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見到爸爸,或許是因爲一下子被舉高,高興的手舞足蹈,笑出聲音。
小幸跟着站起來,看着他抱着女兒開心的樣子,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覺了。
還是那個傅執,一點都不變。
即使是這樣的環境下,他看似溫柔的外表下,卻有着不同別人的溫暖,那種後天形成的霸氣剛毅,像是天生的。
而她很快垂下眸,只是望着自己懷裡的小兒子,看兒子也着急要他抱,她卻是默不作聲的在一旁哄着。
終究是他不開口,她也不開口。
兩個人就那麼貌合神離。
他低頭看着她懷裡的兒子,不自禁的笑了一聲:“臭小子已經要跟姐姐搶爸爸了嗎?”
“把小小執也給我!”
好吧,身爲雙胞胎孩子的父母,都要有這項技能,同時抱着兩個孩子的‘幸福’。
傅柔坐在沙發裡託着腮幫子看着人家夫妻倆哄孩子的樣子忍不住感慨:“真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呀!”
“那你就趕緊的把自己嫁出去,也可以有個幸福的小家庭了!”
何悅從廚房處出來,看着兒子回來後的情形也是很驕傲,說實話,兒子一直是她的臉面。
一些貴婦在一起,沒人跟她講金銀珠寶,因爲他們傅家本來就是做珠寶,講的是孩子的出息,或者別的。
而她何悅自然是最驕傲的那一個,論老公,老公優秀,沒有外面亂來。
論家產,傅家在全國都是有排名。
論兒子,她家兒子也是最優秀。
唯一不足就是很好看的一個女兒,就是不結婚,急死人。
平時貴婦們在一起聊天,總是會拿這件事說三道四,她雖然佯裝無礙,心裡卻不是不在乎。
吃飯的時候下人們哄着孩子,一家人都在桌前,老爺子說要跟傅執喝一杯,傅執笑了一聲,爺倆自然是喝白酒。
老爺子說:“我跟你爸爸在國外也是每天喝點,不喝不得勁。”
小幸跟傅柔都噗笑了一聲,小柔說:“爺爺,是您非要喝,還要逼着爸爸也一起喝。”
老爺子微微眯着眼:“我這大孫女,就知道拆我的臺。”
小幸看下人拿了酒過來,起身:“我來吧!”
說着拿着酒到老爺子身邊:“喝多了要傷身,少喝點呢卻能強身,喝點是沒關係的。”
老爺子點點頭:“還是我孫媳婦懂我。”
小幸給他倒滿後回到自己的位置,拿過他的酒杯,也倒了跟爺爺一樣的位置。
他擡眸看她一眼,幾天不見,她倒是從容的很。
她倒完酒把酒杯放在原來的位置,他擡了手要接卻沒接住,看着被她放回原來位置的酒,不由的微微挑眉,嘴角扯出一條直線。
傅柔在對面看着,心裡忍不住犯嘀咕,有問題啊。
小幸不動聲色,之後何悅講起他們度假的趣事,小柔委屈的說:“好多人都以爲小小執跟小小幸是我的孩子,都說跟我長的好像呢。”
“你跟傅執是兄妹,是孩子們的姑姑,除了爸媽外最親的人,當然會像你啊。”
小幸說道,小柔摸着自己的小心臟:“我就喜歡聽你說話,不像某人!”
說着瞪了她身邊的男人一眼,傅執冷笑一聲,跟老爺子喝酒。
看到他又要拿酒的時候她先一步把酒放在了自己的另一邊空曠的地方。
他又擡眸看她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想要借酒消愁也不行,這女人真厲害,處處跟他作對呀要。
自然大家很快就看出不對頭,何悅也忍不住低笑一聲,立即吩咐道:“小幸你把你左邊那個菜給小執弄一點,他喜歡吃。”
小幸這才擡眸:“啊?哦!”然後拿了筷子要去夾菜,轉頭看他一眼:“你要吃嗎?”
他也看她一眼,很幽深的眼神望着她那想要讓他說不的眼神:“要啊,媽媽的心意當然要。”
小幸不由的不動聲色的瞪他一眼,然後纔給他夾了菜。
“我還想吃那個火腿。”過了一會兒他又說。
小幸以爲他不是在跟自己說,但是當大家都看着她,她才轉頭看他:“什麼?”
