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你還沒吃晚飯!”嫣然拍拍自己的腦門兒,他們在這兒磨蹭什麼?平常這會兒都吃晚飯了。
“是啊,你把我餓着了。”陸彥之笑着無辜得重複嫣然的話,他想開個更有趣的玩笑,努力了半天才發現他已經做不到了,連裝都裝不了。
看着她匆匆下車打開後蓋取了菜出來,聽着她對他招手說“彥之,停好車快進來!”他突然有了種逃跑的衝動,他害怕他進去就再也沒有勇氣出來,他怕他再陪着她如同普通夫妻般吃一頓飯就會忍不住把她抱進臥室裡和普通夫妻一樣相愛。
不,他不能這麼做,那樣會徹底毀了他們之間好容易維持的親密關係。
“然然,今天你自己吃。”他打開車窗滿臉抱歉得看着她站在臺階上有些不解的小臉兒,解釋道“我晚上約了人。”
“哦!”她半響才反應過來,自顧自點點頭說“那你路上慢點。”聲音很低,像個被拋棄的孩子般。
其實她說的話他並沒有聽到,只是習慣性的懂了,見她轉身開門進屋,陸彥之突然鎖了車,卻沒了下車的勇氣。他不喜歡她孤孤單單的樣子,可自己若是跟着進屋,只怕以後連看她的機會都沒了。
陸彥之承認自個兒是個懦夫,懦弱到愛一個孤獨的女人的勇氣都沒有!
嫣然提着菜鎖上院門,她知道她並不完全安全,沈家現在只剩下看院子的老弱病殘,還是清水灣,因爲住的都是老幹部而相對安全點。所以沈老和小寶到美國後,她就住
回清水灣裡。
當然,也是因爲這裡是個奇妙的地方,那天晚上他用最幼稚得方式讓她投入他的懷抱裡,那天晚上她發覺就算再怕他,她害怕的時候還是會想要依靠他。那幾乎成了比習慣更可怕的本能,無法解脫。
用指紋打開屋子,嫣然站在門廊裡微微一愣,客廳開着盞小燈。
她昨晚有關燈,而且早晨通常不會開燈啊!難道進賊……那,那是,手中的袋子啪得掉在地上,凌亂的聲音引起沙發上男人的注意,他擡眸,眯着眼睛看向聲音的方向。
嫣然幾乎瞬間回到芭提雅的那夜,目光呆滯得望着眼前的男人,腦子裡唯有他俊逸的臉深邃的瞳孔在大片大片的空白中無限放大。
“過來。”他掃過地上凌亂的蔬菜,並未理會,而是從低沉的喉嚨裡發出一道聲音。嫣然便像是中了邪乖順的走到他身邊,手中的包包在行走的過程中無聲落在收拾的纖塵不染的白色地毯裡,孤零零的躺着。
站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她卻好像還是覺得看不清他,晶亮漆黑的雙眸裡凝着沉重的黑色光芒,直勾勾盯着他的臉和薄脣,似乎有很多記憶涌上來,但只是從她面前不留痕跡得流淌而過,大腦中是沒有盡頭的白光。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任由着他肆無忌憚得打量着她的臉和身軀,沒有渴望,沒有害怕,什麼都沒有,連思維都沒有!她該做出點反應。
“你,你怎麼在這兒?”顧嫣然的反應就是,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果然,沈廷焯脣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得微笑,深邃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抹深沉的憤怒,他伸出手輕輕觸到她的臉頰,她便被寒意刺得顫了下,幾乎預料到下一刻就會有殘忍的事情發生,相見之後,她發覺他似乎脾氣暴躁了許多。因爲害怕,她輕輕垂下眼眸,大大的眼裡有絲絲委屈的祈求,身子因爲被折磨過一次而本能的顫抖起來。
原本暴虐的光瞬間熄滅,他手指從她臉頰滑下去落在她耳垂,一如習慣中那樣,暖流伴着舒適的安慰平復了她的恐懼,她顫顫的擡起眼眸,小扇般的細密睫毛忽閃着柔軟的光芒,她衝着他,很靦腆得像個孩子般露出羞赧的微笑。
那是因爲,許久不見,經年之後女人覺得自己不負當初美麗,而男人卻因多了深沉的氣息而更加吸引人而有的最爲普通的羞澀感。
沈廷焯亦是笑了,久別重逢見她依舊那般,歲月彷彿對她格外恩賜般只增添了她的溫柔與氣度後的滿足。
“這是我家,然然。”本來凌厲的話,瞬間就柔情繾綣縈繞在她心頭,暖暖的化成一股溫柔,流淌在了她剪水般清澈的雙眸裡,乾淨的令沈廷焯渾身便是一顫,他迅速垂下眼皮,溫暖的臉頓時冷下來,如同瞬間澆了盆冰涼的水。
“廷焯,我,我一直……”他們之間對彼此的情緒敏感到了極致,她又是最最敏感他的,所以他稍稍冷下來,她便有了些膽怯。何況他說的沒錯,這兒是他的家,他就算是曾經“犧牲”,也沒有留下遺產她可以隨便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