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裡猶如吃了悶氣的王者,明明是他想讓她不高興,結果倒是成了她讓他吃癟了。
他心裡暗叫:“卓幸,算你狠。”
卓幸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讓凌越到家裡來這一趟,但是她就是不喜歡。
正如她給別的男子打電話他也會不高興。
這兩個人對待彼此的方式,真的很極端。
晚上睡覺的時候卓幸轉着頭不理他,他躺在自己的被窩裡,因爲現在天暖,被子也換成了薄一些的,他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只覺得她這些日子的飯都白吃了。
“不開心?”
突然安靜的房間裡有了屬於男人溫暖的聲音,她的眼眸微微動了下:“沒有!”
他一手在腦袋下面,以後輕輕地在身上敲打着,眼眸裡閃爍着些許精彩:“回過頭來。”
她的眼瞬間睜大,卻依然沒動,只說:“現在天暖了,我肚子這麼大您還要跟我爭牀睡?”
他直接伸手拉着她有些腫了的手腕:“我感覺你自己睡一張太浪費了呢怎麼?”每天都躺在牀邊,彷彿這張牀就那麼小小的位置。
卓幸不理他,卻已經被他拉着躺在他面前,但是不說話,誰讓他故意讓她添堵。
他側着身躺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臉上冷的厲害:“你吃醋了?”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嚇的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亂說什麼?”反應超級激烈。
“不然你這是幹什麼?早上我出門還好好地,晚上凌越來過一趟就這樣了。”
她冷眼看着他,覺得他簡直壞透了,卻不想被他看穿心思,只是指責他:“我發現你簡直壞透了,明明知道我看到她會不開心還故意讓她來家裡,那合同真的那麼重要爲什麼不早一點在公司找你簽字?”
他笑:“我今天沒去公司!”
一下子弄的她啞口無言,只結巴的問:“什麼?”
他今天去佈置他們的新家。
很明顯,他覺得這個超級公寓也容納不下他們一家四口。
所以他早就在準備,爲了迎接她住進去,他早就在往別墅裡添置她喜歡的東西。
“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今天我確實不在公司,嚴連可以作證。”
卓幸的心一蕩,說話也不再那麼理直氣壯:“那也不用跟我解釋啊。”
然後又要轉頭,卻被他拉住,緩緩地靠近,把自己的毯子掀開,人鑽進她的毯子裡:“如果不解釋,我怕我們家今晚醋罈子要翻了。”
聲音那麼輕柔,那麼妖治,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不自禁的聲音又小了些,跟他鬥嘴:“你們家有醋罈子嗎?我怎麼沒見。”
他笑,嘴角突然彎出那麼美的弧度,足以迷死大片女人的淺莞,輕聲對她道:“我面前這不就是。”
她氣急:“你……”
下一瞬間,她的視線又暗下去,昏暗的燈光裡他又吻住她,在這些個日日夜夜裡,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吻她。
卓幸的心都緊繃着,每一次他吻她,她都會羞愧,都會緊張,都會喘息不能自如。
“寶貝,等我們的寶寶出生,一個叫小小執,一個叫小小幸好不好?”
深夜,他埋首在她的頸窩,不自禁的跟她提議。
他沒看到,幽暗的房間裡她不自禁的眼眶溼潤,眼淚順着眼角滑過。
小小幸,小小執,真的好幼稚。
可是她的心竟然在顫抖。
她的身體也剋制不住的顫抖。
而他長長地沉吟,似是下了什麼決定。
就那麼輕輕地抱着她,卻是滿懷。
卓幸聽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來,然而卻沒有掙開的力氣。
他的胸膛竟然是溫暖的。
這個夜,讓她迷失的找不到出口。
這些有意無意的話語;
這些有意無意的表示;
到底是因爲什麼?
