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傅執出了門,嚴連跟在他後面,不得不送他幾個字,不過是這樣說的:他們都說傅老闆肯定是瘋了,那塊地哪裡值那個價錢。
傅執卻是笑了一聲:“我說他它值它便值了。”
是的,就算老嚴是藉着‘別人’說他瘋了,但是他還是毫不介意,買下那塊地,他很堅定,他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堅持。
即使那塊地不值那個價格,但是他已經不想再耗下去。
他要在明年他老婆生日之前建好,送給她當生日禮物。
嚴連只好無奈點頭:“你說的對,反正你要做的事情向來沒人能攔得住。”
“蕭遊的廣告今天下午開拍,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
蕭遊接下他們這支廣告不過是他想要藉着這個機會告訴羣衆他跟蕭遊之間的種種皆都成過去。
那是做給外人看的,他沒必要參與進去,反正廣告已經給了。
蕭遊在影棚裡看着自己的老婆大人在喝着燕窩不由的嘆息,她到底是來拍廣告還是來當少奶奶的?
風鈴也已經快瘋了,作爲他的助理本來只要照顧他一個大少爺,如今卻要照顧那位綁架過他的大小姐。
心裡很不高興,卻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坐在旁邊當自己是個透明。
反正少奶奶是他的,他自己去跟她講。
過了時間反正她也不管。
大不了辭職,反正她是真的受夠了。
小幸還在發呆,一個同事走到她身邊坐下:“今天這麼安靜,沒在畫畫?”
小幸笑了一聲:“你想被我畫嗎?”
女孩顯得很興奮:“我沒錢給你哦!”
小幸笑了一聲,從旁邊拿了一張不用的紙翻過來:“我畫得不好,你不要問我要錢就好了。”
於是兩個女人就坐在那裡,那個女孩擺好了姿勢,還故意託着下巴。
小幸畫的也很認真,一雙眼盯着女孩的表情。
卻怎麼也畫不出女孩傻傻的眼神。
女孩要是知道小幸把她當傻傻的女孩肯定也是醉了。
小幸的手很靈活,抓着筆的手刷刷刷的在紙上描繪着,過了二十多分鐘,她畫好了。
女孩拿在眼前看着:“哇,這真的是我嗎?”
小幸有點爲難的拿着筆的另一頭捅了捅自己的頭髮裡,也知道自己畫的實在是不像樣子。
“我真的有這麼清純,這麼漂亮?”
……
小幸緩緩地擡眼,看着女孩那花癡一樣的眼神。
她竟然對着自己的畫像那麼花癡?
那麼說,這幅畫算是成功了?
儘管她覺得她沒把人家的眼睛畫好,但是人家顯然很滿意。
小幸便也笑了一聲:“你比畫上好看。”
女孩便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抱着小幸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傅總的老婆果然很厲害,我要拿到影樓去讓人家給我裝裱起來,放在我們家最顯眼的位置,我們家最顯眼的位置在哪兒?”
女孩真的有點糊塗的樣子,卻是很讓人喜歡。
因爲單純,所以真的很可愛。
大家都懷念自己曾經那樣的時光,無憂無慮。
接下來同事們便開始往她身邊湊,一個個的。
儘管她說過傅總可能不會高興她給別人素描,但是現在,這個勢頭完全無法擋住他們的興致啊。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竟然不忍心拒絕了。
所以,索性就趁着沒事的時候,一個個的畫起來。
外面還是在下雨,卻絲毫影響不到在辦公室裡的人的興致。
反而好似因爲下雨這個興致顯得更高漲了。
直到領導出現大家纔不甘心的散開,各自對着電腦一派很認真工作的樣子。
領導無奈嘆了聲,只是從他們身後往辦公室裡走,也並不拆穿。
不忙的時候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何況難得大少奶奶這麼有興致。
晚上跟傅執一起去醫院看望傷員,實際上當然是去看傅柔,擔心傅柔在那裡受欺負是真。
夫妻倆一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凌越在裡面。
傅執的眼神顯得冷漠了,小幸也是看了凌越一眼,淡淡的,然後就走上前去。
看阮爲民像是精神還不錯的樣子,小幸才微笑着問道:“怎麼樣?沒什麼大礙了嗎?”