“我說我要吃那個火腿,你夾的。”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很清晰的聲音在她臉前。
小幸的臉一紅,垂下眸,拿着筷子給他夾。
他心裡滿意,嘴上卻依然說:“還有那個西紅柿炒雞蛋,我也要吃。”
小幸看着那盤西紅柿炒雞蛋,明明就在他面前:“你……”
“我就喜歡你夾的!”她氣的咬牙,卻是在長輩面前不願意發作。
任由他蠻不講理的折騰,給他夾了兩筷子,看着自己盤子裡雜亂的東西,他忍不住使勁挑着眉,微微傾身向她,在她耳邊低語一句:“這是想我的暗示嗎?”
她的耳朵立即癢癢的厲害,瞬間紅了半邊臉,瞪他一眼又低頭看向他的盤子裡,瞬間,面紅耳赤。
耳朵裡嗡嗡作響,什麼也說不出來,羞愧之餘,拿着筷子給自己夾了點青菜啃起來。
何悅忍不住說:“你們倆又在搞什麼鬼?”
傅執笑了一聲:“沒事,我跟您兒媳婦開玩笑呢!”
這話說的,就好像何悅兒媳婦不是他媳婦,那個距離感,聽在別人耳朵裡不明所以,小幸卻是低着頭再也擡不起。
大家不再說話,安靜的吃完午飯,下午戴嬌打電話給她,她纔不得不回報社。
他也站起來:“我下午也還有點事,晚上在過來。”
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深眸卻是看着站在身邊揹着包要走的女人。
小幸怕被長輩看出端倪就等他把話說完,兩個人一走出門口她立即走在前面。
他自然不攔她,倒是要看看她打算氣到什麼時候,想着吃飯時候對她的刁難也不覺的過分,反正,她也不在意的樣子。
去報社的路上她卻忍不住嘀咕:“故意當着長輩面前刁難我,我有那麼好刁難嗎?”
“以爲他們說我被你吃的死死地,我就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了?”
“可惡,實在可惡!”
紅綠燈的時候車子不得不停下來,卻是一轉眼,看到旁邊他的車子也停在那裡。
車窗緩緩劃開,他才轉頭看她,一個完美的笑容給她,卻是挑釁。
小幸立即回頭,看着前面,綠燈一亮立即走人。
他也開着車子轉了彎,不自禁的擡頭看了一眼那明媚的太陽,它的心情貌似很好的樣子,不自禁的勾了勾脣角。
小幸回到報社,戴嬌把幾份報紙放在桌上:“你自己看!”
小幸不解的擡頭看了戴嬌一眼,看戴嬌那麼嚴肅,但是報紙又不是他們報社發行,當拿起來看了一眼也沒覺得特殊,但是翻到娛樂頁,滿滿的一版竟然全都是她跟蕭遊。
原本粉粉的臉蛋上更是染了白皙,表情也漸漸地凝重,把一整版粗略的看了一遍,聽着戴嬌說:“這是市北的報社今天晚上將要發行的晚報,他們那邊的主編跟我有點交情才纔給我打了電話,我過去後看到的就是這個。”
小幸站在一旁微微沉吟,靜下心後只說一句:“不能發。”
這時候,她站在的不是報社職員的角度,而是一個已婚女人的身份。
“當然不能發,如果發了,完蛋的不僅是你跟蕭遊,還有我,我去的時候人家就跟我好似開玩笑的說,說我是利用職員的美色吊着蕭遊,才讓蕭遊這麼久以來只在我們家的報紙上出現。”戴嬌氣的不輕。
氣急的拍着桌子叫:“到時候我還有什麼信譽可言?我還怎麼繼續在這一行混下去?我戴嬌自認爲自己還不是一個那麼齷齪的人。”
小幸看戴嬌那麼生氣,不自禁的多看了戴嬌一眼:“頭,我今天才發現,你真好看!”
戴嬌被她沒由來的一句話弄的哭笑不得:“大少奶奶,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過你跟我這麼久才發現我好看?”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小幸也坐了下來:“首先我要謝謝你那個朋友,雖然她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但是卻救了我的名譽,我們抽空約她出來吃頓飯好不好?”
“我是打算把她引薦給你,跟你共事這段時間你的人品我是很讚賞的,所以你也看到,你跟蘇秦之間,我幾乎都是站在你這邊。再就是你的身份比較特殊,在工作之外呢如果能跟咱們市裡各大媒體,報社,不管是實體還是網絡都打好關係,以後就算有人想要黑你,你也不用太擔心,你說呢?”
