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一個人落寞的坐在別墅後花園的鞦韆上出神兒,一個晴朗的聲音傳入耳邊,“小惜。”
寧惜一擡頭,微微愣了一下,“廖學長,你怎麼在這兒?”
廖凡一笑,走到她面前,道:“我剛纔去車庫,路過這兒,就看見你一個人發呆。怎麼了,有心事嗎?”
寧惜微微嘆了口氣,她的心事,不能跟任何人說。當然,她也不打算告訴廖凡。所以,她笑了笑,道:“工作上的事情罷了。”
廖凡深深的看着她,問:“那你跟唐總最近好嗎?”
他不問還好,一問,寧惜連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然而此時,唐穆帆吃完飯回到臥室,在陽臺上,他正好能看見後花園的的一幕。他的目光越發陰沉。他的小惜貌似真的跟這個廖醫生很熟,就連吃飯的時間都不放過。
唐穆帆腦門一熱,跑到浴室接了一盆水,直接向着那兩個人的方向就潑了過去。
還好寧惜和廖凡的位置並不是在臥室的正下方,即使是這樣,還是被從天而降的水光顧了。
廖凡反應得快,一把將寧惜護入懷中,大部分的水都淋在了廖凡身上。
寧惜和廖凡兩人向樓上看的時候,唐穆帆絲毫沒有躲避,就如同他們觀察他一樣的看着他們。
廖凡目光深沉、若有所思,而寧惜只覺得唐穆帆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
廖凡的衣服都溼透了,秋天的夜裡本就有些涼,寧惜抱歉的說:“廖學長,這樣吧,你先去客房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烘乾。”
廖凡一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他說:“不用麻煩了,小惜。我剛纔就準備回家呢,回家之後我自己換下來就好。”
雖然是這樣,寧惜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她說:“那我下次請你吃飯。”
“好啊。”廖凡拿出車鑰匙晃了晃,道:“那我先走了。”
廖凡前腳剛走,寧惜就覺得怒火中燒,擡起步子跑到了臥室。
寧惜走進去的時候,唐穆帆就站在陽臺邊上,雙手抱臂,脣邊噙着冷冷的笑意,彷彿絲毫不覺得剛纔自己的行爲很過分。
寧惜的小臉氣的通紅,她走上前,質問道:“唐穆帆,你剛纔是什麼意思?”
唐穆帆冷笑一聲,道:“怎麼?心疼了?剛纔我喊你吃飯,你不吃,好像是誰不讓你吃飯似的。現在倒好,趁我吃飯的時候,跑到花園跟廖凡私會!”
寧惜完全不理解他這突然的轉變是從何而來,更對剛纔唐穆帆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她說:“唐穆帆,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別人?不要以爲你很有錢,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廖學長哪裡招惹你了,你要這樣對他!”
寧惜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話哪裡過分,可是唐穆帆的臉色卻是陰沉至極,他突然邁開雙腿走向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總算說出心裡話了,我不會尊重人,我爲所欲爲,你既然這麼看不慣我,那你還嫁給我幹什麼!”
他話音剛落,寧惜的眼圈就紅了,才結婚多久,他就問這樣
的問題。雖然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寧惜卻笑了,是啊,早知道自己不能爲他生育孩子,她一定不會選擇嫁給他,自取其辱。
唐穆帆看寧惜哭了,心裡也不是很好受,他只是不喜歡看見寧惜和廖凡在一起。不,不是不喜歡,是討厭,是嫉妒!
寧惜心想,這個男人對她是厭了吧?爲什麼呢?因爲她不能生育,還是因爲時間太久,他們已經到了七年之癢的時候了?
寧惜鼓起勇氣,想用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結束這個爭吵,她說:“唐穆帆,你要是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就離婚吧。我肯定不會纏着你,你放心。”
又是離婚!唐穆帆捏着她手腕的手漸漸收緊,目光中釋放出危險的光芒,他說:“寧惜,你是有多想跟我離婚,嗯?離了婚,你就能跟廖凡在一起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休想!”
他將她甩在牀上,拿起外套,走出了門。
寧惜失聲痛哭,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他的錯,爲什麼唐穆帆張口閉口都要把廖凡牽扯進來?她真的是一點都不能理解。
就這樣,唐穆帆一夜未歸,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真的很想問一問,如果他嫌棄她不能生孩子,爲什麼一開始不說,爲什麼要忍到現在?如果他一開始就說了,她一定不會硬把他圈在這婚姻的牢籠裡。
她終於鼓足勇氣提出離婚,他卻不願意。寧惜想的腦子都痛,他到底想怎麼樣?
