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浪見姚子綺急匆匆跑出去,鬆了口氣。要知道,欒律這人性格乖張,做事狠辣,在道上最爲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偏執的愛情,此刻他如此緊張身後的女人,想必便是傳說中的那位人物了。
聽聞欒律寵她如癮,恨不能傾盡所有,更有傳聞他曾爲了她差點命喪黃泉。如此癡愛的女人被傷成這樣,別說是欒律,就是他鄔浪也想扒人三層皮。
千錦匯的每個包房裡都有一間專門的傳送間,傳送間裡會備些常用的藥物,姚子綺跑的目的地便是這裡。
事發突然,情急之下鄔浪理所當然當她是跑出去了,哪裡知道,不過眨眼的功夫,她竟又急急忙忙闖回他視線,手裡拿着一支燙傷膏,也不曉得危險在即,茫茫然跑上去,“燙傷藥!”
欒律頭也沒回,隻眼角捕捉到藥膏,飛快搶過去,拉着菲語的手就要上藥。菲語尷尬得將手往回縮,欒律不許,強硬的握住她的手,細細爲她塗抹,動作輕柔,可看着總有點僵硬。
菲語的手背先只是一片通紅,用冷水衝了沒多久水泡便陸陸續續起來了,手背、指間,大小不一,明晃晃的,腫得像個饅頭,看上去恐怖至極。欒律指下不小心重了點,她疼得嘶一聲。
十指連心,他看在眼裡心疼又後悔,誰也沒想到,他忽然一個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槍,怒不可遏指着姚子綺的頭,“你該死!”
姚子綺被抵得後退了一步,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的真正身份,臉色刷地蒼白。
姚子綺見過的唯一一個江湖大哥便是儲立軒,有一衆小弟,走到哪都威風凜凜,可她從沒見他使過槍。私藏槍支是違法的,眼前這男人顯然要比儲立軒道高一丈。
鄔浪自姚子綺進來視線就落在她身上,生怕有個萬一她會吃虧,也聽說過欒律這人走私軍火,知道他有槍,可沒料到他會這樣光明正大的隨身攜帶,銀白的光亮在眼前一晃,他心驚肉跳,一顆心幾乎蹦出了嗓子,眼底一片驚痛,腦子還未思考,腳步已衝了上去。
欒律張狂的槍口抵近姚子綺的額頭,食指習慣性扣動扳機,在未放開前,手腕處猛地被一隻大掌扣住,幾乎是同時的,一雙受傷的手也伸了過來。
受傷的那雙手是誰自不必說,然而敢扣他手腕的,欒律表情不悅,擡首,竟是鄔浪,眼底殘留着驚痛後的餘韻,欒律不由挑眉。
姚子綺也是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兩個人會幫她,心底百味雜成,這樣的情勢,這樣的男人,有多危險誰都不知道。
鄔浪視線極快的從姚子綺身上閃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歉然的朝菲語略略頷首,然後直視欒律道:“還望欒總給我個面子。”
菲語默默鬆開手,退至欒律身後。
欒律也是明白人,這話一說,再結合剛剛這女人總不過去他那邊,也就明白了,嘴上卻問:“這話怎麼說?”
鄔浪正色,“我的員工總不能在我的酒店出事。”
這話對姚子綺來說,無疑是道驚雷,她低垂的眼瞼瞬間睜大,怎麼也不會想到鄔浪竟然是千錦匯的主人。
欒律聽完哈哈大笑,眼神饒有興趣的在他們身上打量,“我不願意呢?”
鄔浪正視欒律,許久沒有開腔。
欒律的笑容一分分隱下去。
莫謹坐在主位上欲圓場,想想又退了回去,他的女人,他的地盤,他皇帝不急,他太監又急什麼呢!
“赤定城的七號地皮。”良久,鄔浪開腔,短短數字,道盡一切。
莫謹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七號地皮,那可是無價之寶,千金難買的!
七號地皮在赤定城四環以外,因爲位置不被看好,競拍幾乎無人問津。欒律是混混出生,刀槍棍棒尚可,房地產投資眼光卻是差了一截,等他發現那是塊風水寶地時,早被鄔浪捷足先登了,如今一炒再炒作,七號地皮已然變天價。
鄔浪之所以拿七號地皮交換,並非只是爲了姚子綺和千錦匯的聲譽。欒律再猖狂,這裡好歹是紀安市,只要他鄔浪跺跺腳,這天地也得震三震。不論他拿什麼換,欒律都會收手,只不過,既然要結交朋友,那必得付出,他拿七號地皮換他一份情誼,日後在赤定城怎麼也能有他一席之地。況且那個叫儲立軒的男人不也是道上人物麼?以毒攻毒纔是最好的辦法。
欒律心情大好,他爲人狂妄,纔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視線落到姚子綺身上,很普通的女人,除了長相驚豔了些,並不見特別。緩緩收回了槍,別在腰間,“既如此,那就賣鄔先生個面子。”說完,匆匆帶着自己的女人和一衆跟班離去。
姚子綺並不知道什麼七號地皮,只是覺得連累了鄔浪,心裡過意不去,又知道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更加難堪起來。心裡一堆話,欲說還休,最後只對着他的後背道了兩個字,“謝謝!”