周美人說:在小說裡,一個男人向一個女人說這些,不是愛,就是愛情遊戲。
華才女說:真的懂得珍惜愛情的男人,一萬個裡也挑不出一個。
卓大少說:不是男人不愛女人,是女人不值得男人去愛。
如斯這般,他們倆,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記起領證那天,他突然到她住處,讓她跟他去領證。
記起那次她在他辦公室跟他簽了那個結婚協議,他們的結婚協議裡那麼多條條款款,卻唯獨沒有如果愛上對方……
誰都以爲,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但是同居後……
清晨窗外地面又染了一層溼潤,夜裡竟然下了小雨。
草坪裡的草那麼堅韌不拔,看上去那麼渺小細微,卻堅定的活着一年又一年。
小路上被雨水打溼,顯得格外的沉着,乾淨。
小區門口的警衛在這個清晨也依然很敬業的工作着,雖然也沒什麼事。
偶爾一兩個人從某棟樓裡出來會聽到客套親切的客套聲。
而有的樓裡,安靜的空蕩。
早上有點頭疼,她還沒睜開眼,腦袋在他的懷裡微微動着。
敏銳的黑眸掀開,就那麼靜靜地望着懷裡的小女人,她這陣子因爲臨產已經有些臃腫。
有人說女人懷孕的時候很醜陋,難看,尤其是臃腫的時候。
他卻只覺得,這個女人,讓他心疼。
這一切都是因爲誰?
他輕輕地擁着她,在這個早晨,他第一次偷偷地吻着她的額頭,像是吻着自己摯愛的寶貝。
他發現自己好像迷戀上了。
這幾個月的相守。
比她早起幾分鐘,張姐在煮早飯,他們家很少吃西餐,基本都是中國式早飯,早上聞到粥的香味讓人心裡感覺很溫暖。
端着一杯清水站在玻幕前,突然發現她畫架旁邊有個大花瓶,而裡面好像裝着幾幅畫,都已經卷好放在裡面。
深邃的深潭微微動了下,正要去拿卻聽到房間的門被打開。
他轉頭,看着她頭髮蓬鬆一臉倦意的從裡面出來,眼睛都沒睜開。
卓幸不是個不注意形象的人,其實她自己也覺得這時候的自己更美,如果他是不懂欣賞的人,她也大可不必在意,如果他懂,那麼她更不用可以打扮了。
於是她就自我良好的擡了擡手:“早!”然後雙手抱腰往沙發裡走去。
就連走路都有些擡不起腳,她的腳踝已經腫的很厲害,腳也是。
當個孕婦真的很不容易。
那天兩個女人跟她吃飯,聽到她說小小執小小幸的時候嘴裡的咖啡全都噴出來:“噗!”
“你家男人怎麼那副德行?”華恩乾脆噁心的要吐的樣子。
卓幸笑了一聲:“我們家男人就是這麼拽啊!”感嘆的搖頭晃腦,想來自己這輩子遇上的男人都太有個性。
“你們家?哈哈,卓幸你完蛋了啦!”周美人輕輕推了她一下,話語輕浮裡帶着對她無可救藥的提醒。
卓幸不敢苟同的看她:“不是你們倆天天我們家我們家的嗎?我還不是被你們說習慣?我怎麼就完蛋了?”
她纔不要完蛋,她要好好地,好好地生下寶寶,好好地當媽媽。
“論世道,現在這些有些錢的男人有幾個是沒幾個情人的?算起來傅執也算不錯了,如果你肯遷就他辦公室門口那一支。”華恩想了想說道。
“也不是啊,說起來小幸她哥就沒有啊,沒有情人,沒有女友!”周美人突然想到,然後挨着卓幸的肩膀:“你悄悄告訴我,你哥哥是不是那方面有什麼問題?”
卓幸被嚇一跳:“你亂想什麼呢?我們家的男人都正常的很。”
“這個你也敢保證?”周美人微微挑眉,那眼神似是再說:那可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卓幸更是皺着眉:“卓亮絕對不會有那種問題的!”保證是因爲那是哥哥,自己人。
華恩想着卓亮那霸氣的樣子:“你哥哥就算那方面有問題,也絕對硬。”
“那誰會是他的小受?”兩個女人一下子就喋喋不休起來。
卓幸無奈,不願意理她們了,直到傅柔出現:“你們三個整天混在一起就聊這些東東?那我們傅家的小寶貝還不叫你們早早的教壞了?”
傅柔坐在卓幸對面:“不過你哥哥真的那方面不行嗎?”
卓幸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漲:“這個……你還是直接去問他吧!”
傅柔一雙大眼靈動,在思量着什麼,然後邪惡的衝着三個小妹妹笑了笑。
其實她們三個覺得這個傅家二小姐真的很詭異,都要三十歲還跟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而且這聖鬥士打算當到什麼時候?
卓幸雖然結婚有點早,不過二十三歲領證的女孩在這個社會也不算什麼,尤其是……鄉下沒上大學的孩子們。
下午回孃家走一圈,幸美正在看新聞,看到她回來立即去扶着她坐到沙發裡:“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卓幸看着幸美自己在家笑了笑:“閒着沒事回來看看你,爸爸跟卓亮都去上班了?”
