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丰神俊朗的五官此刻有些深陷,瘦削的面頰上有顴骨冒了出來。眼眶底下烏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好。從來一絲不苟的短髮也凌亂的翹着,一點沒有儀態可言。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眉心的褶皺像是一道道小的溝壑。不時有細密的冷汗沿着臉頰滾落,眼底也會有痛楚一閃而過。
該是怎樣的折磨,才能叫一直意氣風發的男人露出這樣憔悴虛弱的神態。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顏清然努力讓笑容無懈可擊,“我不明白,周總所謂的答案是什麼?”
“顏清然,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周寒墨加重了語氣,目光也越發冷下來。
一旁推着輪椅的小?護士簡直要被嚇死了,周寒墨身上駭人的氣勢讓她雙腿發軟,如果不是緊緊握住輪椅的把手,說不定現在她已經軟倒在地上了。
林韶峰敏感的皺了下眉,轉頭對小?護士道,“你先離開吧,待會我們會送周總回病房。”
小?護士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周寒墨,咬了咬牙道,“周總的脊椎不能長時間坐着,否則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們、你們儘量早點送他回來。”
說完轉身飛也似的跑了,似乎生怕他們在叫她留下來一樣。
顏清然聽到小?護士的話,忍不住蹙了蹙眉,落在周寒墨身上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擔憂。
林韶峰察覺到她的緊繃,伸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給她安慰。
“周總既然身體不舒服,我還是早點送你回去吧。”顏清然頓了頓神,平靜道。
周寒墨冷冷的看着她,並不說話,表情卻已經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給我答案,否則我不會離開!
顏清然忍不住有些頭疼,周寒墨有多固執她是知道的,可是那些話她真的不想再說一遍。他現在的情況不能情緒起伏過大,否則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周總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咄咄逼人追問我的未婚妻,就沒想過我會誤會?”林韶峰輕輕用力掰開顏清然緊握的手,不想她傷到自己。安慰的在她掌心寫下兩個字,感覺到她身體的輕顫,微微笑了笑,眼神溫柔。
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周寒墨更是覺得怒火中燒,“林總誤不誤會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要顏清然一個答案。”
“現在小晴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一切事情都由我處理。”林韶峰的語氣也開始凌厲,絲毫不讓。
周寒墨並不管他,目光只落在顏清然的身上,牢牢鎖定住她。
顏清然回頭給林韶峰一記安撫的笑,剛剛他在她掌心寫下的兩個字,讓她十分感動。
他說,有我!
這種有人保護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安心。雖然這個人和她心裡一直渴望的不是同一個,卻足以讓她滿足。
“周總,你要的答案我想我昨天已經給過你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的性命,但也僅僅只是感激而已。你有了家庭和妻子,而我也有了未婚夫,不管我們之前如何牽扯不清,以後也只會是點頭之交的普通朋友。我不可能拋下我的未婚夫去照顧你,因爲他也需要我的照顧。”
一席話,將親疏差別說的透徹,也讓周寒墨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直接燒盡了所有理智。
“顏清然……你別忘了……當初是怎麼求我讓你留下的。”周寒墨喘着粗氣,有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角滾落。
顏清然動了動身子,忍不住想要上去安撫他的脊背,卻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說的話有多難聽都不重要,她關心的是他的身體。
“你……周總還是多保重身體吧,當初無論我再怎樣對你,那也只是當初了。”顏清然斂下眼底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
周寒墨的表情漸漸冷凝下來,只是身體依舊尖銳的痛着,冷汗大顆大顆滾落,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我曾經說過,如果你敢離開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知道後果。”
冷冷的威脅,讓顏清然原本僵硬的身子顫了顫,低垂的臉上撤出一抹無奈的笑。
身旁林韶峰強勢的將她環進懷中,鏗鏘有力,“周總大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動的了她。”
周寒墨冷笑,“不要以爲林氏在a市呼風喚雨,也能在t市同樣一手遮天,我倒要看看,我動不動的了她。”
“周寒墨,你夠了!”顏清然咬牙低吼,“每個人都是會變的,沒人有資格要求別人一成不變的等在原地守着一份空等無望的感情。我不欠你什麼,沒有爲你空付一生的義務。既然你給不了我相應的回報,我爲什麼不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尋求新的感情。”
顏清然垂頭,長長的睫毛蓋住眼底的情緒,“我不想,將我的婚姻作爲工具。雖然身在豪門世家,可我還是想找一份純粹的愛情。就算沒有愛,我也希望我的婚姻生活可以純粹一點。你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了。我有我的未婚夫,你有你的妻子,我們應該就此相安無事的各自生活不是嗎。所以,就當是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無關緊要的人!這個居然敢說自己是無關緊要的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會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會讓他的心跟着她七上八下嗎。”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個女人冷酷起來,簡直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了。
周寒墨忍不住攥緊了掌心,半響後又悄然鬆開,眼底漫過一絲鈍痛,面上卻一如既往的自負嘲弄,“放了你?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這樣做?”