她聲音很輕,軟軟的無力,他聽在耳朵又氣又心疼,轉過身,面色平靜,視線越過她,落在不遠處。
他視她,如空氣。
她臉上訕訕地,掩不住失落。
他從她身邊經過時,垂下的手背意外擦觸到她裸露的胳膊,他似沒感覺,她卻忍不住心頭一跳。
姚子綺不是沒想過辭職,只是當初籤合同時,上面明確規定了合同期三個月,春節期間酒店最怕得就是臨時缺人,不白紙黑字,終歸不放心,違約需要支付大筆違約金,她現在一窮二白,哪裡還有錢夠賠付的。
不過好在自那之後鄔浪一次也沒來過,她一面慶幸着碰不見,省得尷尬,一面又隱隱不快,總感覺心裡少了點什麼。
鄔浪忍了多日,這時到底沒忍住,眼看到了飯點,車子在半路猛轉方向盤,朝着千錦匯去了。
他去的時候,大部分包房已被預定,客人都還沒到,姚子綺處於待崗狀態。
爲了能更好的進入工作狀態,姚子綺一般都會提前做準備工作,她領着水壺走在長廊上,不料,遠遠瞧見鄔浪。
長廊盡頭,他步履沉穩,跟着大堂經理身後,大堂經理走在他右前方,不時回頭同他說話。
鄔浪表情淡漠,神色內斂,偶爾點頭回應。
姚子綺想了許多種再見面的場景,也想了許多種表達歉意與謝意的方法,可他一直沒來,不曾出現,慢慢地,她都以爲他不會再來了,當她將所有的想法一併拋棄後,他卻又這樣憑空出現,她愣在那裡,不知應當如何反應。
長廊吊燈與壁燈都亮着,照得人面目格外清晰,鄔浪微黃的髮梳得整整齊齊,白襯衫乾淨服帖,像個紳士一般不時露出適宜的笑容,幾分疏離,幾分可親。明明看見了她,卻視若無睹。
她拎着水壺,識趣的退至一旁。
他全身心投入到經理的彙報中,越過她時,連餘光都吝嗇給她。
多次的無視她也像是習慣了,既然他無所謂,那她也不用再糾結就是了。
當晚鄔浪的包廂點了兩個服務生,姚子綺並不在列。
鄔浪在千錦匯的應酬忽然多了起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碰見了,他視她如空氣,她習以爲常,通常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儘量不出現在他面前。
但不知怎麼搞得,就像見鬼了一樣,她躲到哪都能不經意間與他碰個正着,哪怕上個洗手間也是如此,明明她都已經躲到公共洗手間去了。
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的,可又一想,他故意幹什麼呢?真要見點她就是了,再說他日理萬機的,哪能無聊到那個地步,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作多情起來了。
姚子綺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好不容易那天鄔浪終於沒來千錦匯,她被指派到觀瀾廳,因爲是熟客,已經沒那麼拘束了,大家有說有笑的,不知是誰說了則笑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也沒忍住噗嗤一聲,跟着笑起來。
這時包間的門忽然開了,推門的人姚子綺認識,是太子精,不由向他身後看,鄔浪果然就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聽見笑聲朝裡看了眼,她站在正對門的位置,擡眼便與他深沉的視線撞個正着,她沒來由一陣心虛,還沒有所反應,就聽太子精道:“不好意思,弄錯包間了。”
插曲來得快,去得也快。客人們的心情沒受到影響,但姚子綺就不同了,總覺得鄔浪剛剛的眼神奇怪,但怎麼個奇怪法又說不上來。
門一關上,鄔浪的臉徹底變了顏色,鐵青的,目光含怒,走着走着手機忽然想起來,他沒看來電顯示,砰一聲就將手機砸了。
鄔浪的火發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氣姚子綺沒心沒肺,還是氣他沉不住氣。他花功夫救她,她怪他多管閒事。要不想讓他多管閒事,她好歹機靈點,有點眼力勁,蠢得跟頭豬似的往人家槍口上撞,她怎麼好意思不讓他管!他裝作不認識她,她居然真的就當他是陌生人,爲了她,他失了那麼重要的一塊地皮,她都不知道感恩的嗎?古代不還有以身相許這個詞嗎?當陌生人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敢躲着他,掐着點算準了他來她就走。他不點她,她還真不知道進來,他特意讓人將包房的門開着,她從門前來來回回無數次,就沒一次往裡看的。
他氣得本不想再來,可半道又氣不過,結果一來就聽見她在包間裡笑得春花爛漫。他讓太子精去開門,果然就見她眉飛眼笑的站在一羣男人中間……
鄔浪越想越氣,胸腔裡一團火,噼噼啪啪燃着。許久後才喊了太子精上前,也不知說了什麼,太子精點頭如搗蔥,應着回了千錦匯。
次日姚子綺上班最早被人點名,得知了包間號,她趕在客人沒到之前,進去準備,一切準備妥當後,就只等着客人到席。
預定時間是六點,六點半客人還沒到,這樣的情況是常有的,偶爾會有堵車等意外情況發生,酒店通常還是會將包間替其保留。可七點的時候,客人依然沒到,子綺去前臺問,前臺只說打過電話了,正在路上。她又只好回包房繼續等。八點的時候,她告知領班,領班只說人家已經提前付款了,到不到,什麼時候到,包房都是一個晚上。
姚子綺愕然,“那我還要守在那裡嗎?”
