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證有了,孩子也馬上就要出生,他們之間缺的,只剩下一場盛大的婚禮。
是的,他傅執的婚禮一定是要很盛大的,才能對得起她這一場不顧一切的付出。
“那真是太好了,這幾天啊全家上下都緊張起來了,就爲了迎接咱們這一對小寶貝,對了,爺爺讓我問問你們,小孩子的小名你們想好沒有?”
卓幸聽到小名,想起某晚他在她耳邊說的話,然後默默地害羞着不吭聲。
何悅沒搞懂,看向兒子,傅執就不會害羞:“兒子就叫小小執,女兒就叫小小幸!”
“哎呦,好肉麻!”傅柔把臉埋在老媽的肩膀後面。
何悅也忍不住笑出聲:“是很肉麻。”
“他開玩笑啦,怎麼會叫那種怪怪的名字?”卓幸終於忍不住說,怎麼都覺得那名字太古怪。
“怪嗎?”傅執不敢苟同。
“一點都不怪,只是會讓大家以爲小小幸跟小小執的爸比媽咪好相愛哦!”傅柔很少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
卓幸更是尷尬低了頭,他卻只是低眸看着身邊的女人,然後不自禁的淺莞。
何悅跟女兒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誰又能想到對這段婚姻恨到咬牙切齒的人現在竟然情緒大變。
卓幸不是嬌滴滴的女人,但是這時候,竟然還是感覺自己的臉發燙的厲害。
他牽着她的手卻那麼自然而然。
她漸漸地靜下去,看着他們手上的戒指,她手上的戒指裡刻着他名字的字母,他的也有她的。
這段日子以來時常摸着戒圈,想來,那兩個字母已經刻進手指,刻進骨頭,融入血液。
吃完飯兩個人一起回去,她忍不住問他:“不用去公司?”
他笑,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緊握她的手,感覺很柔軟,很舒服,愛不釋手。
“先陪你!”低沉的嗓音,深邃的黑眸望着外面。
卓幸的心一蕩,忍不住看着他又開始着迷。
低頭,看着握着自己的那隻手,然後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最近她很習慣這樣的動作。
像個小女人般,忘記自己還要獨立,就那麼依靠着他。
他也欣然接受,從鏡子裡看到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情不自禁的就淺莞。
凌越手裡握着文件去找嚴連:“傅總到底什麼事還不來上班?”
嚴連看她一眼,雙手插在口袋裡低着頭想着什麼,過會兒才又說:“他有必要每天都來公司?”
“過去這些年他從沒有遲到早退過。”凌越非常鄭重其事。
“他在陪老婆備產,我這樣說夠明白了吧?”他冷聲道,凌越要管的顯然已經超出該管的範圍,他又說:“我提醒你一句,現在的傅執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傅執,他現在過的很好,你要是聰明就乖乖坐在這個位置,其他什麼都別管。”
凌越氣急:“我要是管呢?”
嚴連被氣的冷笑:“那你就準備好捲鋪蓋滾蛋!”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
凌越還在他辦公室裡站着,整個人傻掉。
她如何甘心呢?
她回來這麼多年他們都在一起,很多人都以爲他們倆其實還在一起,雖然藏得很好。
她自己也那麼認爲,但是現在……
他突然跟另一個女人領證生孩子了,而且還一副很恩愛的樣子。
凌越深吸一口氣,手裡的文件被她都要捏扁。
後來她又打了幾個電話過去,他均是不接。
卓幸看到他不耐煩的把手機關機才忍不住問:“是不是公司有事?”
他沉吟,輕聲道:“不是!”
她就猜到是凌越,但是她還是窩在沙發裡不說話,他跟別人的事情她都沒有權力管。
倒是安顧發信息來道謝,說領導還獎勵了他。
他也好奇的問:“誰的信息?”
卓幸一滯,卻輕聲道出實情:“安顧,上次幫他一個忙,發個信息道謝。”
她把手機一揚,屏幕裡的字很清晰。
他看她一眼:“你們倆還聯繫?”
卓幸被他那一眼盯的身上好像有個漏洞。
“也談不上聯繫,就是普通同事而已。”她說。
突然覺得整個客廳裡都安靜的讓人接受不了,冷的讓人發慌。
那如獵豹般敏捷冷厲的眼神直射她的眼底:“普通同事?”
