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整整昏迷了兩天,醒來狠狠大哭了一場,一口氣沒上來,又昏睡了一天,再醒來後便不哭了,也不說話就是呆呆的坐在*上,完全一副沒魂的樣子。那樣子看上去比她哭一場更讓人揪心。
韓茜樺抱着她哭着喊着讓她哭出來,她硬是沒有吭聲,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衆人看都全勸不了,紛紛將目光看向了窗前的男人身上。
“你們都先回吧!”
紀昭南看着窗外鬱鬱蔥蔥的綠化帶,淡淡的說了一句。
衆人離開,韓茜樺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眼睛紅腫的看了夏唯一眼,輕輕的關上門。
等了一會兒,紀昭南轉過身,看到桌上還放着一碗燕窩,感覺一下還是熱的,便端起來,坐到*邊,也不問她,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
夏唯依然沒什麼反應,眼睛不知道盯在什麼地方,凌亂的頭髮下一張臉又瘦又白,嘴脣因爲長時間的不吃不喝起了一層乾白的死皮。
紀昭南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動,便又放下碗。想要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還沒有觸到,她扭了扭頭,他的手落空了。
紀昭南愣了會,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
“葬禮我安排在這個星期六,你若是在這樣,恐怕連葬禮都參加不了了。”
夏唯呆滯的神情終於有了點變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她蜷縮起雙腿,像個小孩子似地把頭擱在膝蓋上,眼睛的方向正好對着窗外。
窗臺上一株吊蘭是她住進來的時候茜樺買的,當時只有它的葉子只是剛剛從窗沿上垂下來,這會兒在地上都拖着長長一大截。
紀昭南低頭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一張側臉,他無法形容那是怎樣一種神情,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穿過一陣鈍痛,沉沉的,悶悶的,深呼吸一口還是覺得胸口的氧氣不夠。
他知道這個女人很會僞裝,但是他知道此刻這個女人所有的情緒都是真的。
他不想在心軟,不想再一次成爲笨蛋,所以他咬着牙別開眼光,而他的目光的盡頭也是那一盆生命力旺盛的吊蘭。
兩人不知沉默了多久,一聲細微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份沉默,夏唯忽然下*,徑自走向那盆吊蘭,然後彎下腰像個求知慾很強的孩子一般仔細的瞧着,瞧了一會兒,她像傻子一般的呵呵笑了兩聲,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說:“春天怎麼還不到,到了它就開花了,這麼光禿禿的可真難看。”
紀昭南看着那抹有些癡傻的笑,一陣比剛纔更尖銳的疼痛劃過心口,紀昭南有一剎那的恍惚,他狠狠的閉上眼睛,握緊了雙拳。
紀昭南,你不能這樣,難道你忘了她是怎樣背叛你的嗎?
這樣唸了兩遍,疼痛消失,心也變得冷硬起來,正準備深呼吸一口,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響,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情景讓他才冷硬下來的心瞬間停止了跳動。
夏唯將花盆撥開,大半個身子已經在窗戶外了,雙腳已經懸空了。
紀昭南疾速的向前一步,伸手攬住她的腰,狠狠的將她*上一甩。
夏唯沒有倒在*上,而是跪在*邊,額頭正好磕在*沿上,這一陣眩暈疼痛還沒有過去,又猛的被人揪着頭髮轉過頭去,一股被剛纔還要疼上千倍的痛在臉頰上火速的蔓延,她覺得自己的臉上像是被一柄火熱的鐵餅給烙了,火辣辣的疼,疼得耳朵都嗡嗡亂叫起來,疼得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
紀昭南這一巴掌很用力,她的臉上立時出現五個鮮明的掌印,有兩三個都出現血絲了,嘴角的血不停的流着。
紀昭南覺得這一巴掌不解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想起剛纔那個驚險的情景,他就控制不住心裡的怒氣和恐懼。
他又狠狠的抓起她的頭髮,俊臉因爲怒氣而顯得格外的猙獰陰狠,幽深的眼睛裡藏着陰狠的血絲。
“你、在、幹、什、麼?”
紀昭南一字一句的問,每一個字都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陰狠凌厲的。
夏唯被他嚇到了,什麼疼痛的都感覺不到了,只感到害怕,身子狠勁的縮在*邊,顫抖得厲害。
“你他媽的在幹什麼?”
紀昭南見她只是流淚不說話,拽着她的頭髮狠狠的搖着,嘴裡大喊大叫着。
門外的人聽到他的吼聲,立即推開門,看到病房裡的景象時,大吃一驚。
“都給我滾出去!”
