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房內的空氣像是冷凍了起來,寧惜的眼中積滿了細碎的眼淚,她吸了吸鼻子,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可唐穆帆已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絲毫不理會她。寧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睡着了,還是他僅僅是用睡覺來躲着她。
第二天一早,唐穆帆醒的時候,寧惜已經不在牀上了,雖然心裡還生着這個女人的氣,但到底還是關心她的。
唐穆帆走到浴室,還有臥室的客廳看過之後,都沒有寧惜的影子。
再一看桌子上,她的包也沒有了。
唐穆帆洗漱完之後,下了樓,餐廳內,只有嚴麗和唐修禮。
唐穆帆問張媽:“小惜呢?”
“少奶奶今兒個一早就去上班了。”張媽道。
唐穆帆坐在桌前,問:“那她也沒吃早餐麼?”
“沒有。”張媽搖搖頭,道:“少奶奶走的時候說,去醫院食堂吃就行了。”
唐穆帆忽然有點後悔昨晚這樣對寧惜說話,這個女人本來就那麼敏感,自己昨晚說了這麼重的話,她心裡一定是難過了。
可嚴麗聽張媽那麼說,氣不打一處來,她道:“看看,現在這還給我們全家甩臉子了?我們唐家到底哪點對不起她了,一大早的就讓人不快活。”
徐青青感到餐廳越來越重的硝煙味兒,心裡別提多得意了,趁着他們吃飯的時候,徐青青走進了唐穆帆和寧惜的臥室。
唐穆帆現在還是穿着家居服在餐廳吃飯,馬上他要上班,家務活之類的徐青青最拿手了,她便進了他的臥室,給唐穆帆找西服和領帶。
唐穆帆吃完飯回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臥室裡多出個徐青青,見他進來,徐青青很自然的笑笑,道:“少爺,您回來啦。”
唐穆帆沒想到徐青青會出現在這裡,手中還拿着他的西服和領帶。唐穆帆面無表情的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徐青青無辜的望着他,道:“少奶奶一早兒走了,青青看沒人給少爺準備衣服,就幫您把衣服熨了一下。”
平時唐穆帆的衣服都是寧惜前一天晚上準備好,熨平之後,第二天親自幫他穿上,打好領帶的。
可今天……唐穆帆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失落。
而徐青青已經拿着衣服走過來了,聲音嬌柔的說:“少爺,青青服侍您穿衣服吧。”
唐穆帆一把將衣服拿了過來,煩躁的擺了擺手,道:“出去,我自己會穿。”
徐青青眼中劃過一抹失望之色,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出去了。
唐穆帆看着手中的西服和襯衫,雖然也是平平整整的,可是卻不是小惜幫他熨的。
雖然唐穆帆的心情有點空落落的,可只要一想起寧惜和廖凡可能有貓膩,他就覺得一肚子火。
晚上下班,寧惜也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家的話,她又能去哪裡呢?
而且,她最討厭被別人冤枉的感覺,只要一想到唐穆帆昨晚因爲
徐青青那樣兇她,她心裡就難受。
晚上回家一進門,徐青青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跑過去想幫她接着包,“小惜姐,您回來啦!”
寧惜眉頭緊鎖,避開了徐青青,沒有把包遞給她,只是說:“不用了,我自己來。”
徐青青扯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笑,道:“小惜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裙子的事情?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寧惜只覺得現在徐青青的聲音令她頭疼,她說:“青青,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寧惜和徐青青一前一後的向臥室走去。
一進臥室,寧惜便問:“青青,我問你,你的手是你自己不小心燙的,還是我故意的?”
寧惜記得清清楚楚,昨天明明就是徐青青自己不小心將花茶灑到了手上,她一開始還爲她擔心來着。可她不明白,爲什麼唐穆帆要說是她故意燙着徐青青的。
徐青青小聲說:“是青青自己不小心,跟小惜姐您沒關係。”
寧惜聽見她實話實說,頓時鬆了口氣,但她又問:“那你爲什麼要跟穆帆說,是我故意的?”
“沒有,沒有。”徐青青說:“小惜姐,您要相信我啊,真的不是青青跟少爺說的。您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寧惜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既然不是徐青青告訴唐穆帆的,那憑什麼唐穆帆就那麼確定,是她故意用滾燙的茶水燙徐青青的呢?