他明明在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卓幸也笑了笑,然後低頭看着報紙,這個話題聊下去好像要吵架,所以停止了。
他也不再說話,翻着手裡的雜誌,卻沒有離開。
這時候他不會離開,他在網上查過一些資料,這時候他作爲丈夫,應該陪在妻子身邊。
而且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了。
或者做夫妻,他們做的不好,但是既然有了孩子,他也覺得,他既然允許她生,既然爲了孩子跟她結婚,那麼他也要做好一個父親,不讓孩子失望的父親。
雖然父親這兩個字給自己壓力還蠻大,但適應只是時間問題。
孩子的大名他們倆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老爺子一錘定音,親自敲定。
卓幸也沒不好的感覺,家裡人都喜歡這倆孩子她開心還來不及。
何悅帶着女兒去醫院又叮囑,兒媳婦的生產自然是格外的上心,傅柔在一邊跟着,聽着老媽那麼跟大夫絮叨只覺得無聊。
反正也是個跟班,她就到處走走逛逛的,卻出門就看到凌越從某個辦公室裡出來,傅柔眼眸一動,對着貴賓房間裡的母親打聲招呼:“媽,我出去一下!”
何悅看着女兒出去沒在意,繼續跟大夫叮囑:“無論什麼事情什麼東西,都要在生產前準備好,最好是能提前幾天。”
生孩子這事,有意外的也不在少數。
大夫點着頭:“您放心,您家大少奶奶的所有需要,我們醫院都是最好的設施服務,都會提前準備好,包括專業的護工人員。”
何悅這才放心的點頭,又交代幾句後往外走。
傅柔看着凌越離開後進了那個辦公室,擡頭看到門上的牌牌,推開門看到裡面的男醫生:“那個……我想問下剛剛那個女人來做什麼的?”
那個帥氣的男醫生一滯,隨後笑了笑:“你說凌越?”
她一聽這男子這麼直接,直接把門關上,大小姐的氣勢非常囂張:“對,就是她。”
感覺這男人跟凌越好像很熟悉。
他笑的更自信,看着傅柔那眼神就知道傅柔跟凌越不對付:“她是我表姐,來關心領導夫人的,她老闆妻子在我們醫院生產。”
傅柔的心一顫:“她怎麼說?”
他笑笑,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多了些興趣:“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說的,已經是能說的。
“如果你表姐敢讓你對我嫂子做什麼壞事,那不僅是她要去坐牢,你這個被指使者也要去坐牢的。”傅柔說。
他便一下子就知道她的身份,卻也頗感興趣:“我看上去像個壞角色?”
傅柔一滯,這才留意着他美麗的容顏,看上去倒是不像個壞蛋:“但願你不是。”
“交個朋友,我叫阮爲民。”他走上前,伸手大方與她相交。
傅柔本就是個愛交朋友的人,又是個什麼朋友都敢交的人:“傅柔!”
不管凌越說什麼,想說什麼,他作爲一個醫生,首先不會做有違醫生本職。
傅柔個子也高,也不管他男女或者婚否,反正就跟個假小子一樣的突然把他肩膀抱住:“兄弟,咱們可不能打着朋友的幌子不幹朋友的事,我這個小嫂子可是我們全家的寶貝,尤其是我哥哥,簡直就把她當個摯寶,她要是有個好歹,我估計你們這家醫院要從豐榮消失,而且你們醫院裡從院長到勤雜工也全都得死無葬身。”
他轉頭看着傅柔那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別嚇唬我,我膽小。”
傅柔擡頭,對上他那雙大眼珠,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地挪開,扯了扯嗓子:“本小姐走了!”
揮揮手就離開,出了門纔敢摸着自己的小心臟,剛剛自己竟然跟個陌生男人摟摟抱抱,簡直不成體統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說:“待會兒出去走走?”
她點頭:“好啊!”
孕婦要多走動,大夫交代的,他們倆都記着。
反正大夫交代的事情,他們都記得很清楚,正如,保持好心情,多陪伴,多……恩愛。
所有的不痛快都要拋到腦後,寶寶們的心情也會跟着好,出生後性情纔會開朗。
晚上兩個人在小區附近的廣場逛蕩,她說:“寶寶們出生後男生要像是爸爸,女生要像是姑姑。”
他輕輕地擁着她陪她逛蕩:“爲什麼女生要像是姑姑?”而不是媽咪。
“因爲他們姑姑比較開朗啊。”她說着,卻很自豪的,並沒覺得不妥。
他擡眼看她,看她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可是我更喜歡女生像媽媽。”
廣場上的音樂還是那麼盛氣凌人,她擡眸,迎上他漆黑的星眸:“爲什麼?”
