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了,我和你二叔離婚,離開唐宅,你如果願意,我甚至可以向外界承認我的所做所爲,難道這還不夠?”
容宛靜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就是如此,輸了就認,可絕不能軟弱。
唐黛並不爲所動,她緩緩地說道:“上次爺爺已經說了,如果二嬸再做出不利於唐家的事,那就把你驅逐出去。這次二嬸既然還敢這麼做,那就不在乎是否離開唐家,又或者二嬸已經找好退路了?”
“你不要胡說!”容宛靜終於被逼的失了控,啐道。
不過很可惜,唐興良懷疑的目光已經在她臉上掃來掃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容宛靜也不在意唐興良的反應了。她暗暗地壓下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重新冷靜下來,千萬不能中了唐黛的計。
這個女孩,越來越難對付了,尤其是嫁了晏寒厲之後,晏寒厲身上那些東西倒是學了個十足。
唐黛說道:“所以二嬸是否離開唐家並不是關鍵,我還是堅持我的選擇,誰衝着我來,我就向誰反擊。”
唐如忍不住尖叫道:“唐黛你不要太過分!”
唐承宗緩緩地開口說道:“唐如,我看你跟着你媽一起離開吧!”
“爸!”這次的驚呼,是容宛靜和唐興良一起開口的。
唐興良還是不希望女兒離開的,畢竟是他的女兒,感情還在。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女兒將來的婚姻,或許能夠改變些什麼。
容宛靜這次再也保持不住高冷與淡定,她都這個歲數了,離開就離開,可是唐如要是離開唐家,那一生就全毀了。
難道她要看到唐如嫁給一個普通人,過着爲生活奔波的日子嗎?她不要,絕對不要!
“爸,我知道錯了,您就懲罰我吧,唐如她還是個孩子啊!都是我害了她!”容宛靜哭着,向唐承宗跪了下來。
這次真是尊嚴掃地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唯一能讓她軟弱的,就是她的孩子。而唯一能讓她堅強的,也是她的孩子!
骨肉相連,人之天性!
唐黛看容宛靜此舉,開口說道:“坦白講,二嬸,您別怪我絕情,我只是希望這次的事情能讓唐如忌憚,不要被別人利用,做下更大的錯事!”
容宛靜聽了心中一震,轉過頭來看她,雙脣微啓卻沒有說出話。
唐黛看着她,平靜地說:“您應該明白我說的話。我相信這次你們並沒有殺人,可如果這次不絕了你們的心思,下一次你們極有可能成爲兇手!”
“你不要胡說!”容宛靜壓抑着內心的翻涌與恐慌,聲音極低極沉地說。
“是不是胡說,二嬸自己想一想吧!如果對方拿這件事來要脅,讓你們去殺個人,你們能拒絕嗎?想要的太多,只能失去的太多。做人不要有壞心思,否則遲早只能報應到自己身上。”唐黛淡淡地說。
容宛靜斂下眸,掩住複雜的情緒。
唐黛看向爺爺說道:“爺爺,唐如是否離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爲此事付出代價。”
她看向容宛靜問:“二嬸,唐如離開唐家或是我起訴她,您選一樣吧!”
容宛靜盯着她,目光中努力地壓抑着似要噴涌而出的毒液,她高高地揚起下巴,說道:“你起訴她吧!”
唐如的名聲受損,但只要她是唐家人,就有她的價值存在。如果唐如不是唐家人,即使名聲不受損,還有哪個豪門貴少願意娶她?只能淪爲沒有名份的玩物。
深浸在豪門之中的容宛靜,自然太清楚這兩點的差別了。
唐承宗看向唐興良說道:“以最快的速度和容宛靜辦離婚手續,對外公佈。”
他又看向容宛靜說道:“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即刻離開容家!”
“是的,爸!”容宛靜低下頭叫道。
唐承宗目光復雜地看她一眼,說道:“以後……別再叫我爸了!”
容宛靜突然擡起頭,目光中泛出淚花,她執拗地反問:“爸,當時您利用我的時候,內心就沒有愧疚嗎?”
唐承宗看着她,沒有思索便答道:“如果你不是一心向着孃家,即使今天興晟回來,我也會把應屬於興良的股份給你的,你在唐家永遠都有一席之地,然而最後你讓我失望了!”
容宛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張的很大,她的目光似乎又像透過他,看向那已經成爲了歷史的過去,無法再更改,令人抱憾終身!
“好了,這些年你努力所得的,我還是不會吝嗇,即使你離開唐家,也不會爲生活所迫,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唐承宗說罷,斂下了眸。
容宛靜站起身,唐興晟突然開口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希望你不要總針對我的女兒,她只是個孩子。”
容宛靜微微揚起脣,沒有看他也沒有理他,轉身上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唐如小聲地抽泣着,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阻攔,甚至不敢跑上樓去幫媽媽收拾一下,她只能站在原地,恨自己膽子小,恨自己太勢利,可她的選擇依舊!
