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周寒墨已經查到了當初我派人找顏清然麻煩和這次曝光的事情,你最近收斂動作,別再讓周寒墨查出什麼破綻來。”施佳媛秀眉緊蹙,表情有些扭曲。
那頭施偉鳴翻看着手下人遞來的報告,一聽之下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峰皺的更緊了些,“嗯,我知道了。”
顏家最近查的很緊,似乎已經查到當年英睿這件事上。他最近得好好做做掩飾功夫,不能輕易讓顏家查出破綻,否則多年心血功虧一簣。
“行,那我掛了。”施佳媛說着掛了電話,大步出了醫院。
在她走後,周永從暗處走出來,靜靜凝視着施佳媛的背影,轉身走回周寒墨的病房,將聽到的內容一一彙報。
周寒墨神情凝肅,靜靜看着窗外,什麼話也沒說。
窗外的夜色漸漸黑沉下去,細密的小雨還在繼續,彷彿要將秋日的涼意盡數揮灑殆盡才甘心。被雨水打溼的青石板路上,一*白色的水晶高跟鞋推着一輛輪椅踩出一路歡快。
顏清然拎着做好的晚餐冒雨進了醫院,剛進大堂,正好看到施佳媛從打開的電梯裡面出來。不願在這個時候和她碰面,顏清然趕緊叫身後的人將她推開,躲在了大堂的一根柱子後面,待施佳媛走出醫院之後這纔出來,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嘆一口氣,轉身上樓。
病房裡,林韶峰正坐靠着養神,聽到開門聲睜眼,脣畔掛起一抹溫和笑意,“你來啦!”
顏清然點頭,過去把桌板放好,將帶來的清粥小菜擺好,“醫生說你雖然可以進食,但最好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我熬了點雞絲粥,配着這些小菜應該還算可口,嚐嚐吧。”
“六年不見,當初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顏家千金如今也會做羹湯了,這算不算是我賺到了。”林韶峰調笑着接過顏清然手中的筷子,優雅的吃了一口,眯着眼睛感嘆,“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看來這段時間我有口福了。”
顏清然也不理會他的戲謔,只在一旁坐着靜靜的看,心裡卻想着別的事情。
剛纔看施佳媛滿面怒容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周寒墨哪兒受了什麼氣。如果是,看來他已經醒了。
他的傷比較重,現在還不太能吃東西,也不知道晚飯吃的什麼。周家那麼多家僕,應該有人會給他做纔對。
不知道他的情緒恢復沒有,那麼驕傲的人,被自己和林韶峰這麼說了之後,肯定恨死他們了。
“小晴……小晴……”林韶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狐疑,“你想什麼那麼入神?”
顏清然回過神來,神色自若的笑笑,“沒什麼,就是想起一點以前的事情。”
林韶峰卻只是笑笑,又拿了筷子吃兩口菜,才淡淡說了一句,“你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吧。他到底救了你,今天我們的話確實是說重了一點。”
顏清然猝然擡頭,神色複雜,嘴脣動了動,到底什麼都沒說。
她的心思,似乎從來逃不過林韶峰的眼睛一樣。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對自己的瞭解,可能遠遠超過了自己所以爲的那樣。
“去看看吧,就算是出於責任,也應該去問候一下。”林韶峰一邊吃飯,一邊道。
顏清然想了想,還是搖頭,眉目間甚是清冷,“算了,還是不去了,免得再生出什麼誤會。”
林韶峰擡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日子流水似的超前流淌而過,靜謐得讓人覺得格外不習慣。
顏清然的腿傷好了許多,就算不用輪椅也能一瘸一拐的走路。手上的傷算是好了,本來就只是脫臼罷了,養一養就沒什麼大礙了。
車禍的調查進度一時有些僵持,沒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宋瑾宸那邊也一直沒有電話,顏清然也不好打電話去催,只能這麼等着。
這幾天她忙着在醫院照顧林韶峰,公司的大小事情雖然在處理,但招標案的調查卻全部丟給了顏星。林父、林母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也不知道是因爲真忙沒有時間過來關心自己的兒子,還是對顏清然實在太過放心所以全權交給她來照應。
林韶峰也是淡然的姿態,對這件事情全然不關心一樣,倒是對顏清然的手藝一直讚不絕口,嘴也徹底讓她給養刁了。偶爾顏清然中午忙不過來不能來送飯,他就讓自己餓着。
一來二去的,顏清然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相處倒也融洽了不少,加上林韶峰向來隨意不着調的性格,氣氛也就越發好了。
連綿了數日的陰雨總算是停了,這日陽光出奇的燦爛,像是要一掃之前陰雨連綿的黴氣,曬得有些不遺餘力。
顏清然的心情也隨着撥雲見日,燦爛不已。讓人推着去逛了一圈海鮮市場,特地挑了鮮嫩肥美的魚熬湯,又多做了一些菜,這才拎到醫院來。
林韶峰正站在窗邊,任由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即便是寬大的病號服穿在這人的身上,也能穿出不一樣的氣質來。
顏清然倚在門邊,不知不覺看的有些入迷。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五官不若周寒墨一般線條冷酷,反倒是意想不到的柔和。氣勢也不過分盛氣凌人,全身的鋒芒收斂的極好,唯有眼底會有稍縱即逝的冷凜。
這個人,從內到外似乎都和周寒墨相反。一個內斂,一個張揚。
“雖然我很享受被你這麼看着,但你要是再這麼看下去,我會以爲你是愛上我了。”
淡淡的戲謔語調將顏清然的神智拉回,對上他藏了笑意的眼睛,顏清然不以爲意的扯着嘴角笑笑,並不搭話。
“怎麼樣,不知顏小姐對我的長相可還滿意?”林韶峰笑着過來坐下,姿勢還略微僵硬。
顏清然一面將飯菜拿出來,一面淡淡迴應,“丰神俊朗,天人之姿,豈能不滿意!”