傅柔看到哥哥嫂嫂來自然開心,站了起來:“還不錯,醫生說過七天就可以出院。”
阮爲民也笑了聲:“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出院。”
然後轉眼看向傅柔,傅柔低笑着:“不準再胡鬧。”
阮爲民立即做了個遵命的手勢。
小幸跟傅執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心裡其實頗感安慰。
“你現在懷着孕,我跟你哥哥的意思是晚上你回家去住,白天在這裡守着阮大夫可好?”小幸低聲把傅執的意思傳達。
傅柔立即擡眼看着他們:“牀這麼大,我們倆睡一張就可以了,我不要走。”
其實阮爲民也不想讓她走。
傅執卻瞪了她一眼:“你跟我出來一下!”是對傅柔說,冷冷的一聲後卻擡眼看自己的老婆,小幸對他笑了一笑他就轉身走在了前面。
那幽深的眸光望着小幸的時候似乎是擔心小幸跟凌越在一起會出事,但是轉念一想還有阮爲民在,也出不來什麼事,而且他老婆健健康康的,凌越是個殘疾。
傅柔自然是有些不願意,但是還是乖乖的跟他走了。
阮爲民看着小幸:“傅太太請坐吧。”
小幸笑了一聲坐在剛剛傅柔坐的地方:“你自己感覺還好吧?”
阮爲民點了點頭:“小傷。”男孩子大都不太在意這些事。
“這次是小傷,下次呢?偷偷摸摸的做事的報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偷地拿着家裡的戶口去胡作非爲。”
凌越瞪了表弟一眼毫不留面子的說。
小幸靜靜地聽完,卻不着急說話,阮爲民不高興的皺起眉:“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管?”
“我自然管不到你,但是你爸媽都要被你氣死了你才高興嗎?”
小幸知道這些話是說給她聽,卻也只是安靜聽完。
人家的家世嘛,雖然是說給她聽,但是又沒問她意見。
而外面傅柔跟傅執站在一起,傅執冷冷的說:“你在這裡做什麼?他需要你照顧?他爸媽跟凌越都在,堂堂傅家千金在這裡受他們白眼?”
“我是他老婆,當然要留下來照顧他。”
“老婆?”傅執差點被這話氣死。
“你們還沒領證呢,算什麼夫妻?我看這場婚你們倆能不能結都是個問題。”傅執不自禁的擔憂,看樣子,傅柔跟阮爲民這場,不一定會有好結果。
“傅太太你說是不是?本來傅小姐就比我們爲民大幾歲,他應該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人在一起更合適吧?”凌越突然問。
像是阮爲民的家人一樣。
小幸靜默的坐在那裡,直到此時才微微一笑,並無半分不悅,只輕聲道:“年紀相仿,他們倆差了三歲,也算是年紀相仿了吧,何況感情這種事,又其實年紀能阻撓的?”
凌越也是冷笑了一聲:“那倒也是,傅執跟你還差六歲呢,還不照樣是疼的你死去活來,不過你們傅家小姐好似不會疼人呢,什麼都不會做的大小姐。”
“她什麼都不需要會做,只要阮大夫喜歡就是了,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生活會不好,且不說阮大夫自己有本事養活老婆,就說我們傅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家人過得不好。”
小幸淡淡的說起來,凌越說的這些事無非是想要刺激她,她卻偏偏迎接入流。
其實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真正的問題只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胡作非爲。
而且凌越又早已經自己說過自己的目的,小幸對她就更是不用留多少口德了。
“那倒是啦,反正傅家有的是錢。”凌越笑了聲:“只是不知道我小姨跟姨夫是怎麼想的?這樣剋夫的女人,阮家大概是不敢要的。”凌越說着搖了搖頭,像是很疑惑。
小幸終於因爲那個‘剋夫’而板起臉,犀利的眼神望向窗口那邊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這場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爲’都不能確定,你如何確定是小柔克夫?說不定是‘你克表弟’呢?”