就算要放,也應該是你先放了我。你可知道,爲了你,我現在已經變得不像自己。
周寒墨恨恨的瞪了顏清然一眼,帶着一絲決絕的味道,還有無盡的心碎和絕望,轉身準備離開。
不料輪椅纔剛滑動幾步,周寒墨就連人帶輪椅朝旁邊一歪,倒在了地上。
“周寒墨!”顏清然被嚇了一跳,在他倒下的瞬間衝了過去,見他眉宇間的痛楚顯而易見,冷汗早已將衣服打溼。
“醫生,醫生……”
醫院空曠安靜的走廊上,大理石的地板磚光可鑑人,有深深淺淺的光點。顏清然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將臉埋在手掌中間,身影說不出的落寞無助。
剛纔周寒墨暈倒之後,她即刻叫來了醫生。兵荒馬亂的救治後,周寒墨的情況總算得到了穩定。急救醫生一臉嚴肅的瞪視她,只說了一句話,“要是真想他死的話,你大可以再這麼惹他生氣試一試。”
顏清然低聲低聲嗚咽,她怎麼可能想他死,她怎麼可能捨得他死呢?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他們之間早就漸行漸遠了,那無數的障礙像是高不可攀的山巒一樣橫亙在兩人中間,她攀不過去,也不能攀過去。
周寒宣問詢趕來,身後跟着臉泛怒容的施佳媛。看到顏清然的那一刻,施佳媛飛快的斂去眼底一抹怨毒神色。
“顏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哥怎麼會忽然暈倒呢?”周寒宣快步過來,焦急的問。
顏清然略略擡眸,歉意道,“我很抱歉,周先生到韶峰病房裡,和我們發生了幾句口角,大家說的很不愉快。”
簡單幾句話帶過,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卻不具體說到底是爲什麼。
周寒宣自然知道周寒墨找過去是爲了什麼,此刻施佳媛在場也不好多說,又問了周寒墨現在的情況,確定沒有大礙也就放下心來。
施佳媛沒有和她多說什麼,直接點頭示意之後就進病房去看周寒墨,倒讓顏清然和周寒宣放心不少。
“小周先生,我還要回去照顧韶峰,周先生有什麼情況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吧!”顏清然一反昨日的決絕態度,客氣道。
周寒宣雖然奇怪,卻沒有多問,只道了聲好,便匆忙進了病房。
顏清然轉身的時候,正看到周世宏在周永的陪同下過來,老人走的飛快,顯然也有些擔心。
原本顏清然打算就此離開,但現在看到周老爺子,又猛然想起周子柔聯姻的事情,便想留下來和周世宏談一談,希望可以說服周老爺子。
“周老先生,您來了。”顏清然恭敬的彎腰打招呼。
周世宏拄着柺杖走到顏清然面前,面色黑沉泛着怒意,看着顏清然的目光有些狠戾。
“顏小姐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呆在你未婚夫的病房裡嗎?”周世宏語氣不善,顯然對顏清然沒什麼好感。
顏清然垂頭,做足晚輩的姿態,“因爲我的關係讓周先生暈倒了,我很抱歉。”九十度鞠躬表示歉意後,再道,“我等在這裡,是想和您說一說子柔小姐的事情。”
周世宏勃然大怒,嘭的一柺杖杵在地磚上,“就算你現在是顏家的三小姐,我們周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以後還請你和寒墨保持距離,你也是即將有家室的人了,應該有起碼的責任感和道德底線。”
有穿堂而來的風撩起顏清然一絲長髮,露出下面蒼白的一張臉。
施佳媛給周寒墨擦拭額上的冷汗,轉頭換毛巾的時候恰好看見周寒宣進來,“寒宣,顏小姐沒事吧,我看她好像很自責的樣子。”
語調拿捏得恰到好處,不過分做作,卻能聽出足夠的真心。
周寒宣爾雅的笑笑,“她倒是沒事,你不怪她嗎?你剛剛也聽到了,大哥的病情會加重,也是因爲她的關係。”
施佳媛搖頭,溫和道,“寒的性格你應該最瞭解,顏小姐會和他吵起來,多半也有他的責任。”
周寒宣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爲她忽然生出的大度感到吃驚。
雖說沒有和這個名義上的嫂子過多接觸,但豪門裡走出來的女人,哪個會是省油的燈。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算計的事情也做過不少。
