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怎麼也不會想到,蘇紫竟然會幫她說話。
可事實就是如此,唐黛此刻坐在紀銘臣的辦公室裡,看着電視。
蘇紫看起來比以前瘦了很多,本來就不胖的她,幾乎有些瘦骨嶙峋的樣子。
年剛過不久,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她卻穿了件黑色的上衣,大概是還在孝期吧!領口有些大,鎖骨顯得十分突出,太瘦便少了美感,讓人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可以看出,她過的並不好,不然她本應青春的臉,不該如此蒼白而憔悴。她和唐黛相比,老了至少五歲以上。
她微微垂着眸,像是懺悔一般,斂着眸說道:“真正的第三者是我,我一直暗戀謝子懷,可是他眼裡只有唐黛,沒有我。我不甘心,請我姑姑幫忙,爲晏少向唐家提親。而我趁謝家公司有危機的時候,讓我的爸爸跟謝家聯姻。”
她臉上的表情仍是木然的,似乎這段往事對她已經無法造成任何的影響,她的眼珠在眼皮下略略動了動,聲音有點哽咽地說:“事實證明,人真的不能做缺德事,如果當初不是我的任性,拆散了他們,或許我的哥哥就不會死於非命,或許我的爸爸也不會因爲傷心過度而亡!”
說着,她的淚滑了下來,無聲的淚水沒有抽泣,滴落在黑色的衣服上,迅速隱去,無聲無息。
“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可是已經晚了!我一直夢想着得到謝子懷的愛,雖然我現在如願嫁給他,他對我也非常好,但如果這是以我哥哥和爸爸的生命爲代價,我寧願不要這份愛,這太沉重了,即使得到,我也不幸福,我知道第三者沒有好下場,但悔已晚矣!”
蘇紫說完這句話,擡手關了攝像頭。
顯然,這是一段在家裡錄製的懺悔錄相,蘇紫的一番內心獨白震驚了一干熱聊八卦的人們,怎麼事實是這樣的?
怎麼是這樣的?
形勢發生了大逆轉,雖然有很多對小三恨之入骨的人們大罵蘇紫,可她那形象實在太過可憐了,有人扒出她以前光鮮照人的照片,感慨一句,“她以家破人亡爲代價,報應也夠慘的,大家還是放過她吧!”
可是有人卻不以爲然地說:“那人家唐黛現在是幸福了,如果不幸福,唐黛的一輩子不就被她給毀了嗎?”
“現在唐黛過的更好啊!如果她過的不好,那就願意怎麼罵便怎麼罵,過的好了,有什麼不能過去的呢?”
“你就聖母了,看你男朋友要是有小三了,你還同情的過來嗎?”
“就事論事,不要人身攻擊嘛!”
……
紀銘臣靠在桌邊,一頭霧水地問:“不是,這什麼情況?”
女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懂,之前蘇紫還恨不得殺了唐黛,怎麼這就跑來給唐黛澄清了?是謝子懷逼的?可這事兒也逼不來啊!
唐黛跟晏寒厲都很無語,兩人如臨大敵的要對付兇手的,一下子危機便解決了,這有點拳頭不知該往哪裡使勁兒的意思。
可是讓兩個人更沒想到的是,蘇紫的內心獨白剛剛結束,霍二的臉又出現在電視上。
他談笑風聲地面對門外的記者,說道:“我倒是想和唐家聯姻呢,可惜讓晏寒厲捷足先登了,十分遺憾啊!”
記者再欲問下去,他擺了擺手,上車離開了。
只是一句話,便將事情說明了,外面傳的唐黛與霍成梵之前打算訂婚的事也給澄清了。
紀銘臣笑呵呵地說:“唐黛,你人緣夠好啊!”
唐黛瞪了紀銘臣一眼,然後看晏寒厲,果真這廝黑了臉,又吃醋了!
真讓人頭疼!
外人總說,晏少和霍少一起看上的女人該有多幸福?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你只能嫁一個人,多出來的那枝,不是桃花劫就是桃花債,哪個都不好!
紀銘臣收到唐黛刀片似的目光,自知說錯話了,摸摸鼻子,清清嗓子說道:“那個唐黛,我一會兒讓董奇偉給你做個筆錄,咱們就走正常程序。”
唐黛說道:“這點小事還用董奇偉親自來?他要忙的大案多着呢,你找個文職人員就行了。”
“別,你的事可不是小事,你是我們的大功臣,董奇偉一直記着呢!”紀銘臣說道。
“算什麼功臣?兇手又沒抓到……”唐黛說到這裡,聲音驀然小了,她想起這兇手是晏天珍,原來誰都有說錯話的時候。
不過晏寒厲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唐黛吐了吐舌頭,紀銘臣覺得她小舌尖紅紅的,很可愛,像只小狗一樣,讓人有一種想過去摸她頭的衝動,不過看看坐在那裡巋然如山、嚴肅至極的晏寒厲,他就把這種衝動極力壓了下去。
他繼續說道:“我已經讓蔣漢專心查這個案子,相信對方再厲害也敵不過我們的人,應該很快就有進展,不過這個結果,你打算控制在什麼度裡?”
唐黛說道:“發展到什麼程度就是什麼程度,做壞事害人,就要有思想準備承擔這個後果,不然有些人永遠都得不到教訓。”
紀銘臣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我生怕你當聖母。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晏寒厲受不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他轉過頭拉着她說:“行了,去做筆錄吧,做完我們回家。”
“嗯!”唐黛點頭。
紀銘臣讓董奇偉給唐黛做筆錄,他對晏寒厲說道:“做男人不要那麼小氣。”
晏寒厲瞟他一眼,輕飄飄地說:“等你娶到老婆後再來和我說這句話。”
言下之意就是你現在沒資格和我說這話。
紀銘臣翻翻白眼,很是不屑。
晏寒厲說道:“對了,現在證明兇手不是我,你是不是要就以前對我的無禮跟我道個歉?”