沈含玉對女兒露出讚許的目光,女兒長的這麼好,又這麼有擔當,三兩下就逼得容宛靜順從了,她真是又喜又悲啊!
悲的是她這個當母親的,沒能爲女兒付出過什麼,除了給女兒生命之外,其餘的都是不合格。
唐承宗目光發涼,他看向唐如說道:“唐如,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和你媽一樣,收拾東西趕緊離開。”
唐如低着頭,聲音輕顫,“知道了,爺爺!”
“你回房間反省一下吧!”唐承宗說道。
唐如點點頭,輕步走上樓。
她離開之後,唐承宗看向唐興良問:“唐如結婚的人選,你定下來了嗎?”
唐興良忙說道:“爸,原本我們看中了霍成言,可是這次霍成言出了那樣的事,唐如又這樣,所以……唉!”
唐承宗說道:“我看還是快些把她嫁出去的好,你說呢?”
“是是是!”唐興良應道。
留在家裡真是隻會給捅婁子,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都怪那個不靠譜的媽。
這次唐興良沒再耽擱,發出了他與容宛靜協議離婚的聲明,另外容宛靜再次離開唐家的一幕也被記者們爭相拍了下來,一時間罵聲一片。
自家人陷害自家人殺人,這也是聞所未聞的事了,果真豪門險惡啊,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你要是沒那心智,恐怕活不過一年就掛了。
下午的時候,唐黛和晏寒厲去了公司,兩人不能一直光爲這件事牽扯精力,公司不知堆了多少的事情。
唐黛坐到辦公桌前才發現,這次的事情似乎晏爺爺沒在第一時間詢問她,這是代表着她終於通過了晏爺爺的考驗了嗎?
她的脣角微微地揚了起來。
唐曜抱着文件走了進來,他小心地看了看唐黛,看她氣色很好,沒有什麼變化,方纔放下心來。
他將文件都歸好類,十分清晰地按順序說出要處理的文件,讓唐黛省心不已。
說完工作之後,唐曜擡起頭,清秀的臉帶着真誠說道:“少奶奶,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永遠都支持您!”
唐黛有些訝異地擡起頭,隨即笑了,點點頭說道:“嗯,謝謝你!”
“那少奶奶,我先出去了,有事情您叫我。”唐曜禮貌地說。
“好的!”
等他出門後,唐黛按電話叫伊思進來。
她問道:“你覺得唐曜這段時間工作情況如何?”
伊思讚揚地說:“少奶奶,唐曜真的很不錯,工作努力不說,事兒也少,公司上下的人都特別喜歡他。”
唐黛又問:“那晏寒墨呢?”
伊思忙說道:“二少雖然還是吊兒郎當,但是給他的工作,他都很快完成了,也很令人覺得意外。”
唐黛還是覺得十分欣慰,雖然外面的事情不斷,但公司不讓她操心,不算糟糕到極點。
不過很快,麻煩就來了。
唐曜又進門說道:“少奶奶,霍三少來了,要見您。”
唐黛很想說不見的,但是霍成言那種性格的人,不見肯定不會罷休,更何況她也想聽聽他來找自己幹什麼。
於是唐黛便讓唐曜把人帶進來。
霍成言看起來比那天憔悴多了,一看到他,唐黛就想起他與紀蕊滾成一團的場景,心裡不由覺得有點噁心。
“有事嗎?”唐黛率先開口問他。
霍成言聽到了她聲音中的冷清與疏遠,他便問道:“唐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堪?”
“你想表達什麼?”唐黛反問他。
“我想說我是被陷害的,你相信嗎?”霍成言緊緊地盯着她,問道。
唐黛勾了勾脣角,目光清明,甚至浮起一絲的譏誚,她直言說道:“我不相信,事情如何並不難猜測,紀蕊買了三個店的衣服,她並未遇到危機,再聯想那晚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你和她已經達成了某種約定。”
霍成言的表情微變。
唐黛繼續說道:“所謂你被下藥只不過是你規避責任和混淆別人視線的苦肉計而已。”
她看着他,問道:“我很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自認爲對你絕對說的過去,你失戀的時候,我還曾勸解你。寒厲他曾經是你的好朋友,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霍成言聽了她的話,情緒激動起來,他眼裡流露出一種癲狂,他大聲叫道:“好、我告訴你,真相就是我愛上你了,明白了嗎?”
唐黛震驚了!