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特別的清晰,小幸就那麼大無畏的望着前面因爲她這句話而白了臉的女人,她坐在輪椅上氣的都想站起來了,雙手緊緊地抓着輪椅旁邊的把手,咬牙切齒的望着小幸。
於是小幸又輕笑了一聲:“我只是隨便說說,淩小姐大可不必這麼介意。”
而阮爲民卻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表姐,仔細回憶今天跟昨天之間,車禍前後發生的事情卻也是驚了。
而凌越氣急反笑:“哼,隨便說說,你這隨便一說就是挑撥了我們姐弟之間的感情,卓幸,你可真陰險。”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那說起陰險呢我就不敢跟您淩小姐比了,如今已經是這幅可憐的模樣——我想我再說下去你可能會身心受傷,算了。”
小幸笑的自信滿滿,滿眼的真誠,滿臉的坦然。
卻讓凌越氣的渾身發抖,尤其是那雙手,抖得厲害。
“卓幸你說我陰險?你不陰險的話別挑撥我們姐弟之間的關係。”
“你若是不做虧心事,坦坦蕩蕩我如何挑撥?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你現在這麼緊張是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
阮爲民靠在牀頭,聽着兩個不太熟悉的女人在爭執,然而凌越竟然讓他起了疑心。
他知道她恨傅執跟小幸。
兄妹倆在回來的時候小幸跟凌越正在瞪眼。
凌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小幸卻顯得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的,像個看熱鬧的人。
傅執冷冷的瞪了凌越一眼然後走到她身邊:“傅柔跟我們回去,你表姐跟你爸媽在這裡傅柔就白天過來陪你吧。”
傅執作爲哥哥,自然也不能太爲難妹妹,尤其是傅柔又是孕婦。
原本不想讓她走的阮爲民此時也是點了頭:“好,那麻煩你替我照顧好她。”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會照顧好她。”冷冷的說完後轉眼對着小幸,小幸已經站了起來,他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小幸點點頭三個人便是一起走了。
自始至終傅執跟凌越都一句話沒說。
只是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阮爲民父母煮好晚飯帶過來,碰面的時候傅執也是沒給他們好臉色,傅柔更是難過着,也只是低了低頭。
“你們先走吧!”小幸對傅柔跟傅執說。
傅執有些話說出來總是不合適,知道老婆要代替自己說便點頭跟妹妹離去。
小幸才說:“明天小柔還會過來,無論如何請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爲難她。”
“傅家的人我們怎麼敢威脅?”阮媽媽不高興的低聲道。
“傅家的人也是人,小輩就是小輩,你們說不好聽的話傷她,她會傷心是因爲把你們當長輩,現在別的我們先不談,只是請你們看在你們孫子的份上暫時不要跟小柔計較。”
“我們家的孩子我們家自然會珍惜。”阮媽媽又說了一句。
“謝謝!”小幸點了點頭後離去。
作爲嫂嫂她知道她該爲傅柔做些什麼。
平靜的走廊裡再次沒了聲音,兩個長輩站在門口看着小幸挺直的背影漸行漸遠也是不由的互相對視着,無奈嘆息。
傅柔坐在傅執的車子裡,小幸開着傅柔的車,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回家。
凌越回來肯定會給小幸造成影響,只是人天生不是那種不會思考不會剋制的動物。
於是她只靜靜地等待着,準備着。
回到家後何悅擔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沒事吧?”
小柔點點頭:“沒事了!”但是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似是開心不起來了。
傅執看她一眼:“快去休息吧,別亂想。”
傅柔點點頭便走了,夫妻倆才坐下來跟爺爺還有何悅聊起來。
“本來今天是一樁好事。”
“只怕以後的壞事還會不少,您平時別在她面前說太多,我怕她心裡有負擔。”傅執低聲對何悅說。
小幸就覺得這樣會關心別人的傅執很溫柔,他雖然表情淡漠,給人一冷絕的外貌,但是就他這份從容的關心,就讓她覺得他很好。
至少他不是外界說的那麼無情,至少他對她充滿了愛意。
至少他對家人從不吝嗇。
何悅點頭:“嗯,我會注意。”
老爺子無奈嘆息:“咱們家最近真是一點好事也沒有啊,今年難道跟咱們家犯衝?”
老爺子嘀咕的話卻傳到小幸的耳朵,小幸不由的笑了一聲:“爺爺,連您也要迷信了嗎?”
“哎,可能真是老了。”老爺子又嘆了一聲。
“所有的事情的發生都是有根有源的,不是無中生有,所以您只要放寬心,所有的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會有個結果,結果好壞,但是不會一直拖着。”傅執也說。
老爺子點了點頭,何悅也說:“爸,您身體不好,可千萬別再亂想啊,否則再垮了身體,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爸爸交代。”
“用不着跟他交代,爺爺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自然會照顧他。”傅執便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老爺子吃驚的擡頭看孫子,雖然孫子疼自己是好事,但是看他那犀利的眼神明明就還是對傅建國有很大的意見。
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親孫子,還真是難辦呢。
小幸看傅執又冷下去便伸手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袖口,他轉頭看她一眼,看到她提醒的眼神才緩緩地又變的沉默。
回到房間後小幸才說:“不高興呢?”