紀銘臣挑眉,鋒利的眉尾直逼鬢角,顯得整個人更鋒利,他目光鄙夷地看着晏寒厲說:“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助理,你還好意思讓我道歉?”
“那也與我無關!”晏寒厲表情十分地淡定。
紀銘臣撇撇嘴角,不以爲意。
看到蘇紫的話,唐如氣的罵道:“這個蠢貨,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容宛靜的臉色也不好看,明明網上都對唐黛罵成一片了,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她給扳回一局來,她能高興嗎?
她坐在沙發上不冷不熱地說:“這麼好的機會,竟然就這樣失去了!”
她的確很不甘心,昨天晚上唐興良對她回來的舉動沒有任何表示,臉上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有些不悅似的,只是淡淡地對她說了一句,“回來了!”
容宛靜當時就指責她說道:“我媽當時都入院了,你怎麼都不知道來看看?”
唐興良面色很是平淡地說:“她爲什麼住院,這不應該來問我吧,當時她針對唐家忘恩負義的時候,你在哪兒呢?怎麼沒和我爸有個交待呢?我爸還要住院呢!”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對她說:“宛靜,咱們這麼多年夫妻,這日子呢,你願意好好過,咱們就好好過,你不想呢,你就回容家去吧!”
容宛靜很想鬧,可是她現在沒有資格鬧,這件事到底是容家不對在先,並且她現在也沒讓唐興良忌憚的資本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落魄到看人臉色過日子的地步。如果不是唐黛,唐修怎麼可能脫離她的手掌心?唐興良也不可能忤逆她,所以她的不甘,比唐如還要多。
唐如轉過頭看向容宛靜問她:“媽,現在該怎麼辦啊?”
容宛靜搖頭說道:“大勢已去,我們只能保護好自己了。”
然而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她打開一看,是那個黑客給她發的消息,“對方已經報警立案,我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你要再給我三萬!”
這簡直就是勒索,她氣的臉青,快速打字道:“就算你被抓了,也沒多重的罪名,最多是誹謗罷了,之前給你五萬還少嗎?”
“我得罪的可是晏寒厲,他要是對我下手呢?反正你要是不給,我就對外說出你的身份。”黑客威脅道。
“隨便!”容宛靜哼道,反正對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之前我接這生意的時候,早就查了你們家的IP,哪個房間,我都清楚的,你以爲我沒有準備嗎?”
黑客的話,讓容宛靜遍體生寒,她立刻發出:“等等!”
黑客給她發了個笑臉,說道:“雖然事情沒成功,可我給你盡力幹了,這點錢對你來講,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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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靜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打了三萬過去,她直接打字道:“收了錢就要辦好事,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對方發來一個笑臉,“放心吧!”
容宛靜氣的把手機扔在牀上,怒道:“這都是什麼人?”她看向唐如說道:“以後再做這種事,先把自己保護好,和我商量一下再做。”
唐如不解地說:“媽,我沒和他說我是誰啊!”
容宛靜一看女兒如此天真,不由怒道:“這還用你說?人家一查就查出來了!”
“他怎麼可能查出來呢?就算是知道是唐家的網絡,那也不會查到我頭上啊!”唐如不解地說。
容宛靜真想敲這個女兒,她說道:“連我這個不懂電腦落伍的人都知道,她既然能入侵你的電腦,自然會從你電腦裡的東西分析出你是唐家的誰,明白了嗎?”
爲了防備這件事,她特意去惡補了一下電腦知識以做防範,沒想到還是晚了。
唐如呆若木雞,她喃喃地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她迅速回了神看向母親說道:“媽,那怎麼辦啊?大家要是知道這事兒是我做的,我就沒臉出門了!”
“你沒臉難道我有臉啊?”容宛靜說完,又想到女兒的臉面比自己重要,女兒還得嫁個好人家,這樣她還能翻身呢!於是她看着受驚的女兒安撫道:“行了別怕,有媽在,我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
“媽!您真好,還是您對我最好!”唐如說着,撲進了母親的懷中。
容宛靜有種心裡憔悴的感覺,這種好,是要付出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怎麼有預感,結局不是那麼好呢?
可是接下來門口響起的聲音讓兩個人的魂都快飛了。
“原來這件事情真是你們做的!”唐修憤怒的聲音帶着失望。
他真不明白,這兩個女人在幹什麼?爲了一點私願就不顧一切了?難道就不能務點正事嗎?好好的相處,唐家興旺了,她們不是一樣可以過的很好?最直接的事那就是唐如能嫁個好門弟,爲什麼非得窩裡鬥呢?