幸美點點頭,然後電視屏幕裡出來那父子倆,卓亮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是卓董事長的新秘書,是個溫柔美女。
卓幸看着那個人好奇的問:“爸爸什麼時候換的秘書?”
一轉頭看到幸美臉上有些煩悶的表情:“怎麼了?”
幸美低頭淺笑:“快一個月了吧,這個女孩對你爸爸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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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幸聽着這話感覺怪怪的,長睫垂下,沒多問什麼。
如果父母的感情真的出什麼問題……
從卓家出來司機下車給她開門,幸美讓她多注意身體,這種時候別亂跑。
她卻上車後就給卓亮打電話,卓亮正在開會,看到是卓幸的號碼:“大小姐什麼事?”
“你不是一直覺得欠我個人情?多提醒爸爸,他已經二婚了,還想三婚嗎?”
卓亮微微皺眉:“在開會,稍後打給你。”
眼眸卻不自禁的擡起,看向坐在他父親身邊的女孩,她想多了吧?
在樓下遇到安顧,看他在那裡徘徊她就知道是在等她:“怎麼在這裡?”緩緩走上前。
安顧轉頭,看到卓幸挺着大肚子走來,心裡閃過某些念頭,卻一副謙卑的模樣:“有點事求你幫忙。”
卓幸微微一怔,卻請他去了家裡,他說是有個採訪,他一直見不到那個大人物。
張姐倒了茶出來:“我們大少奶奶現在懷着身孕也不能做採訪的。”
卓幸聽着張姐的話就忍不住感動的笑起來,張姐是怕她再去工作麼?
“有他電話嗎?我幫你打一個。”
她輕聲問,自然知道安顧是想接下這個採訪,能採訪到一些大人物,在這個報社裡的地位自然會立即上升。
安顧掏出他的名片:“之前你採訪過他應該。”
卓幸看着安顧那認真的樣子,心裡其實有些發寒,卻還是讓張姐拿了手機,然後給那位老總撥過去:“張總嗎?我是xx報社的卓幸,我以前採訪過您,對,對,我們報社現在有個題目想要聽聽您的想法,但是我現在不是在休產假嘛,所以派了我們一個男同士過去,對,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讓我爸爸謝謝您。”
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笑着說:“好,等孩子滿月一定給您下帖。”
很明顯,傅家的聲望壓在他們卓家之上。
“這種時候還來麻煩你,真是抱歉。”他收回名片後說道,畢恭畢敬。
卓幸笑了笑:“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不論是曾經戀愛還是大學同學,總是存了些感情的。
“少奶奶,總裁待會兒就回來了!”張姐在旁邊提醒着。
安顧的黑眸一動,從沙發裡站了起來:“那我不打擾你了!”
她也緩緩地起身:“我送你!”
門口他突然轉身,看着她臃腫不堪的樣子:“好好照顧自己。”
卓幸點點頭:“好!”
其實這時候他在說關心的話,她已經感覺不到溫暖。
安顧從樓裡出去也嘲笑了一聲,曾經自己以爲的女神,在懷孕後也不過是個臃腫不堪的女人。
外面的天空有些壓抑,也許是夜色籠罩。
卓幸關門回頭,張姐端着切好的水果回去:“我就知道這個姓安的不是什麼好人。”
“他不過就是來找我幫個忙。”卓幸緩緩地走上前,張姐迎着她坐在沙發裡:“這個幫忙啊,您要懂得拒絕,有些人,你幫他一次,他就想第二次,看着吧,將來肯定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卓幸覺得張姐的話其實都很有道理。
但是安顧,安顧安顧,安穩顧家,應該不會是那樣的人吧。
曾經戀愛過,就會有那樣的期許,他是個好人,不管到什麼時候,或許偶爾想起的時候還會難過,會微笑,會在乎。
但是……
有些戀情,結束後就像是一把刻薄的利刃。
有些事情不必想的太美好。
做人可以不必時時刻刻都太清醒或者太不清醒。
沒多久以後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單純,
那天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遇上凌越。
洗手間裡她正在洗手,凌越突然站在她旁邊,低頭洗着手,聲音清透:“卓小姐這麼巧?”