林韶峰得意一笑,“那比之周寒墨如何?”
顏清然挑眉,端碗的手略微頓了頓,極爲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你確定要談論這個話題?”
林韶峰“哈哈”笑了兩聲,接過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顏清然一面失笑搖頭,一面忍不住又被他的話帶走了思緒。
說到周寒墨,他和周寒墨倒真是不相上下。不論是容貌,還是能力,兩個都是極爲出色的人。如果真要說,只怕也唯有感嘆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按捺住一個星期也沒有去看望過他,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傷勢是不是也大好了。
見她出神,林韶峰也不打斷,只默默吃飯。
她和周寒墨之間的羈絆,不是斷斷時間久能徹底斬斷的,能有如今的局面,他已經很高興了。
他從來就懂得什麼叫循序漸進,對顏清然,絕對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只能適得其反。
是夜,天空掛滿繁星。有人披星戴月而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清脆的響聲。
顏星捏着一份文件袋,一張俏臉冷若冰霜,眼神中含着的淡淡殺意叫迎面路過的人不由自主閃身避開,深怕撞上這尊女煞神惹來麻煩。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
從電梯裡出來,周寒宣就看見那個怒氣衝衝的女子,一頭俏麗的短髮在人羣中顯得十分扎眼。
周寒宣迎面上去,將人攔下。
“滾開,別擋路。”顏星自小一生氣的時候就這個脾氣,見誰咬誰,無論對象。
周寒宣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仍是好脾氣的笑了笑,“你好,你是顏清然小姐的二姐吧,我們之前見過,我是周寒宣。”
看着對面伸過來的手,顏星可不覺得對方是單純打招呼,“有話就說,沒事就滾。”
婆婆媽媽的,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周寒宣被噎了一下,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又將涌到胸口的怒氣壓了回去,“我哥最近情況很不好,我希望你可以幫忙勸勸顏清然小姐,讓她能去看看我哥。”
“看那個負心漢?憑什麼?”顏星秀眉一挑,毫不客氣的開罵,“你們周家人之前是怎麼對我家小晴的,別以爲這次救了她一下就可以以此爲要挾。我告訴你,別說小晴已經把話說開了以後周寒墨的事情和她無關,就是她不說,我也不會再讓她跟周寒墨有什麼糾纏。”
那個不懂什麼叫愛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小晴爲他付出。
周寒宣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顯然被她這話給氣得不輕,“顏小姐,我希望你說話可以客氣一點。我大哥和顏小姐之間的事情,我想我們這些外人似乎沒有資格置喙什麼,他們自己比我們要清楚得多。”
“既然沒有資格置喙,那你來找我幹嘛。小晴既然說了不見,那誰勸都沒用。”顏星冷冷一笑,撞過周寒宣的肩膀朝電梯走去。
手腕被人拽住,顏星正準備狠狠回頭瞪視,周寒宣已經反過身來拖着她朝前走。
還有什麼比直接帶她去看真人更有說服力呢,周寒墨現在的情形,只怕是陌生人見了也會生出一絲不忍。
按下樓層之後,仍有顏星怎麼激打也不開口,一直到周寒墨的病房外頭。
偌大的玻璃窗看進去,還能看到那抹背影消瘦落寞的身影站在窗邊朝外看。
不過幾天沒見,他怎麼瘦成這樣,而且背影怎麼看怎麼失意落寞。