他覺得一切的根源都在母親身上,唐黛從小,母親就容不下這個孤女,處處給氣受,他那時候歲數還小,不能說什麼,可是現在,他能夠站在唐黛的身前,給他遮擋風雨。
當然這個念頭,是在唐黛幫了他之後,他認爲她人很好的時候纔有的。以前他對唐黛感情淡泊,所以母親就算欺負唐黛,他也沒什麼感覺。
容宛靜第一反應就是把唐修給拽進門來,將門關上,她整張臉都變色了。
唐修儘管很憤怒,但還是放低聲音說道:“媽,你們怎麼能這樣幹呢?唐黛她離婚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懂什麼?唐黛離婚唐如纔能有機會,你別以爲唐黛她實心實力地幫你,隔着層肚皮就是不行,唐如好歹是你的親妹妹,你知道嗎?”容宛靜氣急敗壞地說。
“媽,您真是異想天開了,您以爲只要是個女人就能嫁給晏寒厲,就能得到寵愛嗎?晏寒厲已經換了幾個未婚妻了?哪個能得到寵愛了?唐如有唐黛的能力嗎?她沒有,她頂多只能成爲花瓶站在晏寒厲的身邊,您覺得晏家那麼有財富,他缺花瓶?”
唐修說的很快,這些話是藏在他心底的,今天沒忍住,全部說出了口。
說句實話,他一直在分析爲什麼唐黛能夠得到晏寒厲的寵愛,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纔想明白的。能夠與那樣高度男人站在一起的女人,首先要和那男人有一樣的思想,否則兩個人連交流都沒有,怎麼談愛呢?
容宛靜聽了他的話,並沒有急於反駁,而是安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對唐如說:“你哥說的沒錯,你在唐氏,不要混日子了,好好學學怎麼做生意,不然即使你能嫁給晏寒厲,也沒有機會插手晏氏。”
唐修搖頭,“媽,您真是會異想天開。”
容宛靜看向他說:“什麼叫異想天開?不努力,永遠都是異想天開。”
她看着他,心平氣和地說:“唐修,你別以爲你示好唐黛,她心裡就真的把你當成親弟弟了,這件事如果你告訴她,那她只能因爲我們而遷怒於你,你應該明白,血脈是無法割斷的,就算你摘得再清,也不能斷了你身體裡流着和我們一樣的血。”
唐修沉默了,他承認母親說的沒錯,她們兩個做的事,他當兒子的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唐黛呢?
他腦中有了思量,看向她說:“媽,這件事我可以裝做不知道,但如果將來有一天她還手,您也不要企圖求到我頭上來幫您平息這件事。”
“哼!用不着!”容宛靜怒氣衝衝地說。
讓她當媽的去求兒子?算了吧!她擡起頭說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扛!”
唐修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身離開了。
唐如不可置信地問:“媽,他腦子進水了吧!”
容宛靜失望地說:“誰讓我們對他沒幫助呢?以前我真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真是太勢利了!”唐如搖搖頭說。
容宛靜不去想兒子,認真地對女兒說:“唐如,媽和你說的,你別不放在心上,多學點東西,對自己是有用的。”
唐如也羨慕唐黛如今的能力,她點點頭說道:“媽,您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學。”
——
晏寒厲帶着老婆回了家,折騰一番時間已經不短了,好在危機解除,晏家的電話也沒追過來。
唐黛一臉疲憊,不過她的表情是興奮的,“不知道二嬸三嬸怎麼失望呢!”
晏寒厲笑笑,說道:“白在客廳裡興奮一下午。”
“啊?你知道?”唐黛饒有興趣看着他問。
“嗯!我當然得替八卦的老婆打探一番了。”晏寒厲笑着坐到沙發上,問她:“晚上想吃什麼?慶祝一下?”
“我想想啊!”唐黛一連說出幾道菜。
今天的確挺高興,是該慶祝一下。
“好,我去吩咐。”晏寒厲親自去廚房,雖然這些菜廚房都做過,但他擔心她中午吃的就豐盛,晚上再上火,所以除了要口味清淡一些,還要配以相佐的食物,在吃飯的同時去一下胃火。
唐黛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意外地看到來電的居然是陳琳。
這個女人找自己幹什麼?
唐黛疑惑地接了電話。
“少奶奶,您好!冒昧地打擾您,是因爲我有件事情要告訴您!”陳琳輕聲說道。
“什麼事情?”唐黛問她。
“是這樣,我聽說唐少爺吩咐他的助理,要好好帶唐如小姐。”陳琳說道。
“好好帶唐如?之前唐如不是在公司裡掛着職呢?”唐黛問他。
那時候NT招標,這唐如就想打敗自己,在唐氏學習了一番,不過後來唐如不愛工作,就在唐氏掛個空職,愛去不去的。
“是啊!這次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唐少爺要讓她好好學學怎麼工作。”陳琳說道。
容宛靜的那番話,還是給唐修一定的影響,他雖然沒指望唐如怎樣,但是不那麼無知,對他還是好的。
唐黛掛了電話卻陷入了深思,唐修看起來完全站在她這邊了,可事實上卻不一定。人心是多變的,血緣又是奇妙的。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晏寒厲一出來便看到她在發呆,不由走到她身邊問她:“怎麼了?”
唐黛轉過頭看向他說道:“唐修自己的助理親自帶唐如。”
晏寒厲順勢坐到她的身邊,輕攬了她問:“在唐家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唐黛冷笑道:“人性唄!我都能想到容宛靜怎麼和唐修說的。大致就是一些我不是他的親姐姐之類的話。唐修這是未雨綢繆。”
晏寒厲反問她:“這時候再去努力,不晚了嗎?”
“唐修應該是給自己多安排條後路吧!以後唐如能嫁好一些,唐修也能從中沾些光。”唐黛說道。
“貪心不足!”晏寒厲搖搖頭。
他低聲勸道:“你不必理會這些,這樣的人也用不着真心對他。”
唐黛笑了笑說:“其實唐修不能說有錯,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我不是一樣有私心想留給我哥的?”
晏寒厲若有所思地說:“其實唐修也是個悲劇,你哥哥一旦出現,唐修就要給他讓路。”
唐黛看向他,晏寒厲反問她:“你覺得他們在一個水平線上嗎?”