卓幸聽着聲音轉頭看着身邊的女人,一滯,隨後關掉水龍頭:“凌秘書。”
聲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雖然吃驚卻很大方的跟她打招呼。
凌越也直起身,看着身材臃腫的女人:“還有幾天就要生了,執的保姆做不出你喜歡吃的口味嗎?還一定要出來吃?還是故意讓執擔心?”
凌越又何嘗不是得體,一副正室對小妾的模樣,自然正室是她自己,在她的眼裡,卓幸就是個過不了多久就要消失的小配角。
而她口中的執,一直是她的,永遠。
卓幸聽着那話,雖然不高不低好似正義凜然卻笑着說:“每年那麼多孕婦要生產,在大馬路上的,酒店的,工作室的,爲何我就要在家呆着呢?我是懷了孕又不是重病,再說,傅執會不會擔心我是他的事情,還輪不到凌秘書來操心吧?”
正如凌越叫她卓小姐,所以她叫凌越凌秘書,既然她們都必須給對方一個定位,當這個女人眼裡她是位女士,凌越在她這裡,就不過是個秘書。
畢竟傅執也從來沒有給這個秘書一個名分,而她卓幸爲何要低人一等呢?最起碼他們是被法律認可的正式夫妻。
凌越沒想到卓幸會那麼堵她,心裡不爽卻也只是冷笑:“我是他秘書,他傷神我自然是要操心的,看到他每天在公司裡爲了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愁的頭疼,我還真是想勸勸卓小姐,用孩子要挾來的婚姻,你以爲能保多久?如果我是你,在卓家恢復正軌之後就收斂的自動離開,這纔是明智之舉。”
凌越說完閉上嘴得意的笑,那高高在上,正義凜然的模樣,卓幸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這個女人,她當然生氣。
“我跟客戶在這邊吃飯,雖然只是個秘書,但是跟了執這麼多年,公司裡很多大事小事也都要跟着操心呢,他也是對我放心纔會交給我,我還忙,先不奉陪了。”
當凌越走後,卓幸站在洗手間裡久久的無法平息自己。
凌越竟然敢讓她卓幸吃癟,雖然在報社也不是沒有被同事歧視,但是她卓幸還真沒覺得這麼窩囊過。
回到飯桌周園園看她表情不對問:“怎麼了?”
她淡淡的一聲:“沒事!”
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人,她纔不要爲了那種女人生氣。
不過她這一個下午都不開心,晚上很晚也跟着周園園不回家,周大作家看着家裡多出來的孕婦幾次放下筆記本:“大少奶奶您到底遇到什麼事?”
“沒事啊?”卓幸在看她書架上的書,沒心沒肺的說了句。
“那您是打算棲身在我這個小地方過夜?這都八點多了呀!”
這麼晚都沒電話打過來,她微微掃了眼桌上的手機,他應該還在外面應酬吧,他這陣子很少晚上不在家,她以爲很早他就該打電話問她去處了。
心裡堵着一口氣,然後繼續看書:“我就算住在這裡怎麼了?你反正晚上也不睡覺,我一個人睡那張牀足夠了!”雖然不到一百平方的房子裡,但是她連六十多平的都住過了。
周園園哭笑不得:“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問這最後一次。”
卓幸還是不說,這件事,她只打算跟一個人說。
秘書是他的,她吃的是他秘書的氣,不找他算賬找誰?
管她是情人還是秘書,他的人他自己就該管住,婚姻內可沒有一條協議是讓她受他其他女人的氣的。
傅執回到家之後輕輕地推開門,以爲都睡了,但是房間裡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大牀上乾淨整潔的根本就沒人動過。
她呢?
輕輕地敲開張姐的門,張姐睡的迷迷糊糊:“總裁,您纔回來麼?”
“她呢?”他冷聲問。
“少奶奶說在外面晚些回來,您沒有跟她通電話嗎?”
他沒再說話,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手機撥過去她那邊,周園園還在寫作,看到手機上顯示着傅執兩個字,然後看向臥室的門,那女人窩在那張牀上睡着了麼?
無奈嘆息,拿着電話去敲門:“你老公電話?”
卓幸躺在牀上快要睡着:“嗯?”
起身都費力,看着手機上的人翻個身繼續睡:“不接!”
等他那麼久,他卻半夜十一點纔給她打過來,晚了,真的太晚了。
周園園沒再叫醒她,現在孕婦壓力太大,不敢打擾情緒。
打了一遍沒人接,傅執皺着眉,開着車出了小區繼續打,突然擔心起來,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周園園在跟鍵盤作對的手指終於停下了動作,接起了卓幸的手機:“喂?”