“媽媽比較溫柔!”他停下步子,眼神裡彷彿無限的暖意。
卓幸滯住,就那麼癡癡地看着他許久都說不出話。
溫柔……
她倒是從不覺得自己溫柔,但是這一刻心裡卻是軟軟的很溫柔。
然後他擁着她往前走,不知不覺就是一圈,還有很多老頭老太太在跳舞,現在大家都這麼注意健康,其實是件好事。
凌越的突然出現,讓原本熱鬧的廣場顯得喧雜了起來,她停下車在旁邊然後追了過去堵住他們倆的去路。
“就算你老婆要生孩子,但是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管了麼?”凌越像是正義使者來苦口良藥
卓幸看着身着名牌氣焰囂張的正宮來對皇帝問罪的感覺。
突然想起某些古劇裡皇后娘娘對皇上說:臣妾是忠言逆耳啊!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
傅執的眼眸深邃,立即冷鷙:“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
就像是嚴連說的,凌越卻並沒覺得不妥:“我不是要管,我只是來提醒你,正如她自己說的,她是生孩子不是重病,身邊下人朋友一大推,就算你不在她也不會有事。”凌越冷眼看卓幸,厭惡的一點都不掩飾。
卓幸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已經有好奇的路人開始看他們。
“你這是不打自招了?”他的聲音越發的冷下去,像是鋒利的刀子要直穿她的心臟刺她一死。
就如這夜風,說來就來。
他們站在那裡,突出的男人,漂亮的女人,還有一個要生產的孕婦。
周圍有的人開始注意,並且低低的議論。
凌越咬脣,下一瞬卻轉移話題:“執,你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你是個頭腦清醒,理智聰明的男人啊,你怎麼會變的這麼兒女情長了呢?”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放着公司每天幾千萬的收益不要也要先陪着這個女人,你們直接又沒有愛情,不過是一晚不幸弄出來一個大肚子,何必這麼對她負責,對卓家你的付出已經夠多,對她你也已經仁至義盡,明天去上班好不好?”
後面聲音溫柔起來,像是哄誘。
傅執只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好可笑,謝謝她跟他分手,纔不至於後來他活的太痛苦。
卓幸覺得自己是個旁觀者,雖然一再的被凌秘書說那個女人之類。
擡眸看傅執,傅執輕聲道:“冷了麼?”
她微微點頭,傅執說:“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頭頂的燈光突然變得好溫暖,卓幸看着他溫柔的黑深,微笑着說:“好!”
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只有他在她眼裡。
凌越看着那兩個人根本無視她的存在從她的身邊經過,她轉身,不甘心的想要留住他:“傅執!”
她大叫,但是傅執卻摟着卓幸的身子頭也不回。
卓幸也不覺得凌越可憐,女人在有些時候做出的有些事情,也許很多年以後自己都會後悔,實在是無知,丟臉。
直到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她才轉頭看向不遠處那些陌生的臉,只覺得那些人都是怪物。
對,那些人也把她當怪物。
有個老頭嘆息着吆喝:“姑娘,別在這個時候破壞人家家庭啦,人家老婆都要生了咱這麼做可不厚道啊。”
“長了副好皮囊有什麼用,做小三都做的這麼失敗。”
“小姐,要是沒出處,跟哥哥混啊!”
“滾開,統統滾開!”她大吼,柔荑指着前面那些陌生的臉,她被那匪夷所思的笑聲弄的震耳欲聾。
“你們這些野蠻人,什麼都不懂!”然後轉身跌跌撞撞的離去。
小區裡兩個人邊走邊聊,卻沒提凌越,只是碰到安顧回來,安顧竟然還停下他廉價的車子跟他們打招呼:“傅總,卓太太。”
傅執皺着眉,看着那聽着他老婆旁邊的車子,本來就不喜歡他,現在看着更討厭。
卓幸輕聲道:“加班了?”
“不是,跟朋友吃個飯!”他笑着說:“那我不打擾你們,先走了!”
