶起她,可手卻被她無情的拍開。
“你要幹什麼!你想要幹什麼!?”她死死的拽住路易斯的衣領,近乎崩潰的大吼道!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她的表情絕望得讓人不忍,“路易斯!你究竟打算幹嘛!”
“貝兒,你聽我說。”路易斯企圖讓她冷靜。
“我不聽!”朱貝兒鬆開手,捂着耳朵迅速後退,直到後背抵在雪白的牆壁上,她退無可退,才擡起頭,清澈的黑眸中,此時刻上了深深的恨意!
她恨他?
路易斯心頭大痛,“貝兒?”他擡起手,想要碰她,卻再一次被她拍開。
“不要靠近我!”
黑鬼眼見情況不對,立即清場,將無菌房裡的醫生全部趕了出去。
“你先冷靜,聽我說。”路易斯收回手,勾着腰,嗓音溫和,可朱貝兒卻再不敢相信他,她戒備的緊靠着牆角,雙腿蜷縮在胸前,長髮凌亂,“我不聽!你是不是想要拿掉我的孩子?是不是?”
她痛苦的質問道,爲什麼啊?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啊,爲什麼他要這麼殘忍的剝奪掉她作爲母親的權利?
路易斯眸光一沉,他握緊拳頭,極力剋制着心頭的怒氣,“貝兒,這個孩子不能要。”
他說得那麼堅決,根本不給朱貝兒拒絕的餘地,只要一想到這是雲飛揚的孩子,他就嫉妒得發狂!
“爲什麼不能要?它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朱貝兒一字一字含淚哭訴道,“它是我的孩子啊,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就因爲它是我和雲飛揚的,所以你就要拿掉它嗎?從我的身體裡?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殘忍?”
“那你要我怎麼做?讓孩子出生?然後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路易斯再也剋制不住,碧綠色的眸子幾近成黑,他暴怒的問道,脖頸上青筋直冒,宛如一隻絕望的野獸,在哀嚎,在掙扎!“我告訴你!我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它流着雲飛揚的血,我就恨不得掐死它!”
他咬着牙,神色暴戾,宛如地獄修羅。
一股涼氣蹭地爬上朱貝兒的脊樑骨,在路易斯淒涼得怒吼聲中,她狼狽的垂下頭,手掌捂着肚子,她喃喃道:“可是……它是我的孩子啊……”
“它的父親是雲飛揚!貝兒,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路易斯沉聲問道,視線緊緊的盯着她蒼白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
朱貝兒身體一顫,她一直以來隱藏的東西,被路易斯揭穿,她驚恐,她無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