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下午去採訪完便回了家,那時,家裡已經感覺如晨。
張姐跟卓家來的阿姨也彷彿沒在這房子裡伺候過別的人。
她抱着女兒在懷裡:“今天他們倆有沒有淘氣你們?”
“沒有,小小姐跟小少爺都懂事的很。”
實際上一整個下午兩個小傢伙都在某人的身上沒離開過,她們自然是沒受累。
小幸點點頭,然後在女兒額上親了一口,殊不知,那會兒某人也抱着兩個小傢伙親了又親,也是這個位置。
“小姐,您打算在這邊常住嗎?那姑爺一個人豈不是很可憐?”家裡的阿姨問她。
小幸笑了一聲:“您儘管放心,他不會過的很可憐,他忙着呢。”
那麼大的公司要他去管理,那麼多的應酬等着他去參加,還有各色美女等着他光臨,他會可憐?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幸福的人。
小幸輕聲說出,張姐便說:“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畢竟,這兩年你們倆組建了家庭,他也習慣了跟你一起生活,你們這樣乍一分開,他大概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不然,至少晚上讓他過來吃個晚飯?”
小幸對於張姐的提議卻是搖搖頭:“千萬不要。”
話卻說的乾脆。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卻沒有再多說,倒是小幸看她們那擔憂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句:“你們儘管不用擔心我們倆,我們倆就算分開住,也是夫妻,不會因爲分開了就出問題,反之,在一起的時候也不一定就不出問題,反之你們倆現在呢,只要幫我照顧好寶寶,我便很感激了。”
她這話一說,兩個拿工資做事的便更不多說了,只點頭:“那就這樣,我去看看晚飯煮好了沒有,待會兒就吃東西。”張姐說着便出去了。
小幸抱着寶寶聽着孃家的王姐說:“小姐啊,太太非常擔心您,您要不要再給她打個電話?”
小幸想想也是,幸美肯定擔心壞了,卻沒打電話,笑一聲說:“我這個電話打過去,她肯定又要嘮叨個沒完,但是我搬出來自有我搬出來的道理,所以你暫且就讓我媽媽擔心着吧,等過兩天有空我帶着孩子回孃家看她,她大概會比較喜歡。”
王姐笑笑:“二小姐有自己的主意自然是好的,那我出去幫張姐看看吧,估計再有幾分鐘就可以吃飯。”
小幸點點頭:“你去吧!”
然後把小傢伙放在沙發上靠着,她自己坐在地毯上,防止他們倆掉下來摔個狗吃屎。
然後把玩具放在沙發上:“看來小日子過的不錯,竟然看到我也不激動,嗯?”
兩個小傢伙咯咯的笑着,帶着點神秘的樣子。
小幸沒多想,只覺得他們的眼神放光,卻只想到小寶貝的純潔,沒想到,是某人下午一下午哄着他們,讓他們玩的累了,如今才這裡老實的坐在沙發裡跟她玩耍。
“今天媽媽在報社忙了一天,下午採訪了一個年長的藝術家,他說呢,人生唯一的遺憾就是太放縱自己以至於沒把時間跟經歷分給兒女,此時他後悔莫及,所以媽媽再次決定,媽媽的時間至少要分給你們一半,媽媽的人生裡,唯獨對你們倆,絕對不要留有遺憾。”
“不過等你們長大一些,媽媽會給你們一些自由的,免得你們說媽媽太嘮叨,好不好呀?”
某人聽到該傷心了,要給工作時間,要給父母時間,要給孩子一半的時間,那與他,豈不是所剩無幾。
晚上傅執自然不會一個人在家吃,既然老婆不管,那就跟兄弟去吃,雖然兄弟們都是去吃霸王餐,他倒是也不在乎。
小幸在家喂寶寶吃飯的時候,他已經跟嚴連還有教授在一起吃了,教授好不容易出來,真是給足了大人物面子。
“我今天要宣佈一件事情,我要結婚了!”
教授在飯桌上突然說了一句,幾個男子都被他嚇的擡了眸,傅總也一雙深邃的黑眸盯着他,卻是沒說話。
“哎呀,那咱們兄弟幾個真是陸續的在往墳墓裡走啊,不過大哥,你看傅總在婚姻裡已經被吃的要死過去,你還敢往裡跳?”
