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姐禮貌微笑,“請問您有預約嗎?”
顏清然搖頭,追加一句,“麻煩你打個電話問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請稍等!”前臺小姐按下電話撥出去。
女子點頭,安靜等在一旁。片刻後,前臺小姐歉然擡頭,“不好意思,總裁辦公室回電,總裁正在開會,可能沒時間見您。”
這種委婉的拒絕,她在做周寒墨秘書的時候也常用。
顏清然優雅笑笑,“那麻煩你轉告一聲,我有關於蕭總女兒的消息,請她方便的時候再見我吧,我在那邊等着。”
說完轉身去了一旁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不顧身後前臺小姐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不過片刻,一名精明幹練的女子匆匆自電梯裡轉出來,朝顏清然走來。
“你好,請問是你要見蕭總嗎?”女子看着顏清然,目光審視。
顏清然優雅起身,禮貌點頭,“蕭總有空了嗎?”
“請隨我來!”女子轉身,前面帶路。
一路到了蕭若茵的辦公室,優雅的夫人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後,埋頭處理公事。
蕭若茵擡頭,神情帶着急切,“你知道有關小晴的什麼消息?快告訴我。”
顏清然筆直的站在那裡,看着蕭若茵有些斑白的鬢髮,心中涌出不少酸澀。
當初被莫安然救走之後,因爲不願再深陷豪門爭鬥之中,和自己至親的人去爭奪所謂的繼承人身份,所以她纔會選擇不回顏家。本以爲,憑着爺爺的凌厲手段,肯定會重新選擇一個繼承人。沒想到,他竟然要自己母親撐起集團業務。
蕭若茵是書香門第出身,對於從商根本一竅不通。接手之後,幾乎用了比別人多十倍的精力,才勉力維持了正常運作。
顏清然來之前想了很多的話,此刻卻全都堆在喉頭,一句也說不出來。情緒起伏了半天,也只帶着顫音的喊了一聲,“媽……”
蕭若茵愣住,僵硬道,“你……你怎麼這麼叫我?”
顏清然有些哽咽,眼淚涌進眼眶中,卻不敢流下來,“我……我是小晴啊……”
雖然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很可笑,可是此時此刻,看着蕭若茵爬滿滄桑的臉,她根本就說不出多餘的解釋。
眼淚霎時涌出眼眶,顏清然緊緊捂住嘴,才能抑制住不哭出來。
“你……你怎麼可能是小晴呢?”提起愛女,蕭若茵紅了眼眶,“你別胡說八道了,快點告訴我,你到底知道小晴什麼事情?”
愛女的死,對蕭若茵一直是最大的打擊,讓這個原本年輕溫婉的女人,霎時老了十歲一樣。
看着蕭若茵的樣子,顏清然的心揪成了一團,無數的懊悔涌上心頭。她應該早一點回來的,不然媽媽也不會被這麼沉重的擔子壓在肩膀上這麼多年。
爲了一個周寒墨,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到最後拖着一身傷痕的回來,還把最親近的人給傷的體無完膚。
“媽……對不起!”顏清然噗通一聲跪在了蕭若茵面前,捂着嘴有些泣不成聲。
什麼優雅風度,什麼精明幹練,顏清然統統拋到了腦後。此時此刻,她只是個正在對母親進行懺悔的孩子!
蕭若茵被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走到顏清然面前將她扶起來,“孩子,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我女兒已經死了六年了,你不是也認識她麼,剛剛前臺打電話也說你知道小晴的事情,你怎麼還……”
“您左腰下的胎記去動手術出掉了麼?”顏清然搶着問了句。
蕭若茵愣住,“你……你怎麼會知道?”
顏清然抹了淚,看着蕭若茵被歲月侵染了的臉,“我還知道,當初爸爸說好了,生日過後就和你一起去手術,可是……”
蕭若茵徹底呆愣,許久之後才難以置信的呢喃,“難道……難道你……”
顏清然原本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一邊哭一邊點頭!
砰~
周寒墨一腳踹開莫安然診所的門,穿着白大褂的溫潤男子正站在流理臺上清理器具。
“什麼風把周大少吹來了?怎麼,有何貴幹啊?”莫安然埋頭一邊清洗一邊道。
周寒墨冷着臉,凌厲的目光落在莫安然身上,“你該知道,我爲什麼而來。”
“如果是說顏清然的事情,抱歉,我無可奉告。”莫安然將洗好的器具放進消毒櫃,一邊不冷不熱道,“要是想看病,那邊等我,馬上就好。”
“告訴我,顏清然到底在哪兒?”周寒墨不耐煩。
莫安然轉身,將白大褂拖下來搭在椅背上,“我說過了,要是問小然的事,我無可奉告。”
周寒墨冷傲的揚了下巴,線條僵硬的臉上是不容忽視的霸道,“莫安然,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莫安然怒極反笑,挑釁道,“那我倒想問問周大總裁,你到底是以什麼身份,跑來這裡追問我小然的下落?”