倒是識趣。
但是傅執纔不會把他的識趣當好心,這些年商場摸爬滾打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卓幸看着他的車子離開一轉頭就看到自己老公用那種幽深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要把她的心給看穿。
“他知道你悄悄畫他的遺像嗎?”傅執說。
黑色的夜空下幾顆星星在相互眨眼睛示好,卓幸覺得肩頭一涼:“什麼?”
他沉吟:“我看到過你的畫板上畫着他的……遺像!”對,就是遺像。
傅執心裡深深的給安顧鞠躬。
卓幸忍不住笑:“我畫他畫的可不好。”
他卻不高興看她笑:“那你畫誰畫的好?”
卓幸望着他的眼神一滯,隨後緩緩地往前走:“回家啦,累了!”
手卻突然被握住,她垂着眸,看着握着她柔荑的大掌,還不等擡頭人已經被他抱住,他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捧着她的臉,就那麼霸道的吻下去。
卓幸只覺得瞬間天旋地轉,他總是這樣突如其來啊。
“小幸,做我老婆要專心!”他吻完了,戀戀不捨的在她耳畔低語。
卓幸的心一顫,仰頭看他,就望到他眼裡的不容置疑跟霸氣凌厲。
她什麼時候不專心了?
連人帶身都是他的了還不夠專心?
其實他是因爲想到畫像心情有些不爽。
那聲小幸……是由心而發!
晚上他還是抱着她睡,就算她說不要他也會說:“我的老婆我不能抱?”
卓幸生氣不理他,他湊到她耳邊連咬帶啃:“你哪裡我沒碰過?孩子都爲我生了。”
她說不出話,就這樣一天天的變成了今晚這樣,兩個人蓋着一條毯子,她在他的身邊睡着。
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他都會立即醒來,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去洗手間裡。
這段日子她很感動,尤其是八個月以後她是有些喘不動了的感覺,每天晚上起牀上廁所都覺得需要很大的力氣,有時候會強迫自己晚上少喝水。
但是每當她剛翻身他就睜開眼去扶她,她的心裡軟軟的,再也無法拒絕他。
想着就算是爲了寶寶吧,他們這樣的相處,寶寶肯定是最希望看到的。
那天他還是沒去公司,就在家陪着她待產,卓幸其實很安慰,卻忍不住對他說:“你去公司看看吧,沒事就回來,反正我在家裡哪裡也不會去了。”
他坐在她身邊的沙發裡看着報紙,聽着她的話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公司有什麼事嚴連跟凌越都能處理。”
她卻想到凌越的歇斯底里:“好吧!”
其實她想勸他跟凌越談談,不愛了就說清楚,如果還愛……
她想,只要他開口,她會走的頭也不回。
這段時間的相處雖然心有所動,但是她還不是那種會對男人糾纏不清的女人。
她不容許自己那樣沒有自我。
凌越在公司性子也變的大了起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受過那樣的侮辱跟嘲笑,甚至有男人還對她說那種話,把她當雞嗎?
開會的時候她還發脾氣,因爲共事多年,嚴連自然不在大家面前說她一個小小的秘書哪裡有資格那麼大的脾氣對各位老總。
但是開完會兩個人最後走,他就忍不住說:“凌越,你抽空去照照鏡子!”
他聲音冷清,不高不低的,凌越擡眼看他:“什麼意思?”
他冷哼:“什麼意思?你看你現在的德行,像不像一個怨婦?一點職場女性的氣質都沒有了你還能在這裡呆多久?”
凌越的心裡一蕩,才突然想到自己最近一陣子脾氣暴躁的樣子,想到她跟卓幸還有傅執說的話,她也突然意識到,真的是錯的離譜,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傅執不念舊情把她轟走,這是很有可能的。
嚴連甩門而去留她自己在會議室裡深思,她當然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敗下陣來,這幾年在他身邊呆着何等風格,她絕不會離開的。
所以那天她在卓幸家小區門口呆了好一陣子,直到看到傅執的車子從裡面出來,她當然是知道傅執今天要談一個重要的客戶有嚴連作陪。
他走後她才從車子裡下來。
卓幸跟張姐在家討論韓劇,張姐竟然也喜歡追一些韓劇,兩個人像是娘倆那樣聊了半天,突然聽到門鈴響張姐說:“是總裁有什麼東西落在家裡了嗎?”