嚴連說。
“畢竟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年紀,該結婚的年紀,就結了吧!”至於婚姻生活是好是壞,他倒是覺得那個女人不一定會爲難與他,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每每都配合的天衣無縫,在外人面前絕對是一等賢妻,在私底下,他們也像是不怎麼熟悉的舊相識了。
“那我們先恭喜你婚後生活生不如死吧!”韓偉舉杯,說話夠狠。
教授挑挑眉:“謝了!”
倒是毫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反正婚後生活是自己的。
但是傅執今天真沒什麼興趣,嚴連問了句:“真分居了?”
傅執皺眉:“你怎麼知道?”
嚴連深意的笑了一聲:“還有我嚴連不知道的事情?”
傅執冷哼:“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不如說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脫離苦海。”然後自顧的喝了一大口紅酒。
然後衆人瞅着嚴連,武陵笑了一聲說:“嚴大助理,該你露臉的時候了,我們也想聽聽呢。”
嚴連臉一黑:“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包間裡的氣氛有點怪。
教授便問了一句:“你又做錯了什麼事?”
傅執皺眉:“爲什麼一定是我做錯了事情?”
教授想了一下,覺得也是,不一定是他犯錯:“那麼是卓幸犯了什麼錯讓你搬出來的?”
傅執皺眉,好吧,是某人搬出去了,不是他搬出去。
但是想來就氣,他這口氣卻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出來。
她走之前說的那些話,太從容不迫,倒是像是一個妻子會說的話。
但是卻不像是愛人之間該說的話。
所以他現在,就像是被繩子給纏住了身,怎麼都掙扎不開。
她的溫柔,像是一把刀。
此刻,多麼希望她站出來,就那麼溫柔的望着他,那麼是楚楚可憐的,然後問他一聲,到底去跟什麼人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那樣的她,還是她嗎?
他知道,那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她會在被逼瘋之後對他大吼一頓,卻不會在以爲他背叛之後還多看他一眼。
兩年夫妻,原來,並不是一無所知。
對她的心。
但是瞭解的越多,便是要斟酌的越多。
這份婚姻,對她而言有多麼重要,他不知道,他想她大概也不知道。
那個一向分得清,獨立的,能自己完成所有事情的女人,甚至寧願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也不願意跟他同住一屋檐下。
緊緊是因爲他的衣服上有個女人的脣印。
想到昨晚凌越趴在他肩上哭的稀里嘩啦,他壓根沒多想別的。
也許她是無心留下,可是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心,那女人至於就那麼抱着孩子離開嗎?
也不想想,那孩子也是他的呢。
若不是他的優良品種……
傅總越想越氣。
“你老婆還是個性子烈的。”韓偉說了一句,想着每次小幸見着他們,都那麼溫柔的笑着,想來,那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嚴連說:“你才知道?我可是早就見識過。”
傅執還不知道,在兄弟眼中,他老婆竟然還是個厲害角色。
不過,再厲害的角色,在烈的性子,在他這兒……
“可是我卻覺得,那個女孩實則是對自己要求很高而已,上學的時候她也沒犯過一個小錯誤,在她的身上,好似寫了一個‘正’字。”
“如果這就叫厲害角色,烈性子,那她倒是也真的算,不過這樣謹慎得體的女孩,你有幸娶了,其實何嘗不是一種福氣?”
教授看着傅執,認真的說道。
福氣?
傅執面無表情,端着酒輕輕地抿了一口。
是不是福氣他不知道,但是他清楚,他們依然這樣,已經走了兩年。
“老大,這叫什麼福氣?那女人兇巴巴的,男人還怎麼混?”韓偉說。
“是啊,她要求那麼高,像是我們男人這一生,哪有不犯個錯什麼的,她連個小錯都要大驚小怪,這婚姻,他們能走到幾時?”武陵這個小鮮肉也有發言權。
傅執依然不動聲色,就那麼坐在自己的位子裡,垂着的眸裡閃着複雜的情緒。
他怎麼會允許自己犯那些低級的錯誤?
“婚姻能走多遠,不是卓幸說了算,而是咱們眼前的傅總說了算的。”教授說,聲音裡透着認真。
傅執擡了擡眼,如墨的眼裡多的是冷薄。
他說了算麼?
如果真是那麼簡單,他此刻怎麼會那麼難熬?