“真不愧是我爺爺看中的女人,嫂子的胸襟讓我大開眼界。”周寒宣贊嘆一句。
施佳媛謙遜的笑笑,將眼底的利芒藏得很好,回頭繼續替周寒墨擦拭冷汗。
顏清然將周寒墨氣成這樣,證明他們之間的嫌隙肯定加重了,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好的消息,她還有什麼理由去生氣了。
只是,表面上,還是要站在周寒墨的角度來反應情緒。
“不過也不知道顏小姐跟寒說了什麼,居然把他氣成這個樣子。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寒被人氣的暈倒呢,以往都是他把人氣的暈倒的時候多。”施佳媛嘴裡雖然說的平靜,嬌俏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怒容。
周寒宣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只靜靜坐在一旁翻看雜誌。
施佳媛見他這樣,知道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開口,只專心替周寒墨擦拭冷汗。
不多時,周永將門推開,恭敬的讓周世宏進來。老爺子銳利的視線落在牀上昏睡的人臉上,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醫生說大哥沒什麼事,未來只要安心靜養就行,不會留下什麼病根。”見周世宏的視線落在周寒墨身上,周寒宣體貼的出言安慰。
其實老爺子對周寒墨還是很關心的,只是平時習慣了疾言厲色,所以說不出什麼溫柔的話來。
周老爺子冷冷瞪了他一眼,硬聲硬氣的道,“和我說這些幹嘛,我是來逮你回去的。現在他住院,你正好快速接手公司的事物,掌握主動權。”
周寒宣怔了怔,施佳媛眼底有一閃而逝的冷芒。周世宏既然當着她的面將這些話挑明瞭來說,看來當初聯姻的時候他也和施偉鳴達成了什麼協議。
周寒宣有些忿然的站起來,“爺爺,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大哥他……”
“現在連你也不聽話了?”周世宏怒吼,鬚髮皆張。
周寒宣沉默下來,施佳媛卻別有深意的看了周世宏一眼。
“爺爺,寒他……”施佳媛咬了咬脣,想要辯解,卻被周世宏冷冷打斷。
“不要以爲你進了周家的門,就能置喙我們周家的事情,你還沒這個資格。”
施佳媛的臉白了白,垂眸斂下眼底的鋒芒。周家容不容得她來置喙,以後他自然會知道。
“爺爺!”周寒宣語氣中包含了一絲責怪的意思,不管怎樣,這些話不該當着施佳媛的面來說。看來回頭他得給周寒墨通通氣。
周世宏眼神淡淡掃來,帶着凜寒氣勢,“你趕緊給我回公司處理正事要緊。”
說完掃過周永,後者順從的超前一步對周寒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少爺,大少爺不在,公司的事情還得你撐着才行。”
周永話裡有話,周寒宣自然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擔憂的看了一眼周寒墨,衝施佳媛歉意一笑後跟在周世宏身後離開。
身後施佳媛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只是這笑在周永眼風掃來之時,霎時收斂,轉身繼續擰了帕子給周寒墨擦汗。
秋日的夜總是格外清冷,夜風帶着寒涼的氣息吹動窗簾,窗外有細密的小雨落了下來。空氣中泥土的芬芳瀰漫來來,清冽的空氣灌入鼻腔,聞着格外舒暢。
施佳媛拎着煲了一下午的雞湯進來,正好看見周寒墨在周永攙扶下艱難坐起來。
“寒,你醒了。”施佳媛緊走幾步,到另一邊扶着周寒墨,“你現在身子還弱,醫生說不能吃得太油膩,所以我去了雞皮給你煲了點湯,很清淡。”
施佳媛一邊說一邊擰開蓋子將雞湯倒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到周寒墨面前,“還熱着,你要不要喝一點?”
看着眼前嫩白的小手捧着青瓷碗,裡面乳白色的湯汁散發着濃濃清香。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過他了?