周寒墨滯了滯,眼底飛快滑過一絲痛楚,語調冷硬,“顏清然是我的秘書,她的失蹤我自然有權追問,畢竟她手上還掌握着不少周氏集團的商業機密,我不得不防。”
莫安然冷笑,“據我所知,顏清然的辭職信就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並且她曾經和你們公司簽下了保密協議,你覺得,她會拿自己後半生的自由,去交換微不足道的錢財嗎?”
原本還對他最近的表現生出了一絲好感,現在看來顏清然的選擇並沒有錯。
“會不會不由你說了算,我必須找到她,當面問清楚。”周寒墨橫眉冷聲。
莫安然簡直被他的無理取鬧氣到,聲音也不由自主加大,“你這麼有本事,不妨自己去查!”
“需要查的不勞你費心,我自己知道去查!”周寒墨怒聲道,“我再問一次,顏清然在哪?”
“我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莫安然嘲諷,脣角微微上揚,哪裡還有平時溫潤君子的形象。
周寒墨拽住他的手臂,“你可以不告訴我,那子柔呢?”
“你找小然,關周子柔什麼事兒?”莫安然沒好氣的抽手,低聲咆哮。
周寒墨冷冷一笑,黑沉的眸底閃過一絲鈍痛,“子柔知道顏清然失蹤很擔心,陪着我找了一整夜的人,身體支撐不住,已經開始發燒了。”
“周寒墨,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你不是口口聲聲愛她的嗎,愛她就把她搞成這副樣子?”莫安然作爲醫生的仁慈叫他覺得揪心,爲那個單純美好的女孩兒。
周寒墨霎時臉色黯然,再看向莫安然的目光就恨不得撕了他,“莫安然,你不會不知道子柔現在愛的人是你。我再愛她又怎樣,從頭到尾她心裡那個人就不是我!”
最後一句帶着痛楚的咆哮出來,莫安然甚至能看到周寒墨霎時紅了眼珠。
“既然你還愛着周子柔,那你何苦再來纏着我問小然的去向。她爲了避開你已經決定回顏家去了,你就當做個好事,放過她不行嗎?”莫安然爲顏清然感到揪心,那麼深切的愛過的人,結果從頭到尾愛的都是其他人。
就算有短暫的曖昧又如何,他心底住着的那個女人,從來不是她。
周寒墨雙目一眯,顏家?
“莫安然你說清楚,顏清然回哪了?”周寒墨震在原地。
莫安然這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麼,眼下卻又騎虎難下,“我什麼都沒說。”
周寒墨咆哮,“你剛剛說她回顏家去了?哪個顏家?”
莫安然嘆口氣,知道不可能瞞得過,緩緩道,“T市還能有幾個顏家?”
“顏清然去顏家幹什麼?”周寒墨不解追問。顏家在T市也算名門望族,顏清然跑去哪兒幹嘛?
莫安然無奈一笑,爲自己的一時嘴快而懊惱,“因爲,她是顏晴。”
“什麼?”周寒墨失聲驚叫,質問,“這怎麼可能?”
顏晴當年被稱爲T市名門交際花,除了過人的交際能力外,還有讓人驚歎的美貌。
“光憑眼睛看,當然不能看出來她就是顏晴了。”莫安然不屑一笑,鄙夷的看着周寒墨,“六年前顏家人出車禍的時候,我正好就在現場。我見她還有一口氣,所以救了她。”0
“這不可能!”周寒墨冷着臉反駁,“顏家人不是瞎子,你帶走了顏晴,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況且後來還爆出了顏晴的死訊,這又怎麼解釋?”
“我找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屍代替她,至於顏家人,不爲她的死感到痛心的人,都巴不得她是真的死了。”莫安然說完,長長舒出一口氣。
莫安然話裡的意思,周寒墨知道。人性是最可怕的東西,尤其在豪門爭鬥之中。
“那她傷好後爲什麼不回去?”許久之後,周寒墨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莫安然嘆氣,眼中掠過一絲心疼,“因爲她厭倦了豪門之間的鬥爭,也因爲她毀了臉,沒有人認得。”
周寒墨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酸,忽然明白爲什麼一個小小的秘書,會有那樣優雅得體的舉止和行爲,又有那樣的辦事能力和魄力氣度。
“既然如此,那她爲什麼又要現在回去,難道是爲了報復?”周寒墨冷了眉眼。
莫安然楞楞的看了他很久,然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周寒墨,你果然配不上她。”
周寒墨冷了臉,眼底卻出現一絲掙扎。其實他知道,顏清然根本不必爲此回到顏家。如果她真要報復,隨便把那些機密賣給任何一個周氏的對頭,都能讓他承受十分巨大的打擊。
再說如果他早知道她是顏家的女兒,他根本不會娶施佳媛。
察覺到他的想法,莫安然嘲諷一笑,“如果早知道她是顏晴,你是不是就會娶她,而不是施佳媛?”說罷冷冷看着他,眼神凌厲中帶着鄙夷,“周寒墨,你想娶的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能幫到你的女人。至於那個女人是誰,你根本不在意。”
你想娶顏清然,也不過是因爲你覺得和她有些熟悉,而且篤定了她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
周寒墨,你果然配不上顏清然的愛!