真想大醉一場,然後到公寓裡去找她。
突然想起她那次問他,是不是以後把公寓給她。
他當時大方的同意,卻只想着自己的便是她的,何況只是一所公寓。
卻沒想過,她要公寓的意思,竟然是跟他分居後的居所。
這讓他頓時覺得很諷刺,那個女人竟然早就想了後路。
照顧兒子女兒睡下以後她便坐在客廳的玻幕前碼字。
雖然說天冷了,但是這個透明玻璃的地方,就好像是能透過心靈,竟然是最喜歡的地方。
郵箱一打開,竟然好幾個未讀郵件,還是來自國外。
那張畢業時候穿着中國古典婚禮服侍的合影,她就想起那個外國男孩穿着中國服侍站在鏡子前自誇的樣子,那一口不怎麼凌厲的中文,卻是把自己誇的只因天上有,地上無。
“幸,過陣子去中國出差,很多年沒見了,想見你一面,不知道是不是比登天還難?”
郵件很短,她卻忍不住眼眶泛紅,笑了,立即回過去:“隨時歡迎!”
簡單的四個字,她對朋友沒什麼禁忌,尤其是人家前不久還幫過她。
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過往,美好的讓人心暖。
還有一封是安顧的,那是很長的一片懺悔錄。
是的,是懺悔,每一行裡都有兩個對不起,抱歉,愧疚,後悔。
於是她靠在椅子裡靜靜地望着筆記本屏幕,曾經美好的大學生活,其實自從畢業開始工作,他就在改變,只是那時候的改變還不是很明顯。
他自從到了報社就開始不對勁,好似總在介意什麼。
她的身份麼?
她不是不清楚,但是身份這件事,她總不至於爲了他去讓自己跟家裡斷絕關係,而且如果真的斷絕關係,他們倆想要在找工作恐怕也不那麼容易。
但是她沒想到後來他的改變那麼大。
現在,他的懺悔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因爲他不再是她的男友。
因爲她已經有了家庭,丈夫,孩子,公婆家。
她再也不會在意他曾經跟她的關係裡發生的事情。
過去的,明顯已經過去了。
後來她抱着畫板靠在沙發裡又開始作畫,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幾個畫軸,她突然明白,她是該在買兩個花瓶回來了。
睡覺前打開衣櫥拿睡衣,卻看到衣櫥裡兩個人的衣服,雖然都不多,但是兩個人的分別放着,就像是肩並着肩。
心裡像是被霜打,疼的一下子只剩下哽咽。
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套睡衣有把櫥子合上。
躺在兒子女兒身邊,看着他們在熟睡着,自己便也很快睡着。
房間裡已經那樣寧靜,正如她的心,很平靜。
似是沒什麼事情能打擾自己的心情。
即使她大吼一聲,讓他滾。
當時是真的氣急,肺都要氣炸。
從來沒想過,他會帶着別的女人的東西站在她面前。
他像是個很正直的人,但是實際上,他卻讓她那麼失望。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跟蕭游上樓,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的是不是就會是那麼不堪的一幕。
想着他在牀上對她的溫柔細心。
真是再也不忍心記起。
傅執回到家,空蕩蕩的,只剩下自己。
還有他們的結婚照。
他坐在牀沿,拿起牀頭櫃上兩個人的合影,想着那次她去採訪他的時候被他強行摁在懷裡。
如今已經過了這麼久,而她當時的樣子竟然還那麼清晰的刻在心裡,腦海裡。
看着照片裡嬌羞的女人,而那晚,她卻嘶吼着,讓他滾。
然後他還沒等滾,她自己收拾了東西帶着孩子離去。
不自禁的嘲笑一聲,然後把照片放回原處,躺在牀上挺屍。
卻是久久的合不上眸子。
她的輪廓,總在眼前徘徊,哪怕是合上眸,腦海裡還是她。
第二天跟寶貝吃過早飯後她便快快樂樂的去了報社,到報社的第一件事也是開會。
老闆也在,戴嬌的臉色有些冷漠,不過跟往常也沒太有什麼不一樣。
很快到了小雪。
這個季節,大家都已經穿的各種炫富,而小幸還是風衣毛衣。
戴嬌說:“我準備辭職。”
小幸吃驚的擡頭:“辭職?”
戴嬌笑了聲:“既然這段關係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我繼續留下來都覺得是在自取其辱。”
辦公室裡就兩個女人,小幸卻忍不住往前趴了趴:“那你想做什麼?”