就從他身後輕輕地抱住他,靠着他,腦袋微微前傾看着他略顯疲憊的神情。
他也看她一眼然後笑了一下。
小幸便是規規矩矩的貼着他:“最近家裡事情發生這麼多,我知道你心裡很累,但是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嗎?”
那樣柔軟到極致的聲音,他低頭看着她那雙柔荑在他的胸口便是笑了聲:“是啊,還有你陪着我。”
“不離不棄!”小幸輕聲吐出四個字。
溫軟的空氣裡,他忽然轉頭,因爲她說的那句話,雖然很輕,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
“再說一遍!”
雙手插進她的頭髮裡,把她的長髮鬆開。
溫柔的眼神望着她,期待着她正式對他說那句話。
小幸被他突然的動作跟聲音嚇了一跳,有些緊張,卻轉眼就又溫柔的笑着,也擡手輕輕地捧着他的臉:“無論如何,不離不棄。”
他突然捧住她的臉,然後用力的堵住了她的嘴。
那一刻,彷彿是地老天荒。
經歷了桑田滄海之後的地老天荒。
溫暖寂靜的房間裡並沒有別的聲音,只是他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吻着她,呼吸錯亂的聲音。
她難以喘息的聲音。
頭頂的燈光很柔,打在她黑色的頭髮上更是溫和到極致。
小幸合着好看的眸子,彷彿與世隔絕。
似乎他站在她的心尖上高高的。
他壓着她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卻很渴望這種難過的發悶的感覺。
因爲他實實在在的存在着。
牀上她躺下,他輕輕地摟着她:“出來醫院的時候跟阮家長輩說了什麼?”
“只是提醒他們這幾天先不要爲難小柔,沒有多說。”她認真回覆。
他輕吻着她的脣瓣,一下下的,這感覺非常棒。
“嗯,幸好有你在,不然有些話我說出來又顯得生硬惹人家不高興。”他說。
“你還怕人家不高興?”小幸倒是很吃驚這個結果。
他無奈沉吟,性感的手指輕輕地撥弄着她柔軟的頭髮:“你真以爲我不想跟阮家好好相處?傅柔已經懷孕,我還能阻止的了?那丫頭要是不能稱心,以後還不知道做出什麼讓我提心吊膽的事情來。”
畢竟是兄妹,總是瞭解的。
但是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給別人聽的。
“原來你也有怕的事情!”她也擡手輕輕地摸着他的眉心,看他難過的樣子輕柔地聲音道。
“我最怕的事情是你明知道我只愛你卻還要離開我。”他低聲說,然後笑了一聲又去吻她的鼻尖。
小幸也笑了一下:“你有逼死我的本事你自己不知道嗎?”
他怎麼會不知道?
只因爲太想愛,所以彼此纔在某些時候那麼恨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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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微微皺眉,對她說:“傻瓜,我怎麼會捨得逼死你,要死我們也要一起。”
此刻他大有跟她同歸於盡的心情。
其實曾經好幾次他都有那樣的衝動。
那場爆炸,他全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在旁人都在往外跑的時候他卻是奮力的追,他只想看到她,哪怕是死。
他也在所不辭。
他貌似去黑幫老巢,也是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好多次,好多次都堵上了自己的性命,賭注卻只是,哪怕再見到她一眼。
“小柔的事情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結束,這陣子,還是要你跟我操心。”他說。
“媽媽跟爺爺也都很擔心的,別給自己這樣大的壓力,只要我能爲她做的,我也會全力以赴。”
於是他開心的笑了,從心裡發出來的笑。
輕輕地吻着她的脣瓣:“知道嗎?三年多了,你的脣上依然有着那種魔力,讓我一吻就停不下來。”
這次輪到小幸笑了。
兩個人都不想再去想太多,於是就在牀上滾了又滾。
後來他睡了,小幸去了寶寶的房間看寶寶。
兩個小萌貨竟然都踢了被子,這是秋天呢。
她又輕輕地給他們蓋好被子,只是給小小執蓋的時候小小執睜開了眼,看到她那溫柔的模樣便叫了聲:“媽媽!”
小幸笑着輕輕地摸了摸他有些汗的額頭:“乖!”