顏星在心裡腹誹一句,嘴裡卻還是咬牙不鬆口,“你以爲你讓我看見周寒墨這個樣子我就會動搖嗎,真是抱歉,我沒那麼聖母。以後別再來找我做這麼奇怪的事情,我沒閒功夫陪你們兄弟倆浪費。”
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也不拖泥帶水,更別說一點不忍了。
周寒宣在她身後狠狠咬牙,這女人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不成。
顏星一路怒氣衝衝的進了林韶峰的病房,顏清然正坐在牀邊替他削蘋果,剛剛削好一個遞過去,就被顏星給毫不客氣的搶走。
“喏,招標案被盜的調查結果,差點沒把本宮給氣死。”顏星咔擦一聲啃了蘋果,將文件袋丟給顏清然,“別怪本宮沒有事先提醒你,裡面的內容你最好做足了心理準備再看,否則氣死了可別怪到本宮頭上。”
顏清然笑笑,這個二姐啊,說起來還當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情,難怪會被氣成這樣。
只是,她卻是從小經歷長大,還需要做什麼心理準備啊。
“這次是小姑還是二叔啊?”顏清然輕描淡寫,眼風凌厲。
顏星一口蘋果咬到一半,瞠大了眼睛瞪着她,“你早就猜到了?”語調裡透出一股陰寒。
顏清然神色一凜,事情一多把顏星另一個不好的脾氣給忘了。她從小最討厭有人瞞着她什麼事,一發現絕對要鬧個不死不休。
“對不起二姐,當時沒有證據,我也只是猜測並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所以纔沒跟你講。”顏清然趕緊道歉,表情真誠。
林韶峰將人往懷裡一帶,透着一股保護的意味,“要是小晴一早跟你說了,只怕以你的脾氣來說,你也未必就真的會相信。”
窗外的月光皎潔如水,靜靜流瀉進來,與燈光交相輝映,將這畫面感十足的一幕映襯的格外和諧浪漫,叫顏星看的一時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怎麼感覺,她此刻多麼像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裝飾品啊!
“你們兩個也給本宮適可而止一點,再這麼刺激孤家寡人的我,當心本宮跟你徹底翻臉。”顏星一個蘋果核砸了過去,被林韶峰敏捷的接住。
顏清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過去拉了顏星的手,帶上點討好的味道,“好了別生氣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誰呢?”
“你這麼有本事,自己去猜,本宮還懶得開口了。”說着站起來就準備走,任顏清然怎麼拉也不肯回頭。走到門邊又忽然停下,回頭道,“剛纔經過周寒墨病房門口,看那小子最近瘦得不成人樣了。我警告你顏晴,你要是敢偷偷去看他,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說完將門重重關上,帶着一絲惱怒的味道。
顏清然看着被甩響的門,心中對這個二姐真是——
如果真的不讓她去看,大可以什麼都不說。明明知道她心裡放不下,還在這時候故意這麼說出來,無非就是讓她去看看,免得心裡不安。
“擔心就去看看吧!”林韶峰伸了手打算摸摸她的頭,手伸到半空,到底還是頓住,五指蜷縮成拳收了回來。
顏清然咬了咬脣,片刻之後輕輕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他也不缺我這麼一個人去看。”
只是心裡,到底還是疼的不行。
陪着林韶峰閒話一陣,顏星送來的文件顏清然並沒有看。林韶峰也不催促她,這畢竟是顏家的事情,他即便是顏清然的未婚夫,如今也還算是半個外人。
看看窗外天色漸漸暗下,林韶峰催促,“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你還得早起。”
招標案的事情,明天怕是要處理了。
顏清然略思考後點頭站起,看着林韶峰,“那你也休息吧,明天早上需要我給你送早餐嗎?”