領班理所當然,“你不去守着,客人要是來了找誰?”
姚子綺悻悻然回到包間,偌大的室內空無一人。
千錦匯除了固定工資,客人一般都會給小費,數額不等。如運氣好,一晚上能服務兩三個包廂,收入相當可觀,本以爲這單是開門紅,結果成了閉門羹,不僅阻絕了她服務其他包間的機會,還耽誤了她掙小費,姚子綺無限哀怨。
酒店有酒店的規矩,她沒帶帶手機,包廂倒是有電視,可不能看,想找點事做打發無聊也不能,因爲得隨時備着顧客來。她閒不住,在裡面來來回回踱步了一晚上,直到酒店熄火打烊,也沒見到包場顧客的影子。
第二天亦是如此,她又早早被人點了名,還是那個包間,還是那個時間點。她還當是那人昨天有事耽誤了,今天重新定,哪裡知道結果竟和昨日一樣,她苦等了一晚上,連鬼影子都沒見着。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姚子綺不笨,長此下來,她哪裡還能不明白,這顯然是有人在逗着她玩,而那人不會是別人,只能是鄔浪鄔大先生。
剛開始她還有些心虛,畢竟她有錯在先,他又幾次三番的出手相救,後來又有點生氣,覺得他無聊至極,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清楚的,何必這樣斷她財路,雖然他是她老闆,可她老老實實打工,希望賺更多的錢也沒錯。再後來又習以爲常了,每天一進門自發走到裡面的傳菜間坐着,什麼也不幹就是發呆。
那天她坐了兩個小時硬邦邦的板凳後,屁股和腰痠痛得不行,起身晃盪時看見包間裡軟軟的沙發,不知怎麼心血來潮就走了過去,鬼使神差一屁股落下去,那份柔軟舒適令人嘆謂,一身的痠痛瞬間解除,簡直無與倫比。
姚子綺望了眼緊閉着的包廂門,狡黠的想,要不就坐一會,反正沒人來。行動比念頭快,身子一轉,坐躺了上去,她兩腿一疊,很是愜意。感覺少了什麼,又隨手從一旁的架刊拿出報刊來看,若不是酒店那張標誌性的大飯桌,從遠處看,她那樣子簡直和居家沒兩樣。
姚子綺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鄔浪就像憑空而降,每次都故意放她鴿子,這次,居然來了!
是的,鄔浪來了,帶着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杆子人出現在門口。門半開着,她來不及起身,手上猶自拿着雜誌。
門被推開時,匆忙間她只來得將雜誌從眼前移開,身子依然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勢,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吃了蒼蠅,紅脣微微張啓,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鄔浪是真沒想到,他在時她能笑得梅開幾度,他不在她亦能自得其樂。
沙發平行於包間門,姚子綺坐靠在上面,雙腿疊加,高開叉的旗袍裙襬被掀出極大一條縫,從鄔浪的方向正好能清清楚楚看見她裙襬下裸露的白皙雙腿,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偏她還脫了鞋子,腳丫秀氣而精緻,看着細皮嫩肉的,一搖一晃着令他眼疼。
鄔浪看見了,他身後同行的人自然也能瞧的一清二楚。
“還不快起來!”鄔浪眼神冷下來,語氣中帶着一股子怒意。
姚子綺如醍醐灌頂,想起正是上班期間,臉上飛紅,“對不起!”快速站起身,將手中的雜誌趕忙放好,轉身提起一旁的高跟鞋,來不及穿,光着腳丫就跑進了傳菜間。
她哪裡知道鄔浪更在意的其實是她的春光被人偷窺了去。
她赤足在一衆人關注的視線下跑過,鄔浪的俊眉皺的更緊,這女人簡直是不把他氣死不罷休!