霍成堯只要出現,那唐修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這是不言而喻的。
唐黛突然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也沒錯,到時候我不會有愧疚感,這樣挺好的。”
“好了,今晚多吃些,還得揪幕後兇手呢!”晏寒厲打趣地說道。
唐黛笑了,問他:“你說到時候唐如會不會來求我?”
“以容宛靜的作風來看,多半不會讓唐如的名聲再受損,她想翻身,只能靠唐如嫁個可以加以利用的人家。”晏寒厲說道。
唐黛十分深以爲然,她說道:“容宛靜也行,反正我可不是白誣陷的,就算不讓她付出什麼代價也要給扒層皮下來。”
“現在她已經不被你家人所喜,再出這樣的事情,加上以前容家的壞名聲,她再想翻身已經不太可能了。”晏寒厲說道。
容宛靜這個女人的確有兩刷子,不過如果不是唐家的情況,她也沒機會坐到唐氏那麼高的位置,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想的太多,最終只能什麼都得不到,給別人做嫁衣,可惜看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放眼看去,B市這三位老爺子,哪個是省油的燈?全都是不聲不響就玩死人的。
不過幸好,他的小妻子已經想開了,不再鬱悶了,不然好好的夜晚,又讓壞人給攪了。
——
晚上,謝子懷拎着公文包進了門,自從唐黛離開他之後,他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從一個陽光暖男徹底變成了陰鬱的男人。
蘇紫站在樓梯口,想迎接他卻又有些忌憚。
謝子懷將公文包遞給傭人,傭人看到這一幕,拿了包便趕緊退了下去。
謝子懷向她走去,卻只走到沙發旁便止了步,他坐了下來,疲憊的身軀陷在沙發中,右腿搭在左腿上,左手閒適地放在沙發扶手上面,右手鬆着領帶,低聲說道:“你沒必要這麼做。”
蘇紫向前走了兩步,有些急切地說:“這是我的真心話。我姑姑打來電話問我是不是有人逼我,我說沒有。我是在爲以前的事情真的懺悔!”
謝子懷讓她在公司學習打理蘇氏,她的確也去了。她努力過,可是以前她學習就是混日子,什麼都不懂不說,看着繁雜的公司事務,她是一頭霧水,怎麼學都學不會。
她看出來了,即使自己把公司事務都學會,謝子懷想算計蘇家,她也無力招架。那還不如就此放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謝子懷對她不算差,該說話也說話,可這不是夫妻的狀態,更像是公司同事。他與她還是分房,對她文質彬彬,像是對待一個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所以她不如以退爲進,主動爲唐黛開脫一切,希望他能夠看到自己的努力,希望他能對自己有所改觀,給自己製造希望。
謝子懷勾了勾脣角,他對這種事後道歉一點反應都不會有,你不過是在電視上說了事實,那又如何?結果能夠改變嗎?
該錯過的還是錯過了。他知道失去唐黛的關鍵在於自己,所以他對她做的這一切,沒有什麼反應,他只需做好自己計劃的一切,向前看。
他略略打量她一眼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該走出來,沒事多出去逛逛街,要麼約上朋友出去散散心。”
他心裡想的卻是,別讓人以爲他虐待她。
蘇紫以爲他終於關心自己了,看來她做的一切還是值得的,外人罵不罵的又如何呢?她早就想開了,只要謝子懷的心能放在自己身上,一切都值得。
“嗯!”她微笑着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忙了一天,趕緊吃了飯休息吧!”
謝子懷發現,其實他還是習慣她遠遠看着他的生活,他要考慮是不是隔三差五在公司住?如果不是老丈人和大舅子剛死不久,他壓根就不會回到這裡。
看到他沒什麼反應,她目光瑟縮了一下,步子不由地往後退,極力讓自己表現的可憐卑微。
憐憫能生愛嗎?謝子懷原本也不是心軟的人。
他站起身回房,吩咐道:“一會兒把飯送到我房間裡來。”
蘇紫的房間在二樓,謝子懷的房間在一樓,他從來不讓她進他的房間,他上班的時候,他的房間是鎖着的,偶爾讓傭人打掃,他也在房間裡看着。
難道還是不行嗎?蘇紫咬咬脣,想着後面應該怎麼辦?
第二天一早,唐如身穿了件黑色職業裝,裡面白色的襯衣領下打了個紅色蝴蝶結,幹練不失婉約,她直接到唐修的辦公室報到。
唐修吩咐自己的助理好好帶唐如,然後就讓她出去了。
以前唐如來唐氏上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並且她穿的都是公主風格的裙裝,一看就不是來工作而像是來逛街做SPA的,如今唐如這身衣服和她報到的地方,還是在唐氏裡泛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什麼情況?容宛靜不行了,所以要扶持唐如嗎?
唐如在走廊裡與陳琳走個面對面,陳琳忙小心而恭敬地叫:“小姐!”
“哼!”唐如眼高於頂地走過去,彷彿在看一團垃圾般賞了她一個不屑的目光。
這個女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挑釁母親的那個?這樣的貨色沒想到唐修也能看在眼裡,真是沒見過世面。
陳琳心中不滿憋氣,真是沒想到唐家的女人個個纏人,就連唐修的妹妹都如此德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容宛靜說了什麼。
她眼珠子轉了轉,勾起一個笑,然後走進了唐修的辦公室。
唐修一看到她心情就不錯,他面帶着微笑簽了文件。
陳琳抱起文件,小心地說:“唐少,剛纔我在走廊裡看到唐如小姐了,她以後調到總經辦了嗎?”