“周園園?”他皺着眉,一下子就聽出。
“傅總聽力不錯麼,你老婆在我這兒睡着了,你要是不過來接,明天她自己也回去了!”周園園一副誰也不會離了你活不了的樣子。
但是天知道,他們一起睡在一張牀上幾個月,一個晚上都沒錯過,他怎麼會突然一個人睡一張牀。
“二十分鐘內到。”說完掛掉電話,原本一顆牽掛的心漸漸地安了下去。
好在不是出了什麼事,要是再沒人接他就直接去各大醫院查了。
他果然守時,去接她,周園園開了門也沒吭聲,指了指主臥的方向,他也沒說別的,往主臥走去。
還是輕輕地把門推開。
周園園站在書桌前看着他站在那裡小心翼翼的樣子,突然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人生啊,說不準誰是誰的剋星。
突然又來了靈感,然後趕緊的碼字。
他沒關門,走上前輕輕一句:“真睡了?”
她不說話,腦子卻翁的一聲。
“那我們是在別人家睡到天亮,還是回自己家睡?”
她這才睜開眼:“我動不了了。”聲音裡帶着倔強。
他輕笑一聲,脣角彎出美麗的弧度:“有我呢!”
轉瞬他把她輕輕地抱起來,然後往外走。
周園園不多久就眼珠子轉不動的望着門口出來的兩個人,這個冷酷總裁真的是從她房間裡出來的麼?
真好像從書裡出來的兩個人。
看着他抱着卓幸往外走,夜裡客廳太冷清安靜,她忍不住喊了一句:“包跟手機還在這兒呢!”
“不要了!”傅執說。
“要,要的啊!”
卓幸立即清醒,摟着他的脖子扭頭看周園園。
周大作家當了次丫鬟把包包給人家拿到樓下,看他們走後還站在那裡移不開眼,忍不住嘆息:“卓幸,你哪裡來的那麼好命,遇上這麼好的男人還不自知。”
看來又有能力,又有魄力,又懂體貼霸道的男人,真是讓每個女人都愛不釋手啊。
路上她還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理他。
“今晚有個大客戶非要一起喝酒。”他說。
車廂裡昏暗的燈光下,她的長睫微微動了下,嘴巴看不見張開,聲音卻很犀利:“有什麼大客戶能差遣了你傅大老闆?”
聽那口氣,傅執轉頭看她一眼,忍不住笑:“怎麼了?”
“沒怎麼!”她低低的一聲,卻是徹底清醒,腦袋靠在座位裡,偏着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心裡有些壓抑,涼薄,僅此而已。
“那我不問了。”他乾脆閉口,跟她相處這段時間,對她的瞭解應該還算不少。
她氣急的轉頭往他,眼裡帶着恃寵而驕的憤怒,然後又轉頭看着窗外,臉上的倔強卻讓人垂涎,他就是那種感覺,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看看她那倔強到底是什麼味道。
從第一次之後到現在,他覺得自己快成聖人了。
如果她懷的是一個而不是兩個,他可能早就在這段時間把她啃的骨頭都不剩,但是她懷着兩個孩子,不用說她會害怕,他其實也緊張的厲害。
“中午遇上凌越了?她說了什麼?”
他還是問了。
車子在昏暗的路上緩慢行駛着,路兩旁的燈光像是美麗的幻覺。
路上跟車子裡同樣的安靜,雖然耳邊偶爾聽到冷漠的風聲。
“你怎麼知道?她告訴你的?”
像極了被被寵壞的公主,不,她現在是他可愛的小妻子。
“她是說中午在餐廳遇到你。”
他的聲音平淡,讓卓幸覺得他太過相信那個女人,而自己在他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
不要怪她小肚雞腸,女人在某些時候就是這樣……可愛。
“所以晚上你們又一起應酬到這麼晚?”她問了一句。
問完之後她卻望着窗外的風景沉吟,還不等他解釋她已經不想再糾結:“算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聲音太過輕盈,太過冷薄,太過執拗跟決絕。
她是失望後的心涼。
他看她一眼,車子很快到了小區門口,他也不再說話。
他幫她打開安全帶,沒讓她下車:“卓幸,她只是公司的秘書。”
他想,如果今時不同往日,他或許不該在沉默。
她擡頭,衝着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不用跟我解釋。”
然後自己打開了車門。
他感覺有些費力,不知道該不該拉住她。
看着她下車後獨自固執往電梯那裡走的時候,他的心也漸漸地涼了下去。
電梯裡兩個人都不說話,他沉吟,她也視線模糊,像是這電梯裡的不到一分鐘時間是最大的煎熬。
她甚至覺得自己今晚很可笑,就因爲他這段日子對她的好,她就以爲自己可以跟他爭吵?