“不用,你明天一大早應該有事要做,到時候我讓看護去隨便買點吃的就成。”林韶峰淡笑寬慰。
顏清然也不多說,點着頭轉身走出了病房。她明天早上確實有事要處理,招標案的事情,要儘快給公司所有人一個交底。想着,不由自主捏緊了手裡的文件袋一角。
出了病房,望着長長的走廊,大理石地板光潔如明鏡一般,反射着上方廊燈柔和的光線。
像是被什麼牽引着一樣,顏清然的步子不由自主超前邁進,心裡反覆迴盪的都是顏星離開時說的那句話。
周寒墨瘦的不成人樣,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不管怎樣,她終究做不到對他的事情視若無睹,就算話說得再怎麼漂亮,心裡卻真實的反應着自己對他的擔憂和掛念。
門板後一雙染了鬱色的眼睛,牢牢鎖在她的身上,脣邊似是溢出了一聲無聲的嘆息。
一路不受控制的到了周寒墨的病房外頭,顏清然靜靜的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朝裡看。只一眼,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即便她緊緊捂住了嘴,還是能聽見痛苦的嗚咽聲。
顏星說的沒錯,他確實瘦的不成人樣了。顴骨高高的冒着,臉頰深陷下去,眼圈下方的烏黑濃重而心酸,本就精瘦的身體更是瘦的和竹竿沒什麼兩樣。
周家人,到底是怎麼在照顧他,將他搞成了這幅模樣。
手握上門把,嫩白纖長的手指微微顫抖,卻到底還是死咬着嘴脣沒有擰開。
暗處,一雙滿含戾色的眼睛釘在她身上,恨不得將她撕碎了一般。
有匆忙的腳步聲傳來,顏清然握在門把上的手閃電般縮回,迅速收斂表情冷靜望去。
“你怎麼在這兒?”周永冷冷的目光落在顏清然身上,心裡對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她,少爺現在也不會淪落成這個樣子。
顏清然優雅一笑,對上週永極不待見的臉,平靜道,“只是路過,順便看看。”
周永垂在身側的手緊緊蜷縮,恨不得一拳揮到對方淡笑自若的臉上。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如果不是周寒墨吩咐了必須要保護顏清然的安全,他恨不得讓這個女人去死。
路過?順便?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少爺到底是因爲誰纔會傷成這樣,這個女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當初跟在少爺身後唯唯諾諾的顏秘書,真的和眼前這個人是同一個嗎?
“我想顏小姐也已經順便看過了,可以走了吧。”周永如今對她算是好感盡失。
顏清然自然知道現在周家的人對她有多恨,只是現在她確實沒辦法再允許自己靠近周寒墨。
他的關心來的太遲,遲到他們已經錯過了才發生。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到底要怎麼才能打破常規造成交點,顏清然不想去嘗試。也不敢去嘗試。
“嗯,確實該走了。”顏清然垂頭,擦過周永的肩膀準備離開。
身後傳來周永咬牙的聲音,緊接着是他冷冽如刀的嗓音,“如果說顏小姐當初接近少爺沒有別的目的,現在連我都不信了。枉費少爺竟然還讓我派人保護你的安全,還讓我調查當年顏家的車禍案,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少爺這麼用心對你。”
顏清然挺直的脊背僵硬了,片刻後轉過身來,眼淚在臉上拖出長長痕跡,“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永卻不說話,他不相信顏清然沒聽懂他剛纔話裡的意思。
顏清然長長的眼睫上掛了淚珠,蜷在身側的手指尖緊緊掐入掌心。難怪那天黑子派來的人會只讓林韶峰離開,原來是他暗地裡的調查讓黑子不滿,所以本就想要對他不利。
周寒墨,你到底爲什麼要爲我做到這樣。
“你走吧,少爺現在再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眼淚了,只要你以後別再出現在他身邊就夠了。”雖然這話有些逾矩,但周永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就算回頭周寒墨要將他趕走也無妨,他只要確定周寒墨的安全就行了。可是隻要和這個女人攪在一起,還哪有安全可言。
他們日夜監視調查,居然還是讓黑子尋到機會出手。這個男人的陰險和手段都非一般人能想象,他周永這輩子除了周寒墨之外還沒佩服過其他人,但是這個黑子卻叫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
顏清然察覺自己的失態,迅速抹了眼淚,恢復一貫的淡定從容,“對不起,我很感謝周總爲我所做的事情,麻煩你轉告他,以後不用了。他的關心我心領了,但我們終究已經錯過了,這些事情再來做也是枉然,太遲了。”
說完轉身,有些蹩腳的漸漸走遠。留下週永鐵青着一張臉,對着她的背影空有滿腔怒火,卻不知該如何發泄。
暗處裡一直窺伺的人脣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周寒墨,你爲別人做的再多又怎樣,人家現在已經不稀罕了。
顏清然一路走的很慢,一是腿腳不太方便,二是不想讓身後的人看出她情緒的波動來。
周寒墨做的這些,她怎麼可能會不感動。只是再感動又能怎樣,她還是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將所有的情緒積壓在心底,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拐過一個彎,確定身後的人再也看不到了,顏清然這纔有些頹然的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將頭埋在臂彎之中,任由眼淚暢流,打溼了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