傅執走的時候再三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拒絕了他才走。
卓幸也沒多想,只以爲是張姐想的那樣。
但是凌越已經站在張姐面前,張姐愣住:“凌秘書。”
“卓幸在吧?我來找她。”
“是誰?”卓幸聽不真切問了一句。
凌越聽到聲音立即繞過張姐進去了,傅執在去公司的路上,張姐心裡卻直打鼓,生怕出個什麼意外。
卓幸也吃驚,但是凌越已經走到她面前:“我那天晚上有些失態,來道歉的!”
所謂迎面不打笑臉人,凌越一來就擺低了姿態,雖然腰桿挺的很直。
卓幸笑了笑:“你沒必要跟我道歉,又不是衝我吼!”
她當然沒有叫凌越坐下的意思,她們又不熟。
凌越笑了笑,站在那裡望着廚房,突然深沉的聲音:“你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我在裡面吧?沒想到時間真快,一眨眼,你竟然成了這裡的少奶奶。”
卓幸微微擡眸,看到凌越自嘲的樣子,不說話,她不愛跟不熟悉的人說話。
客廳裡很安靜,張姐站在卓幸身後不敢走開。
凌越看了張姐一眼:“現如今就連這樣的下人都看不起我防着我了麼?”
卓幸用眼餘角微微一掃,看到張姐的衣袖,卻只是淡淡的笑着道:“沒人瞧不起你,對不熟悉的人防備着也屬於人的本能反應,凌秘書要是呆不下去我也不留你。”
話就是這麼說的,難聽絕情都無所謂,反正不熟悉的人,她也沒必要考慮別人的感受爲難自己。
凌越沒想到卓幸這麼不給她面子,畢竟她是來道歉的呀,都說迎面不打笑臉人,可是她怎麼感覺火辣辣的一巴掌撲在自己的臉上呢?
張姐垂着眸,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笑,她也覺得卓幸像個軟柿子,但是很明顯卓幸會保護自己,她的心裡也安慰許多。
想着這個女孩子其實很不容易,她還能替一個保姆說話,更是難得的好主子。
所以更是堅定的站在卓幸身後不離開了,誓要做卓幸的保護神。
“我也就是來說聲道歉,沒想到這麼不受歡迎,我承認我對傅執是還有感情,但是隻要他心裡沒我了,我也絕不糾纏他,那幾天公司事情有些多,我不太習慣他不在纔會朝他那麼吼……”
“這些話你該解釋給他聽,而不是他的妻子!”卓幸擡眸,眼裡沒有一點溫度。
她不喜歡聽這些。
凌越再次被打住話題,一次次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在受不了卓幸這麼冷漠無情。
“我來找你可是好意!”凌越說。
“好意?你是他的前女友,又是他身邊多年的秘書,而我是他的新婚妻子,你來找我處於什麼好意?別讓我見到你我就已經感激不盡,別無他求!”
卓幸說着起了身:“張姐,我有點累,回房間去休息。”
凌越不甘心,看卓幸根本不爲所動更是胸腔內齊聚一股氣焰:“卓幸,你可曾想過,你現在睡的那張牀曾經我也睡過。”
這次卓幸心情波動不小,轉頭望着她那不服氣的模樣眼神裡的冷漠也多了:“是嗎?”
張姐更是吃驚的望着她:“淩小姐,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凌越冷笑:“你那時候還不在這裡,你怎麼知道我是亂說?”
卓幸只覺得頭疼:“請你馬上離開!”不想跟這種女人在一個房屋下。
但是聲音卻是微不足道,只覺得腹部疼痛的厲害,不自禁的就皺了眉,雙手捂着肚子:“張姐,快……快叫醫生。”
傅執剛到公司,嚴連在門口等着他:“洪總已經等你半天了!”
傅執不說話,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沉,步子卻很霸氣。
嚴連跟在他身邊跟他講着寫重點事項,他的心卻沒由來的煩躁,兩人剛要進電梯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又轉了頭:“等一下!”
然後拿出手機看着是張姐的手機號,眉頭皺的更深了:“喂?”
不知道張姐爲什麼會給他打電話,她呢?
“總裁不好了,少奶奶出事了!”
他的表情瞬間冷下去:“現在在什麼地方?”
張姐立即說:“去醫院的路上,您也趕緊去吧,她流了好多血。”
他掛掉電話就往外走,眼裡沒有一點溫度,冷的像是能殺人。
嚴連看他大步跑向門口,還從未見過他這麼緊張:“你去哪兒?”