看見寧惜一臉懷疑的神色,徐青青說:“小惜姐,青青有件事想告訴您,但夫人不讓說。”
徐青青欲言又止的模樣,完全勾起了寧惜的好奇心,她追問道:“夫人說了什麼?”
徐青青小心的瞥了她一眼,緩緩的說:“夫人昨天晚上找少爺來,是說您生不出孩子,給唐家蒙羞……”
寧惜臉色突然變得很蒼白,她原本還以爲嚴麗已經對這件事情釋懷了,而且現在嚴麗對她的態度也不錯,她絲毫沒有懷疑過。現在聽徐青青這樣說,寧惜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繼續問:“夫人還說什麼了?”
“夫人就一直抱怨您生不出孩子,少爺說這也是他的心病,他也很後悔結婚什麼的。”徐青青一邊端詳着寧惜越來越差的臉色,一邊說:“後來,我給夫人和少爺上茶的時候,少爺看見我的手受傷了,問我怎麼回事。我都沒來得及解釋清楚,少爺就一口咬定是您故意燙着我的,還讓我今後離您遠一點兒。”
徐青青說的像模像樣,可寧惜卻有種崩潰的感覺。唐穆帆明明跟她說過,他不會在乎的,他會跟她一起面對。她這才相信了他,不再胡思亂想。
可是,她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嚴麗急了,唐穆帆也後悔了,娶了一個不生孩子的女人。是這樣嗎?
寧惜不想被別人看見自己流眼淚,她硬忍着眼淚,對徐青青道:“你先出去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徐青青一臉祈求的說:“小惜姐,您對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把這些告訴您。
但您千萬不能跟夫人和少爺說,不然,青青會被趕出去的。”
“我知道了。”寧惜道:“你放心吧。”
寧惜看着徐青青一臉單純與無辜,甚至覺得還好這姑娘沒什麼心眼兒,不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唐穆帆真實的想法居然是這樣的。尤其是,他現在已經不相信她了,他就這樣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咬定是自己拿茶水燙徐青青。在他心裡,她就這麼不堪麼?
更令她心痛的是,唐穆帆說他後悔跟她結婚,因爲她生不出孩子來。
不知何時,寧惜早已淚流滿面,她覺得自己真傻,被矇在鼓裡這麼久。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絕情,而女人總是容易受傷的那一個。唐穆帆、江天朗、齊文,那麼多人,不是都證明了這一點了?
她正想的出神兒,唐穆帆便下班回來了,進了臥室,唐穆帆便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她。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與此同時,心裡也舒了口氣。他回來的路上還在想,這個女人會不會因爲跟他鬧彆扭,又跑去江天晴那兒了。而且,他都做好去找她的準備了。
寧惜看見他,連忙將臉轉向另一邊,迅速擦了擦眼淚。本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且她能感覺的到,從昨晚開始,唐穆帆對她就開始冷淡了,現在也是這樣。
唐穆帆走進來,脫下西服,道:“下去吃飯吧。”
“我不想吃。”寧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本書,半坐在牀上,道:“胃口不好。”
唐穆帆又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這個女人哪裡是胃口不好,她明明就是心情不好。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好脾氣的哄哄她,可是他不在家的時候,廖凡三天兩頭跑進他們臥室到底做了什麼?
如果他們沒做虧心事,爲什麼寧惜從沒有跟他提過?
想到這兒,唐穆帆冷冷的說:“不吃就算了。”
說完,自己一個人去了餐廳。
今天早晨寧惜吃飯的時候就缺席了,晚上寧惜的那個位置又是空着的,嚴麗看着唐穆帆不善的臉色,道:“她又不下來吃飯麼?”
“嗯。”唐穆帆悶悶的應了一聲,道:“我們先吃。”
嚴麗冷哼一聲,道:“真是不識擡舉。也不知道我們唐家到底虧欠了她什麼!”
唐修禮斥責道:“你少說兩句吧,年輕人的事情你總跟着摻和什麼?”
寧惜在屋裡只覺得憋悶異常,估計現在,唐穆帆他們一家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餐呢。其實,她並非是賭氣,更多的是,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跟唐穆帆和嚴麗相處了。
她討厭僞裝,更討厭他們假惺惺的對她好。
所以,寧惜想去花園裡透透氣,順便好好想想,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原以爲結了婚,就算是最圓滿的結局,可她沒想到,自己和唐穆帆的婚姻,是那樣脆弱。或許,是自己把孩子看得太輕,婚姻的意義在他們看來,就是傳宗接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