戴嬌笑了一聲:“做報紙肯定是很不容易了,電視臺那邊已經打好招呼,我過去便是編輯部的頭,不過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你是不是有興趣跟我一起過去?”
小幸擡頭,吃驚的望着戴嬌,沒想到戴嬌想把她帶走。
“可是頭,我去那邊……”
“你本來就是臺長看中的人,去那邊之後,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在臺前,也可以繼續跟着我,編輯部的工作反正跟我們現在也差不了多少,我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
小幸呆呆的望着她,靈敏的眸子顯得有些木訥。
跟戴嬌走?
小幸點了點頭:“我考慮考慮!”
戴嬌笑了一聲:“不用太爲難,如果你覺得這邊更適合你,就留在這邊,到時候,我這個位置,應該就是你的。”
但是小幸覺得高處不勝寒。
其實她對領導的位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覺得當個小職員挺好的,踏踏實實,沒有太大壓力。
所以即便戴嬌走後真的要把位子給她,她也不會接受。
但是跟戴嬌離開這麼大的事情,她卻是要好好想想。
“哎,不過我們倆的緣分就到此爲止了,你知道我有多麼欣賞你?”戴嬌說。
小幸笑了笑,很虔誠。
“我跟這位大老闆,這麼多年,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知道我曾經以爲當三也沒什麼可恥?畢竟我是真的付出了感情,無論他長的怎麼樣,無論他有多少錢,我愛上了他,義無反顧的,甚至好幾次他老婆都找上門把我打的鼻青臉腫,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我不是敗給他老婆,而是敗給一個十八歲的黃毛丫頭。”
“男人啊,真是見一個愛一個,越是上了年紀越是喜歡那些小女生,難道跟那些小丫頭在一起就能返老還童?”
戴嬌提起來就心寒,卻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而小幸此時卻不說話。
她不太清楚男人是不是都是戴嬌說的那樣,但是自己目前的狀態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留下,還真有種沒了同伴的感覺,但是如果走,卻也真的只是因爲戴嬌。
根本就沒有想到李陽,工作的事情她向來劃分的很清楚。
傅執又是下午到了公寓,跟孩子玩耍着,順便把她昨晚呆的地方都呆了一遍。
看着她畫板上畫過什麼的痕跡,雖然被擦掉了,但是,紙張卻不再那樣純白。
張姐在他旁邊說:“少奶奶昨晚睡的很晚。”
他低着頭沒說話,然後轉身去看孩子。
他又何嘗睡的好?
四點多快要下班的時候他纔去公司一趟,卻在大廳裡碰到華欣,華欣嘿嘿的笑了一聲:“我剛剛去送東西。”
他便點點頭,沒說話。
華欣看他自己站在高層電梯那裡沒有動靜,不由的鼓起勇氣走過去:“我可以乘這個麼?”
傅執沒說話,只是微微垂眸,然後先走了進去,華欣便跟着走了進去。
華欣看着他有心事的樣子:“我聽姐姐說你跟小幸姐姐分居了,小幸姐姐其實就是性子有點孤獨,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他便看了她一眼:“你很瞭解卓幸?”低低的一聲,很冷清。
華欣的眼珠子很靈動,聳聳肩:“也不是很瞭解,不過從姐姐那裡總是知道一些。”
深邃的黑眸微動,然後冷笑了一聲:“那你說說,她的性子有什麼特別?”