顏清然淡然自若的坐在顏家老宅的客廳裡,身邊蕭若茵臉泛幸福笑容,握着她的右手。
兩天前,她已經說服了蕭若茵相信自己顏晴的身份,並詢問了一下顏家的境況。
此刻,顏清然就那麼筆直的坐着,接受一干人或質疑、或嘲弄的目光。
衆所周知顏晴死於六年前的車禍,她想要證明自己,而且是以完全不同的另一張臉,難度有多大,顏清然自己心裡也有數。
只是,她想要走的下一步棋,卻必須有顏家的勢力相助,否則她也不想再次涉足顏家。
她雖然被顏老爺子培養了一身的手段,卻到底是個心軟的人,並不想和自己的親人們因爲爭奪財產而鬧翻。
顏清然將身子坐得筆直,姿態十分優雅大方,不卑不亢的承受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顏清然的爺爺顏思遠。
老爺子凌厲的視線落在顏清然的臉上,她的神色淡然自若,周身也散發着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勢,就氣質和身形而言,確實與顏晴有幾分相似。只是這張臉,卻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當初的顏晴,可以說是T市數一數二的美人,一直是T市競相追逐的名門千金。
“你說你是顏晴?”顏老爺子微挑着花白的眉頭,老臉嚴峻,“你是覺得我老頭子眼瞎看不清楚人,還是以爲我們顏家廢物到連自己的孫女是誰都搞不明白的地步?”
顏清然淡然擡眸,看着顏思遠皺紋遍佈、眉須皆白的臉,心中生出一絲愧疚。
當年顏思遠可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只是爲人太過守舊刻板,雖然打下了一片基業,但是並沒有將勢頭做大。顏家能發展到今天這種程度,一大半的功勞在顏清然的父親顏正行身上。顏正行和顏晴死後,顏家重新回到顏思遠的手中,對外雖然是顏清然的母親蕭若茵在當家,實際上卻是顏思遠掌權。因爲顏思遠固執守舊的傳長觀念,所以顏家至今爲止還沒有宣佈新的當家人。顏清然的叔伯們可謂費盡心機,但是依然沒能讓顏思遠開口傳位。
那樣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也到底是老了。她自私的竊取了六年的逍遙,本以爲能過的快活一點,哪想到卻傷得更重。
“我心裡沒有一點這樣的想法,我只是到您跟前說出了一個事實,僅此而已。”顏清然泰然自若的回視,眼底一片清明。
“事實?”顏思遠冷冷一笑,“事實就是六年前我的兒子和孫女車禍死亡,而六年後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個你,居然無知的想要冒充一個死人。”
看顏思遠嚴肅皺眉的樣子,顏清然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將他眉心間的褶皺撫平。雖說不想和自己的親人爭奪所謂的榮華富貴,可是在這個家裡,爺爺和媽媽確實真心疼愛她。
她有些恍惚,拋棄了疼愛自己的家人,就那樣義無反顧的守在周寒墨身邊。這樣揮霍掉的六年,到底值不值得。
顏清然還在懊悔,一旁的蕭若茵急忙幫腔,“爸爸,她真的是小晴,她知道很多……”
“大嫂,我看你是想小晴想瘋了吧,隨便一個女人說幾句話你就是說她是小晴,我看你真該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了。”顏正萱嘲弄開口,神色鄙夷。
言下之意,是說蕭若茵思女情切,神志不清了。
顏清然霍然回頭,凌厲目光猶如實質剜在她臉上,“難道顏家的規矩現在已經不頂用了嗎,小姑竟然也可以這麼和長嫂說話了?”
她是心善沒錯,但並不代表她可以坐視自己的母親叫人欺負。
顏家的規矩,長幼有序!