紀昭南怒吼了一聲,司徒鄴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衆人不得不又出去。
“少奶奶會不會出事,這個時候少爺怎麼還能朝少奶奶發脾氣呢?”陳嫂擔心的要哭了。
司徒鄴和徐赫陽也沒見過紀昭南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也不會到如何是好。
韓茜樺是最急最擔心的那個,幾次想進去都被攔住了。
“爲什麼我不能進去,紀昭南這個時候還欺負夏唯,他還是不是人啊?”韓茜樺生起氣來,不管不顧,喊得滿走廊的人都聽到了。
“不會的,韓小姐,哥可能是在安慰開到嫂子呢。”
“安慰開導?你當我是傻子嗎?快放開我!”
司徒鄴拉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讓進去。
病房裡,夏唯像個受驚的小鳥,顫抖的縮着身子,淚流得厲害,卻是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說,你剛纔在幹什麼?”
紀昭南深呼吸一口氣,輕聲問,但是聲音裡明顯裡壓抑的怒氣。
夏唯依然不吭聲,一雙眼睛嚇得四處躲閃,咬着牙忍着淚,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紀昭南的眼珠子充滿了血絲,定定的盯了她很久,然後一個拳頭狠狠的垂在夏唯背後的*上,夏唯被嚇得閉上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紀昭南站起來,然後像一頭極度不安的獸走來走去,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顫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煩躁,這麼憤怒,這麼不安,這麼恐懼,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發脾氣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來回轉了幾圈,紀昭南在她面前停下,蹲下。
“你剛纔是想死是不是?”
夏唯顫了一下,不說話。
紀昭南將她提起來,握住她的肩膀,一雙眼睛如釘子一般牢牢的盯着她。
“你以爲你媽死了,我就沒什麼威脅你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那份文件送到各大報社,就算是個死人,你媽照樣能上頭條!”
夏唯的肩膀單薄地厲害,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像是要刺穿了她的肩胛骨,疼得她把下脣都咬破了,連說話都不能了,一張嘴就是嘶嘶吸氣的疼痛聲。
紀昭南掏出手機,打開,夏唯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淚水漣漣的朝他搖頭。
“不,不要,求求你。”
許久不說話,她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紀昭南冷着臉撥開她的手,然後用另一隻手鉗制住她,繼續撥號。
夏唯嚇得不輕,哭得一抽一抽的,不停的求饒着。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會了,嗚嗚,再也不會了,求求你,不要打電話,不要,嗚嗚,昭南,求求你。”
電話那端已經傳來邵陽的聲音,紀昭南掛斷,然後冷着臉看向夏唯。
夏唯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時不時的抽噎一下。
“這幾天我考慮到你的心情,你不吃不喝我也沒怎麼勉強你,是不是我太過放任你了,你竟然敢,敢給我去跳樓?!”
紀昭南前面的話還說的冷冷淡淡的,一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便有自主的激動起來,帶着一絲壓抑的顫抖。
“對……對不起。”
夏唯這個時候除了道歉,什麼話都不敢說。
紀昭南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裡的情緒,勾起她的下巴,說:“夏唯,夏小姐,紀少奶奶,現在我在警告你一次,你的這條命是屬於我紀昭南的,你無權動它,若是再有下次,不僅你媽死後不得安寧,連你的那個好朋友,我照樣可以輕易的毀了她。所以,要給我好好活着,知道嗎?”
她眼淚灼燙的溫度,她眼神裡的痛苦,她神情的悲傷,他一一看在眼裡,但是他卻繃着臉,冷着眼,周身上下一點溫度也沒有,眉眼之間一點溫情也沒有。
夏唯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聲道:“你好殘忍!”
“回答我。”
紀昭南對她的話聽而不聞,執意從她已盡乾涸的精力裡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夏唯閉上眼睛,咬着受傷的嘴脣,沉痛的點點頭。
紀昭南使勁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夏唯吃痛的放開下脣,下一刻,她的嘴就被他完全的封住。
她從來不知道接吻也會這麼痛,不,這完全不是一個吻,而更像是一個野獸的撕咬。
紀昭南固定住她的頭,她只能被迫的承受他的粗暴,她的舌尖嚐到了鹹澀的味道,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的腦袋裡出現一陣陣眩暈的白,她覺得自己能這樣死掉該有多好!
一番熱吻結束,紀昭南鬆開她,看着她蒼白的臉,他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不再跳得那麼劇烈。
他在她的脣上喘息着,道:“乖乖聽話。既然醒了,今晚就回去。”說完,抱起她,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