“醫院!”
嚴連一聽那兩個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就知道今天這個價值兩億的單子要延後說不定還會跑掉了,立即轉頭進電梯,老闆不在,作爲老闆的得力助手他當然知道他要做些什麼。
而他的車子更是連闖了去醫院的所有紅燈。
路上車輛本來就不少,他又開的特別急,車裡的人們紛紛探出頭,有的還喊他是不是要去死或者投胎。
他卻沒工夫把那些人的舌頭全都割掉再走,車子飛速往醫院去。
安顧正好要去找她碰到她出事立即抱着她下樓,雖然不算華貴的車子裡卻救命還不錯。
車子迅速到了醫院門口卻是跟傅執的豪車捧個正着。
傅執迅速瞭解那是他妻子的車,立即去不等安顧打開車門已經去把後面打開,張姐懷裡的女人已經奄奄一息。
“卓幸,你聽到沒有?我是傅執!”
卓幸的嘴脣微微動了動,卻說不出話,只是伸手,他立即握住她的手把她從裡面抱出來,醫護人員推着車子趕出來。
她說:“你要發誓,如果我不在了,你要愛我們的孩子,不能讓他們受後媽欺負。”
那是她這一刻唯一的想法。
唯一的力氣,就是用來想這些。
他哭笑不得:“你個笨蛋,只是生個孩子怎麼會不在了呢?”
“答應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躺在車子上被推的那麼快,她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看着眼前跟着跑的男人。
“卓幸你聽着,你還不能死,我們之間還差一場婚禮,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好好地出來,跟我舉行婚禮。”
她流着淚,卻是激動的笑了一下:“你亂說什麼啊?”
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答應我,從裡面好好地出來,是我還欠你一場婚禮。”
他的聲音也有些發虛弱,卻是無比的堅定,甚至眼神裡帶着懇求。
她的心更是激動不已,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傅執,你愛我嗎?
那時,沒由來的,就有了那樣豁出去的勇氣,想聽他給一個結果。
沒人聽到她那一句話。
她被迅速推入手術室,而他再也跑不進去被堵在冰冷的門板。
但是他不是沒聽到,他的心在緊張,但是他竟然說不出口。
手術室裡她奄奄一息,感受着麻藥推入自己的骨髓,緩緩地閉上了乾澀的眼睛。
她也堅信他聽到了,但是他竟然選擇了當做沒聽到,那麼,一場婚禮又有什麼意義?
他挫敗無比,張姐嚇的停不下哭聲。
“夠了,不準哭!”他站在那裡望着手術室卻束手無策,過了一會兒聽着張姐的哭聲心煩的轉身大吼。
這一次,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度秒如年。
張姐立即豎起脊背,一聲也不敢發出。
他更是煩躁的雙手掐腰,又轉頭望着那手術室門口走到牆壁狠狠地一拳打在上面。
暫且把那些後話都拋到腦後,他不過就是出去了那麼一會兒她怎麼就出了事?
還說讓他不要擔心。
十八號本來就是他們提前了一週的日子,但是現在又提前兩天,不是他非要擔心。
當他低頭看着白色襯衫一角的鮮紅,他幾乎一下子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那麼皺着眉看着那些要幹掉的血。
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一下子被抽乾。
張姐低了頭:“你剛走凌秘書就去了家裡不請自入!”
他聽着那顫抖的聲音吃驚的回頭:“你說什麼?”
那質疑聲像是一把刀子把張姐的心要給切成n多片,張姐的手在發抖:“她說去道歉的,可是她卻跟少奶奶說她睡過那張牀,然後……少奶奶大概受了刺激纔會出事。”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女人竟然還敢到他家去,而且還說那種恬不知恥的話。
“那個女人呢?”他大吼。
凌越幸好現在不在這裡,否則肯定死無葬身。
“不知道,當時安先生跟我抱着少奶奶出來的時候她在後面,後來就不知道了。”張姐搖頭,她是千小心萬小心就是沒料到凌越會說那樣的話。
安顧的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並沒有離去,他仔細把事情回想了一下,他算是救了她一命嗎?
或許他們的緣分根本就不可能結束?