小幸沒想到戴嬌對她這麼好,一下子激動的笑了出來:“頭,你是我見過最好的領導。”
戴嬌也笑:“那抽個空我們一起去珠寶城轉一轉?”
小幸愣了一下,下一刻立即明白過來,點點頭:“一定,只要你有時間,隨時可以。”
“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在黑你?”戴嬌突然放低了聲音,回到正事。
小幸看她一眼,看到戴嬌眼裡的深意,她只猜到一個人:“除了蘇秦我猜不到其他人。”
蘇秦昨天還跟她拌嘴,這事是蘇秦做她覺得最大可能。
“這次你真的是猜錯了,可靠情報,曾經跟你一起來報社後來被你老公支走的那個男人。”戴嬌一字一句,特別認真的說給她知道。
小幸吃驚的擡眸:“你說安顧?”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否定,但是不到十五秒她就反應過來,想到安顧跟蘇秦的曖昧,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安顧是前男友,不管還有沒有情分,做出那麼齷齪的事情怎麼配爲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她的心裡帶着氣,要是她,就算老死不相往來,至少也不會胡言亂語。
而且安顧在她心裡,或者是有些小性子,卻從來不是那種說人是非的人。
但是,畢業不到三年,什麼都變了。
這個社會,真的會讓原本清澈的東西變的渾濁嗎?
爲何她每每想起來,還是那些美好的畫面,他曾經不是個完美的男人,卻是個分得清是非,受的住嘴的男人。
而如今……
真是物是人非。
“哎,安顧這個人,說實話,不僅你沒想到,就連我也沒想到,其實我覺得他並不適合做這一行,他話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愛應酬,當初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個卓家大小姐跟他一起來,我根本不會讓他留下,更沒想到他今天會對你做這種事。”
小幸垂着眸,世態炎涼,真讓人寒心。
“以後,不管是他還是蘇秦,你都要防着點,另外這件事你有沒有打算跟你們家傅總說一聲?”戴嬌問。
小幸搖了搖頭,沒什麼力氣:“不用了,只要不被髮出去,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啊,她現在還有什麼好說?
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吃軟不吃硬。
但是現在,她怎麼給他吃軟的?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戴嬌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擡眼,看到外面蘇秦回來,不由的給小幸使個眼色:“蘇秦回來了!”
小幸擡了擡眼,好看的長睫微微呼扇:“那我先出去了,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啊。”
戴嬌微微點頭:“去忙吧!”不用道謝。
有時候女人之間的彼此欣賞跟默契,就是那麼簡單。
甚至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明白一切,而且小幸也不是太會客套的人,便起身離開了。
蘇秦剛坐下,一擡頭就看到從領導辦公室裡出來的女人,小幸也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後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蘇秦冷哼了一聲:“哼,大少奶奶就是了不起啊,想什麼時候見領導就什麼時候見。”
小幸不說話,旁邊的同事也被那尖銳的聲音弄的倒抽一口冷氣。
“難道我說錯了嗎?看什麼看都?”蘇秦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又喊了一句。
小幸耐着性子坐在筆記本前,什麼也不說。
她的心情本來還不錯,最主要是寶貝們回來了。
今晚要回老宅的,孩子在,就想每天多陪陪孩子。
但是想到他說晚上也要回去,就不由的有點猶豫,猶豫的不是自己回不回去,而是他也去,那麼兩個人見了面又是各種算計,不然呢?
萬一長輩要是再想讓他們倆住下,那……
勢必要同住一屋檐下,她還真不信他能對她相敬如賓。
就看他中午吃飯的時候故意在家人面前羞辱她,一會兒火腿一會兒雞蛋的,真當長輩們是傻瓜?
傅柔那精明的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會亂想。
至於報紙的事情,想到報紙又一個問題讓她頭疼,戴嬌的意思是她想跟那個朋友去珠寶城買首飾,那肯定是要個折扣的,她這個正牌少奶奶雖然是,可是那地方卻是傅執的呀,難道又要求他?
“蘇秦,你進來一下!”當她矗在自己的記憶裡,戴嬌突然開了門叫了蘇秦一聲。
蘇秦看了一眼辦公室,幽怨的瞪了卓幸一眼,然後往辦公室走去。
她一進去戴嬌把門關上,然後把簾子拉上:“你那是給誰甩臉子看呢?”
