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丹用二年半時間修完外貿英語專業全部課程。轉而出人意料報考本校電視藝術研究生班。夢寐以求坐在嶽高飛課堂上。每週可以聽他兩堂課,90分鐘的近距離相待。
姬小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一瘋狂舉動,也包括大學裡一見如故的學姐、後來成爲形影不離研究生班同學加死黨的鐘彤。
“姬小丹,我發現你是一個怪人,外貿英語成績那麼好,你好象更適合做一個女翻譯。”鍾彤收收嘴角,不解地問。
姬小丹輕鬆地答,“女翻譯,沒什麼前途。你要知道,英文將來會成爲大多數人掌握的第二語言,翻譯前景會很慘淡。我這是審時度勢地跳槽。”
“跳槽?我看是跳樓吧。怎麼可能?難道電視藝術就光明一片?”鍾彤問。
“電視藝術研究班是新都市電視傳媒集團爲培養對口人才而與南方大學聯合開辦的班。將來,畢業的研究生可以優先錄入新都市電視臺工作。一邊讀研,工作敲定。這等好事怎麼能少了我姬小丹呢?再說了,有你在的地方,總也不該缺少了的到場。還有,至少可以掙到大筆的錢。”姬小丹笑着答。
“胡扯,你這位豪門千金會在意錢?如果你說只爲尋一個樂子,那我還會斟酌相信。可是,你用兩年半時間完成學業,付出難以想象的辛苦,來這邊湊這個熱鬧,我不明白,這個樂子就這麼令你癡狂?而且衆所周知,電視臺裡,女人都是當騾馬使喚的,有什麼樂子可尋呢?”鍾彤又假意生氣地說:“你一個英語專業的學生又以第一的成績考入我們這個系的研究生班,你讓我們這些專業出身的女子情何以堪呀?”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來讓你們這些整日自我感覺良好的才女難堪的。”姬小丹抱歉地一笑。她不會當秘密心思告訴給鍾彤的。即使她們之間感情不薄,但是她一說出口,肯定會被鍾彤當頭棒喝。
當年報電視藝術研究生班的學生如雲。姬小丹還是以第一名身份進入電視藝術研究生班。
嶽高飛來上課,夾着講義,上課時也極少打開。他在課堂上很象對着一面牆獨立式精彩演講。上完課,夾着講義離開。他乾淨利落地來,乾淨利落地去。姬小丹甚至想,他如果可以拿着全班的花名冊點一次名就好了。所有老師都會做的事,古怪的嶽高飛卻從未做過。好象他在刻意這麼標新立異、與衆不同。
姬小丹體會到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剛進南方大學的那年,她上教師樓上去報到。
上了樓層,走上走廊,經過那扇半掩着的門,讓她看到屋子裡迎西的窗口,沉靜的光芒中立着一個寂寞身影,他修長的指尖上夾着一根蓄着長長煙灰的香菸,他專注地盯着窗外看,以致久久地不見他去吸菸。窗外是流霞如錦,而看在他的眼裡卻是那麼的寂寥,他象是夕陽下安排的一件裝飾,駐守着的一尊雕塑。
他頎長的身影,美輪美奐。姬小丹神奇地想,是什麼牽着他的目光,他在想什麼,他是誰,他站在窗口,只是爲等她來發現的嗎?
姬小丹站在門口處,久久地凝望暖暖的夕光照亮他的邊緣,而在風景背後的姬小丹則象站在童話裡的未名季節,默默地感謝着他持着這份約定,守望着她的姍姍來遲。
他在看夕陽,她在看他,夕陽看着他們。這個深刻的記憶深深地紮根在姬小丹的心上,心絃被他撥動。
來南方大學,更象是赴他的約會。
“同學,你有事嗎?”一位中年老師站到姬小丹身邊問。
姬小丹如夢醒來,慌亂地答,“沒事沒事。”迅速地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