“特別?”華欣微微撇嘴,想了半天:“她好像不太喜歡熱鬧,她很愛笑,但是,雖然好似笑的很友善,其實她並不把身邊的人當回事,有點——高高在上,大概是在國外養成的性子,聽說國外的女孩都很早就獨立,並且很孤僻,很看不起咱們國人。”
傅執便多看她一眼,卻沒再說話。
她說的那個人,不是卓幸。
因爲卓幸絕不是看不起國人的人,單憑那一句他就斷定這小女孩肯定不瞭解他老婆。
想來自己還是瞭解的多一些。
到了華欣所在的樓層,華欣卻沒有下去的意思,他只好提醒:“你到了。”
華欣才擡眸,戀戀不捨的:“晚上……”
“早點下班回家吧。”
淡淡的一聲就那麼掐斷了她的話。
華欣點點頭:“那好,你要自己好好吃飯,不要因爲分居就讓自己受委屈,要記得,這世界上,誰都可以不在意,卻唯獨自己的身體,要自己好好保護。總有人會心疼你的。”最後幾個字很輕,她說完後離開。
他低着頭,這樣的關心,他的心裡竟然微動。
曾經凌越也這樣關心自己,但是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了,只覺得她要關心便關心吧。
後來跟卓幸在一起……
他都不願意在想她,一想她就覺得喘息不來。
但是現在這個小女孩,倒是有些意思。
雖然他對嫩草沒什麼意思,但是,這小女生倒是一個不錯的調劑品。
下午下班的時候小幸被老闆一個電話叫住,會議室裡老闆請她坐下:“我今天找你來是因爲報社的一項重大決定,想聽聽你的意見,也希望你能多給咱們報社提點寶貴意見。”
小幸已經猜到是什麼事,卻只是低低的微笑着。
老闆便說:“戴嬌要辭職,她也可能已經告訴你,但是我想說,我想請你坐上她的位子,我希望你不要拒絕,帶領咱們採訪組再創輝煌。”
小幸的眸光一直沒有變,就那麼靜靜地看着老闆,看他對自己的器重,雖然器重的原因很俗套。
但是這一刻她卻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垃圾,玩弄一個女人的感情卻不感覺愧疚,不去挽留,反而立即找下一個代替品。
於是她突然想到戴嬌的話,然後微微笑着:“老闆,我沒有領導的能力,而且我已經想好,明天一早我會遞上辭呈。”
她說着站了起來,偌大的會議室裡冰冷透底。
然而她一直那麼姍姍的微笑着,如華欣說的,其實根本就看不起眼前的男人,但是她卻是微笑着。
維持着表面的和平。
老闆立即皺了眉,卻還用力的笑着:“卓記,你知道我很器重你!”
“老闆,我想我已經不再適合這份工作,雖然很感激您能如此看重我。”
“是戴嬌早就給你更好的條件?”
“您知道我不會因爲錢。”
於是老闆皺起眉,畢竟他也知道,小幸的家裡並不缺錢。
但是還是不得不再說:“只要你留下,什麼條件隨便你開。”
“謝謝!”小幸點了點頭,微笑着道了一聲謝謝,然後轉身離去。
她想,她真的不會再留下來。
去電視臺,投奔戴嬌。
這並不是她唯一的出路,但是她想,她會去。
她就喜歡上那個彪悍的領導。
有時候一份工作就是一份心情。
如今,她在這裡唯一的心情也沒了。
她不會讓自己留在不快樂的地方。
這一生,好似一直在追逐的,就是讓自己開心的,滿足的。
除了這場婚姻。
其實這場婚姻也沒讓自己不快樂,畢竟一直在體驗,還沒來得及不快樂。
可是,當自己的心不再是在自己的身上,一切都變的不一樣。
即使她現在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很難過。
但是想想,卻總覺得肚子裡有苦水。
這晚她回到家換衣服的時候發現牀上有不屬於她的東西,當她穿着睡衣趴在牀上去拿起那張名片,是他的。
不自禁的微微垂眸,眼眸裡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他來過了?
這個想法幾乎是一閃即過。
但是吃晚飯的時候她卻不得不細細的觀察了下張姐跟王姐。
張姐跟王姐都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而且也一直誇寶寶今天很乖。
她笑了聲,閒聊般的問了句:“今天家裡來什麼人了麼?”
兩個女人都是一滯,隨後卻搖搖頭,異口同聲:“沒有啊!”