“嗯!你們以後要和諧相處。”唐修一邊簽着文件一邊說。
“可是……這樣的話,唐黛小姐會不會不高興?”陳琳遲疑地問。
“怎麼會?”唐修擡起頭看向她問。
陳琳小聲說道:“您不知道嗎?唐黛不喜歡唐如,您把唐如小姐調來,明顯就是想要扶持的意思,唐黛小姐她可是剛剛幫了您,不免心涼。何況之前唐如小姐勾引晏少,這事兒鬧得風風雨雨,女人的心眼兒就針尖那麼大,她會寒心嗎?”
唐修心裡暗道糟糕,他只顧着自己,卻忽略了唐黛。他覺得只是讓唐如調個部門罷了,卻沒想到唐黛心裡的感受。
他放下筆,皺着眉問:“那該怎麼辦?”
陳琳心想唐如剛到總經辦,她要是說把人弄出去,顯得太明顯了。於是她說道:“我看您還是找個機會和唐黛小姐解釋一下,然後過段時間,給唐如小姐一個小經理做做,將她調開。”
唐修點點頭,心裡暗忖,看來他還是離唐如遠一點,萬一將來唐如做的事情被唐黛知道了,他也會被遷怒的。他有些暗惱自己想的還是不夠全面,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像晏寒厲那樣思維慎密呢?
這件事讓他成爲心事,想迫不及待地和唐黛解釋,可是這麼一來就顯得他是有心的,更會糟糕,他不得不裝着這件事,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表明心跡。
他還未平靜下來安心工作,擾亂他心的消息又來了。
警方發了微博公佈辦案進度,說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正在追蹤進行抓捕,希望對方主動來自首,原本案件也不是那麼大,這樣還能從輕發落。
唐修有點急了,如果罪犯被抓到或是來自首,肯定要供出幕後主使,到時候不論供出的是自己的母親還是妹妹,自己都要面臨着一場危機。
他心裡對這兩個人又恨了一遍,怎麼就那麼愚蠢呢?只能給自己找麻煩,這樣的妹妹能學出什麼來?能給她幫什麼忙?還是和唐黛商量一下,趕緊把人給嫁出去好了。
事不疑遲,他趕緊讓人列出B市適婚人員的名單,打算拿着這份名單,中午去找唐黛。
警方的這條微博,對那名黑客是個不小的刺激,他立刻又發消息說:“我不打算幫你抗了,我要自首去了,反正我只是造謠,還罪不至死,表現好了可能都不用進去,很抱歉,我得供出你了。”
容宛靜看到這條微博已經想到了結果,她說道:“我再給你十萬,你去自首吧,到時候就說是容宛靜指使你做的這件事。”
“你……”對方顯然有些驚訝,因爲他所知道的不是容宛靜。
“我就是容宛靜,我在用我女兒的電腦,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並不大,就這樣吧!你招了,我會大方地承認的,到此爲止!”
“好吧!”既然有人擔下,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他收拾東西準備去自首。
中午,唐修拿了名單巴巴地登上了晏氏的大門。
唐黛心想這唐修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心裡暗暗發笑。她佯裝意外地問:“怎麼中午跑過來了?有事嗎?”
“昨天說到了唐如的婚事,我想還是遲早定下來的好。”唐修說道。
“我們說了算?這事兒得由二嬸做決定吧!”唐黛問他。
原來找這麼個藉口來討好自己,她越發覺得唐修有些淺薄,急於成功亂了陣腳,不夠沉穩。
“不用管我媽,我們覺得好,我會說服我爸的。”唐修說道。
“好,剛好我叫了工作餐,我們邊吃邊說吧!”唐黛說道。
唐修一怔,問她:“不如我們出去吃?我請客?”
“算了吧,外面都是記者,我可不想被堵半天。”唐黛說着,打開了電視。
唐修心想他要談事情,她開電視幹什麼?難道她真是惱了自己?
唐黛瞥到他坐立不安的樣子,一邊按着臺一邊說:“最近有關我的新聞太多了,我得時刻關注着些。”
唐修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由暗暗擦頭上冒出來的汗。
過不多時,飯菜上來了,唐黛坐在椅子上對他說:“吃啊!忙了一上午,早就餓了。”
唐修心裡惦記着解釋,於是說道:“你先看看名單,這些都是B市適合聯姻的對象。”
唐黛接過名單略略掃了一眼,發現晏寒墨、霍成言、紀銘暉也在之中,不由覺得他太異想天開,她將名單放下,說道:“人選倒是都不錯,可誰願意同意這門婚事呢?”
唐修總算等到這個機會了,他急切地說道:“今天我把唐如調到總經辦,讓她呆上一兩個月,能力差不多了,就給她調到一個部門管管,這是爲了她嫁人做準備,這麼一來,對唐家最爲有利,我想那些人們想到唐如肯獨立了,或許會思量這一點,同意婚事。”
唐黛聽到這話只想笑,唐修急巴巴的總算把正題說出來了。可是他有沒有想過?她說過唐修不必聯姻,而他卻用了妹妹的婚姻換利益,急於表現討好的同時,就不怕給她一個涼薄的印象嗎?
越是相處,唐黛對唐修就越失望。自私的性子倒是像極了容家人。
她聽傭人們議論過,以前二叔活在她父親的陰影裡,十分懦弱,但同時也比較善良,和容宛靜過了幾十年,人越發地自私。看來自私是種病,也會傳染的。
唐黛還沒有說話,電視裡就播出了案件的進展。
蹲守在警局門口的記者激動地報道,“被警方鎖定的嫌疑人來自首了!”