蘇秦翻了個白眼:“頭,你知道我蘇秦是什麼樣的人,她沒來以前,您也把我當成自己姐妹的,自從她來之後呢?整天把她叫到辦公室,難道有了她卓幸,就沒有我蘇秦的立足之地?”
“你這個想法就不對,她是誰?卓家大小姐,鑽石王老五的夫人,整個報社,除了你還有誰敢給她臉子看?你怎麼這麼分不清輕重呢?她那樣的身份,哪天不高興了說把咱們這個小報社買下來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到時候不用說我要在她屁股後面跟着賠笑,恐怕你這個驕傲的蘇大記者也只能給她當個打雜的,說不定你哪天把人家惹毛了人家說辭退你就辭退你了,立足之地,立足之地在心裡,不在外面那幾百平方的空地,更不在你那容納一臺筆記本的辦公桌上。”
戴嬌的一席話,蘇秦擡眼看着戴嬌,她心裡自然是明白戴嬌說的都有道理,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這輩子要跟這麼個娘娘在一起工作。”
戴嬌笑了一聲:“行了,你知道我心裡有桿秤就行了,別整天給她擺臉子看了啊。”
蘇秦還是不爽:“你說她一個掌上明珠,金枝玉葉,何必來跟咱們這些小人物搶飯吃,想想就來氣。”
“你別管她不就行了?去工作吧!”戴嬌聲音越來越低,蘇秦這才點點頭出去,沒再跟小幸犯衝。
小幸能想的到戴嬌找她大概什麼事,反正領導安慰人的方式,另一個人最好是別聽的。
傅執去市場部開會,看到市場部的領導後面跟着個女孩,是進來送茶水的。
華欣看到他只是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去給他放好咖啡:“總裁請慢用!”就抱着托盤退下了。
傅執也只是垂着眸看了看那杯咖啡,嚴連在旁邊羨慕妒忌恨的:“我說老劉,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會獻殷勤了,以前來開會可沒見你送過咖啡啊。”
那個被叫做老劉的五十多歲的男人笑了笑:“這是市場部剛來不久的新人,別的事情也做不好,就做做瑣碎的事情,提議說給來開會的老闆泡杯咖啡,小姑娘有心是好事,我就沒推,嚴助理要是也想喝,也給您要一杯。”
華欣在門外站着,聽着裡面的談話知道領導沒白拿她的好處,小心臟正在悄悄地蹦躂着,小臉通紅,猜想着傅執肯定感動壞了。
“你喝吧!”誰知道傅執微微皺着眉把咖啡推到旁邊的嚴連眼前。
嚴連挑眉,看了傅執一眼然後伸手端起咖啡:“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好提提神。
華欣站在門外聽着那話微微轉頭,雖然沒看到會議室裡的情景,卻是傷透了心,抱着托盤就跑了,一雙大眼睛裡晶瑩剔透,甚是讓人心疼。
傅總就那麼佛了人家的好意,卻並不覺得自己過分,反正對於不屬於自己本本上的女人,他是不會稀罕在意的。
這就是男人的狠絕吧,不過這個狠絕是每個結了婚的男人都該有的。
天空依然很藍,儘管有的人心情不好,但是它卻依然舒展着。
蔚藍中雲捲雲舒,無爭無痛。
太陽西下,天卻還沒黑,兩輛車子朝着同一個方向行駛着。
小幸故意提前回老宅,兩個人卻幾乎是先後進了門,她在前,他在後。
他竟然回的這麼早?
小幸下了車轉頭看着後面車裡出來的男人,她還以爲他至少要八點以後,可是……
“這麼早?”小幸低聲問。
兩個人一起往裡走:“我回自己家還要限定時間?”
他說的冷冰冰的,小幸停下步子看着他繼續往前走的背影,越是挺拔的背影越是讓人心寒。
卻是很快跟了上去,兩個人一起回來還是讓人欣慰,正好傅執爸爸也在家,正抱着孫子在沙發裡親,看到他們倆回來對孫子說:“寶貝看看是誰回來了?”
他立即走上前去傾身抱住兒子:“讓爸爸看看!”