她甚至差點忘記他們兩個不過是簽了結婚協議的遲早要離婚的現任夫妻關係。
電梯打開的時候她走在了前面,明明行動已經不再靈敏,她卻還是加快了步子。
就算是這個大肚子,也阻止不了她難過的堅定步伐。
他跟在她身後,看她走到門口之後停下步子,她的包包還在他的手裡,他幾時給女人拿過包?
除了老媽她是第一個,但是她似是並不感覺榮幸呢。
她的鑰匙也在裡面吧,看她無奈的站在那裡的樣子,他終是走上前,找出鑰匙把門打開,兩個人並肩站着,門被打開的時候他卻沒有立即推開,只是轉頭看着她:“除了秘書,她什麼都不是,我們是初戀,但是我們的關係在她離開後的那一年就已經全部結束,我傅執不是個吃回頭草的男人。”
他那麼堅定的聲音,她擡眸,模糊地視線還是迎上他漆黑的鷹眸:“我今天中午很委屈,所以今天中午吃完飯我就拉着圓圓跟華恩陪我逛街,晚上我又留在圓圓那裡等你,我以爲……”
她哽咽,想了想卻還是堅定的說下去:“我以爲你是我的丈夫,凌越是你的秘書,你的秘書不管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我再怎麼生氣,我不想去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爭執你知道嗎?我只想告訴你,我很生氣,我不喜歡她,我不想讓她干涉我……我們倆的事情。”
她還是哽咽,她也很痛快,沒什麼比說出心裡壓抑多時的話還讓她覺得爽。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看着她落下倔強的淚,擡手,他想替她擦掉眼淚,她卻轉了臉,不讓他碰。
幽暗的走廊裡靜的能聽到她的抽泣聲,她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就算我們是要離婚的關係,我也不需要跟你有關的其他女人來提醒我,所以我希望你去轉告你的秘書,以後見到我卓幸,大可當我是空氣,她對你再好也與我無關,她跟你什麼關係也與我無關。”
他突然笑起來,然後雙手捧住她溼漉漉的小臉,聲音很低沉:“那什麼才與你有關?”
他很生氣,凌越竟然跟她說那種話。
但是他更心疼她,她怎麼會這麼可愛?
直接告訴他就是了,竟然忍了一天就爲了等他在她面前,現在的通訊那麼發達,真是浪費了。
“孩子與我有關,孩子的爸爸也與我有關。”她的聲音沙啞,卻越發的堅定。
他低頭,捧着她的臉吻她發顫的脣瓣:“傻瓜!”
她卻因爲那低低的兩個字終於哭出聲音:“傅執,我不准你讓別的女人給我委屈受。”
她執拗的說着,張開嘴吧咬在他肩膀的布料。
“我答應你。”他低低的哄着。
“就算很快會分開,也只有你纔有資格跟我說。”
分開?
他的心裡覺得好笑,還怎麼分開?
這夜,又是一個轉折,她這樣痛快的跟他生氣,不管她的話是商議還是命令,他覺得他都無法忽視,都無法不答應。
他只是抱着她:“回家!”
樓道里還是寂靜下去。
開門聲那樣的清晰,他把她抱住,抱着她穿過客廳直奔主臥。
他要是告訴她,他準備了新的房子等她生完寶寶一家人一起住進去,她會不會開心些?
他輕輕地擁着她在牀上,他突然明白,在她的心裡,那兩份協議那樣重。
低眸,看着她躺在懷裡安靜的樣子:“在想什麼?”
她只是覺得臥室裡好溫暖,溫暖的讓她覺得怕死了冰冷。
“沒什麼!”她低低的說,又在他懷裡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趴着。
大掌輕輕地撫着她的肩膀:“就像是第一次找我談結婚那樣主動直接,就像是剛剛那樣說出自己的心事,卓幸,我喜歡那樣的你!”
他低低的說,在這個寂靜溫暖的臥室裡卻格外的清晰。
她輕笑了一聲:“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像個瘋子?”