他的心裡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離開後直接去了洗車場:“裡裡外外全都清理乾淨!”他撇下兩百塊,說了那句話下車離開了一會兒。
手術室裡冰冷透底,除了醫生滿足的聲音跟機器的聲音,就是那些沒有溫度的器械。
他煩躁的站在一邊,很快傅家人就全部到場,傅柔也緊張地問:“哥,小幸她怎麼樣了?”
“他們怎麼樣了?進去多久了?”何悅擔憂的雙手顫抖。
傅執低着頭不願意擡起:“進去半個小時了,還沒動靜。”
他只覺得渾身好像都在發顫。
傅柔擔憂的叫着:“哥!”手放在他的臂膀,感覺他的身上都是硬的。
老爺子也擔憂的沉吟:“傅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他們娘仨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他爸爸突然開口:“你進去看看吧,她一個人在裡面肯定很害怕,你進去陪她。”
傅執的眼前一亮,似乎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爸,嫂子應該打了麻藥的。”傅柔提醒。
“可是她還活着就有意識,當初你們媽媽生你們的時候我也在裡面陪着,沒關係,傅執!”
傅執早已經轉身,是的,他要去陪她,他不能讓她孤軍奮戰。
當他推開那扇門,裡面的人都驚呆的望着門口,除了在動手術的人。
她的身上穿着特定的衣服,頭上戴着帽子,鼻子裡插着管子,那樣子……
他想到他離家前她還在沙發裡微笑着對他說:“快去吧,你開個會的時間,我的報紙都看不完。”
上一刻還好好地一個讓他着迷的孕婦,再見面竟然就是在這裡。
看着她憔悴的奄奄一息的模樣,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卓幸,你要是有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他的心那樣的恐懼,然後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他親眼見證着他們的孩子被醫生一個個的抱出來。
男孩是弟弟,女孩是姐姐。
他們都很健康。
但是她……
卻一點都沒醒過來的跡象。
當大夫帶着消毒手套的手上都是血,當那些凌亂的紅色刺痛他的眼球,他竟然挫敗的站在她身邊什麼都做不了。
當卓家人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從裡面抱出來,傅媽媽跟女兒去了早就訂好的房間裡照顧孩兒,其餘人都守在門外。
而她的腦子裡此時不停的閃過進手術室前他的那些話,還有她拋出去他沒回答的問題。
那竟然是她活下去惟一的支撐,她的腦海裡那句話不斷的盤旋着。
凌越在家呆着卻也是坐不住,走到窗口低着頭望着腳下,一雙手用力的糾結着。
她承認她去那裡是有意想要刺激卓幸,但是她只是想用道歉的方式去刺激。
她以爲卓幸聽了她道歉已經會受不了,她沒想到卓幸根本就不爲所動,才逼得她說出那種話。
一想到張姐可能會把她說出去,一想到卓幸經歷風險若是死了……
一想到傅執的性子,他若是不提忍了便罷了,他若是提了,她大概就完了。
她太瞭解那個男人的性子,否則這些年工作上也不可能配合的那麼好。
但是感情上……
“卓幸,你會死嗎?”
有那麼一刻腦海裡萌生出那樣的想法,最好她是死了。
但是下一刻她立即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瘋狂,她只是經歷了九死一生,她必然是活下去的。
但是自己呢?她竟然能幻想到傅執會對她說的話,他會讓她離開吧。
那時候要怎麼辦?
厚着臉求他?
也好,只要求他他肯定會饒了這一次。
但是她怕卓幸會生氣他那麼做,他如果在乎卓幸,那麼傅執就算不願意把她趕走也會依着剛給他添了兩個孩子的女人。
兩個孩子跟他們這些年的感情,她竟然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說服他。
但是她想不到那樣的結果。
躺在病牀上的女人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腦海裡不斷地盤旋着那樣的場景,有個女人想要她的命。
有那麼一段時間呼吸竟然困難,似乎就要窒息。
傅執就坐在她身邊,看着她滿臉的汗,脖子上也是溼漉漉的。
醫生說生產完會這樣,但是她的嚴重性,而且他看着她不停的掙扎的樣子,像是做噩夢,不自禁的輕聲叫她:“小幸,小幸……”
他摸着她的手,但是那手上冰涼的涼意讓他魂飛魄散立即摁了鈴叫醫生。
他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擔心的大氣不敢喘一口:“卓幸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飛出來,直到醫生趕來檢查她的情況,他站在那些白大褂身後,臉上愁容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