小幸站在旁邊剛要抱女兒,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回頭就看到傅柔拉着她:“跟我上樓一趟,有話跟你說。”
小幸沒能抱到女兒被小姑子拉到樓上,臥室的門一關,傅柔把她摁在牀沿坐下:“小幸,我今天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麼鄭重其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小幸點點頭,眼睛真誠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我喜歡你哥!”傅柔也很肯定的說。
小幸卻是微微眨眼,然後等待下文,但是沒有下文。
傅柔看小幸一點反應也沒有有點急,瞪眼。
小幸忍不住好奇的問:“就這樣?”
傅柔大大的受傷:“什麼叫就這樣?你聽了之後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早就知道啊!”小幸說出實情,超級無趣的人。
傅柔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下巴也要脫臼:“早知道?”
“是啊,不是全家都知道嗎?”小幸以爲大家都知道的,某人根本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呀。
傅柔只覺得腦袋裡空蕩蕩的,又好像軟綿綿的。
傅執抱着兒子:“把小小幸也給我!”
何悅吃驚的看他一眼:“你還非要抱倆?”
“給我!”他又說了一遍,聲音不高,何悅看了老公一眼把孩子給了兒子。
傅執往樓上看了一眼,然後看着兩根臂彎裡的一對小萌包子,他們好像都很喜歡被一起抱着,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哎……”
“算了,讓他去!”
何悅剛要攔着他,傅建國卻阻止了她。
“真是,離開一會兒都不行。”何悅說的有點酸酸的。
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復古色的臺階上乾乾淨淨,黑亮的皮鞋穩穩地踩在上面。
男人的後背挺拔,前面卻一左一右抱着兩個孩子。
小傢伙在爸爸的懷裡樂的發出咿呀咿呀的歡笑聲。
“我們是姑嫂,又是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對你不錯你也是知道的,我跟你哥哥的事情,你可不能不幫我。”傅柔是真的打算追卓亮,並且要先從卓亮妹妹這兒入手。
小幸好看的脣瓣扯成一條直線,悶笑了兩聲:“怎麼幫?”這還真是個問題。
“你幫我問問他的意思啊,試探一下也行啊,讓我先知道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他這麼多年也沒再交女朋友,他是忘不了初戀呢還是有別的愛好啊?”
傅柔一邊尋思一邊說,其實她已經把這些事想過很多遍。
“這些事你都該自己親自去問他!”門口屬於男人獨特的聲音,兩個女人同時回頭,就看到他抱着倆孩子來找孩他們媽媽。
傅柔立即撅着嘴:“我跟小幸說話你不要管。”這哥哥,一點都不幫自己。
他往前走,小幸看着他抱着倆孩子自然就起了身去接着一個。
但是兩個小傢伙都要找媽咪,小幸就抱着先伸手找她的女兒:“等下次見面我一定幫你試探試探他的心意。”小幸說。
傅柔這才又笑起來,走到小幸身邊:“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幫我,不像是某人,跟我還一奶同胞呢,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傅執也不管她怎麼罵,只對小幸說:“下樓去吧,爸媽跟爺爺都在呢!”
小幸點點頭,然後對傅柔說:“一起下去吧。”
“我不了,你們先下去吧!”說着自己坐在牀邊又開始胡思亂想。
小幸只好跟傅執抱着孩子下樓,誰知道那傢伙沒去一樓,反而在二樓往裡走,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雖然不願意跟他一起回臥室,但是孩子在他懷裡,她只能跟着。
他把兒子放在牀上,兒子朝着從門口走進來的女人跟姐姐吱吱哇哇的叫喚着,一雙肥肥的小爪子不停的呱唧着。
他蹲在牀沿,看着兒子開心抓住兒子的小手,小小執這纔想起爸爸,一雙圓溜溜的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爸爸,小嘴裂開的很大,笑起來。
她抱着女兒坐在旁邊:“不是要去一樓?”