小小執又合上了眼,就像是夢到媽媽了一下一樣。
小幸卻坐在兒子女兒的小牀旁邊。
不知道爲何心裡這樣壓抑的喘不過氣,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當她在回到房間裡剛躺下就被他翻身抱住,他沒睜開眼睛,只是沉吟了一聲:“這麼晚還不睡?”
“睡了!”
她合上眸,緩緩地淺睡着。
有他在身邊的日子,還是好好睡吧。
外面又開始滴滴答答的小雨,這個秋天又是多雨嗎?
小時候聽說七*月是最多雨的季節,那麼雨水最少的季節——難道是冬季?
反正小幸有時候對有些事情確實也萌噠噠的搞不懂。
不過還好一直也沒因爲有些事情搞不懂就活的一塌糊塗。
還好在生活上還是個認真仔細的人,從來不與人爲敵,也不會虧待自己。
傅柔並沒有睡着,想到白天在醫院裡阮家人跟凌越的那些話,她躺在牀上忍不住用力的揪着被子。
一個人的牀上,竟然如此冰冷,冰冷的她無法接受。
眼神裡的空靈,像是已經被人奪去了眼角膜。
沒了一丁點的光彩,只剩下被冰凍後的無望難過。
想着阮爲民對她說的話,她才能感覺到一些希望。
不知道爲何此時想起有個同學在結婚後在婆婆家被婆婆家的人虐待。
還有個同學是因爲自己結果一次婚被婆婆家知道後就被轟了出來。
她也曾經差點結婚,阮家便是因爲那些嫌棄她。
她不知道,人家要嫌棄她便可以找出上百個上千個的理由來拒絕她,根本與她本人無關。
何悅悄悄地打開了她的門,原本是擔心她不會照顧自己萬一着涼,誰知道一進去竟然看到她躺在牀上望着門口發呆。
何悅走進去:“怎麼還不睡?”
傅柔看媽媽過來便立即爬了起來,何悅一坐下她就抱住了何悅在何悅的懷裡:“媽!”
那低落的一聲,眼淚悄然而至。
何悅聽着她低啞的嗓音就難過了:“傻丫頭,都要當媽媽的人怎麼還隨便哭鼻子?”
“誰說當媽媽的人就不能哭鼻子,我就要哭。”傅柔開始對媽媽撒嬌,她心裡的難過,在白天竟然不敢輕易透露。
何悅的喘息也有些發顫,感覺的到女兒的難過:“別想那麼多,只要你那個男朋友願意,別人想要阻止也是沒有用的,你們倆遲早會在一起。”
“可是爲什麼我這樣沒有安全感,總覺得後面還有好多麻煩。”她沒有安全感自然有她的原因。
其實何悅也覺得很不容易。
因爲凌越回來了,那女人是回來搗亂的,自然不會讓他們輕易的把婚結了。
但是還是要結的。
不過一場婚禮,那邊父母不給他們辦他們傅家自己辦就是。
怎麼也不能讓女兒挺着大肚子嫁人。
她心裡有了想法便是記下了明天跟傅執小幸還有老爺子商議。
這天早晨其實挺熱鬧的,不知道是誰爆出了傅家二小姐懷了身孕卻被婆家嫌棄的新聞。
當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凌越卻是看着報紙上的文字覺得很好玩。
上面大體內容就是說傅柔以前跟卓家有過婚約,卓家大少卻是逃婚了,大家懷疑卓家小姐有什麼毛病所以阮家纔會得知兒媳婦懷孕還是不願意娶進門,原本約會的雙方家長一起見面也沒見了。
華恩正趴在牀上玩手機,她那邊還是晚上,看着那條新聞的時候不自禁的皺起眉,對着洗完澡出來的老公喊了句:“快過來看!”
卓亮被老婆喊了一聲看華恩的樣子好像很嚴肅便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纔拿起手機,結果看到國內新聞網上報道的新聞不自禁的皺起眉:“簡直是一派胡言。”
“現在怎麼辦?傅柔懷孕了婆家卻不要她,如果真是因爲當年你逃婚的事情……?”
“那我會澄清,你會支持我嗎?”他問。
華恩點點頭:“當然。”
他抱着她嘆了一聲:“當年我心裡還裝着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所以纔沒答應那場婚禮。”
華恩趴在他懷裡:“那還好是那樣,否則我怎麼會有機會?”