靈動的眸子一動,長睫垂下,她沒再問別的,只是靜靜地吃着晚飯。
然後偶爾喂寶寶吃一點。
然後偶爾的就看一眼兩個大姐。
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想法。
但是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她也不會拆穿,他來看兒子女兒,也是好事。
原本結婚就是爲了讓兒子女兒有爸爸媽媽的疼愛,若是他一直不來看孩子,反而讓她覺得有愧與孩子。
這樣也好。
於是,不管真真假假都好吧。
吃完飯躺在牀上,直到孩子睡着,她拿着那張名片把玩着,靜靜地想着,眼前就浮現出那樣的畫面,他躺在牀上跟兒子女兒玩,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他們換尿布。
時而跟他們說些什麼,時而把他們抱在懷裡寵愛。
然後眼角不自禁的溼潤。
在這樣寒冷的冬夜,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就有點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其實控制好情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與他。
惟一的,便是因爲那強烈的自尊心,她不容許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哪怕是一點點的糾纏不清。
安顧站在她公寓樓下,他也發現,這幾天她家的窗口都亮着燈,她搬回來了,並且是一個人搬回來。
給她打電話總是沒人接聽,後來甚至被拉到黑名單。
十天後他們分居的事情上了報。
報紙上她一個人往公寓裡走,而傅總也是一個人深夜回到豪宅。
小幸剛去跟戴嬌回合,早上兩個女人在辦公室裡看着同一份報紙:“會是誰呢?”戴嬌在猜測着。
小幸垂着眸看着那文筆,便已經猜到人。
但是她不說,想來低調的她,就連發生這種事也不願意大聲說話,只因爲這是事實。
他們確實分居了。
哪怕是要全國公告,她也不介意,事實便是如此。
讓人們盡情去寫吧。
她突然不想管家庭關係,不想管別人過的好不好。
這份新聞,她不打算打電話找人抹掉。
而且這個時間段,也抹不掉了。
“你有什麼想法?或者要做點什麼?”戴嬌問。
因爲報紙是哪家發行的很清晰,就算猜不到是安顧或者是蘇秦,反正倆都不是好鳥。
小幸搖搖頭:“算了!”
如果某人不喜歡,應該也會採取措施的吧。
“我一直很好奇,你就真的那麼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傷害你,羞辱你,明明你有能力把他們打擊的爬不起來。”
戴嬌甚至都替她難過,戴嬌的性子自然是有仇必報。
小幸卻笑了一聲,把報紙收起來:“人家寫的都是事實,是羞辱也好,傷害也好,不過是他們以爲,我自己並沒有任何感覺,我何必要去浪費時間對付一些不重要的人呢?”
就這樣簡單的一段話,戴嬌卻是長了見識。
她從不把一些人放在眼裡,她根本不在乎。
她唯一在乎的是家,是丈夫,是兒女。
“哎呀,這字寫的可真好!”
而報社裡,蘇秦笑的開心,看着報紙上那一篇稿子,不自禁的挑眉,自己的文筆是越來越好了。
安顧坐在她對面,看着她那得意的樣子卻不敢苟同:“這樣有意思嗎?她得罪你了?”
蘇秦擡眸,看他一眼:“你身上穿的是誰給你買的?我要是不這麼寫,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是,我現在穿的是你的,可是我逼着你買給我的嗎?沒有你之前我也沒有不穿衣服,沒有餓死不是?”
他說完後起身離去。
蘇秦站在那裡,看着他空了的位置,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
他總是那樣,一牽扯到卓幸的事情就好像失去理智,她也快要崩潰了。
他既然那麼高高在上的,何必在這裡寄人籬下。
明明沒有多少本事,卻非要清高成那樣。
他站在露天陽臺上抽菸,不停的想起兩人的過往,突然間小幸又成了那個清純佳人。
突然之間,他就看不下去別人寫她不好。
彷彿別人哪怕把傅執寫死都好,但是他的卓幸,卻是不想被人玷污了。
但是他卻總是不會想,小幸早已經不需要他的這份維護。
蘇秦上了樓,冷風吹的臉疼,看着站在保護欄前面抽菸的男子,終是心軟:“還生氣?”
“讓我一個人靜靜。”
他說,望着樓下的車流人羣。
蘇秦的眼裡情緒很複雜:“你不想我寫她以後我便不寫她就是,可是你想想,她現在既然不幸福,那我們寫了又何妨?說不定寫了之後她跟傅執的感情就會更不好,然後兩個人會離婚,她豈不是可以重獲新生?到時候還要感謝咱們呢不是?”
蘇秦的聲音軟下來,哄着他。
安顧又抽了一口煙,手指微微顫抖,然後低眸看蘇秦,蘇秦很確定的點點頭,他又垂下眸:“你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
蘇秦笑:“所以別再生氣了,咦卓幸的脾氣,如果她不喜歡的新聞,早就打電話讓撤掉了,可是這次她卻沒有動靜,說不定等的就是這一場。”
安顧想着上次自己要爆料她跟蕭遊被她一個電話制止後又想到這次,然後總算是安了心:“不過蘇秦,我們以後,是不是可以寫的委婉點?”