霍成言站在她的桌前,直直地盯着她說:“從那天我誤闖進你的辦公室,看到你那姣好的身材起,我內心裡就起了一種強烈的化學反應,那種不受控制的發酵感,我無法阻擋。”
唐黛尷尬地別開臉說:“那證明你該有個女朋友了。”
霍成言看着她,失神地說:“是啊!我是該有個女朋友,可是……”
他似乎自語一般,喃喃地說:“自從天珍離開之後,我內心中的感情就一下子放在了你的身上,彷彿這就是解脫一般,也彷彿這是最好的途徑,我知道不應該,可是不受控制。”
他長長地嘆了聲氣,說道:“我二哥離開霍家,我第一反應就是,我終於可以和你並肩而立,得到了可能擁有你的資格,我其實很開心,我沒有不適地迅速了適應了曾經二哥的角色,我努力穩住霍家,急於拿過大權,都是因爲不想錯過這個可能擁有你的機會。”
“荒唐!”唐黛別開頭。
霍成言低笑了兩聲,說道:“你覺得荒唐,可這卻是我放不下的執念!”
他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天在商場,紀蕊一提出她的建議,我毫無抵抗能力地同意了。”
“我知道這樣會傷害你,可是結果卻可能是我想要的。我可以娶你,我可以比晏寒厲更寵你,他是晏家的繼承人,我是霍家的繼承人,從身份上我不差他什麼,而我也不介意你曾經嫁過他的事實!”
唐黛的臉已經緊繃,她斬釘截鐵地說:“根本就不可能!”
霍成言張開手臂說:“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已經對家裡人說,我非你不娶,他們不可能再放棄我了,因爲他們已經放棄了兩個霍家的繼承人。我爺爺也已經同意,讓我娶你!”
唐黛“嗤”地笑了一聲,說道:“霍成言,即使你說的感情是真的,那能是你一廂情願的事嗎?我和晏寒厲之間最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愛。你即使給我再多的疼與寵,我對你沒有愛情,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霍成言急切地說:“我有自信讓你愛上我。”
唐黛擡起手擺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她說道:“以前你對天珍專一的感情讓我對你很有好感。可是現在,我對你完全是厭惡,我不會容忍一個打着爲我幸福招牌的男人來設計我,所以以後我們只是路人,連朋友都不算!”
霍成言的臉變了顏色,他反問道:“唐黛,你要不要做的這麼絕情?”
“什麼叫絕情?我們之間有感情嗎?除了那勉強稱之爲朋友的情分。當初如果不是因爲你是晏寒厲的好朋友,我大概和你連朋友都不可能做,你心裡應該最明白。”
她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說道:“我謝謝你對我如此厚愛,不過我想最讓我欣賞的愛還是看着對方幸福,而不是不顧一切的掠奪!”
“慢走!不送!”她看着霍成言的眼睛,沒有一絲猶豫。
她一反自己的溫和,目光冰冷,讓人覺得陌生。
“唐黛,一定要這樣嗎?”霍成言看向她說:“這次的事情,我也受到了懲罰。”
“你受到什麼懲罰了?你先一步差點幫新郎洞房,你應該是得了便宜吧!”唐黛反問。
“我要的不是一個女人……”
她打斷他的話說:“我不管你想要什麼,慢走不送!”
霍成言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點頭說:“好、好!”
他轉過身,大步離開,氣憤地將門摔上!
霍成言離開了,唐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坐下,還沒等她緩過勁兒來,手機又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隨手接聽了,“喂,您好!”
紀蕊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她問道:“唐黛,明天我妹妹出殯,你不過來送送她麼?”
唐黛毫不猶豫地說:“不必了。”
“呵!我妹妹她因你而死,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愧疚?”紀蕊諷刺地問。
“如果不是你設計害我,讓兇手有機可圖,她又怎麼會死?應該愧疚的是你而不是我!”唐黛說道。
“真會狡辯!”紀蕊哼道。
唐黛反問道:“如果周少知道你和霍成言滾在一起的事情,是你設計的,你說他是什麼反應?”
“你……你不要胡說!”紀蕊氣急改壞地說。
“剛剛霍成言還站在這裡,坦白了一切,你要不要聽聽錄音?”唐黛笑着問她。
自然沒有什麼錄音,她不過是嚇唬紀蕊的。
“你……”
紀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她萬萬沒想到霍成言這個蠢貨竟然坦白了一切。
唐黛繼續說道:“紀蕊,既然你嫁人了,就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我無意於干涉你們的生活,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不然的話,你以爲失去了周昊辰,還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怎麼着?”
“唐黛,逞口舌之快有意思麼?”紀蕊反問。
“我說的是事實,你最好也清醒一些。如果我中止了與紀家的合作,相信你會失去孃家這顆大樹。如果我對周昊辰說了一切,相信你會失去這段婚姻,那你將會陷入孤立無援之中,所以你最好理智一些,別把心思放在無謂的事情上面。”
唐黛說完,意猶未盡地說:“你看,我隨便做些什麼,就能奪去你所有的幸福,你和我的差距並不在能力上,而是自己的男人能賦予他的女人什麼權利,明白嗎?”
高傲的紀蕊簡直要被氣瘋了,她沒想到就連她要先掛電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唐黛說完之後,直接掛了電話。
唐黛很清楚女人之間真要計較起來,誰先掛電話都是個事兒,她從來不屑於用這些,但此刻對於紀蕊這樣的人,這招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