“我喜歡瘋子!”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笑的那麼溫柔有趣。
“可是我不想當個瘋子。”她笑不出來,她怕失去自我。
她怕卓幸有天不再是卓幸,那麼她就再也沒有自我,再也不美麗了。
她曾經看到過很多微言,女人一旦失去自我,就什麼都沒有了,那樣太可怕。
“卓幸,那樣的你是真實的。”
他低聲道,竟然感覺到她內心的惶恐,竟然想要安撫。
“什麼是真實呢?”她又在他懷裡蹭了蹭,溫柔的月光照在她的肩膀上。
“現在就很真實!”
你躺在我懷裡的這一刻,無比真實。
她不說話,也不敢亂想,只是靜靜地合上了眼,睡意襲來,在他懷裡安慰的睡着。
明天……
她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會是怎樣。
但是她追求這一刻的滿足感。
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追求的*,在這樣沒有未來的婚姻裡。
卓亮那天跟他父親的秘書一起外出辦事:“你知道我父親是二婚?”
那個小秘書一驚,卻點了點頭,眼眸裡閃爍着精明:“我不會讓我父親再有第三段婚姻,你懂嗎?”
那個小秘書被他嚇的不輕:“卓總,我不會窺視現任卓太太的位置。”
卓亮微微垂眸:“只做一個老男人的情人?”他笑的很冷嘲。
秘書的臉上也有着被潑了髒水的尷尬:“我跟董事長……”
“不要視圖站在我父親身邊女人的位置跟我說話。”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卓亮阻止了。
那冷冷的一句,那個小秘書嚇的魂飛魄散。
“明天我會跟我父親要了你到樓下,你若收斂自然好,若是再不收斂,別怪我對你‘全家’不客氣。”
卓亮就是這麼黑色的霸氣,他根本已經習慣,或者是從小母親太續賭,家庭的不和諧讓他的性子變的也很冷漠陰暗。
那一聲全家不客氣,小秘書再也不敢說話,乖乖的答應着。
卓幸到醫院去做最後的檢查,再過兩天就要準備生產,夫妻倆聽着醫生的話又緊張又期待。
卓幸看到傅執專注聽醫生叮囑的樣子也不自禁的癡迷,從醫院出來他還摟着她一個勁的叮囑:“走慢點。”
卓幸笑:“滿大街都是孕婦,再也看不到比我更嬌弱的了。”
“不是我老婆嬌弱,是我兒子女兒太嬌貴。”他立即說,不給老婆大人添堵。
卓幸看他那認真的樣子想問問他有沒有爲難凌越又覺得自己管太多,最終沒問這個:“我最近託卓亮辦了件事情,他辦的貌似還不錯。”
他笑:“就你爸爸身邊那個女人,你媽媽也算是商場裡混過來的怎麼能就那麼輕易認輸?”
卓幸想:“大概是年紀大一些,沒有爭的心情了吧。”
“以後要是有男人敢在你身邊威脅我的地位,我就算白髮蒼蒼也要讓他悔恨終生。”
“那時候你老了,我們也都老了,已經到終了還怎麼悔恨?”她笑着問,上了車他小心翼翼安置她。
“也是!”他笑,然後把車子開的穩穩地,照顧她。
“我們會到那麼久嗎?”卓幸心裡有些小激動,他好像想的很遠了。
“怎麼不會?”他說着,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卓幸看他專心開車的樣子沒再說話,只是第一次沒看外面的風景,而是看着身邊的風景。
不自禁的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她還沒有這樣享受過,坐在老公的車裡,靠在老公的肩膀。
像是電視劇小說裡纔有的情節,她笑了笑。
車子裡沒人說話,就像是天空中的白雲緩緩地透過藍天,也是無聲無息。
傅執開着車,像是這個動作他們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樣,他很習慣的繼續開着車,沒有任何改變,只讓她舒服。
中午兩個人直接回了老宅,幸美連忙問:“日子就訂在一週後嗎?三月二十八日子很吉利。”
傅執輕輕地擁着老婆坐在大沙發裡,面對老媽的詢問點點頭:“就訂在那一天。”手裡握着卓幸的手,不自禁的摸着她手上的婚戒。
結婚證有了,孩子也馬上就要出生,他們之間缺的,只剩下一場盛大的婚禮。
------題外話------
又是好溫馨的一章,嘿嘿!
推薦下完結文《名門高攀不起》他把她傷的刻骨銘心後又要追回,她淺莞: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