她躲着傳菜間急急忙忙穿着鞋子,心跳如雷,他帶了那麼多的客人來,她居然用這樣一種方式迎接了上帝一般的顧客,丟了他的臉不說,傳出去,對酒店影響也不好,不能怪他黑着一張臉,要是她臉上也掛不住。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憋屈,她明明每天都本本分分的守着包間,老老實實的候着,就怕他會殺她個措手不及,只今天腦子搭錯了根經,就被他逮個正好,他要來好歹提前吱聲,這麼不聲不響的擺明是要她出醜。
姚子綺懊惱得不行,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壁上,顧客是上帝,人家既然預定了包房,來不來,說不說都是他的權利,更何況他還是她老闆,就算臨時起意,弄個突擊檢查也沒錯,究其原因,還是她腦子缺跟弦!
平復了下心情,姚子綺深呼吸着從傳菜間走出去,臉上帶着標準的職業笑容,穿着的高跟鞋走在地板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
姚子綺也不明白她怎麼第一時間就朝鄔浪望了眼,瞧他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門外一衆人在他落座後,也陸陸續續圍着桌子坐滿。
她佯裝淡定的替大家斟茶,聽他們談話的內容,都像是他的下屬,他坐姿很隨意,身子懶懶地靠着椅背,一隻胳膊搭在桌沿,手裡把玩着面前的玻璃杯。
她調整好呼吸,將沏好的茶默默端至他跟前,他視線不曾移動半分,亦沒有擡頭。
點菜時,他指明要她將菜譜拿過來,等她遞給他時,他卻不接,冷淡得讓她遞給身旁的女士,對下屬時說話時,又是一種口氣,恩威並濟,“你們隨便點。”
衆人一聽,臉上樂開了花,尤其是在座的女士,恨不得尖叫起來,要知道千錦匯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
姚子綺也是到了這裡之後,才知道王蒙上次是下了血本,一頓飯快吃掉了他兩個月的工資。不過花的也應該不是他的錢吧,她想,從他那天他點餐時麻利嫺熟的樣子,就知道應是來了多少回了,而他從前那樣節儉的一個人,若是沒人帶斷然不會來這裡,那人無疑便是李心潔。這樣想着一陣恍惚,連鄔浪報了個菜名也沒發覺。
鄔浪沉着臉,索性不開腔,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麼,想入非非的樣子。他這一怒,大家自然也察覺出異樣,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去瞧姚子綺。
無數道視線,同時火辣辣的射過來,她如夢初醒,“對不起!”擡眼便同鄔浪深沉的視線碰個正着,心裡莫名閃過一絲慌亂。
鄔浪久不開口,一開口簡直能噎得死人,“神遊完了?”
“對不起。”姚子綺連連點頭。
鄔浪不依不饒,“下次神遊的時候挑好時間,帶着大家一起。”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姚子綺低眉順目,眼觀鼻,鼻觀心,任他怎麼調侃諷刺就是一句對不起,多的一句話沒有。她心裡其實懊悔萬分,什麼時候想這些不好,偏要在他在的時候。
鄔浪卻不是這樣認爲,這女人在他面前總是那樣,倔得像頭驢,就好比現在明知自己錯了,也不肯服軟,那對不起說得就跟做買賣一樣,哪裡看得見有到半分歉意。
她將他無視得徹底,一再挑戰他的底線,想想恐怕也只有一個方法能令她容顏改變,於是道:“今晚的工資扣了,另外去綜合辦領個罰單。”
簡單的幾句話,當真讓姚子綺震驚擡起頭,難以置信的望向他,“鄔先生,你開玩笑吧?”她不過是閃了個神,他就要扣除她一天的工資?還讓她領什麼罰單,會不會小題大做了?
鄔浪笑容冷冷的,“你說呢?”
姚子綺沉吟了一會,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可現在年關將至,按例要給父母一筆錢,又欠着王蒙那二十萬,如今真是囊中羞澀,不得已辯解道:“酒店並沒有規定員工工作期間不能閃神。”
鄔浪嘶一聲,原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她,沒真想罰她,被這樣一頂不覺跟她槓上,“什麼都需要來規定,你腦子是用來幹什麼的?”想起她之前躺在沙發上,於是又道:“酒店還沒規定員工工作期間要躺倒沙發裡,你不也躺上去了?”