蘇秦點點頭,然後靠着他的肩頭:“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我想跟你好好地過日子,我們現在很需要錢,需要錢就要付出,雖然這份報道我寫的很直白,但是,我們拿到的獎金不是也多很多?所以,原諒我吧,你要相信我,這世上再也沒人比我更愛你。”
安顧就是會心軟的男人,當女人這樣的哄着,他便忘了自己的方向,然後抽着煙,再也不說話。
傅執的辦公室裡也是安靜的出奇。
嚴連問:“這報紙一發出來,立即引起轟動,現在這個時間,全城都知道你們分居的事情了,你打算怎麼辦?”
他沒說話,只是看着報紙上的人,他倒是真有陣子沒見她了。
她好似過的不錯,明明長了小女人的樣子,卻總是像個大女人那樣風風火火。
她難道就沒有怕的事情?
嚴連這邊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已經響起來,瞅一眼,看到是何悅的電話,他隨手拿起:“喂?”
“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我說最近給小幸打電話怎麼每次提到讓你們回老宅吃飯她都說忙,原來是在鬧分居,你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公寓?你就不怕……萬一她帶着孩子出了城,我可告訴你啊傅執,我就這麼倆寶貝孫子,要是我以後見不到了,這輩子我都不原諒你。”
奶奶好久沒見孫子孫女早就想了。
“他們就在公寓,不會出城,您要是想去看便立即能去看。如果她真的帶着孩子離開,就算您能原諒,我也絕不原諒。”
他的聲音冷到極致。
雖然前面有些不耐煩,但是後面明顯是真的冰冷如山。
他掛了電話後何悅在那頭也傻了。
而嚴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裡:“伯母這麼快就炮轟?”
他冷笑一聲:“她的擔心是多餘。”
聲音冷漠的讓人敬畏。
嚴連挑挑眉:“要不要兄弟們幫你想想主意,這樣分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沒必要!”他冷冷的一聲。
嚴連卻在想,如果是曾經,卓亮早就來揍傅總了,如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真不知道卓家這次是想怎麼做,卻在好奇的猜測,或者,這次真要出點什麼狀況?
快要下班的時候他給張姐電話,張姐說她回來了,他才掛了電話。
今天還沒去看兒子女兒,竟然有些想念了。
下午天氣陰沉沉的,已經過了小雪,天還沒下過雪。
不過這個下午,不是要下雪應該也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雨來吧。
他站在玻幕前,辦公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沒有一點的生機,彷彿辦公室裡的一蹲雕像。
外面的陰雲密佈,高大挺拔的身材就那麼靠在那裡,許久,他低了頭,點了根菸,然後用力的抽了一口。
煩悶的,就要喘不過氣。
小幸在家裡畫寶寶,接到幸美的電話:“你打算急死我?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上報紙呢?”
小幸無奈的閉着最,一句話也不想說,歪着腦袋夾着手機,手上的動作依然不停。
“我在說話你聽到沒有?趕緊搬回去住,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鬧分居。”幸美在家給女兒打電話,旁邊坐着也在着急的老公。
“我是不搬回去的,這件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她冷冷的一聲,繼續拿着筆,勾勾畫畫。
“什麼?不搬回去?我怎麼能不操心,你現在可以不顧兩家的形勢,可是你連自己的婚姻也不顧了嗎?你們倆又不是沒感情,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你非要搬出來單獨住才顯得你有性子?”
幸美着急的繼續說。
小幸索性把手機放在了桌上,打開免提。
王姐跟張姐在地毯上坐着陪小孩子玩,聽着手機裡傳出來幸美着急上火的聲音都互相對看一眼,然後又看向小幸,她在作畫,非常認真地。
已經搬出來,又怎麼會輕易搬回去?
何況,他不是每天都來?
原本這房子就是寫的他的名字,所以,她覺得,在哪兒其實都一樣,如果想要言論好聽,其實只要發一篇他們搬回公寓住的新聞就可。
畢竟報社也有關係,而且事實也是如此,他每天在這裡的時間也不短,雖然不過夜。
兩個人經常擦肩而過,她已經很清楚他每天下午都會回來。
------題外話------
推薦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名門高攀不起》《寵妻之大婚難停》,再重逢,你若愛我便好好愛我,若是不愛,滾的遠一點,別再跟我玩什麼感情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