顏清然還是顏秘書的時候,對他也算溫柔體貼。但他拒她於千里之外,就算是在他房間留宿這樣簡單的事情也沒答應過,所以也未能體會到這樣細微的照顧。
“你燉的湯?”周寒墨眉頭皺成川字,目光復雜難懂。
施佳媛嫣然一笑,像是邀功般往前湊近,“你傷了骨頭,得好好補一補才行。我第一次燉,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不過努力了一下午,也就這一鍋燉的還算可以。”
周寒墨的神情很淡,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眼底偶爾會閃過一絲困頓,似乎不知道拿眼前這個女人怎麼辦纔好。
不能否認,雖然她這樣的關心帶着目的性,卻還是讓他有一絲的感動。
“放在那吧,我不想喝。”周寒墨撇過頭看窗外,夜色已經漸漸深沉,偶爾還能聽見雨滴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施佳媛也不強求,只將碗放在一旁,擰緊了保溫盒的蓋子。
兩人誰也不說話,周永則一早找了拿藥的藉口,退出去到現在也沒回來。
施佳媛偶爾擡眸,眼風掃過周寒墨俊逸深刻的側臉,心底涌現出一股不甘。這股不甘像一條毒蛇,緊緊揪住施佳媛的心,讓她無處可逃。
“寒,我知道你心裡還藏着一個人。以前是子柔,現在是顏小姐。可是我纔是你的妻子啊,什麼時候,你也能回頭看看守在你身後的我呢?”施佳媛猝然開口,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周寒墨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將目光移開。那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施佳媛也說不上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等在原地,生怕自己這樣突兀的一句話惹惱了這個冷酷的男人。
施佳媛不敢再說話,直到很久,久到周永拿着藥敲門進來,才聽到周寒墨冷聲問,“派人傷害子柔和顏清然,再跟媒體出賣我和顏清然的關係陷害周、顏兩家,這就是你所謂的守在我身後?”
施佳媛一愣,沒想到他會把這件事給查出來。當初施偉鳴爲了掩蓋痕跡,還動用了黑子,付了一大筆錢。黑子的手段他們都知道,既然處理過不可能還能看的出來。
“我……”施佳媛慘白了臉,秀眉擰到了一起。
周寒墨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步步緊逼,“你覺得,我是爲什麼不肯正眼看看你這個周太太?”
施佳媛倉促擡眸,看到周寒墨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心底霎時揪成一片,眼淚從那雙嫵媚的眼睛裡落了下來,沾溼了羽睫,將落未落分外可憐。
“寒,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嫉妒了而已!我是女人,我會羨慕、會嫉妒、會發瘋。看着你看子柔溫柔的眼神,我嫉妒得都快瘋掉了。再看到你和顏小姐之間的默契,我……我……”
施佳媛泣不成聲,哪裡還有半點名門淑媛的風範,滿滿的全是害怕丈夫生氣的小女人姿態。
周寒墨冷冷看着,並不說話,眼底濃重的霧霾卻到底散開了不少。
施佳媛愛他這件事情他絲毫也不懷疑,見面第一天她眼底散發的光就讓他清楚,這個女人第一眼已經淪陷在他的魅力之下。只是她的沉淪他看在眼裡,她的算計他也依然看在眼裡。選擇和施家聯姻,不過是各取所需,各自都存了一份私心,談不上誰對不起誰。
曾經因爲施佳媛的愛,周寒墨多少覺得心中有些愧疚。只是後來查出她曾收買人試圖對顏清然不利,這份愧疚便蕩然無存了。之所以還一直留着她在身邊,沒有徹底撕破臉提出離婚,不過是不想在查出真相之前打草驚蛇罷了。一來想要順着施佳媛摸出更多的線索,二來不希望她再對顏清然做出更爲瘋狂的舉動。
既然察覺了自己的心意,那麼他看中的女人,自然想方設法也要護好。即便自己再怎樣被誤解、受傷,也絕不能讓她陷入絲毫危險之中。
施佳媛伸手抹淚,從指縫中觀察周寒墨的神色。見他不動聲色,眼底依舊黑沉一片,就知道他未必對自己這番說辭有多相信,但至少現在還不會繼續追問什麼。
“你先回去吧,這裡有周永就夠了。”周寒墨冷冷下了逐客令,轉頭看着窗外。
施佳媛抽泣幾聲,可憐巴巴的叫了一聲,“寒……”
見周寒墨沒有絲毫要回頭的意思,即便有萬般不甘,此刻也不是多說的時候。況且她眼下還有更重要的時期要去處理,也不好在這裡多耽擱。
又期艾了片刻,這才依依不捨的起身,拎了包走出去。開門時,恰好碰到周永拿了藥回來,點頭一笑後轉身離開。
“跟着她,看看她要去做什麼。”周寒墨待施佳媛走遠後,對周永淡淡吩咐。
周永恭敬應了一聲,將藥和溫水放在牀頭,轉身跟了出去。
施佳媛並未走太遠,只轉了個角就開始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