卓亮笑了一聲:“你很在意這個機會嗎?”
“以前不在意,現在當然很在意。”
如果早知道跟他在一起這麼好,多少年前她就該下手了,她完全有優越的條件嘛。
跟他妹妹是死黨,距離他家也不算遠,都算是城裡的知名人物,見面的機會也不少。
小幸起牀後看到沙發裡坐着的老爺子臉色不太好,何悅的表情也不太好,不自禁的有些擔心。
“爺爺早,媽早!”
她低低的問候,生怕打擾了家裡的這份沉靜。
兩個人都擡頭看向臺階上,她踩着臺階下來朝着他們走來。
何悅低低的道了一句:“你看看這份報紙。”
小幸看何悅臉上的凝重之色,然後低頭看着上面的內容,頓時就覺的一陣眼黑:“這——”
“這件事先不要讓她知道,她要是自己發現也就罷了,我昨晚已經把她的手機給收起來,當時是因爲她懷着孕怕輻射,現在看來倒是個正確的決定。”
何悅說。
小幸點點頭,雖然知道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但是長輩的話,她還是先順一順。
何悅嘆息:“昨天半夜我去她房間裡,她還沒睡,一個人在偷偷地抹眼淚!”說道後面,當母親的也忍不住心疼的落了淚。
小幸看着心裡也不是滋味。
老爺子也皺着眉:“必須跟他們家長輩談一談,小柔跟卓亮的事情可跟她的人品沒有關係。”
小幸聽到這裡才點了點頭:“是啊,哥哥當年是因爲心裡放着別人,不是因爲小柔不好,這個我跟哥哥都可以作證。”
“現在不是作證不作證的問題啊,是這樣的新聞對小柔的聲譽也不好啊。”
小幸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報紙到各大報刊亭的時間是五點,現在是七點半。
“我打幾個電話試試,我出去打吧。”
她說着握着手機出去了,在客廳裡萬一被小柔出來正好聽到更不好。
何悅還是有點擔心,也沒弄明白小幸要去做什麼。
只是小幸出了門就已經打通了一個網站主編的號碼:“你好,我是電視臺的卓幸!”
那邊問了句什麼,她認真答覆:“對,是我,是這樣的,我有點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忙。”
然後一個個的打過去:“是關於我姑子的事情,對,是她,這個新聞在你們的網站點擊率不錯我知道,但是這個八卦新聞就到此結束,抽空我一定親自過去謝過。”
“喂?我是卓幸,傅家少奶奶?是,是傅家少奶奶,我希望你們報社針對傅家二小姐這一刊儘量收回,收回的越多越好。”
“價錢方面?價錢方面你們損失多少我們加倍。”
她已經很久不處理這些事情。
但是一想到這件事會給小柔造成的危害,她便是立即打起了精神,而且依然跟過去那樣井井有條。
外面的雨滴光明正大的打在她的的肩上,發上。
一滴滴的,像是足夠給你數清楚的時間。
她在小雨裡,微微徘徊。
後背卻是一直挺直着,只是偶爾的低低頭,笑一聲。
又或者很嚴肅了。
六家網絡媒體在半個小時內刪除了那個娛樂頭條。
報社也跟她達成了協議在撤報換報。
這一天的小雨很有下頭,大家卻都忙碌着。
不管是報紙還是網絡媒體,想要賺錢其實真的很容易。
傅執起來後何悅已經在飯桌前擺放碗筷,剛剛看到新聞都撤下來的差不多,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幸從外面進來的時候他一側身就看到,不自禁的皺了眉:“下着雨你跑出去幹嘛?”
擡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然後摸着她的頭髮的時候不高興的低聲道:“快點上樓把衣服換了。”
她立即乖乖的去換衣服,老爺子坐在沙發裡滿意的笑了聲,看着孫子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別怨她,她剛剛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傅執一滯:“什麼大問題?”想起她剛剛那神秘的眼神。
當她換好衣服下來坐在他身邊,他只是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着她,小幸不自禁的摸着自己的頭髮:“頭髮沒溼透,不用重新洗的吧?”
有點擔心他說她不會照顧自己,頭髮還是有點溼。
他卻是微微沉吟:“傻瓜。”
小幸一下子就愣了,老爺子說:“他是知道你剛剛去做的事情心疼你。”
“哎呀,那有什麼好心疼的,我做跟你做還不都是一樣嘛,反正問題解決了,我也只是磨磨嘴皮子,你不是常說我的嘴上功夫最厲害嗎?”