“先在我們自己房間待會兒!”他低聲道,並沒有看她。
只是直視着她懷裡的女兒也放到牀上。
這樣她就孤立了,卻是沒有搶,只是坐在那裡。
或者是因爲他的聲音太低,她竟然沒好意思再說別的或者給他冷臉。
只是看着兒子女兒一會兒就手舞足蹈的躺在牀上翻騰,不由的就笑起來,還笑的那麼溫暖。
他只是微微擡眸,就看到她笑的那麼溫柔,望着他們的兒女。
“啊,一陣子不見,這小子變了不少啊。”他突然感慨一句,聲音有點高,又像是說給某人聽。
小幸的眸光一滯,隨後卻實話實說:“小孩子前幾個月變化本來就很快,他們剛下生的時候不是眼睛都不怎麼睜開嘛。”
說道寶寶的話題,她一下子就有的說了。
他擡眸看她一眼,小幸也只是掀開眼簾,就與他漆黑的星眸對視上,心一蕩,立即垂下眸。
他也有看着兒子:“說的也是,前陣子好像跟小小幸一個樣子,今天好像很有男孩子樣子了。”
小幸沒再說話,他說的話題她上午就跟何悅聊過了。
“腰還疼嗎?”他突然問。
終於不再說別的話題,他說完後擡頭看她,這次是直視,很認真的。
小幸垂着眸看着牀上的孩子,脣瓣微動:“好多了!”低低的一聲,沒再有別的話。
他點點頭,看她沒有要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樣子,也沒再多說什麼。
晚上吃過晚飯果然被留宿,這纔是小幸最苦惱的。
“你們的房間剛剛下人去換了新牀單,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下,好好跟孩子親熱親熱。”何悅說。
“嗯,是,正好我好久沒跟小執下棋了,小執跟我來一盤?”
老爺子說,傅執微微點頭:“好啊!”痛快答應下。
小幸說:“那今晚讓小小幸跟小小執跟我一起睡吧。”
懷裡抱着孩子,非常積極。
“需不需要幫忙?”傅柔挑挑眉,眼神曖昧。
小幸立即開心的說:“好啊好啊,今晚我們一起睡。”
“好什麼?”傅執轉頭看她一眼,冷冰冰的。
小幸看着何悅看她的表情有點怪,立即垂了眸,不敢再多說話。
“傅執你不要整天那麼拽好不好?兇巴巴的好像人家小幸欠了你很多。”
小幸聽着那話立即擡眸,像是條件反射的看向他,只見他冷冷的瞅着自己的妹妹:“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當然有關係,她是我嫂子哎。”
“她就算是你親嫂子,也不能幫你追到卓亮。”傅總很不給面子的,搞的傅柔一下子說不出話,只剩下哼的一聲就上樓去了。
“你看你,怎麼跟你妹妹說話呢?”何悅不高興的說了一句。
“我說錯了嗎?”傅執卻是直言。
“那個……你不是要跟爺爺下棋嗎?”好心提醒他,怕是再不說話,待會兒娘倆可能會打起來。
這傢伙是吃了槍藥了嗎?對誰說話都這麼衝。
傅執看她說話不再吭聲,乖乖陪爺爺下棋。
傅建國看着自己老婆也生氣,不由的笑了一聲:“就讓他們爺倆下棋,小幸跟張姐在這裡照顧着寶寶,我陪你出去走走?”
何悅起身:“爸,那我跟建國出去走走。”跟公公打過招呼後才離開。
老爺子也不多管閒事,只是享受着美好的下棋時光。
爺倆下棋的時候倒是都很認真,尤其是傅執,像是在打一場不能敗的仗,老爺子也是很認真的,老將不能輕易被打敗啊,要維持自己的不敗之風。
張姐跟小幸抱着孩子上了樓,張姐說:“少奶奶,你這陣子不回家,大少爺可是想着您呢,每天回去都要問我跟您聯繫了沒有。”
小幸笑了一聲,看着懷裡的孩子:“寶貝,你們看張奶奶,一直替你們爸爸說話,以後你們長大了也要好好孝順張奶奶哦。”
張姐笑了一聲,看小幸不願意多提關於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就跟小傢伙說:“孝順張奶奶啊就不着急,不過可是要好好的撮合你們爸爸媽媽。”
小幸終於笑着擡了眸:“張姐,有些事情您不知道。”
低低的說着,沒有一點大少奶奶的架子。
“我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大少爺對您的心思啊,我們可是都看在眼裡。”張姐還是喜歡撮合他們。
小幸無奈苦笑:“恩,你說的我懂。”
“那就早點給他個臺階和好,夫妻倆生完孩子過了幾天好日子啊,像是你們這個年紀,該是轟轟烈烈的愛的很濃烈纔是。”
但是愛的濃烈哪有那麼容易。
還不等愛,就已經被潑了一頭涼水。
傅柔自己在樓上上網,看到朋友圈裡秀恩愛的,就忍不住拿起手機找某人的手機號碼。
她試了好幾次,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敢給他打。
傅執說得對,其實真正能幫自己的只有自己,小幸最多就是輔助作用。
但是她也不知道那個手機號是怎麼播出去,只聽着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當她吃驚的低頭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已經通話,立即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當她緊張的不能自己,卓亮在自己的臥室玻幕前看着外面的風景抽着煙:“什麼事?”冷冷的一聲。
“我……哦,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還好嗎?聽說你們酒莊出了事,一定——累壞了吧?”傅柔緊張的說。
卓亮微微皺着眉,夾着菸捲的手擡起,用力的擰了擰眉心:“還好。”
他就那麼兩個字,惜字如金的要命。
傅柔不自禁的有點難受,很多想要關心的話,最後卻只是哽咽:“哦!”