一夜未眠,早上寧惜熬着一雙黑眼圈去上班。進了科室,護士醫生一看見她,就會說一句:“寧醫生,昨晚沒睡好啊?”
有的人,甚至還朝她曖昧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笑她縱慾過度。
要說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剛來上班沒一會兒,寧惜的病牀上就轉來一個危重症的病人。
這是一個在城市要飯的農村老大爺,70歲左右,穿着破舊的棉衣,因爲腦血管破裂,被路過的熱心市民送過來。
寧惜檢查過之後,看着片子,就知道,這個老人必須立刻手術,不然肯定是活不過今天的。
“家屬呢?”寧惜問一旁的護士,道:“家屬有沒有聯繫到。”
護士皺眉說:“這就是個孤寡老人,身上沒有任何家屬的信息啊。不然,也不可能在街上要飯。”
這就難辦了,沒有家屬簽字,萬一手術失敗,責任算誰的?
眼看着監測器上的血壓持續降低,寧惜對一旁的護士道:“準備手術吧?”
“寧醫生,不行啊。”護士說:“沒有經過家屬簽字,我們醫院承擔不起這個風險的。況且,手術費用都沒有交。”
這種時候,就只能請主任定奪了,可偏偏從昨天起,主任就去別的城市開研討會了。
可是,老人的病情已經不容耽誤了,她說:“這樣,手術費從我工資里扣,主任那裡我來擔全部責任,你們去準備手術吧!”
可護士還在那兒猶豫着,雖然寧惜打了保票,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出了問題,誰都擔當不起。
所以,整個科室,除了寧惜,沒有人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無奈之下,寧惜打電話去手術室,沒想到手術室那邊的人更是一點都不通人情,他們說:“見不到家屬簽字,我們是不允許手術的。”
寧惜失望了掛了電話,就在這時,護士突然興奮的跑過來,道:“有了有了,這裡是患者家屬的電話。”
原來,護士在幫老人脫衣服的時候,發現老人的衣服反面寫着兩個手機號碼,她猜,應該是老人兒女的。
寧惜趕忙撥通了其中一個電話,那邊傳來吵雜的聲音,像是在舞廳。
寧惜大着嗓門,道:“我是湘城市中心醫院的醫生,你的親屬因爲腦溢血在神經外科,他的情況很嚴重,請你立刻過來一趟。”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老人的什麼人,但寧惜覺得應該是家屬,或者是某個重要的人。
護士指了指第二個電話,問:“這個還要打嗎?”
“不打了。”寧惜道:“沒時間了,來一個人能簽字就行了。我們再去看看老大爺……”
然而,等患者家屬來的時候,老人已經過世了。那個時候,寧惜還在不斷的給老人做心肺復甦,但還是迴天無力。
這個一頭紫發,滿身菸酒味兒的男人應該是老人的兒子,他推開護士跑了進來,道:“我爸呢?我爸怎麼樣?”
寧惜皺眉看着他,三十歲左右,穿着緊身褲和皮衣,一看,就是混混。自己天天在外面鬼混,居然讓父親在外面要飯。
寧惜摘下口罩,對他道:“很抱歉,你父親過世了,我們已經盡力了。”
“什麼?”那個男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躺在病牀上沒了呼吸的老人,不知所措。
寧惜道:“你跟我來一下,我們要做個登記。”
寧惜在給這個男人做登記的時候,知道了老人姓徐,叫徐大生,老人的兒子叫徐成才。
他們在辦公室登記的時候,徐青青接到哥哥的電話,才匆匆趕來。她問了護士,才找到醫生辦公室。
可剛到辦公室門口,徐青青就收回了腳步,躲在門外面。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在裡面跟醫生說着什麼,那個醫生,怎麼會是寧惜?
搞了半天,唐家的少奶奶是這裡的醫生啊。想到這兒,徐青青自卑起來。看看人家,高級知識分子,職業又體面。自己呢?現在徐青青真是對寧惜更嫉妒了。
她偷偷的觀察着辦公室裡面,自己的哥哥和寧惜好像說的也差不多了,兩人正準備起身出來。徐青青連忙跑走了,怕被寧惜撞見。
當年,母親死得早,只有父親一個人拉扯她和哥哥。
哥哥不爭氣,初中就跑到大城市鬼混了,偷過東西,混過幫派,還經常管家裡要錢。
可父親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爲了滿足哥哥的各種要求,把家裡的房子都賣了。從那時起,徐青青和父親經常吃不飽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徐青青恨死了父親,一氣之下,不再管父親,一個人也來到了湘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