她笑着摟着他的手臂跟他嘻嘻哈哈。
老爺子還是笑,他卻只是看着她,無奈贊同:“是啊,你的嘴巴真厲害!”
性感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脣瓣,她立即小臉通紅,不由的埋下頭。
老爺子卻看着他們夫妻恩愛很感動。
這纔是夫妻的樣子,纔是兩個打算一輩子的人的樣子。
人生啊,其實,這樣纔是最好的。
其餘的,無論是事業還是名譽地位,不過都是曇花一現。
然而有個可以過問自己心的伴侶,這輩子纔會有個安身之所。
小柔出來看到他們好像都很開心不自禁的也笑着,裝作可愛的樣子走過去:“哎呀好熱鬧啊,都在聊什麼呢?”
小幸聽到聲音後從他肩膀上把腦袋擡起來,然後轉頭看着走過來坐下的女孩:“你哥哥總說我是傻瓜。”
“啊,那你可以反過來說他是傻瓜啊。”傅柔沒心沒肺的說。
反駁——
小幸吃驚,然後擡頭看傅執,直見傅執冷冷的望着她:“你是我妹妹嗎?”
“雙胞胎哎,如假包換。”這時還能說笑的她,任誰也想不到晚上的時候自己在房間裡偷偷地流眼淚吧。
但是事實往往就是那樣的殘酷。
老爺子笑了笑:“小柔啊,今天別去醫院了,在家好好養着吧,也順便陪陪爺爺。”
傅柔聽到這些話卻是不怎麼開心:“可是我要去看寶寶的爸爸啊,他自己在那裡會很悶的。”
傅柔其實知道阮爲民不喜歡跟家人在一起,因爲他們說的話他都不喜歡聽。
他真的不喜歡聽,傅家還在聊天的時候醫院的病房裡卻已經吵起來。
“這報紙上是不是你找人寫的?”阮爲民氣急的望着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我有那麼無聊?”凌越不承認,只冷冷的問一聲。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無聊的人,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把自己毀了難道還想把我毀掉?”
“我毀了你?你要是真的娶了她,你纔是毀了你自己,傅家人的心狠毒辣你還沒看清楚嗎?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難道你作爲阮家唯一的血脈還想被傅家給弄成一個廢人?”
凌越氣急。
“你忘了你爲什麼會被弄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你一而再的去破壞人家夫妻的感情,你會有今天嗎?明明就是自己咎由自取,凌越,我真是看不下去,爲什麼你沒死?”
凌越驚呆的望着病牀上的男人:“你說什麼?”
阮媽媽正好進來,聽到兒子那句話也是生氣的道:“爲民你說什麼呢?怎麼能這麼說表姐?”
“如果你死了,我們早就已經結婚,過着幸福的生活,你爲什麼不去死?”阮爲民是真的咬牙切齒。
他沒想到凌越會這麼毒辣,簡直已經沒有了人性。
“你竟然這樣詛咒我?”凌越的聲音有些發虛了。
阮媽媽更是說:“小越你別生氣,爲民他是心情不好。”
“夠了,不要在爲你兒子辯解。”
凌越說着便是遙控着自己的輪椅往門口走去。
屋子裡最終只剩下了母子倆。
就那麼一直安靜下去。
阮爲民氣的發慌卻是不想再多說,想着反正現在爸媽已經都被她收買。
凌越走了,阮媽媽看着兒子那氣急的表情:“你現在身子弱,可別再跟她生氣了,要是再氣出個好歹來,我跟你爸爸可怎麼活啊?”
“我又不是弱不禁風要死的人,要氣死也是她被別人的幸福氣死。”
阮爲民咬着牙把聲音壓低。
阮媽媽卻是難過:“我去看看你表姐。”
“她的自生能力很強,你大可不必那麼關心她,但是我要跟傅柔先登記的事情,你跟爸爸不要在阻止。”他沉重的嗓音。
阮媽媽看着兒子那麼堅持:“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綿綿在國外等你呢,她的家世也不比傅家差多少,又跟你是青梅竹馬。”
傅柔跟小幸就站在門外,聽着阮家長輩的話傅柔的雙手緊緊地攥着,小幸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傅柔那隱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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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 那天她領着四歲多的兒子去逛街,小傢伙突然拉住她的手對前面喊:“媽咪,是爸比,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