顏正萱的臉白了白,竄出一股怒意,“你這個臭丫頭說什麼呢,顏家的規矩自然有我們顏家人守着,不勞你一個外人操心。”
顏思遠落在顏清然身上的目光卻閃了閃,露出一抹意味深長。
“是不是外人,等我證明了之後,你們就會知道。”顏清然淡淡說了一句,語調很輕,氣勢卻足。
蕭若茵再度開口,看着顏清然的目光帶着寵溺和慈愛,“爸爸,您相信我,她真的是小晴。”
“你閉嘴!”顏思遠略帶厭惡的目光落在蕭若茵的臉上,“當年如果不是因爲你,正行和小晴怎麼可能出車禍。”
蕭若茵的身子顫了顫,脣角的笑容一僵,眼神黯淡下來。咬了牙安靜坐在一旁,顏清然擔憂的看着她,後者微微搖頭表示沒事。
當初顏正行和顏晴會出車禍,是因爲當日蕭若茵生日,二人想要去城外的農家尋一個她愛吃的原生野味。沒想到,卻在出城的高速路上被人撞車。事後,顏思遠將一切罪責全落到蕭若茵的身上,這六年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您不該把一場陰謀,歸結給一個無辜的人。”顏清然的語氣加重了一些,不等顏思遠開口又道,“當年那場車禍是蓄謀已久,您怪責媽媽真的很不應該。”
她不相信以爺爺的心思看不出來那是一場有預謀的車禍,只是黑子手段乾淨,可能他沒有找到具體的線索,所以無奈承認那是意外。
她此行回來的目的,就是利用顏家的勢力,找出當年陰謀背後的黑手,還她的父親一個公道。
顏思遠豁然變色,黑沉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你說什麼?正行和小晴的車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雖然他也曾懷疑過,並叫人追查了很久,可是一無所獲,連他都要以爲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猜測有誤。
再加上警局那邊追查了幾乎一年的時間,也是沒有任何線索。如果說是有人故意想要置顏正行於死地,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你說是陰謀,可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就是真的?小晴當初那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我們又不是瞎子,你是不是小晴一眼就能看清楚。還說證明,你要怎麼證明?”顏清然的二叔顏正文諷刺一笑,尖銳開口。
顏清然冷冷一笑,看着顏正文的目光充滿寒意,“外表是最沒有說服力的證據,如果二叔要用這麼膚淺的方式判斷我是不是顏晴,那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爸爸死後,爺爺卻沒有將顏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給你了。”
比尖銳,顏思遠親自調教出來的顏晴,絕對不遜於顏家任何一個人。
顏思遠有些讚許的點頭,利用外表判定一個人,確實是最不靠譜的手段之一。
雖然以此反駁了顏正文的話,但顏清然還是緊接着解釋,“車禍當時我的臉受了很重的傷,導致面部神經嚴重受損,一共做了五次調整手術才稍微恢復,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即便是事到如今,我也要靠舒緩神經的藥物來減輕疼痛,否則臉部肌肉便會扭曲變形。關於這一點,爺爺可以安排專業的醫生來檢查。”
“僅僅一面之詞,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顏思遠眉頭緊蹙,鬆弛的麪皮有些輕微的顫動。
顏清然傲然擡頭,直視顏老爺,“我知道,僅憑這些片面之詞,您絕對不會取信與我。當初救我的人是國內新銳神經科醫生,我想爺爺應該對顏晴交際圈裡的人一清二楚,她有沒有和什麼人走的近您也應該明白。如果需要,我可以請他爲我作證。他當時恰好在車禍現場,第一時間檢查傷者時發現我還有一口氣,所以將我帶走治療,這才救了我的命。”
“如果僅僅是這樣,依舊不足以說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沆瀣一氣,串通好的。”顏思遠搖頭,表情依舊深沉。
倏地一笑,顏清然緩緩開口,“對於當年的車禍,我想爺爺也是有所懷疑的吧,否則警察局那裡的留底不可能是懸案。假定有人有預謀的想要殺死顏家的當家人和接班人,那麼他們的目的自然就十分明顯,是整個顏家在T市的勢力。但是顏家到現在還風平浪靜,顯然那人的計劃並沒有完全成功。如果這時候顏晴歸來,自然會成爲那人再度攻擊的目標。引蛇出洞,再打蛇隨棍上,我想憑藉顏家的勢力,不難查出當年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哦,你就那麼肯定,當初確實是一樁陰謀?”顏思遠眼神凌厲,卻多了一抹興味。
顏清然清淺一笑,雖不是絕美的臉,卻韻味十足,“爺爺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和您簽訂一份協議。當年車禍的真相查出之後,我會自動放棄顏晴的身份,退出顏家。其實我時隔六年纔回來,爺爺也應該明白,我並不是覬覦顏家的財產,否則我應該獲救後的第一時間就回來。只是因爲前不久我遭人綁架,綁匪正巧是六年前車禍案的兇手,我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的車禍並不是意外。我必須要將那件事情查清楚,還爸爸一個公道。而回到顏家,讓我成爲攻擊目標,再借助顏家的勢力將他們的陰謀和身份查清楚,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