混亂的場面,那個年輕人被圍住,記者七嘴八舌地問:“你報的料都是唐家秘辛,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那名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說道:“我爲了五萬塊錢腦子不清醒,竟然答應了容宛靜陷害唐黛,在此我對唐黛道歉,對不起!”
記者們都炸了,追問道:“什麼?你說是容宛靜?她不是唐黛的嬸嬸嗎?她爲什麼這樣害唐黛?”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問他去吧,別妨礙我自首啊,我是自首來的。”黑客擺着手說。
警察適時地出現,分開記者,將人帶了進去。
黑客還在叫着:“我是來自首的,我自己主動過來的。”
唐修一臉尷尬,可是他又覺得慶幸,幸好這人說出的不是唐如,否則的話他今天真是來上門噁心人家的。
他憤憤地說:“我媽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唐黛回過神,看向他說道:“估計是昨天她很生氣吧!”
唐修看她表情平靜,不由說道:“回去我會說她的,你可別生氣。”
唐黛笑了笑說:“我有什麼生氣的?我沒有什麼損失,反而是她,現在被人罵,還可能會影響唐如的婚事,真是得不償失。”
“是啊!那唐如的聯姻對象……”唐修下意識地問。
唐黛說道:“剛出了這樣的事,我看還是拖一拖吧,現在聯姻,誰敢娶?”
“那好吧!”唐修顯得有些訕訕。
他小心地陪唐黛說着話,發現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態度不好的樣子,心才慢慢地放下了。又一次他對唐黛的心胸大度所折服,心生好感。
而他對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更加反感。
容宛靜本來正在想如何爲自己開脫,又或是她一段時間不出面,等風頭慢慢地淡下去,然後再出現在公衆視線面前。反正她現在在家呆着也沒什麼。
然而,她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兒子居然拿着一份唐如聯姻對象的名單,去找唐黛了。
雖然容宛靜在唐氏裡的人都被拔除的差不多,但還有那麼幾個留着的,平時不用那些人出力,只爲了給她傳遞消息用,這個消息讓她震驚極了。
唐修爲了討好,竟然拿親妹妹的婚姻作爲籌碼,她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唐黛讓唐如去嫁個像容倪嫁的那頭豬的人,唐修也會點頭同意的。
這是她生的兒子嗎?簡直要氣死她了!
容宛靜不得不冒着被記者認出來的風險,去找唐修,把這件事給攪了。她知道自己在老爺子和唐興良面前已經沒有發言權,如果唐修說服了這兩個人,那唐如就嫁定了。
唐如的婚事,不能隨便!更不能如了唐黛的願。
她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黛還沒想過,讓唐如去嫁頭豬。
容宛靜把自己僞裝好,然後出了門,她看到唐家大門口都是記者,心想如果不是這件事打電話沒用,必須要當面說,她纔不會出門。她哪裡知道唐如嫁人計劃,已經暫時擱置了。
她開的是唐興良的車,門口的記者往裡看,但礙於玻璃上貼了反光膜,什麼都看不到,大部分記者都決定繼續等,有兩個記者開車跟上了。
容宛靜已經想好路線,甩開這兩名記者。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一個更加爆炸的消息,足以將她毀的更徹底!
容宛靜爲什麼那麼恨唐黛,爲什麼要這樣去抹黑她?這引發了大家的熱議。
很多人都分析,唐黛一個孤女已經嫁人了,按理說她對唐家和唐修只有好處,沒有一點威脅,這麼地設計她,有什麼好處?完全沒有好處啊!
很多人都不明白容宛靜的思維是什麼情況的,這是常理都說不通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知情人”在網上爆了料,瞬間引起大家的關注,粉絲值由寥寥無幾一直飆升致幾萬、十幾萬人,還有往上升着。
“容宛靜爲什麼那麼恨唐黛,緣由在於唐黛的父母。唐黛的父親是一位非常優秀有魅力的男士,容宛靜對她很是傾心,想嫁給他。然而唐興晟當時與沈家的沈小姐兩情相悅,一直在戀愛,容宛靜連當小三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唐興晟沒有意外地娶了沈含玉,容宛靜只能退而求其次嫁給唐興良。嫁人之後的容宛靜沒有死心,她一方面勾引唐興晟,另一方面挑撥他們夫妻兩人的關係,致使兩人爭吵不斷,婚姻亮起了紅燈。”
“有一次,在容宛靜的算計之下,沈含玉怒極,帶着兒子離開唐家,要走,唐興晟忙着去追,不成想兩輛車發生了重大車禍,一家三口死於非命。容宛靜愛極了唐興晟,最後人死了也沒讓她得到,並且唐興晟還和沈含玉死在一起。”
“那你們想想,唐興晟和沈含玉死的乾淨,還剩下誰?只有唐黛這個可憐的大小姐來承受容宛靜的不甘與妒火。在容宛靜把持唐家的這些年,可以想象唐黛這個可憐的大小姐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這段豪門秘辛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少人在議論着這段話的真假性。
電視還未關,唐黛看了簡直心驚,如果不是聽晏寒厲提起,她絕對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連她都不知道,這就不是外人可知的事情,那麼說這話的是誰?說的完全都對?
唐修呆呆地看着電視,腦子裡嗡嗡的,這是什麼情況啊?以前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瞭解,所以他瞪着眼睛說:“這……這……”
唐黛回過神,她看向唐修,見他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便說道:“這是不是誰在編故事?”