低微的一聲,再也說不出別的。
“還有別的事情?”卓亮問。
“別的事情?沒有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傅柔咬着脣,傷心地無以復加。
曾經他逃婚,她多想這輩子都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某些人,會在某些時候發光發熱,一下子把她吸引住,讓她想這一輩子都不停的遇見他。
但是見他一面好難啊。
後來老爺子問了句:“你妹妹看上卓亮了?”
傅執點點頭:“可能是!”沒有多說。
老爺子瞭然的昂首望着屋頂,像是在琢磨什麼,然後回了房間。
他看着棋盤山的設局,這一盤自己怎麼就輸了呢?
老爺子說他已經沒再用心了,他現在感覺,或者是吧。
不自禁的往樓上看去,不久便上了樓。
房間裡很安靜,他幾乎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輕輕地推開門,就看到張姐抱着一個萌包子在懷裡圍着房間裡打轉,小幸也躺在牀上摟着一個,哄睡着。
張姐輕輕地把寶貝放在牀上:“已經睡着了!”小聲道。
小幸笑了笑,張姐往外走,他便把門輕輕地推開,張姐嚇了一跳,轉而卻笑了,點點頭離去,他進了門,把門輕輕地關上。
小幸感覺到背後熟悉的氣息,還有熟悉的腳步聲。
即使他的腳步聲再輕,她好像還是能聽出來,甚至能聽出他是先邁的哪隻腳。
若不是曾經不停的等待,或者今天,就不會這麼清楚他的一些行爲吧。
但是柔荑輕輕地拍着女兒的小屁股,卻是一直沒有別的動靜。
她就那麼靜靜地躺在牀邊,感覺着昏黃的燈光裡又暗下去一塊。
是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
他專注的看着牀上的孩子,眼眸微微動了下,隨後低下,看着昏暗中她的臉。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兩個人在一起這麼靜靜地呆着。
也很久沒有什麼交流。
自從那次之後,兩個人就一直那麼分居着。
他繞到另一邊緩緩地坐下,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坐着,微微擡眸看她。
她還是垂着眸,長睫下她的眸子已經被遮住,他不知道她的眼神裡有什麼,卻也感覺到她好像不是很想見到自己。
“我去洗澡先!”他低低的一聲後便進了浴室,小幸的眼眸掀開,聽到裡面傳來流水聲才起身,卻是很迅速的動作。
因爲很清楚他洗澡的速度,所以立即下牀打開旁邊的櫥子把裡面又抱出一條毯子。
既然他要一起睡,那麼剛剛好,兩個人一人摟着一個小寶貝。
所以,大牀上突然顯得有些擁擠,她睡在邊上,摟着女兒。
然後小小執的身上還蓋着一條毯子。
他出來之前她關掉了大燈,只留下他那邊的一盞昏暗的落地燈,然後上牀合上眼摟着女兒睡覺。
他一打開門立即感覺到外面的視線很暗,很不適應的微微皺眉,但是當看到牀上的情形卻不由的一陣不悅。
慢慢的走到牀邊,坐在牀沿上把頭髮擦乾,把毛巾丟到旁邊的沙發裡,然後上牀。
把燈光關掉,屋子裡徹底黑下去。
懷裡摟着兒子,兒子太小,根本就不夠摟。
他卻是沒說別的,黑暗中睜着眼也看不到她。
只好閉上眼睛,雖然有點不甘心,實在是小傢伙的身子太小,他習慣摟着某人睡覺了。
這幾天晚上他睡覺前都不知道要抽多少煙才足夠。
房間裡徹底的安靜了,安靜的能聽到小孩子偶爾不穩的呼吸,能聽到兩個大人強有力的心跳。
小幸一隻手壓在腦袋下面,一隻手摟着女兒,身體微微不適,卻不想亂動,實在是怕驚擾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