這段話,是在把她與唐修放在對立面上,難道這是爲了挑撥她和唐修之間的關係?是容宛靜自己扔出來的?不可能吧!
她覺得容宛靜除非瘋了纔會這樣說,但事情都有兩面性,這也是最好離間她與唐修之間關係的消息。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好計!
現在不管是誰爆出這件事的,她和唐修暫時都不能鬧僵。
唐修一看她沒有相信,不由鬆了口氣說道:“是誰這麼無聊?簡直都可以去寫小說了。”
“不用理會!”唐黛淡淡地說。
可是她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了。
容宛靜開着車到了晏氏門口,發現整個大門都被記者堵了,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否則這些記者不是應該專門堵她的?這麼多人來堵唐黛幹什麼?
容宛靜將車停在馬路對面,正在想着如何進去找唐修,她的手機響了,是唐如打來的。
“喂?”容宛靜目光盯着晏氏門口,沒什麼心思地接聽了電話。
手機裡傳出唐如焦急的聲音,“媽,也不知道誰在網上瞎說,說唐黛的父親是您害死的,還說您是小三,媽,現在網上好多人都罵您惡毒呢!”
容宛靜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她失聲說:“什麼?”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那聲音響在了她的心裡。
“媽,這是怎麼回事啊?真的還是假的啊?媽?媽?”唐如聽到電話裡母親沒有回答,所以一直在叫她。
容宛靜一口氣沒上來,她按斷了電話,趴在方向盤上喘氣,她的額頭全是巨大的汗珠兒。
隱藏在內心的秘密,就這樣被人扒開,她覺得好像自己沒穿衣服似的站在衆人面前,十分地難堪。
緩了一會兒,氣總算是上來了,只是頭皮發麻,四肢冰涼無力。她趕緊哆嗦着打開手機,看看是誰在說這些?
這已經被炒爲最火熱的話題,不用搜索就能看到,她越看心裡越梗的難受。她這個歲數可以不要面子了,但是這段往事被揪出來,對她的殺傷力卻是極大的。
她只顧着翻看手機,連唐修出來都沒看到。她已經顧不得女兒的婚事了,她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不被唐興良休掉。
唐修擺脫了難纏的記者,不斷地以“這是假的”、“不要亂說”之類的話來對付記者,可是記者哪裡那麼好打發,如果不是唐黛命保安攔住記者,他沒那麼容易脫身。
上了車,他先開車回唐家,要問問爺爺這是不是真的?
唐修一走,唐黛就找晏寒厲去了,一進門她就問:“你知道容宛靜這事兒是誰捅出來的嗎?”
晏寒厲正面對電腦,他看着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他攤開手說道:“反正不是我,我看這事兒是有預謀的。”
“什麼預謀?”唐黛反問他。
“這是在藉着容宛靜害你之事,拋開以前的秘密,你想想啊,這樣一來就大家信的人會很多,畢竟容宛靜總是和你過不去,這是不正常的。”晏寒厲說道。
唐黛走過去,看他的電腦,他正在看網友們的評論,上面大多數都是罵容宛靜的,偶然有質疑這事兒是真是假的,也被罵聲所湮沒。
唐黛倚在桌邊說道:“容宛靜被罵,我固然高興,可是唐修他必然與我產生隔閡,從此不相信我,如果容宛靜因此再回到唐氏怎麼辦?”
晏寒厲目光深沉,對她說道:“這不一定是壞事?”
“哦?”唐黛看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你想啊,這是一個好的時機,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出現……”晏寒厲的話說到半截,看着她。
“霍成堯?”唐黛幾乎下意識地說出這三個字。
晏寒厲點點頭,“如此一來,容宛靜想再回唐氏,就不容易了,難堵悠悠衆口啊!”
唐黛有些激動,她問他:“你說他會回去嗎?”
她一直害怕她的哥哥以霍成堯的身份一直活下去,那樣多委屈啊!至於真的霍成堯在哪裡,她一點都不擔心,死了和她也無關。
晏寒厲拉過她的手說:“從目前事態發展的趨勢來看,應該是這樣的!”他脣角微揚,說道:“以後你不但有愛人,還有親人了!”
唐黛覺得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整個人都變得通透了。她期待着自己的哥哥高調回歸的那天。
晏氏外面,車裡的容宛靜只顧低頭翻看手機,卻沒察覺已經有人盯上她了。
有人在敲車窗,她轉過頭,看外面站着一個男人,她警惕地將車窗落下一小部分,只露出眼睛嚴厲地看着他說:“你幹什麼?”
沒想到對方露出證件,對她說道:“容女士,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關於唐黛被誹謗一事,我們需要調查清楚。”
“哼!無稽之談!”容宛靜現在沒心思顧這些,不過是個誹謗罷了,不是什麼大事,她要先處理現在的謠言,這纔是致命的。
“容女士,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對方又重複了一遍。
“走開!”容宛靜沒好氣地說着,轉過身發動車子離開,可是她這才發現,她的車子被警車團團包圍了,如果想離開,只能把車撞開,她要是這麼做了,那纔是瘋了。
車窗外又響起了剛纔那句話,“容女士,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
容宛靜簡直要炸了,她尖叫着說:“好!去去去!不要再煩我了!”
“那請您下車!”外面的人又說道。
“我要和我的律師聯繫。”容宛靜冷靜下來,說道。
“沒問題,您在車上可以隨便和您的律師聯繫!”外面的人又說道。
容宛靜氣的戴上墨鏡,下了車。這個時候她不想被人認出來,她快速鑽進警車裡,生怕馬路對面的記者們奔過來。
幸好馬路比較寬,雖然有些記者在往這邊張望,可離的遠,他們沒看清她。
車子駛離,她鬆了口氣,立刻通知自己的律師趕過去。
不過她高興的顯然太早了,到了警局,她被帶下車,一羣記者們蜂擁而止,肆無忌憚的問題一個個拋了出來,現在記者們急於知道的,不是容宛靜是否害了唐黛,而是唐黛的父母和哥哥是不是容宛靜害死的,還有容宛靜是不是真拼了命的要當小三?
“容女士,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您試圖勾引自己丈夫的哥哥?”
“容女士,您嫁不成唐興晟還執著地勾引,您這是因爲真愛嗎?”
“容女士,您看起來不像是揹負三條人命的人啊!”
“容女士,您害了人家的父母,還要和人家女兒過不去,是不是心太狠了?”
……
面對這些令人崩潰的問題,容宛靜不斷地說着:“你們不要亂說,我的律師馬上就到,我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
“容女士,您是不是殺人兇手?”
“給我閉嘴!”
“容女士,這次您到警局,是爲了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嗎?”
“我要起訴你!”
現場混亂極了,記者們擠來擠去,閃光燈將容宛靜臉上每一條皺紋都拍得仔細,包括她那猙獰放大的表情。
話筒、攝像機在她的臉上,甚至閃光燈在她眼前亮起,差點把她給閃瞎了。
混亂的場面持續了一會兒,便有人來主持秩序,將容宛靜帶了進去,世界總算是安靜下來,可是該拍的,都讓人拍了去。
容宛靜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手梳理着頭髮,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輸了什麼也不能輸陣!
董奇偉走過來說道:“容宛靜,這邊來錄口供。”
容宛靜瞥他一眼,擡起高傲的下巴,說道:“我要等我的律師來!”
董奇偉挑了挑眉,沒有阻止。
所幸律師很快就趕來了,錄口供期間,容宛靜並不配合,不論問什麼,她都是一句“你們先找到證據再說!”要麼就是“空口白牙一句話,指控了我就是兇手了嗎?證據呢?”
原本她是想認下的,可是現在的謠言起來,她不能承認了,否則她就真的成了小三、殺害唐興晟一家三口、謀害唐黛之人。
幸好她給了那個人錢,讓他銷燬了證據,現在沒有證據,死無對證。
錄完一份艱難的口供,容宛靜和律師走了出來,門外的記者們還未散去,她囂張地伸出手指指着那羣人,遠遠地喝道:“你、你、你、你們,我都記住了,哼!”
這是在威脅,她記住了,以後她翻了身、有了實權,一個兩個三個的,你們等着。
容宛靜回到家,天已經黑了,今天真是倒黴又混亂的一天,她拖着疲憊的身體進了唐家,燈火通明的客廳裡,一家人都坐齊了。
唐黛和晏寒厲坐在老爺子的身邊,表情冷竣。唐黛的身邊坐着唐春採,唐興良和唐修還有唐如坐在另一邊。
唐興良面色鐵青,唐修斂着眸,臉上的神色不好,唐如的表情很惶恐。
老爺子的表情十分陰沉。
容宛靜的心沉到谷底,一天的事情太多,應接不暇,讓她忘了,最艱難的一刻,是在唐宅。
唐修的心都涼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唐黛的表情,因爲他問了爺爺,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爺爺的沉默讓他絕望。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唐黛肯定不會再幫他的,他一個人,能撐起唐氏嗎?不,還有他的爸爸,兩個人應該可以撐回唐氏。
也許是因爲容家和唐家的關係太久了,有那麼一刻,唐修甚至想要與容家重修舊好,他自己也承認,他的心徹底亂了!
最沉不住住的唐春採看向容宛靜問道:“你真的害了我哥我嫂子還有我侄子?”
她一個未婚的姑娘,當時並不清楚這裡面的事。
容宛靜做的也比較隱蔽,甚至連唐興良都不知道,所以唐春採不知道很正常。
唐興良的臉色難看極了,他這頂綠帽子居然戴了幾十年啊,這簡直就是男人的恥辱。現在別人津津樂道地談論着這件事,他頭上綠油油的。
容宛靜立刻反擊道:“你說什麼呢?開玩笑!”
反正也是死無對證的事,她爲什麼要承認?如果承認了,她還怎麼再回唐家?
唐興良死死地盯着她,他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又不敢問,生怕這是真的,那麼他就真成笑話了。
唐承宗開口了,沉聲說道:“容宛靜,我看你還是先回容家住一段時間吧!”
容宛靜聽了大驚,立刻出口問道:“爸,爲什麼?您不會也認爲我是殺害大哥的兇手嗎?那是無稽之談,您有證據嗎?”
唐承宗閉口不談以前的事,他看着她問:“唐黛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身爲長輩,卻誹謗一個晚輩,我唐家,容不下這樣的人。”
“爸,這件事也不是我做的,您有證據嗎?”容宛靜不依不饒地問。
“哼!對方都招了,人家和你無冤不仇,爲什麼要誣陷你?”唐承宗反問道。
“爸,這件事也是誣陷,肯定有人和我過不去!”容宛靜堅持說道。
“如果是誣陷,我親自把你接回來,行嗎?”唐承宗目光如矩,緊緊地盯着她。
容宛靜只覺得呼吸都不暢似的,老爺子的目光太可怕了,她硬撐着說道:“爸,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唐家!”
她不能走,堅決不能,走了再回來,那就不易了!
可是她小看了老爺子的決心,這麼多年沒收拾她,那是時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